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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名叫灵犀的白马看着自己的主人,眼珠子里的紧张终于消失不见了,它叫了一声,踏着步子朝史飞走过去,另外一匹马紧跟在它的身后,也朝几人走来。
三人皆抒了口气,心里却都在盘算:山路被巨石堵死了,另外一条路又走不得,他们现在可怎么到辽阳去呢?
正暗自思忖,却看见已经前面的两匹马儿站住不动了,尖尖的耳朵颤了几下,将头转向那条被迷雾笼罩的山谷里面。
雾气越来越重,像浓的化不开的白漆,湿漉漉的,冰冷异常,将山里的暑气全部驱散了。从这片浓雾之中,传出了一阵阵轻微的“叮叮当当”声,像是兵器碰撞、战靴摩擦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其中隐约夹杂着嘶吼声、哀嚎声,除此之外,还有阵阵战马的嘶鸣。
走在最后面的老头儿听到这般动静,吓得脚一软瘫在地上,他冲着山谷的方向狠狠的磕了几个头,嘴里胡乱嘟囔着,“神仙饶命,神仙饶命,我们只是偶路此地,没想扰了各位的清净,还望您行个方便,饶了小人。”
话音还未落,两匹马儿却甩了甩头上的鬃毛,蹄子在地面上“哒哒”的踏了几下,慢慢的朝着山谷的方向走了过去,它们像是被里面的嘶鸣声吸引住了,脚步虽缓,却走得坚定异常。
史飞史今本还被山谷中的厮杀声惊得不知所以,现在看到自己的坐骑朝着山谷走去,方才回过神来,飞身就朝两匹马儿跑去,想将它们拉住。可是,马儿却越走越快,到了后来,竟撒开四蹄狂奔而去,冲进浓雾中,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兄弟两人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心有不舍,毕竟这两匹马跟了他们多年,于是,他们将长剑从背上取下握在手中,踏进了这座明明空无一人却硝烟弥漫、杀气四起的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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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失踪
那领路的老汉见人和马都走了进去,张惶的从地上爬起来,口中一边喊着“完了,完了,”一边朝来路跑去,他跑的那么快,连鞋子掉了都不知道。
***
缥缈升腾的白雾,像是有生命一般,贴着地面流动扩展开去。哀嚎嘶吼声就凝结在这片雾气中,听在耳中飘飘忽忽,忽远忽近,像是真实的,又像是来自于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
史今皱着鼻子嗅了几下,“原来臭味儿是从这雾气中传出来的,我还以为附近有野兽的尸体。”见身前的史飞不说话,他稍稍将声音提高了一点,“你说,这声音真的是那些埋在下面的辽兵发出来的吗?可是他们都已经死了三十几年了,还这么不甘心吗?”
史飞还是没有理他,他的身子在雾气里面显得影影绰绰,只能勉强看清楚身形。
史今盯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察出一丝不对劲来,史飞似乎是拖着一只脚在往前走,一颠一跛,走得颇为费劲。他难道受伤了吗?怎么自己竟不知道?
史今有些担心,快走了几步想上去抓住他兄弟,可是一伸手,五指却悬在半空,半天都没有落下:史飞的脚里是受伤了,他右脚的脚腕上,插着一根长长的剑,伤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可是,这箭是从哪里来的?这个地方又怎么会有弓箭?
史今觉得后背一阵冰凉,冷汗像一只只蚂蚁,细小伶仃,爬满了他的全身。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哼哧哼哧的,在这片白茫茫的雾气中,像是唯一真实的存在。
正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前面的“史飞”却同他一样,站住不动了,他缓缓的回头,脸上鲜血纵横,像一张错综复杂的蛛网。
史今又怕又急,“唰”的抽出长剑,“你不是史飞,我兄弟去哪儿了,你把他弄到哪里了?”
那张脸木然不动,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呆滞的目光穿透史今的身子,望向他的后面。
史今气急,长剑朝前一挥,直直的穿过那人的身子,扑了个空。他惊愕万分,刚想回头,却听天上响起一声惊雷,紧接着,有一样东西从头顶贴着他的后脑滑了下来。
脖颈、后背一丝一点,动作缓慢且迟钝。
那股腥臭味儿更重了,呛得史今差点呼吸不了,他握紧拳头,猛地朝后转身,却在看到身后那个东西的时候,浑身僵直,一动都动弹不得。
***
蒋惜惜走进书房,冲翻看案卷的程牧游行了一礼,“大人,那李承业刚才又来了,在衙门口跟我叫屈叫了半天,好容易被我劝走了,这人真是执拗,我都告诉他好几遍了,说史飞史今已经到辽阳去找那刘大户了,一定会把欠的账给他要回来的,可是他还是三天两头的来找咱们,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程牧游从案卷中抬起头,“他做点小买卖不容易,却被那刘大户一下子赊了么多钱,心里自然是着急的,不过史飞史今都去了这么久了,这几日也差不多应该回来了,希望他们办事顺利,能把欠李承业的银子带回来。”
正说着,一个衙役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嘴里嚷着,“大人,大人,史大人史大人他”
程牧游面露喜色,从椅子上站起来,冲那衙役说道,“史飞史今回来了?”
那衙役在书房里喘了半天气儿,“不是不是史大人,是史大人的马回来了。”
程牧游站在马厩前面,看着里面那匹毛色杂乱的白马,它看起来骨瘦嶙峋,一只蹄子微曲着,显然已经饿了多日奔波了多日,现在,它正在喝着木桶里的清水,没多久,桶就见底了。
“要不是它头上那缕黑毛,我差点没认出它来,灵犀以前被史大人喂得多壮士啊,现在竟一下子小了一圈儿。”那衙役一边摸着它脏的打绺的鬃毛一边说道。
程牧游的脸色暗沉了不少,“灵犀回来了,史飞和史今却没有回来,他们哥俩一向人不离马,难道是出事了?”
听他这样说,蒋惜惜一下子紧张起来,“不就是去要笔账吗?多大点的事儿,怎么还能出事了呢,史飞史今的功夫还那么好,怎么想,都不应当啊。”
“人生地不熟,即便功夫再好,也难免遭人暗算。”程牧游只想了一下,便冲蒋惜惜说道,“你去准备一下,将府里的事情交给王押司,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去辽阳,此事宜早不宜晚,我怕再耽搁下去,史飞史今有可能会性命不保。”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程牧游就和蒋惜惜带着两个衙役出发了,为了掩人耳目,几人皆是平民装扮,人手牵一匹马,顺着穿堂急匆匆的朝新安府外面走。
蒋惜惜跟在程牧游身边,看着他略显严肃的脸,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要不要叫上晏姑娘,有她在,总是会稳妥一点。”
程牧游垂下眼帘,声音里多了几分落寞,“从汴梁回来后,她整个人就懒懒淡淡的,上个月城南的王家那起案子,分明就是精祟作怪,你去找她,她也没理,最后还是史飞他们哥几个用了几天几夜时间,把池塘的水抽干净了,才找到那只鲤鱼精,救回了王家的闺女。”
蒋惜惜歪着脑袋,“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明明在汴梁时她还好好的,还邀我吃茶饮酒,怎么回了新安,倒生分了许多。”
程牧游没有理会她,他望向门外,思绪又一次回到何胥死的那晚,那天,他偶尔听说了何胥身亡的消息,便心生疑虑,觉得此事定有蹊跷,于是当晚就不顾着臂伤未好,一个人来到开封府,想将何胥的死因探个究竟。可是刚到了开封府门前,却看到了晏娘的的身影,她静悄悄的翻墙而过,没过多大会儿,又从原路翻墙出来,只不过走的时候,她神色黯淡,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这还不算,晏娘走后,他便来到开封府中,可是开封府少尹白庆之却告诉他,何胥的尸身不在这里,至于去了哪里,他就只是笑,却半个字也不对自己吐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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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捉鱼
程牧游何等聪明,看着白庆之欲言又止神秘莫测的表情,就已然猜到何胥的死绝不简单,而且连开封府都管不了,可见是和更上层的某个人相关。单是这样倒也罢了,晏娘又为何会对何胥的死感兴趣,她兴冲冲的过来又失落的离开,难道也是因为他的尸首不见了吗?
想到这里,他就止步不前了,或者说,他不敢再往更深一层想下去,他心里第一次感到害怕,怕真相浮出水面后,自己不敢也不愿面对。
程牧游抬起胳膊,她拿给他的药早已经用完了,可是那股淡淡的苦味却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一直都没有散去,他轻轻叹了口气,重新抓起缰绳,走出了新安府的大门。
门外的柳树下站着个人,峨眉淡扫、双眸似水,正朝着他望过来。程牧游一怔,脚步瞬时慢了下来,身后的马儿却不耐烦的喷着气,“呼哧呼哧”的催促他前进。
蒋惜惜也看到了晏娘,脸上的惊喜怎么都掩饰不住,她扔了缰绳,蹦蹦跳跳的朝她跑过去,一把牵住她的手,“晏姑娘,这一大早的,你怎么站在咱们新安府外面,难道你知道我们今天要出远门,所以故意等在这里?还是你又有什么香包锦囊要交给我呀?”说完,她便上下看了看,却发现晏娘并未随身带着香包,便笑着凑过脸去,“还是说,姑娘要与我们同行,同我们一道出去?”
晏娘在她额头上一点,“我只是早起无聊,出来散散步罢了,蒋姑娘左一句又一句的,比晨起的鸟儿还吵呢,罢了罢了,本想找个清净,现在啊,我还是回去吧。”
她嘴上这么说,声音里却带着笑意,这幅安然自若的神情,可和她前段日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判若两人。程牧游听她会开玩笑了,心里顿时畅快舒服了不少,不过他惦念着史飞史今的安危,于是便走上前催促蒋惜惜快些上路。
蒋惜惜于是跨上马,口中恋恋不舍道,“晏姑娘,等我过几日从辽阳回来再去霁虹绣庄找你。”
晏娘身子一僵,笑容凝固在脸上,“你们要去辽阳?”
蒋惜惜点头,眉宇间笼上一层愁云,“史飞和史今十天前到辽阳去了,可是今天,史飞的马却自个儿跑了回来,大人怕他们两人出事,所以想亲自到那里去一趟。”
程牧游听出晏娘语气中的异常,忙上前一步,“晏姑娘,辽阳这个地方难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晏娘看他一眼,脸上的神色已变,那抹熟悉的笑容又一次浮上她的嘴角,“辽阳是宋辽战争开始的地方,大人博学多识,不会不知道吧?”
程牧游心里稍缓,“那场战役是宋辽之间首次大规模作战,双方将士死伤无数,不过,那毕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应该对今事无扰吧。”
晏娘抿嘴一笑,“不管有扰无扰大人都是要去一趟的,那就早些启程,切莫误了正事。”
程牧游知她话中有话,不过形势紧急,自己现在半点时间也不敢耽搁,于是赶紧跳上马,同蒋惜惜一起带着两名衙役朝城外奔去。
***
一行人日夜兼程的在路上奔波了四天,终于要到达河东路了,这天傍晚,他们来到黄河边上,举目远眺,落日的余晖洒落在水面上,有如万点碎金,闪闪发光。
蒋惜惜将水囊递给程牧游,看着他将水喝完,才轻声询问道,“大人,我们是在河滩上休息一晚上,还是接着赶路?”
程牧游见两个衙役已是疲惫不堪,哈欠连连,连一向精力无限的蒋惜惜都眼圈发青,面有菜色,于是从马背上跃下,“休整一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