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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德轩点头道,“这事史书上有记载,下官也略有耳闻。”
赵泽平微微一笑,“那你可知她们是如何施的这厌胜之术?”
“据说,是做了一只木头人,将它的四肢穴位上扎满了铜针。”
赵泽平抬眼看着程德轩,“程大人博闻强识,连木人之事都知晓。大人说的不错,若要施厌胜之术,需得借物,像雕刻的桃版、桃人,玉八卦牌、玉兽牌,刀剑,门神等等。”
“当然最常见的,是厌胜钱,它是铸成钱币模样的吉利品或辟邪品。从赞颂吉祥的祝寿钱、洗儿钱、撒帐钱,到厌魅解厄的辟兵钱、神咒钱、八宝钱;从祈嗣求子的男钱、女钱、秘戏钱,到嬉戏娱乐的棋钱、马钱、灯谜钱,应有尽有。”
“这种钱正面铸有文字如‘千秋万岁’、‘天下太平、‘出入大吉’、‘宜室宜家’等文字,背面有星斗、双鱼、龟蛇、龙凤图案,供佩戴赏玩。”
程德轩垂目思忖半天,忽然昂起头来,目光炯炯的看向赵泽平,“当年,便是在延福宫的那株千年古槐下面发现了一枚铜币,据说,那钱币的背面,便铸有一个身着孝服的小人”
赵泽平摆手,“此事早已过去多年,我们暂且不提,现在要说的程大人的家事,这厌胜之术能迷惑人的心智,让人看见常人所不能见的幻像,进而达到离间人心的目的,若不尽早加以阻止,说不定还会造成家破人亡的后果,程大人不能不重视啊。”
程德轩一惊,“丞相大人的意思是,我这几日所见所闻,全是幻像,而非真实,难道竟是我冤枉了子芊?”说到这里,他浑身一凛,瞪圆双目望向赵泽平,“大人,您方才说施厌胜之术需要借物,如此说来,下官家里必然也藏着某样东西,只要将它找出来,那这邪术便可解了。”
赵泽平点头一笑,手轻轻在程德轩肩膀上一拍,“所以程大人啊,您也别去什么大相国寺了,没用,当年,那释海大师专程到宫中诵经祈祷,可是到头来,那些东西反倒更猖狂了。您呐,还是赶紧回家去,将那厌胜物找出来,便万事大吉咯。”
闻言,程德轩忙起身冲赵泽平深深行了一礼,“多谢大人提点,今日若非遇到大人,下官还被那东西蒙在鼓里呢。事情紧急,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便急匆匆的沿着山路朝下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望向赵泽平,嘴里“嘶”了一声道,“丞相大人,可是这厌胜物到底是被谁放在我那宅中的?下官记得,宫里的那枚钱币到最后也未查出是被何人埋在树下的,难道它们是自己长了翅膀飞过来的不成?”
赵泽平搀扶着沈青站起来,眸底深处忽的浮上一层亮光,“它们当然没有翅膀,至于是谁对程大人起了了恶念,就要靠大人自己去查了。”
程德轩一愣,眼珠子转了几下,重新转过身,若有所思的朝山下走去,不过这一次,他的脚步慢了许多,每一步似乎都缠满了纠结。
见程德轩走远了,沈青这才帮赵泽平掸掸身上的尘灰,小声问道,“大人,方才听你们说起开宝九年宫中出的那件怪事,还说到了一枚钱币,徒儿好奇,不知此事的前因后果到底是怎样?”
赵泽平淡淡一笑,眸中却露出几分哀戚,沈青忙道,“大人,是我不好,提起了大人的伤心事,大人若不想答,那不说便是,咱们现在就下山。”
赵泽平摇摇头,“沈青啊,你觉得,宫中若是真的出了怪事,会是谁做的?”
沈青仰头想了一会儿,便答道,“是谁做的徒儿不知,但是徒儿总想着,若真出了此等怪力乱神的事情,以林大人那一身本事,难道还能破解不了不成?除非”他停下不说了,看着赵泽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除非什么?”
“除非他自己不想管,亦或者,他根本就是这怪事的始作俑者。”
说罢,见赵泽平没有反驳,他便知自己猜对了,于是挑起一根眉毛,试探着问道,“大人,那枚钱币最后究竟是被何人寻到的?”
赵泽平望向雾气弥漫的山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从天际落下,穿透层层白雾,洒在大相国寺金色的屋顶上。
他凝视着这道光束,将那个尚未讲完的故事对沈青缓缓道来。
***
宋皇后伤好之后,赵朗便率众到洛阳考察,为迁都做准备。
当然,他到洛阳的第一件是便是到郊庙祭天。那日,本来还是乌云漫天,狂风嘶吼,可是当香点燃之后,却天色骤变。乌云渐渐地消散了,风停后,天幕也越变越蓝。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和风送暖。
………………………………
第二十七章 前事
赵朗见此景象,自是十分开怀,群臣们也交口称赞,说此乃吉兆,迁都的吉兆。
当时,林镜隐已经将先帝的老宅修复一新,所以一行人便暂且在此地落脚,一面考察洛阳的地理城建,一面商议重建皇宫的事宜。
可是,就在准备开工动土的时候,汴梁那边却传来消息,说宫中异兆已解,晋王呈书请皇上回京议政。
听闻此报,赵朗吃了一惊,遂向那传令官问道,“为何我离宫不到一月,那异兆便消失了?”
传令官答道,“圣上,道长回来了,他一来,便找出了怪事频出的根源,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异兆,而是有人在宫里施了厌胜之术。道长在延福宫那株千年老槐下面发现了一枚钱币,喏,就是这一枚,晋王特意让我拿来给圣上过目。”
传令官说着,便拿出一枚铜钱,正面铭文‘辟兵莫当’,背面,则铸着一个指头肚大小的小人儿,一身孝服,麻衣尖帽,和那些在殿前鱼贯而过的小人儿一模一样。
赵朗接过钱币,翻转着看了多时,这才问道,“就是这个东西引得妖异作祟?”
传令官连忙答道,“道长说这是厌胜之术,此道是民间方士常用的一种法术,将这厌胜物放于宅中特定的方位,便会引得家宅不宁,导致后居住者生病、发疯,屋毁人亡、家族败落”
“厌胜。”赵朗轻声吐出这两个字,俄顷,他抬眼望向传令官,“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此事容后再议。”
传令官刚退下,一直守在门口的赵泽平和林镜隐便走了进来,不过,这两人均一反常态,表情怪怪的,有些不自然。
赵朗看着他俩,见两人都默不作声,便叹了口气,遣走身边的内侍,亲自走到门口关上屋门,这才旋身来到他们身边,忍了半晌,终于还是摇头苦笑道,“你们两个,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竟然连朕都敢欺瞒。”
赵泽平唬了一跳,刚要跪下,却被林镜隐拉住了,他脸皮厚,所以当场被人揭穿也还能维持面色不变,只说道,“兄长,此事与丞相无关,都是我一人想出的主意,丞相他只是配合我演出戏罢了。”
赵泽平连连摆手道,“圣上,此事确实是我和镜隐合谋,圣上若是想责怪,就将我们两人一并罚了便是。”
赵泽平之所以这么大义凛然,倒并非真的不怕,而是心里明白,赵朗绝不会对他们处以重罚,否则,他也不会将门关上,把这个秘密拘囿于三人当中。
见两人什么都认了,赵朗重重叹了一口气,神情也放松了一点,可是旋即,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又冲林镜隐说道,“皇后呢?她也被你的那些小人儿所伤,虽然未危及性命,但是”
“兄长,娘娘她一早便知此事,为使计划更加顺利,所以极力要参与进来,更不惜损伤凤体,来换取朝臣们对兄长迁都一事的支持。”
说到这里,见赵朗神色一变,他便“咚”的跪下,“兄长,皇后娘娘为了您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现在事已成了大半,您切不可心软,辜负了娘娘对您的一片心意啊。”
见此情景,赵泽平亦挨着他跪下,“圣上,异术虽然已被那道士破解,钱币也找到了,但是这几日,随行的朝臣们已经了解了洛阳的地势和民情,有相当一部分大臣们因此改变了心意,您此时若是主张不回汴梁,相信朝堂上下也不会有太多的反对之音,请圣上三思啊。”
赵朗看着光束中飞舞的微尘,静静思量了很久,终于转身将恭谨跪在地上的两人一一搀扶起来,冲他们浅浅一笑,“你们的用心良苦,我怎能不知,皇后护夫情切,我又怎能不感动,所以,你们放心,我不会辜负大家的一片苦心。事已至此,我必定步步为营,将此路走下去。”
这话如一道清泉灌进林镜隐和赵泽平心中,两人皆喜形于色,一个鼓着掌一蹦老高,另一个则乐得连连咳嗽了几声,若非赵朗亲自为他拍背顺气,当场背过去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那兰薰疯了,李光前更因此事身亡,这又做何解?难道那厌胜之术一出,便不受你控制了吗?”赵朗一边帮赵泽平捶背,一边望向喜不自胜的林镜隐。
“当然不是,兰薰是娘娘的贴身婢女,她一心为主,所以故意装疯卖傻,蒙骗晋王。至于李光前,”他忽然变了脸色,冷冷哼了一声,“他是晋王的手下,几月前强掳民女,却在晋王的保护下逃脱了官府的制裁,我早就看不惯他,所以干脆趁此机会将他干掉,剪除晋王羽翼的同时也使我们这出戏演得更为真实。”
赵朗点头,“那李光前确实嚣张跋扈,为虎作伥,我也早就想除掉他,你先我一步,倒也未尝不可。”
“李光前只是个小喽啰,晋王在汴梁的关系网盘根错节,错综复杂,不知有多少朝臣都被他网罗,所以圣上,我们要尽快将宫殿建成,在洛阳落稳脚跟。”
赵朗心知肚明的冲他俩一笑,来到桌案旁挥笔写下几句话,装进信缄,让传令官进来将它带回汴梁。
“兄长写了什么?”
见传令官走远,林镜隐好奇的追问过去。
赵泽平捋着长须一笑,替赵朗答道,“我想,圣上一定写的是,洛阳天气甚好,所以想留在这里多游玩几日,汴梁的事情,就请晋王多多费心,代为打理。”
***
赵泽平讲到这里,声音便有些嘶哑了,沈青于是连忙将水囊递过去,看着他就把水喝下,才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大人,方才听您的意思,先帝知晓了您和钦天监的密谋,不但没有责怪,却仍然坚持要迁都,可是后来,为何此事终于还是未能成行呢?”
赵泽平面色一怔,“因为晋王搬出了一个人。”
………………………………
第二十八章 计
李玉珊倚在床头,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院中又是掘地又是翻檐爬墙的仆众。过了一会儿,她将瓜子壳吐在地上,伸手将一个小丫鬟拽住,斜了一眼程德轩住的院子,悄声问道,“你们干什么呢?忙了一上午,恨不得把这家给翻过来了。”
小丫鬟忙行了一礼,“可不是吗少夫人,老爷就是这么叮嘱的,他说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东西找出来。”
李玉珊眼珠子一转,遂问道,“东西?父亲要找什么东西啊?”
小丫鬟皱起眉头,“老爷也没说是什么东西,只说但凡角落旮旯或者房檐屋梁上有不寻常的物什,都拿过来交到他面前,少夫人,您说,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李玉珊脸色一沉,不耐烦冲她摆摆手,“父亲怎么吩咐你们怎么做便是,快,忙去吧。”
小丫鬟“哦”了一声,脚步匆匆的朝前院去了。李玉珊却只觉心头“突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