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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清宁冷冷地问:“嘉南,你让她去送死,又有什么好?”
离离只觉得手腕上一阵温热的力量传了上来,全身的力量几乎都消失了,整个人软软的,再也无力反抗。蔚清宁毫不费力地抱起她离开,嘉南束手无策地跺脚大喊:“蔚清宁你这个大坏蛋,大混蛋……”
被丢在沙发上的离离,在昏昏沉沉之中,依然如同一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瞪着面前的蔚清宁。
蔚清宁俯身凝视着她的双眼:“离离,你先睡一会儿吧。睡醒了,就会好一点。”
他的声音,如同带着魔力一般,让本来就已经昏昏沉沉的离离,再也无力挣扎反抗他,慢慢地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全身毫无力气,睡了过去。
蔚清宁将她抱起来,帮她脱掉鞋子和外套,把她放回卧室的床上。
“爸爸……妈妈……小合……”他的耳边,响起离离的呓语声。
她在睡梦中,轻轻地叫着自己的亲人,眼泪从紧闭的睫毛下滚落,扑簌簌地落在枕头上。
“……对不起……柯以纾……”
她声音模糊,神情痛苦悲哀。蔚清宁怔怔地站了良久,直到她的神情渐渐转为平和。
他叹了一口气,正要离开,忽然听到她轻轻地喊:“柯以律……”
柯以律。
她在梦里叫他的名字,语气这么温柔,神情带着一种他从来未曾见过的依恋,在这一瞬间,她的梦境笼罩在四月的江南春雨杏花之中,外面所有的风雨忧愁,与她并无任何关系。
第八章 回到过去的未来
蔚清宁木然地站着,忽然觉得十分疲惫,他慢慢地在离离的床边坐下。黄昏已经来临,窗外的冰雪染着玫瑰红的颜色,像锦缎一样浮在艳紫色的天空中。
离离还在沉睡着,终于停止了梦呓,太阳落下去,天色越黑,初升的月光遍照在积雪上,世界银白耀眼。
她安安静静,呼吸细微,蜷缩在被子里,紧皱着眉头。在他身边,她似乎连在梦里都不开心。
蔚清宁轻轻叹了口气,千万年之前,窗外这轮明月的光辉也曾经这样冷淡地照耀在他们的身上。当时为了迫使她留在他的身边,他曾经毁灭星辰无数。漫天的流星,就像天空坠泪,纷落在世界尽头,整个大地动荡不已。
那个时候世界还荒凉,天地震荡时,青鸾、丹凤、玄鹤惊飞不已,昆仑山上烟云飘渺,琉璃与玉石筑成的神宫毁于一旦,大地被撕裂,世间一切,面目皆非。
直到现在,唯一不变的,就是她依然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窗外暗夜之中,冷月旁边,有大片的流星坠落下来。
居然又是一次,星落如雨。
满天的流星划出耀眼轨迹,流逝在黑暗,像泪痕一样一闪即逝。整个苍穹都在流泪,似乎连上天也知道,他们再没有缘分了。
一天陨落的星星,不留一点痕迹,无论曾经有过怎么样的光和热,头也不回地和天空离别,只剩下一瞬间的灿烂。
蔚清宁慢慢地转头,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落在离离的脸上。
离离……离开的离,离别的离。
她曾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离别叠加着离别。柯以律安慰她说,吴离离的意思,是没有离别。
可其实,并不是这样,在这个世界上,如今只剩下他,还记得这个名字的意义。
她出生的时候,他隐在半空中看着小小的、粉嫩一团的她。她的父母欣喜地给她取名字。她的父亲要取一个有诗意点的,母亲发现自己唯一还会背的一首诗是“离离原上草”,于是,她便有了一个青草茂盛的名字。
后来,她长成了一棵青青小草,普通、不起眼、到处皆是,却生机勃勃。他看着她一天天地长大,一天天地变得和他要等的人越来越不像。
他曾很失望,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一直守候下去。
这么多年来,为了不让神族和魔族的人察觉她的真实身份,为了保护她的平静生活,他所做的,只是在夜深的时候,在窗外看一看她熟睡的面容。他甚至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没有和她目光接触过,甚至连和她在人群中擦肩而过,也从没有发生过。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危险伤害,他过分谨慎地克制自己,希望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她生命中的奇迹。
他一直以为他们会有一个最美丽的邂逅,在某一个黄昏或者是盛夏的午后;在开满鲜花的山坡或者是落叶纷飞的林荫小道;在她欢喜或者悲伤的时候,他们在人群中看见彼此,然后自然而言地,朝对方绽放出微笑。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准备好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他们就相遇了。
她没有爱上他,她喜欢的人,不是他。
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人,可他是她的,陌生人。
悠长的风声从窗外缓缓滑过。怕窗外的光线太过明亮,离离会睡不安,蔚清宁站起身,将窗帘拉上。
听着她轻微的呼吸,他坐了一夜。在东方升起鱼肚白的时候,他下了一个决心。
蔚清宁低头,在隐隐晨曦微光之中,看着离离,看着自己熟悉的,其实也是最不熟悉的人。
他曾经这样看了她几千年,甚至上万年。
她在中了辟异剑之后,沉睡了很久,好多个夜里,他觉得孤单,就跑到她身边,也是这样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有时候说说话。虽然她不会回应,但是他也觉得幸福。
她活过来之后,他反倒一点都不开心。
因为,她有了知觉之后,就会明明白白地让他知道,她不爱他。还不如,一直安安静静地睡着,至少还能让他觉得她是喜欢他的。
很多年前,在昆仑神宫之中,她对他说出的那一句预言像一个刻在他魂魄上的烙印,永远无法抹去。
“你可以得到所有一切,心想事成,无往不利;你凌驾于天,掌握整个乾坤,世间一切,无不归属于你一念之间——唯有你最珍视的,永远不可属于你。”
到底,她对他是有怎么样的怨恨,才让给他定下这样的命运?
她明明知道,他最珍爱的,就是她。
她一句话决定了所有一切,从此他永生永世,陷于暗黑,与她失之交臂。
蔚清宁凝视着离离在晨光中慢慢清晰的容颜,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好吧,既然你交给我的命运锐利如刀锋,那么就让我的血,来领教它的威力吧。”
离离在沉睡中,总觉得,有人握着她的手,轻轻地跟她说着话,呢喃一样温柔缠绵。
可是,在她猛然睁开眼,想要看一看自己的身边人时,却发现房间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春日的花朵被冻在冰雪里,粉色与紫色的小花枯萎在花瓶中,她上次看到一半的书,还放在床头。
周围安静无比,耳边是啼鸟的声音,空气中是积雪微微冰凉的气息。
洗漱完毕,离离走下楼。吃完早餐,佣人递给她一张纸条,说是蔚清宁给她的。
在白纸之上,黑色的字迹,清隽秀逸——“静园十六号,伏羲。”
餐桌上的小小一盆绿色植物,在洁白的餐厅中,分外显眼。
柯以律看着它,不自觉地又想起那个笑眯眯地捧着它说“因为我觉得你家好冷清”的少女。
像是逃避一样,他把目光移开,落到窗外。光秃秃的枫树站立在窗外,无声无息。
月湖边的房子已经被离离摧毁殆尽,所以他现在住在枫树林外。不过这样也好,不会再常常想起那个曾经和他牵手在枫树林中散步的人。
仿佛想从这种压抑的回忆中挣脱出来,他转身走出餐厅。
有人敲门,是韩溟秋。
“族长让你过去……吴离离,就要到了。柯以律,你这次如果能杀了吴离离,就能将被女娲夺走的辟异剑收归,不但体内的剑伤会痊愈,而且能真正转为蚩尤。以后说不定连上古三神也要忌惮你。”
柯以律没有回答,沉默地随他走出门。
冬日的湖边,积了雪,水中沉积着很久以前的枯枝,一根根随着水流招展,就像树梢随风摆动。
有时候,生和死,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韩溟秋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说:“柯以律,你知道……你永远不可能和吴离离在一起。”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对死亡一点恐惧也没有。”柯以律低声说。
他向前走去,踏着昨夜的积雪,头也不回。
他们即将去往,静园16号。
干净古旧的街道两旁,静立着大棵的香樟树,常绿的树叶在白雪之下郁郁葱葱,掩映着雕花的铁门。
静园16号,离离站在门口,看着门牌,深吸了一口气。
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传说中的伏羲,真的在等待她吗?她走进这里之后,还能出来吗?
离离去推那扇门,紧锁着的门纹丝不动。辟异剑从她掌心透出,门无声无息地破开。
门内没有庭院,没有房屋,更没有积雪,她面前是大片荒凉的平原,她身后有声音响起:“喂,小妖魔,你擅闯神族之地,是要干什么?”
离离蓦然转头,只觉得眼前一黑,面前是一个身材极其高大的人,她仰头看他:“我是来找你们的族长盘古的,请你带我去见他。”
“呵呵,族长是你想见就见的吗?”他冷笑着,挥手向她拍去,离离顿时他带起的遽风卷起,像一只小虫子,重重地摔倒在两米开外。
有人从空中跃下来,拦住了巨人,拉起离离。
是楚沁承,他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啊,擅闯族长居所都会被刑天收拾的,所以族长让我来接你。”
蔚清宁不是说这里是伏羲的居处吗?为什么却是盘古住的地方?
还没等她问出口,楚沁承已经说:“伏羲在哪里,只有族长知道,所以蔚清宁让你来这里也没错。”
离离愕然,他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心思?
刑天看见她震惊的样子,咔咔笑了两声:“小魔女你不知道吧?这个地方叫通明之境,你所有的心思,我们都能感觉到。所以,你还是回去吧,在这个地方,你所有行动都能被我们事先预料到,没有赢过我们的机会。”
离离坚定地说:“可我一定要去找伏羲。”
楚沁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别开玩笑了离离,看在我们也有那么一点点交情的份上,我给你指条明路吧。你呢,现在立刻从这里离开,回去找蔚清宁,跟他认个错,对他说你喜欢他,我相信蔚清宁一定会紧紧抱住你,忘记你们以前所有的不愉快的。找到了他这样的人,你这辈子是不是完美无缺了?你一定要去刺杀伏羲干吗?”
离离轻声说:“楚沁承,连蔚清宁都拦不住我,你觉得你可以阻止我吗?”
楚沁承一脸没办法的表情,转头看刑天。
刑天有点郁闷:“和这么个小女孩干架,根本不是我的风格啊……”一边说着,一边随意伸手去抓离离,离离此时也管不了什么,抬手间辟异剑挥出,通明之境顿时剧烈震荡。
刑天连退数步,转头看楚沁承:“喂,她是谁?”
“听说是女娲啊。”楚沁承慢悠悠地说,刑天顿时嘴角抽搐:“哈……有没搞错?”
离离手中握着辟异剑,静静地看着他们。
“不好意思啊,离离。”楚沁承笑眯眯地脱掉外套,“我听说你的身体不怎么样,跑个八百米就会晕倒。车轮战是有点过于卑鄙了,不过现在想来想去,要击败你,也只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