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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从未有任何先例,像此刻这样,监测中心数据大面积超过预警值,打破了记录,在全国范围内爆发。刹那,各种电话响起,工作人员陷入忙乱中。
更绝的还在后面。
没有任何先兆,日全食降临了,跨越以晋州为中心的同纬度广大地带,几乎蔓延整个华国,持续了两分多钟。
天空骤然变黑,昼夜反转,原本是太阳的位置,现出诡异的红轮,人群哗然,写字楼里的人都跑了出来,纷纷掏出手机录视频发朋友圈,无心工作。一时间,观星的、塔罗占卜的、风水学的、末日论支持者等都在网络论坛上炸开了锅。
天监会联系了气象部门,以措辞十分科学的官方公告勉强做好了善后工作,对于此非常规超自然事件的发酵,舆论监控方通过各端口对公共平台上的讨论采取了冷处理,传播热度过了几天终于消散,留下一个供网民讨论的传说。
天师们都知道,这个日全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日全食,而是妖魔法场对凡人造成的类似幻术的副作用,天监会内部发了通知,务必找出源头。
当然,他们什么也没找到。之后好几天,都没有发生任何值得注意的大事,天监会从上到下的高度警戒落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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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醒来后,一并想起了梦中和现实发生的一切,当听到张白钧说渚巽化魔并撇下所有人不知所终后,他脸色异常苍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张白钧从他那里问不出任何东西,只当他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加上张白钧自己思绪也混乱得很,便留他一个人在房间休息。
和夔一起经历了渚巽魔化事件的其他四人,开了个会。
“我们必须把渚巽找回来,她一定是被什么附身了。”张白钧不停重复,近乎固执,仿佛重申这一点,就能摘除另外一种他不愿意提及的可能性。
张灵修一脸平静,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她点出了盘亘在张白钧心头的阴云:“师兄,不要自欺欺人了,渚巽本来就是魔,觉醒了而已,师父为什么不愿意收她做弟子,是因为师父早有不祥的预见,师父当初怎么说的,你忘了吗。”
张白钧叹口气道:“这就是你一直不亲近她的理由?难为你了。”
张灵修直视他:“师父留下过手札,记录了当年渚巽用灵力为她养父复仇杀人的事,因为你和渚巽结交颇深,师父算出自己前世和她有仇,如果自己主持道门大事,可能会发生与渚巽相关的祸乱,所以才出去云游,四处禳灾祈福,便是为了化解与避祸,如今渚巽化魔,恰好应验了师父说过的话。”
张白钧面无表情。春水生担心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唐正则出来打圆场:“好了,当务之急,不是算旧账,而是拿出解决方案,云空师兄,你有什么主意?”
他问的是春水生。
春水生弱弱道:“我觉得……此事不宜声张,一旦上报给天监会,怕是会引来大麻烦,师兄和灵修师姐会被率先问责,夔师兄的身份会暴露,甚至整个清凉寺、青山派都会牵扯进去。”
唐正则:“你的意思是,我们私下去追踪?”
春水生为难道:“是的,必须将渚巽师姐找回来,她毕竟还是凡胎,如今只是体内魔格占据上风,说不定我们能唤回她的凡人人格。”
春水生在孤本上看过无明之魔的记载,没有详细阐述,只提到过,若有无明之魔降世,世间将有大祸乱。他隐去了这些信息,免得张灵修偏要来个大义灭亲,上报天监会。
幸好,张灵修没有那么食古不化,反而同意了春水生的提议。
于是,为了找回渚巽,他们四人组成了一个侦察小组,初步拟订计划,对外宣称渚巽由于法力损耗过度身体不适,为了调养体内灵源,跟青鹿山人一块云游去了,不在国内,张白钧帮渚巽向锦城分会办公室递交报告请了假,打通渠道,最后上边给了个停薪留职的结果。
由于渚巽身份特殊,是定永平的属下,也是她办公室为数不多的编制人员之一,不少人暗自猜测,是否因为定永平被害,渚巽怕成为下一个被袭击的目标,遂躲了起来。关于渚巽的去向,众说纷纭,张白钧没有澄清,任由那些同事去合理化渚巽本人突兀消失这件事。
之后,张白钧陪同夔回到了锦城,他询问夔接下来有何打算,要不要加入他们寻回渚巽的小组,夔拒绝了。
张白钧觉得他状态堪忧,便说:“你想开点,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张白钧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渚巽就算化魔了,又怎么了?别听张灵修那套理论,渚巽照样是我朋友,我了解她,渚巽本性绝非邪恶,她对她养父的感情很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也看到了。真正的魔天性无情无义,以怨报德,和渚巽完全是两码事。问题出在那张面具上,你真想不起来那面具什么来头?”
夔摇了摇头。他什么也不能说。
张白钧失望道:“行吧,我们有线索了会通知你的。”
他送夔回到渚巽公寓,拍了拍夔的肩膀,匆匆走了,亦有自己心事。
夔掏出渚巽给他的钥匙,打开公寓的门。
一瞬间,他心头浮现出强烈的预感,仿佛渚巽会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客厅空荡荡的,因久不透风,空气有股二氧化碳味,沙发上什么人都没有。夔关上门,心脏悬空了一拍,现实让他分清了预感和妄想之间的区别。
第173章
渚巽不会再回来了; 她不告而别; 离开了夔和所有人。张白钧说得不对,此时的渚巽的确是魔,看待张白钧等凡人; 不啻海河看待沙砾。
在这阎浮提世界; 她将永生不死。没有人比夔更了解超越生死却囿于时间的心境。
夔走到了客厅落地窗前,推开通风窗,新鲜空气顿时涌入。
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渚巽常坐的位置,很长时间一动不动。
在那段真实的昆仑墟故梦中; 两人无法看到对方单独经历的一切。渚巽不知道的是,明空禅师让太峰夔戴上面具时,夔获得了一个终极的秘密。
他明白了自己存于世间的理由; 他的天职,他全部问题的根源,为何会从仙境辗转流落到尘世,堕入了前世今生的轮回; 永无止尽。
世上的所有海水; 加在一起,可以斗量么?把这些海水中的水分子逐个数清; 是不可能的事。而轮回之无边无际,比这些水分子的总数还要大,是无限之大,浩瀚遥远,无边无际。
夔起身; 去了卧室,渚巽的身影跳跃而出,他似乎看到渚巽坐在梳妆台前,背对自己化妆。她仅穿白色内衣与短衬裙,身体前倾,对镜描画眉毛,身体曲线如雌鹿一样纤长美好,饱满处,起伏处,无一不动人。夔熟悉她身体的每个细节和触感。
仿佛从镜子里瞥见了夔,渚巽的幻影回头,朝夔露出温暖浅笑,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窗帘拂动,阳光照进卧室,幻影消失了。床垫上还印有他们二人午夜与清晨深沉热烈缠绵后留下的塌陷与褶皱。
夔关上卧室门,再度回到客厅,立于落地窗前。
夏天,阳光通透,像极了沙金色锆石,清淡柔和,银杏和枫叶交叠生长,翠绿嫩红,郁郁葱葱,洋槐和香樟参差婆娑,光斑从枝叶中漏下,摇落金光碧影,长昼如碎梦拼凑,满目灿烂。
这是下午,客厅背光,荫凉得很,由近而远的现代化建筑、高架桥、车水马龙,兼具了宏大与小巧,静立与流动,在阳光下显得洁白簇新,生机勃勃。
晴空下白云起伏,云端乍然现出横贯天际的一众山脉,漂浮在都市上方灰蓝色的烟岚之上,宛如海市蜃楼。
一线终年积雪的金色山峰,如同庇护下方人类之都的巨大天神,并肩耸立,远观好似天边涌来的浪花。贡嘎山、大雪塘、鹰鸽嘴、雨屏峰……
锦城是一座立于平原的城市,却落差极大,突破了五千米,方可得这上下几重天的奇景。窗含西岭千秋雪,万户千门入画图。
那些金色的山峰,浮动变幻,恍惚间,化为了昆仑墟的众仙山。
夔久久伫立在窗前,怔然凝眸,不知不觉中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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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四,晚上十一点四十四分。
京城新开发的非市中心片区,一爿高级商业街,奢侈品店林立,已经打烊,霓虹灯归寂,不闻片语。远处是总部位于迪拜的一家酒店,好似水上宫殿,灯火依然辉煌。
最近,这里新修了个温室花园,混合法式和英式风格,安置了粉绿雕塑,花坛,喷泉水池,一到晚上,即成为夜猫子们猎艳野合的场所,第二天清洁工经常能从草丛中耙出用过的安全套,满脸嫌弃地对同事抱怨。
天黑,人少,又聚集了人欲,就容易出事。
不凑巧的是,天监会的雷达区没有来得及覆盖此地,发生了几起非常规类事件,受害人皆身亡,根据有限的线索,上面派了个姓查的公职天师来调查。
查天师守到了现在,纵观全场,好几对都在埋头苦干,他扔下烟头,一脚踩灭,采取了十分简单粗暴的做法——走过去,挨个打断,抓起来检查他们是不是人类。
查天师凭借高超的武力值,顺利制服了敢对他动粗的人,他吓萎了几个男的,一无所获。那些男女还以为他是什么城管,慌得边穿衣服边跑了。
查天师发现还剩一个人,躲躲闪闪地藏在喷泉背后。
“我数到三,你出来,否则后果自负。”查天师又点燃了一根烟,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那人灰溜溜地挪了出来,讨好道:“哎呀,警察同志,这……食色性也,我们没犯法嘛!”
查天师扭开手电,照向那人,看起来是个很普通的青年。
“你的伴儿呢?”查天师问。
青年被光晃花了眼,可怜巴巴道:“被你吓跑啦。”
查天师的手电并非寻常物理手电,发出的光为灵力,妖魔被照到后,会有反应,因青年毫发无伤,查天师关掉了手电。
“滚吧,别在这里瞎搞了,小心没命。”查天师说。
青年不怒反笑:“嘿嘿,因为今天是那啥中元节吗?”
他开了个玩笑,利索地站起来离开,突然,青年神情无比惊恐,指着查天师身后说不出话来。
查天师条件反射地一回头,抡起随身携带的法器,准备砸向背后。
结果他愣住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刚才那个青年,宛如瞬移,他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扯下自己脸上蒙着的人皮,魔气肆意流淌。
查天师身上的手表式警报器瞬间炸响,警报值达到了最高级别。他迅速攻向那个假扮成人类青年的魔。
接下去是快速到挑战人生理极限的搏斗。
当查天师回过神后,他发现自己被摁在了地上,那只该死的魔正用两个中指按着他的睛明穴,贴合力度很轻,他却感到自己大脑成了一摊稀泥,同时他的精力和灵力被不断抽出。
“通常我对目标是先哔后杀,但你长得让我下不去手。”那只魔乐不可支,青年的脸皮软塌塌地挂在他脖子上,他的真容模糊不清,好似一团烟雾,查天师的灵力不断被吸入那团烟雾中类似口的位置。
查天师动不了,无法呼救,对方的实力属于碾压级别,他感到大限将至,人生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播放,他想起了自己大学快毕业的孩子。
一只陌生人的手搭在了魔的右肩上,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