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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他思维当机的时刻,一道闪电般的念头贯穿了脑海。
“等等!”张白钧转头朝调查组组长道,“渚巽人在哪里?”
调查组组长欣赏着张白钧的表情,耸肩道:“关在牢房里。”
张白钧:“赶紧将她控制起来,上全套约束枷锁,她现在很危险!”
调查组组长扬眉:“你又玩什么花招?还有空担心她?你放心,我们好吃好喝供着,她没有任何危险。”
张白钧像看一个公私不分的白痴,缓缓道:“你误会了,我是说她的存在,对你们来说非常危险。因为渚巽现在被魔附体,不是本人,懂了吗,她的一切言谈、行为都是有恶意的,你们中了她的计。”
调查组组长:“……”
调查组立马召集核心成员,组织了一个紧急会议。
他们联系了还在清凉寺的春水生,春水生和他师父慧远方丈都证实了,渚巽确实出现了被魔附体的征兆,并且失踪数月。
随后,其他成员对渚巽进行了种种检测,结果却令人失望,渚巽表现得十分正常,体内灵源是清正的天师灵力,他们无法获得渚巽是魔的证据。
成员们一致同意以下结论——渚巽谋害定永平成立,渚巽被魔附体暂时不能成立。
折腾了两个小时,调查组的组长诚恳地对张白钧说:“你想证明她被魔附体也罢,有精神病也罢,对脱罪不起任何作用。”
张白钧情绪反而前所未有的镇静,他说:“历史上有多少魔,是天监会不论用任何手段都检测不出来的?盲目自信导致魔灾发生,这样的案例不胜枚举,在座各位当实习生时,相关论文看过写过不少了,倘若渚巽真的被一个特别古老而强大的魔附身,她不会让你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不管她伪装得再像,都不是渚巽。”
调查组组长:“你跟我嘴炮没用,没证据就是没证据,反正你都得协助我们审讯,不管她是人是魔你都得面对她,去吧,白钧道长。”
张白钧说不清自己是期待看见渚巽,还是不想看到她。
一切发生得很快,容不得他拒绝。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渚巽正对面坐下了,两边都是调查组的人员,一个负责记笔录,一个负责控场。
渚巽朝张白钧露出一个笑容。
张白钧全身不寒而栗。
他望着渚巽,她的眉眼神态都那么熟悉,对他而言,却仿佛一个披着渚巽画皮、纯然陌生的魔物……
有那么一瞬间,张白钧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妄想症。
会不会渚巽现在的确是她自己,出于某种不可说明的原因,才说了那些惊人的供词,认领了不属于她的罪孽。
“你说你试图谋杀定先生?”张白钧干巴巴道。
“是。”渚巽承认。
张白钧想象着渚巽画皮下,那个魔物真正的表情。
渐渐的,在张白钧的臆想中,渚巽的脸变得扭曲,眼睛变成赤红色,笑容逆转为狞笑,用完美的演技嘲笑张白钧的进退维谷。
“行吧,你背后指使人是谁。”张白钧麻木道,他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在被迫出演一幕荒诞戏剧。
渚巽对张白钧的反应很意外,不解道:“你相信我谋杀了定先生吗?”
她的神态、语气和看法,发乎内心,毫无破绽。
张白钧心里一动,那座衡量的天秤不由自主地朝相信渚巽那边倾斜。
停下。他在内心警告自己。渚巽不在那里,不要让那个魔得逞,不要害了真正的渚巽。
“你背后指使人是谁。”张白钧重复道。
渚巽垂下头,沉默片刻,说:“我有个条件。”
张白钧:“什么?”
……
半个小时后,渚巽被带走继续关禁闭,会议室里,调查组组员们展开了激烈讨论。
“疯了!这不可能!”一个组员直截了当表达反对。
另外一个组员不满道:“她说能把定先生救回来,那就让她试试,你难道不想让定先生康复?”
“你放心让那种谋杀犯接近定会长?万一她当场暴起二次谋杀怎么办!你保证自己负责?”
会议室的□□味渐渐浓烈。
同一个调查组,组员们背后亦是错综复杂,各有各的算盘和靠山。
调查组组长问张白钧:“你的意见呢?”
张白钧沉声道:“不能让她接近定先生。”
“为什么?”
“……我说过了,她不是渚巽。”
会议室气氛短暂静止,随后众人继续争论,忽略了张白钧的话。他们大概已经无声达成了一致看法,认为张白钧疯了。
调查组组长疲惫道:“我会写个报告,将意见送审,这事轮不到我们拍板,看上面领导怎么说。”
第186章
张白钧有戴罪立功的任务; 上面给他换了个条件好点的房间关禁闭; 他走进去一屁股盘膝坐下,以手抵颔,皱眉深思。
方才; 渚巽开出了自己的条件——让她去医院见定永平; 帮定永平解除蛊咒之毒,她就将幕后指使人是谁告诉他们。
调查组问渚巽,她要怎么解毒,渚巽却说保密。
近半数组员反对被渚巽牵着鼻子走; 剩下那些人认为让渚巽试一试无妨,反正到时候现场会采取最严厉的控制和防范措施,这些人则是定永平一方的势力。
上面的决策者们开会展开了讨论; 估计定永平的人占了上方,最终一锤定音,允许渚巽前去探望定永平。
张白钧听后,马上要求自己也要到现场; 目的是监视渚巽。
调查组组长有点无语; 不过允许了他的要求,毕竟在场天师越强大; 保险系数越高。
天监会旗下医院顶层,纯白色的走廊一尘不染,干净如同蛋壳内部。
定永平的病床前,所有人全副武装,戒备地盯着一个人——渚巽。
渚巽看起来有些可笑; 她全身都绑着约束带,以及皮革和金属制式的镣铐,走路非常笨重拖沓,唯一能活动的是脑袋。
天监会之所以对她这么严阵以待,是为了防止她二度加害定永平。一旦她表现出了任何不对劲的意图,旁边的一级公职天师们会立即群起攻之,让她丧失行动力。
定永平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她的主治天医宋主任说,曾经有两次,监控器发现她手指动了动,但也仅仅如此。
她所中的蛊咒,是以红线蛊为原料,复合了其他蛊毒,加以咒的制作工序,凶险致命,由于制作程序太过复杂隐秘,目前没有破咒方法,因此排毒期和拔咒期十分漫长,预计会持续一年左右。
定永平的身份太重要了,支持她的平民派等不了这么久。
调查组组长在事前跟渚巽确认过,渚巽说自己会诵读一段解咒密文。
在场天师有不少是定永平埋伏的暗线,他们信了渚巽的说辞,看渚巽的目光就像看一个忘恩负义的罪人,恨不得将她生啖活剥。
张白钧始终盯着渚巽,全程与她没有任何交流。
渚巽在两个天师的挟持下,站到了离定永平病床前一米的位置。
“定先生,对不起。”她先轻声道,鞠躬表示道歉。
“人还没死呢,你上坟吗!真晦气!”一个天师骂道。
“别假惺惺了,快做。”另一个天师不耐烦催促。
渚巽叹了口气,开始吟诵解咒密文。
谁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在场不乏专业知识过硬业务水平高超的天师,但都对渚巽的吟诵毫无头绪。
过了片刻,有人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叫,接着,所有人都看见了,定永平的眼皮在颤动,如同做梦一样,在做快速的眼球运动。
渚巽是凶手的真实性毋庸置疑,百分百确凿。解铃还需系铃人,她若不是凶手,怎么懂得解咒?
忽然,定永平张嘴说了一句话,尽管眼睛还是闭着的,但这句话吐字十分清晰。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
来自诗经的诗句,在天师之间,往往是一句暗语。
定永平突兀地说了这句话以后,又嘟哝了两句谁都没听清的话,就没有下文了。
众人惊骇又莫名其妙,面面厮觑。
渚巽停止了诵读解咒密文,说:“最多再过一天,定先生就会醒。”
调查组组长:“如果她不醒,你就是罪加一等。”
他一声令下,渚巽被押送回了牢房。
二十四小时后,所有人等来了定永平苏醒的消息。
许多天师为此欢呼雀跃,更有不少人暗中恼恨。
定永平刚苏醒,精神尚虚弱,了解了前因后果,沉默了好一阵子。
她非常平静地接受了众人的转述,没有对渚巽加害她又救了她的事实有任何表示,只说自己很累,需要好好休息,如此众人也不敢打扰,让主治天医接管了定永平。
只有张白钧愕然良久。
一切都反常透顶。定永平有多信任渚巽,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然而定永平竟然对渚巽所谓的背叛毫无情绪上的表示?这可能吗?
张白钧见不到定永平,想找渚巽单独谈话,当面对质,却遭到了调查组组长的拒绝。
“渚巽现在是犯人,判刑后会立即服刑,此期间不准任何人探监。”
调查组还有一项紧急任务,审讯渚巽,问出幕后指使者。
渚巽似乎认为自己赎罪完成,干脆爽快地给出了调查组想知道的答案。
“京城的谢、林二家继承人,谢珧安与林津。老世家们对定先生十分忌惮,想要剪除平民派的领头力量,给以重创。”
调查组十分惊愕。
不管这个答案是真是假,它都会挑明世家和平民派原本潜于水下的白热化争端,导致事态滑向不可控的方向。
平民派一定会借机用这个讯息作为武器,反击世家,为长久以来无硝烟的战争寻找突破口。
调查组组长的上司,外勤局局长下令封锁消息,并让众人签了一份临时草拟的保密协议,谁若泄密,将被吊销执照并被逐出公职天师队伍。
渚巽情绪稳定地待在牢房中,她即将被送往京城天监会总部受审,同时她也成为了受严密保护的重要证人,假若她供述的是真的,谢、林二家必然不会放过她。
当天下午五点,调查组组长找渚巽亲自谈话时,渚巽问了一个问题:“这里距离藤萝寺地下的天监会密库有多远?”
调查组组长:“你问这个做什么?”
渚巽做了个无辜的表情,没有回答。
晚上,监狱区熄灯。
看守人员例行巡逻,路过渚巽的牢房时,通过小孔朝里面看,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马上掏出对讲机,肩膀却被人轻轻一拍,当他转过头时,手腕轻而易举被人捏住,接着他看到了一双赤红色的眼眸。
他的灵魂像被吸入了无边无际、血液组成的汪洋,或是浩渺的火焰状星云。
……
看守人员倒下后,渚巽打了个响指,无明之力顺着通风口弥散传播,不消一分钟,所有人都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她出了监狱,遁入夜色,短短数息之间,便来到了位于藤萝寺的天监会密库。
却说藤萝寺有一镇寺宝物,外形是一条铁鱼,此乃《道藏》上记载的瑞鱼磬,唐代时衢州建观地下挖出来的,是一个不知到底存世多久的法宝。
当渚巽踏入藤萝寺范围,瑞鱼磬有所感应,竟发出了阵阵急促的钟磬之清音,似乎在发出警报,想要唤醒寺僧。
渚巽浑不在意,弹指送出一缕无明之力,瑞鱼磬便哑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