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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念头?”五蕴盯着沧巽,只见她不动声色掐了数个指诀。
沧巽慢条斯理道:“第一,我在公司劳苦功高,却要跑大街上放下身段讨好路人。”
她轻轻弹出指诀,一缕无明之力隔空远去,准确无误钻入那个销售总监体内。
销售总监动作一顿,开始愣神,慢慢放下手机。
“第二,那些拿工资混吃等死的员工不值得我这么做,应该给他们制定更加严厉的管理方案。”沧巽望着那个人,淡然如幕后编剧。
销售总监宛如被她语言操纵的木偶,脸上表情变化,眉头皱起,神情恼火。
“第三,公司总部下个月要派一个空降管理来分我权,他是技术出身,老大不喜欢纯销售出身的,对我早有不满,肯定会偏心他,以后我的日子会很难过。”
销售总监收起手机,烦闷而阴沉,和刚才已经判若两人。
“第三,我还是趁早辞职走人吧,我业绩这么好,去哪里都是高薪,何必待在这破公司受气。”
随着沧巽话音落下,销售总监一脸坚决,抬头望了望他工作几年的高级写字楼,面露嘲笑,随即一溜达去了就近的露天咖啡厅,坐下,扭开第三颗西服扣子,扯松领带,点了杯蓝山开始上网刷微博,顺便把刚才加的好友全删了。
无明之魔,言出法随。
五蕴转过脸,想笑又不敢笑,他敬畏之余,觉得十分好玩,对沧巽道:“看样子那个什么总监的心情解脱了,你其实算帮了他。”
沧巽:“因为他人还不错。假如他是个恶人,我会在他脑海植入其他更激烈的念头,下个月那个空降管理来,说不定他就会跟领导大打一架,然后被开除。”
五蕴意犹未尽:“刚才你制造了无明,能不能演示一下如何消除无明?”
沧巽随便挑了个在广场等人的女孩子,让五蕴观察她。
那个女孩身材微胖,皮肤很好,画着精致的秋叶妆,红棕色眼影与豆沙橘唇釉让她看上去很是妩媚。
“她怎么了?”五蕴好奇道。
沧巽:“她内心被各种烦恼困扰,种种执念令她陷入无明之苦,看不清真相,觉得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
“为什么?”
“她觉得自己太胖,瘦不下来,因此感到自卑,化再好看的妆,穿再好看的衣服也没有用,虽然她嘴上说要接受自己,并热衷在社交网络提倡多元化审美,她潜意识真正的想法是瘦比胖好看。另外她还觉得自己牙齿不整齐,但诊所要价一万以上,她付不起那么多钱,就一直没去整牙。”
听沧巽说明后,五蕴感叹道:“凡人真是……”
这时,两个穿运动服的男生从那个女孩身边经过,都长得很帅,他们说说笑笑,引起了女孩的注意,等他们走过后,女孩却突然变了脸色,低下头。
沧巽:“刚才其中一个男生瞟了女孩一眼,对另外一个说了句话,女孩没有听清,怀疑是在议论自己的身材,心情变得很糟糕,实际上那个男生只是在夸她比自己女朋友会化妆。”
她运转心骨,轻轻动了下手指,女孩身上飞出许多棉絮一样的灰色染污,消散在空气中。这一幕只有沧巽旁边的五蕴看得见。
女孩低落的神情消失,她惊讶地抬起头,四周张望,不自觉露出笑容,似乎醍醐灌顶,又像恍然大悟,开开心心地和前来碰头的朋友会面,手挽手逛街去了。
五蕴惊奇地问:“那些灰色的东西是什么?”
沧巽微笑:“是困住她的想法,譬如我腿太粗,腰太粗,我应该更瘦,他们背地里都在笑话我。她把这些浮云一样的想法,当作了真实,执着于它们,不肯放手,因此内心被无明包围,感到痛苦。没有这些想法,她一点事都不会有。我只是把她的想法拿掉了而已。”
五蕴露出吃惊的神情,哪怕是他,也为沧巽以无明之力操控人心的本事感到震撼。
他不禁问:“万一她再产生那些想法怎么办?”
沧巽淡定道:“那她会一直受苦,到死都被这些想法所困。除非她能自我反省,勘破无明产生的原因,注意自己的每个想法,看清它们并非真实存在,所谓诸法无我,诸漏皆苦是也,到那时,所有无明的想法、念头以及附加的执着,全都会不攻自破。”
五蕴了然:“所以,无明的克星是智慧。”
沧巽点头:“如果人人拥有智慧,则种种无明不攻自破。”
五雩笑道:“可惜大多数人都没有,即使有,也如昙花一现,很快又陷入庸人自扰的模式里。”
沧巽伸了个懒腰:“是啊,走吧,去吃饭,我饿了。”
……
五蕴讲述完毕,回到现实,众人皆听得一脸神往惊佩。
五邝在一旁道:“西方不是有所谓□□的说法么,你用佛家思想去类比,无明就是智慧和清明的反面。不幸的是,绝大多数人类一天二十四小时基本沉浸在无明之中,包括睡觉的时候也一样。”
青耕懂了,乖乖坐着用手托腮,继续听讲。
少荻冷不丁道:“话说,渚巽竟然真的是魔?现在叫沧巽?简直不可思议,确定是同一个人吗?感觉她们前后性格差别很大。”
第202章
五邝摇头道:“现在别谈这个。”
他转向五蕴; 继续问:“识之法和灭之法有什么区别?”
五蕴:“灭之法; 顾名思义,掌破坏和毁灭,所以是黑色舍利。”
他谈兴上来了; 语调也变得深沉:“识之法和灭之法相反; 它掌管创造,但又不仅仅是这样,概念很古老,还很前卫……反正它比灭之法更厉害!傩颛曾经告诉我; 识之法在沧巽手里,能超越时间,心之所至; 无所不能。”
五蕴忽然想起了被林津抢走的盾之心骨,郁闷道:“总之,一生二,二生三; 三生万物; 三枚心骨合起来,构成了完整的无明法力。”
五蕴本来想娓娓道来一大段; 眼下却在冥思苦想,琢磨该怎么把盾之心骨抢回来。
五邝在旁边缓缓道:“你是说,识之法能修改现实?”
他妹妹少荻吓了一大跳,脱口反驳道:“怎么可能?!你以为那是混沌魔法吗,哥!”
不爱看人类电影和漫画的五邝并不知道少荻的梗在哪里。
五蕴听了一愣; 得意道:“什么馄钝魔法饺子云吞的,修改现实这种区区小事算啥,更多你们想象不到的功能都有。”
少荻无语地注视着十五岁的熊孩子:“你今年几岁啊。”
五蕴挑眉:“我比你们这一族的起源细胞都老。”
其实我是你们的老祖宗,不过说出来吓死你们,还是不说了。
他勾唇一笑,模样焉坏,带着魔族的邪性,这神情偶尔也能在沧桑脸上看见。
五蕴继续道:“沧巽当初是从十万深渊最底层诞生的,她作为一个魔婴,生生从最底层一路垂直往上爬,等爬到傩颛所在的从极渊时,已经长成了两三岁模样。她刚出世,十万深渊就出现了无数异兆,傩颛一开始想杀了她,但杀不成,盾之法能化出世间最强结界守护沧巽。所以傩颛根本拿沧巽没办法。”
五邝、少荻和青耕被吸引了全副注意力,弋阳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站到青耕背后倾听。
弋阳问:“傩颛为什么要杀沧巽?”
五蕴撇嘴:“他是始魔,恐怕觉得沧巽太强大了,对他来说是一个威胁,另外,他发现沧巽的一个力量源和其他魔不一样,就是识之法。魔只管破坏和毁灭,哪里懂什么创造啦新生啦,沧巽当时还是个小宝宝,凭本能用识之法为自己造了很多幻境,那些幻境落在魔渊大地上,竟与现实重叠,变成了真正的秘境,引得无数魔族趋之若鹜。”
“傩颛发现,不管他怎么破坏沧巽的幻境,她都能瞬间修复,靠的就是识之法,傩颛还不死心,最后沧巽发怒了,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用识之法把傩颛给瞬移到了昆仑墟的蛮荒地带……反正后来傩颛就收养了沧巽,将清泠渊分封给了她,承认了她十万深渊第二魔殿的地位。”
一片安静,五蕴说得口干,拿了块西瓜,咔嚓咔嚓。
少荻举手道:“那个,虽然我对你们的家族八卦很有兴趣,但我们不该讨论下龙宫里发生的事吗,林津说的那个什么仙域之类的?”
五蕴:“……”
五邝道:“此事等沧巽和夔好了再一起商量。弋阳,他们怎么样了?”
弋阳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勾缠青耕的发丝,答道:“刚去看了眼,还在治疗中,那两人包裹在识之心骨缔造的结界里,一时半会出不来,你们可以先去休息,我派人守夜,盯着他们。”
五邝颔首:“辛苦你了。”
于是众人各自回房安歇。
一间卧室内。
沧巽和夔裹在一层暖白色结界中,看不见的细小白色纤维,不断修复夔的躯体与魂魄。
那是识之法的力量,它将他们两人拽进了一个共同的梦境。
……
小华山白雪皑皑,瑹琈宫温暖如春,沧巽从榻上坐起,发现自己脑袋裹了层白布。
她忽然想起来了,自己是身在一段真实记忆中。
她有一次喝醉了后出去打猎,不慎从高坡摔了下来,撞到了脑袋,昏迷过去,是夔把她背回来的。
身为无明魔子,这点轻伤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想看夔是怎么照顾自己,所以故意装伤病装了几天。
沧巽拿起镜子,镜中是个少女,按照凡人年纪最多十六岁。
哗啦——
院子里琅髦ν非阈保淮髵g冰雪洒落,夔一边抖落披风上的雪粒子,一边进了走廊,来到沧巽面前。
他们四目交接。
夔这时不过十四岁的少年模样,青葱柔韧,俊美极了,神态有些怯怯的感觉。
沧巽知道这是一个回忆式梦境,因此认为对方是梦境中的意象,而不是夔本人。
对着这样的夔,沧巽态度十分温柔,半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夔当初像个羞涩的小动物,话很少,喜欢用行动表达自己。
他手里端着个木碗,里面散发出强烈刺鼻的气味,沧巽闻到了,脸色一变。
夔坐到床边凳子上,用勺子舀起碗里的液体,靠近沧巽嘴边。
沧巽头疼道:“这是什么?”
夔开了口,是清越的少年音:“你一直说头疼,我杀了几条鱼,放了血给你喝,书上说这种鱼的血能治头疼。”
沧巽被那味道熏得眼睛疼,推开木碗:“不……不喝。”
夔失望地把药血放到一边,垂下眼,稀朗朗的长睫覆下浅蓝色阴影。
沧巽被萌得会心一击,对他招了招手:“上来。”
夔眼睛一亮,脱了鞋履,爬到沧巽卧榻上,依偎在沧巽怀里,和她躺在一起。
沧巽揉着夔的黑发,轻轻拍抚他的肩膀,心里不自觉地柔软下来。
她很怀念这段时光,她是夔的守卫者,是他的姐姐,生活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岁月悠长隽永,他们一起打猎、吃饭、泡温泉,过着温暖舒适的日子。
“巽。”夔忽然抬头。
“嗯?”沧巽懒洋洋回应道。
“假如我犯了错,你会原谅我吗?”夔认真地望着她。
沧巽迟疑了下,她不能确定记忆中是否有这段。
“那要看你犯的是什么错。”沧巽转了转眼睛。
夔轻声道:“如果我伤害了你,我愿意用性命偿还,但你必须给我机会,你不能不闻不问地离开。”
沧巽僵住,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