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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无法跨过心理那关。
想到了师兄张白钧,张灵修道:“师父,你不能这么利用师兄,他知道了,会非常伤心。”
青鹿山人道:“利用?你师兄的来历很特别,极可能有大造化,但渚巽一事快要成为他的心结了,再任其发展下去,说不定会成为魔障,不若一刀斩断尘缘,叫他看清楚,人与魔,其道殊途。再者……”
他停了会,低声道:“我之所以回来,就是因为测算到,若无明之魔不除,一年之内,钧儿会有逃不过的死劫。”
张灵修眼皮子一抖,看到青鹿山人的脸色,她明白了,师父不是在开玩笑。
“修儿,是你师兄的命要紧,还是良心过得去要紧,你自己斟酌。”张翼轸温和地说。
张灵修倒退两步,重重跌坐在椅子上,陷入沉默。
张翼轸知道了,自己的小弟子会答应的。
张翼轸似乎想说很多,末了将多余的话咽下,简短道:“人生大部分时候,每个人都是糊涂的,只有在极短暂的一念之间,我们或许能暂时恢复清明,那时候,你会发现,所有人都活在一个挣脱不得的轮回中。而无明之魔,就是那个轮回的关键点,斩除它,对于我们每个人,都意义非凡。”
他做了个抹消的手势,似乎随着一挥手,一切无明将会被灭度清净。
第206章
云梦山; 弋氏山庄。
轰隆——
山林尖平地里起了好大一波松涛; 惊飞群鸟,好像有一头食肉恐龙狂奔过去。
就连笼罩此地的结界也泛起了涟漪,露出肥皂泡似的光彩。
两道长长的土痕尽头; 沧巽直起膝盖; 站了起来,肩头扛着一把银白巨镰,表情颇为不服。
不远处,一个悍拔修长的身影轻身纵跃而来; 落到沧巽面前,收起一对光焰飘逸的羽翼。
夔动作潇洒利落,幽燕在手中挽了个枪花; 踏步而来。
自从痊愈后,他风姿益发英武潇洒,加上沧巽又回到了身边,脸上更是时常含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少荻跟自家兄长五邝吐槽说; 那是恋爱的欠揍味。
夔对沧巽道:“你又输了。”
先前沧巽说要打赌; 两人打架,谁能连续将对方击退一百丈; 谁就交出一整晚随便对方摆弄。
沧巽雄心勃勃,势在必得,哪想到节节败退,很快就被夔逼退了一百丈有余。
“你一身怪力!还可以化成那么大的鲲!我现在还是凡身!不公平!”沧巽悻悻然。
夔看着她,目光似有深意; 他靠近沧巽,揽住她的腰,温柔笑道:“你也知道我很大么。”
沧巽:“……”
她满脸通红地拍了夔一巴掌:“不要这么色!”
夔:“我说什么了?”
他成功让沧巽往那方面展开了联想。
现在是夏天,夔穿的少,肩胛骨、臂肌、腰腹和腿部……成天在沧巽眼前晃来晃去,像一块美味的糕点,令人颇想大快朵颐。
因此,沧巽才提出了这个赌约,不管输赢如何,反正结果肯定是一个。
当夜——
夔笑着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高级蕾丝透明内衣、吊带袜,猫耳朵,铺在被子上。
“我按照你的身材和尺寸买的,喜欢吗,白色很适合你。”他温柔道。
沧巽:“……”
她好像发现了自己恋人某些不得了的兴趣。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最终,沧巽还是被迫穿上全套,站在镜子前,羞耻得全身发抖,旋即被夔从背后抱住,拖到高床软枕上去。
沧巽放空了思绪,灵魂不断上浮,升入云霄,融化在星空之中。
当她从七晕八素中恢复后,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肯定是被耍了!夔肯定是故意勾引自己!
沧巽想找夔算账,无奈夔简直是台打桩机,硬件太好,她内侧都被撞红了,人没力气再动弹,余韵和倦怠感像温暖的潮水,将她推入黑梦港湾。
沧巽合上沉甸甸的眼皮,呼吸平稳轻柔,夔从后面抱住她,低嗅她芬芳的后颈,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与沧巽一起坠入梦乡。
就这么过了好几天,少荻见沧巽和夔一点寄人篱下的自觉都没有,白天日常秀恩爱,晚上日常不可言说,把弋氏山庄当成了小别胜新婚的蜜月度假胜地,令少荻十分无语。
她对五邝腹诽道:“那两个人到底怎么搞的,难道不管接下来的计划?”
五邝坐在背阴的台阶上,抽着山庄里的自制卷烟,吐了口烟圈:“计划就是敌不动我不动,下一步棋,我们等林津先走。”
“唔。”少荻坐了下来,靠着她哥的肩膀。自从父亲五雩过世后,他们之间的关系由从前的疏远变得越来越近。
五邝舍不得让烟味熏着少荻,用手扇了扇风,捻灭了烟头,眺望远处晴朗的天空。
少荻问:“你想爹吗?”
五邝怔了下,脑海中浮现出他父亲五雩的身影。
少荻自问自答道:“我想爹了。”
五邝揽住少荻肩膀,摸了摸她的头。
往事在空气中无声流淌。
五雩身为五氏妖族的族长,心目中一等一重要的事,便是继承祖先遗训,保住五氏妖族血脉,壮大无动山庄。为了让五蕴兽血统不被稀释,五氏妖族代代内部通婚,嫡系子裔虽然血统纯正,人数却日益凋蔽,后面更遭遇了灭族之灾,传到五雩那里,他膝下便只有五邝这个独苗了。
按照五雩的意思,他想在旁系的远亲中,找个适合的妖族女性,为五邝指婚。谁成想五邝作风叛逆,一直拖到现代,交了个凡人女朋友,死活不肯继承无动山庄。
五雩一怒之下,将五邝关禁闭,令他面峭壁思过,五邝在被父亲关禁闭期间,女友劈腿了,与其他人开始交往,在某次约会途中,出车祸意外身亡。
那段时间,五邝情绪很糟糕,五雩打算和他好好谈一次话,本可重归于好的父子二人,由于脾气和性格的问题,爆发了一场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五邝从此出国离家,多年不归。
而今,五雩已然仙逝,往日的感情矛盾烟消云散,唯剩为人子女深深的怀念和后悔。五雩的父爱或许太严厉,并不完美,但他的确深爱着他的孩子们。
少荻脑袋靠在哥哥肩膀上,轻声道:“那个叫五蕴的男孩子……他到底是什么人?”
五蕴有一头柔顺的灰白色长发,双瞳赤红,身上同时有沧巽与夔的影子,就像两个人的小孩一样。
虽然五蕴长得和五邝一点不像,却拥有五氏妖族嫡系的特征,何况,五蕴这个名字,也和五氏妖族关系深远。
少荻内心早就十分怀疑五蕴的来历。
五邝沉默半晌,他与沧巽交谈过,沧巽告诉了他全部真相。
最终,五邝说:“他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只五蕴兽,也是五氏妖族的鼻祖,沧巽复活了他。”
是事实,但不是全部的事实。少荻只要知道这些就好。
“真的假的?!”少荻愕然,等消化完这层意思,方道,“那我们岂不是要叫他老祖宗?”
五邝微微一笑:“要叫你去叫。”
少荻嘀咕起来,要她去这么称呼五蕴,实在叫不出口,五蕴如今看起来才十六七岁的样子。
两人继续看天。
少荻忽然道:“哥,你给我摸毛吧。”
五邝抬起眉毛:“嗯?”
少荻期待道:“就像小时候那样,我变原形,你哄我睡觉时,都会帮我摸毛的……”
说完,她立即化为了一只小山猫,幼年体态,滚到了五邝的怀里,小肚皮一翻,抬起爪子求摸求顺毛。
五邝粗糙的大掌轻轻落在少荻身上,手指抓弄猫毛,从脑袋顶呼噜到脖子,从下巴摸到肚皮,时不时还给揉揉爪子,捏捏耳朵,和他小时候哄少荻睡觉的流程一模一样。
少荻浑身舒坦,过电似的发麻,飘飘欲仙,眼睛眯成缝,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五邝低头摸着怀里没骨头似的小山猫,温柔地把少荻抱了起来,送进了卧室里。
山庄另一处院子里,弋阳和青耕待在一块儿,青耕站在一处山泉汇聚的小水潭旁边,用手小心推着一个个滚圆碧绿的西瓜,将它们湃进了冒着寒气的沁凉泉水中,做天然冰镇西瓜吃。
弋阳是犬族,犬族夏天怕热,山庄的消暑措施十分全面,除却现代化该有的空调、风扇等,他们也继承了古代传下来的习惯。
院子角落和室内摆有十多个方方正正的方尊冰鉴,人置身期间,发肤清凉无汗,微风习习,凉爽至极。
青耕湃好了西瓜,依偎到弋阳身边,从藤榻上拿了个竹夫人抱着玩。他们两人都穿着白色冰蚕丝做的单衣,一个俊朗,一个柔巧,正是一对妖族眷侣。
弋阳瞥了一眼青耕手里的竹夫人。这竹夫人是斑竹篾片儿编织成的消夏玩具,像个筒子,里边还有两颗球,骨碌碌地滚,据说竹夫人象征男性那里,另有一名叫青奴,正巧青耕的小名就是阿奴。
看着青耕一脸天真玩竹夫人的样子,弋阳忍不住翘起嘴角,心头一热。
他是那种心里有想法,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切体现在行动上的人。只见他轻轻松松抱起青耕坐在他腿上,手伸进了青耕的单衣中。青耕笑了起来,积极迎合。大概这就是妖族女孩与凡人女孩的区别,即使青耕看似天真烂漫,于床事上也毫不避讳羞涩。
很快,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半夜三更,沧巽起来上洗手间,她的手机震动了下,是傩颛发来的消息。
见夔还在睡觉,沧巽拿起手机出了房间,到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查看语音信息,劈里啪啦打字回复,于是傩颛发一条语音,她回一条文字。
傩颛:“这么久了,你还不回来?”
沧巽:“你是老妈子吗,别管我。”
傩颛:“太峰夔是不是对你下了迷魂药,你居然跟他和好了。”
沧巽:“现在只是观察期。”
傩颛:“以后他再背叛你,你又要哭鼻子来找我。”
沧巽:“他不会,如果会,我亲自了结。你别故意气我,否则拉黑。”
傩颛:“沧巽,你到底回不回来。”
这句话傩颛的语气很平静,沧巽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动怒的情绪。
她一向将傩颛当自己人,态度常不耐烦,不过傩颛若真生气,沧巽反而会弹性处理。
沧巽斟酌了下,打字回复道:“要回来也不是现在。再说,我现在在弋阳这里,你手下三睛魔夺舍了人家犬族的老大,我还没告诉弋阳,这件事你又打算怎么办?你的军团势力究竟扩张到什么地步了?”
傩颛:“遍布全国。”
沧巽:“你野心不小,想在凡间做你的魔王?林津肯定会整你,你打算怎么办。”
傩颛:“说到林津,她是不是抢走了你的盾之心骨?”
沧巽:“是。但仙族拿了那东西没用。”
傩颛:“要我帮你抢回来么。”
沧巽:“不用,我想看看林津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她成功打开了回到昆仑寰宇的通道,甚至重建昆仑寰宇,我可以坐享其成,拿回真身啊。”
傩颛发来几秒空白语音,表达省略号的意思。
沧巽停顿了下,反问道:“这也是你的目的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想等她劳心劳力,再取得昆仑寰宇的控制权?林津拼命想回昆仑寰宇,我才不信你真能安心偏居凡间一隅。”
傩颛没有再回复。
沧巽等了五分钟,蹲在草丛里,看着护眼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