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傩颛看着她的模样纵容而不在意,笑道:“我当然会帮你抢回来。”
夔按住沧巽的手,目光始终直视傩颛。
他缓缓道:“关于昆仑墟的事,我和沧巽的记忆都有所缺失,真相我们自己会去寻找,不劳始魔阁下。”
傩颛哈哈大笑,似乎夔哪个字戳了他的笑穴,片刻后才稍稍止住,说:“开个玩笑而已,太峰夔,你还是当年那个样子啊。”
沧巽见惯不怪,早就对傩颛的作风习以为常,暗自在桌子下碰了碰夔的膝盖,五蕴则一直神经紧绷,所幸一顿饭很快结束,沧巽迫不及待带夔和五蕴要回房间。
傩颛懒懒出声:“等等,沧巽,太峰夔留下,我要和他单独谈一谈。”
沧巽本不愿意,夔在她耳边说了句话,沧巽点头。
夔下巴轻抬,径直对傩颛道:“去外面谈。”
傩颛起身和夔一起走到了宅邸外。
五蕴跟着沧巽回了二楼卧房,就看到沧巽跑到落地窗边,额头抵着玻璃,隔了老远,暗中观察站在草坪上的傩颛和夔。
五蕴:“……”
他有种想吐槽又自觉立场不对的憋闷感。
算起来,他是食物链最底端的那个,因为辈分最小——沧巽和太峰夔看着他出生的,他们都给他换过尿布,傩颛看着他长大的。
五蕴刚才在饭桌上就异乎寻常地安静,摆明不想掺和修罗场,现在更是眼不见心不烦,自己把浴巾往脖子上一甩,洗澡去。
暮色降临,天穹布满暗紫的云块,在风中庄重飘移,长庚星升起。
看不见的法场在夔和傩颛二人之间张开,像箭在弦上的弓,一时剑拔弩张。
没了沧巽在旁边,傩颛换了另一副样子,他眼皮耷拉,露半个瞳孔,丝绸衬衫服帖地裹着停匀身材,双手揣在裤袋里,完全不笑,盯着夔。
傩颛短鼻、樱唇、目间距微宽,类似娃娃脸,极其昳丽,从某个角度看,甚至会给人以清柔美少年的错觉,其实他和夔一般高大,衣服下身材不遑多让,一样修拔强悍,爆发力惊人。区别在于,傩颛从不显山露水,永远蛰伏在没有危险性的外表之下,令人不知不觉中失去防备。
夔迎上傩颛的目光,平静坦然。
曾几何时,在他的少年时代,傩颛是他生活中一道阴影,因为每每沧巽离开他身边,多半是回去了傩颛那里。
强大的始魔,曾被少年的夔视为情敌,在夜间因妒忌和失落而辗转反侧,抱膝坐在走廊上,遥望九霄银河,一夜孤独到天明,等待行踪不定的心上人踏着晨曦和露珠归来。
少年的夔曾经逃避过傩颛的存在,他尽量不去想,也从不当面问沧巽,安静地隐忍,耐心地等待。他知道自己还不够强大,尚未成熟,因此无法替代始魔傩颛,保护沧巽,成为唯一的守护者。
如今,千帆过尽,夔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他成为了英武成熟的男人,沉稳冷峻、克己慎独,早已洞悉并解构当年的自己,再面对傩颛时,夔从容且无畏。
傩颛注视着这样的夔,开口了。
他轻声道:“你知不知道,沧巽杀了你的生母燕玄季?你父亲方壶山山神太峰考的死亡,她也有份。所以你当初才竭力报复,烧伤了她的真身,偷走了她的心骨,和聿姬举行大典。你们现在就算表面和好,有些陈年伤疤,是禁不起揭的。何苦强行原谅?”
傩颛字字句句如切肤寒风,夔站得像一株高大而沉默的橡树,风过,而枝叶无声。
傩颛:“你爱上有杀母杀父之仇的敌人,不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吗。”
他端详夔,神情轻柔又餍足。
第215章
“太峰夔; 给你一个忠告; 你和沧巽之间互相背叛,裂痕永难弥合,若我是你; 便不会再接近她; 仙魔殊途,你们在一起,哪怕有亿万个结局,必然全部悲剧告终。告诉我; 你记不记得自己在被扔进混沌之地前,究竟和沧巽经历了几世,每次是怎么收场的?”傩颛说。
夜色渐浓; 夔的五官匿入黑暗,看不清表情。
沉默片刻,夔声音响起,出人意料的稳定清晰:“我不相信你。不管我和沧巽之间发生了什么; 一切与你无关。你的离间对我来说无足轻重; 傩颛。”
夔不为过去悔恨,不因未来自扰; 只专注现在,全心全意守护沧巽。他最终的心愿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沧巽自由,从无间轮回解脱,获得真正的平静与幸福。
这是他很早以前就立下的决心; 是他的道,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傩颛听了,刹那间神态出现皴裂。
他轻声道:“与我无关?是我将沧巽从深渊底层抱出来,将她养大,沧巽最信任的人是我,在你背叛她的那段日子,我一直陪在她身边。相反,她对你并不信任,有人追缉你们,凭你的实力,沧巽竟然不肯跟你独自在外抗敌,而是选择我的荫庇。瞧,我是沧巽的家人,亦父亦兄,你算什么?你不过是她无聊时打发时间的按摩棒罢了。”
最后一句非常侮辱人,傩颛已全然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夔没有动怒,反而微笑:“天晚了,始魔阁下要是继续啰嗦,会妨碍我和沧巽的夜生活。想必有人即使有心要做按摩棒,也没资格。”
听完夔的反击,傩颛的双眼在暮色中闪烁不定。
下一秒,他毫无征兆地掠向夔。
始魔的速度即使夔也反应不及,被一把摁倒在了地上。
嘴上落了下风,就要靠武斗找补回来,估计是大部分雄性的天性。
夔握住傩颛手腕,翻身跃起,一招击退傩颛,傩颛稳住身形,再度攻了上来。
双方法场瞬间扩张到了极致,远处宅邸的玻璃发生震荡。
沧巽正在卧室窗前密切观察他们,见变故陡生,立即开窗一跃而下,呈抛物线落在草坪上。
刚站稳,她就被看不见的力场掀翻,皮球一样往后咕噜噜不受控滚了好几圈,最后趴在草坪上,懵了。
沧巽这才记起自己身体是凡胎,而傩颛和夔都是实打实的真身,硬件配置差距超过本田和布加迪,宛如天堑。
沧巽恼羞成怒地坐起来,眼前直冒金星,不知该怎么靠近才能阻止二人。
那厢,傩颛往夔身上拳拳到肉地揍,被夔一招不漏格挡回去,谁也压制不了谁,两人都没动用法力,纯粹肉搏,打红了眼,想将对方揍个鼻青脸肿不能自理。
“你们两个,要不去开房算了!”沧巽大吼道,没人听见。
她十分头痛地扶额。
战况愈发激烈,堪比超人大战蝙蝠侠,铁人大战美队,很快天鹅绒似的上等草皮便遭到了毁灭性破坏,一个个大坑雨后春笋般出现。
终于,傩颛率先破坏平衡,动用了法力。
始魔的能量铺天盖地包围了夔,犹如黑暗本身,隔断了夔的五感,一股巨力自夔头顶压下,堪比压住孙悟空的五指山。
夔感到自己被瞬间砸入了地心深处,态势无法停止,一时间竟产生了非生非死的错觉。
夔意念一转,默诵无动心咒,刹那,金红光焰燃遍全身,那股巨力方才消失。
头顶出现一个长长的隧道,天空变成了小圆点,他处于一个刚开凿出的井口最下端,周围全是土层和岩层。
傩颛的力量瞬间穿透土地如此之深,井道齐齐整整,不见崩塌,如一根巨型钢针扎下又拔出,在这样的力量下,坚硬的大地仿佛成了冰淇淋或者果冻。
这是人力绝对达不到的非自然产物,足见始魔之力深不可测,凡人见了必然惊怖万状。
夔咳嗽了两声,灰土自头顶落下,他胸口闷痛,喉咙腥甜,在傩颛一记重击下,受了点轻伤。夔浑不在意,反正他有自愈能力。
他往右边摸过去,竟然摸到了墙壁,随即夔感应到了墙壁上遭到破坏的结界。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先前那个占地甚广的地下防空洞!
傩颛攻击他太过恣肆,始魔能量暴走,不小心破坏了防空洞墙壁上的结界,完全是误打误撞,让夔捡了便宜。
夔放出神识,观照墙壁内部的空间。
空间内影影绰绰,全是人形,形似兵马俑。
片刻后,夔终于看清了空间里放的是什么东西,瞳孔骤缩!
排列成行,列队成阵,无边无际,全是类似旦姜的人偶造物,全是……沧巽。
它们和沧巽一模一样,或大笑或微笑,生动至极,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空旷的空间分明幽冷寂静,却仿佛充斥了它们无声的喃喃私语。
夔震撼至极,神识游走在那些沧巽人形中,宛如陷进一个镜子迷宫。
夔的神识对上了其中一个人形的双眸,赤红色宝石眸子定定看向夔,似乎穿透了他的灵魂,恍惚间,它有了呼吸,活了过来,看着夔的目光温柔而悲伤。
夔猛然收回神识,胸膛起伏,倒退一步。
他想到了那些天监会据点遭到袭击的视频,想到了那个和沧巽一模一样的假渚巽。
组织妖魔集团军袭击天师据点,并栽赃给沧巽的,果然是傩颛!
夔一言不发,腾空飞出了井道,顺手施力,刚飞出地面,井道便被掩埋。
他举目四顾,视野中,傩颛已经不见了。夔忽然感到很不对劲。
他迅速一抬头,发现一个人正居高临下俯冲而来,挟裹洪流风暴般的庞大能量,正是傩颛!
夔冷笑,展开鲲翼,无动心咒光焰飘洒,夔踏火无畏,流星飒沓,迎向傩颛。
他们两个动了真格,势必是陨石撞地球,说不定会将整个宅邸都夷为平地。
“都给我停下——”一声怒吼响起,沧巽骤然出现,恰好位于那两个人相撞路线的中点上。
夔眼睛睁大,立即收了攻势,那边傩颛却是已然释放了庞大能量,哪怕收拢也来不及了,即将堪堪撞上沧巽。
千钧一发之际,夔挡在沧巽身前,御起鲲翼作屏障,防御了始魔的能量冲击。
沧巽喘气,紧紧抓住夔,周围下起了羽毛雨,她被温柔地拢在夔胸前。
夔收起了鲲翼,羽毛被轰得七零八落,血从根部缝隙流下,渗入草坪,夔脸上毫无波澜,催动心咒促使伤口愈合。
亏得他替沧巽挡了那一下,否则沧巽肉身已经遭到重创。
想到沧巽可能会受重伤,夔望着傩颛的目光像冰一样。
沧巽摸了把夔的后背,心疼得要死,她看向走过来的傩颛,怒气冲冲道:“我不在这儿待了!你不欢迎我们,我们现在就走。”
傩颛道:“对不起,沧巽,我——”
沧巽不等他解释,拉了夔就跑。
傩颛:“……”
二人匆匆回到房间,碰上五蕴洗完澡,哼着小曲儿,边擦头发边走出浴室,一见夔满背血的样子,下巴掉地。
“发生了什么?!”五蕴懵道。
沧巽三言两语解释完毕,去楼下拿了医疗包回来,拉夔坐床边,帮他处理背上伤口。
夔低声吩咐:“五蕴,去设个隔音结界。”
五蕴见他神态严肃,于是照做,道:“你胆子真大,居然敢单挑始魔……”
夔干脆利落道:“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沧巽手上动作一顿:“为什么?”
刚才她自己故意对傩颛说了气话,实际上她现在不打算离开。
夔伸出手指,按上沧巽眉心,把他在防空洞中看到的景象,直接通过意念让渡给了沧巽。
沧巽:“!!!”
她回过神来,头晕目眩,乍一看到那漫山遍野和自己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