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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傩颛已将法身扶到沧巽身边。
沧巽体内的识之心骨、武器上嵌合的灭之心骨,均与法身起了强烈的共鸣,仅仅是一瞬间,沧巽这具凡躯便化为尘土,真灵与两枚心骨全部被吸入法身。
前所未有的强大法场瞬间扩张到极致,夔在没有防御的情况下被攻击,当场吐出口血,弓身单膝跪倒,手握幽燕支撑在地。
沧巽法身仿佛有了颜色,脸庞红润,呼吸可闻,睁开一双赤红色的眼眸。
她坐起来,看着自己的手,张开五指握了握,不可思议道:“我回来了。”
夔喊道:“沧巽!”
沧巽抖了下,抬眼与夔视线相接,看到夔焦急忧惧的神情,她露出一个可称之为悲切的笑容,慢慢站起,却没有走到夔身边。
“夔……不,该叫你太峰考。”沧巽低声说。
夔呼吸一窒。太峰考,方壶山山神,那是他生父之名。他不明白沧巽的意思。
“沧巽,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都不要相信傩颛——”夔沉声道,但他的话被沧巽打断。
“我没有,这一切跟他人无关。我刚才想起来了,赤水瀑布,才是我最初遇见你的地方。”沧巽缓慢讲述,她的话如一笔一墨,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往事轮廓。
“方壶山山神太峰考,野心勃勃,不孚众望,是当年仙首的第一人选,他说过,要出兵征伐十万深渊,杀尽魔中有实力者,将魔域版图并入昆仑墟仙族疆土。”
沧巽指尖散发出幽微的蓝色光点,带着记忆,飘飘摇摇到夔面前,没入夔的额头,夔刹那记忆复苏,记起了沧巽每句话对应的往事。
他恍惚看见自己受伤坠落到赤水瀑布附近,遇见了一个正在玩水的赤眸少女,仙姿魔态,旷世殊胜,正是位于烂漫年华的沧巽。
“你是谁?”少女好奇,试图给他治伤,却被他身上的法力反弹,摔了个跟斗。
他不由地笑了起来,沧巽愤怒,跑回来踢他一脚,对他来说像挠痒痒一样不痛不痒。沧巽气坏了,放出法力攻击他。
他抓住沧巽的脚,一把拽过来,沧巽失去平衡,跌倒他怀里。
英俊如九天神帝的男人圈住少女,捏住对方雪白纤细的足踝,在少女耳边低语:“我被一头畜牲陷害设计,伤了根本,眼下快死了,临死前有个愿望,请你帮我完成。”
沧巽被他弄得耳廓通红,不错眼地盯着男人,神情着迷,仿佛被蛊惑一般。
“一年之后,我的儿子将在终北溟海出生,你去那边,从那个畜牲手里将他夺走,那畜牲被我重伤,实力大减,你一定能打赢的……”
“你到底是谁?”少女问。
“我叫做太峰考。我们会再见的,无明魔子殿下……”男人微微一笑,推开沧巽,艰难起身,飞入苍穹顶遥远的昆仑墟之中。
沧巽仰起脑袋,小小的心中盛满了惊羡与倾慕。
……
回忆结束,场景回到现实,夔身形一晃,心神大乱。
沧巽轻声道:“太峰考说的那个畜牲,指的是极北溟海之主……北溟之鲲燕玄季,它并不算仙族,是非常古老的造化之物,没有性别,燕玄季早有问鼎仙族至尊之位的打算,所以设下杀局,生死一战,致使太峰考陨落,但太峰考分化出一枚转世元胎藏于燕玄季体内,燕玄季重伤后躲在北溟之海休养,并不知体内有异物,之后陷入昏迷,那元胎汲取鲲体营养长大,我赶去时,元胎成形正要出世,燕玄季由于疼痛被惊醒,为了实现对太峰考的承诺,我出手抢夺元胎,燕玄季穷弩之末,与我对战不敌,被我杀死,元胎成婴孩从它体内钻出,落到了我手中。”
蓝色光点充盈四周,回忆幻影如泡沫接二连三涌现又消失。
沧巽:“我当时懵懂不知事,误以为太峰考和燕玄季是一对翻了脸的夫妇,你是他们的遗腹子。燕玄季出手太厉害,我不得已全力迎战,失手杀死了它,正抱着当时还是婴孩的你不知所措,傩颛赶到,彼时青冥洛君渔翁得利,赢得了大局,众望所归,正要继位仙首,你的出世令天降奇异之兆,星官预言你将是他的克星,青冥洛君暗中下令搜捕,要杀了你以绝后患,傩颛把你藏在了无名岛山崖洞穴中,日日令飞鸟喂水投食,强行消除了我的记忆,把我带回从极渊,直到我偶然游历,才又发现了你,偷偷养你长大,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行为被傩颛发现,他恢复了我的记忆,我才想起,自己算是你的杀母仇人,所以不敢让你知道真相,怕你恨我。”
隔着盾之心骨唤出的一幕幕流水般回忆幻影,夔与沧巽对望,目光晦暗,胸膛起伏不定。
沧巽面露痛苦:“真是太可笑了,一切不过是太峰考的算计,知道我的力量刚好与北溟之鲲相克,知道我天性好奇又重承诺,所以选择了我。他一步一步算到了未来,你就是他本人!他通过这样高妙的手段,置之死地而后生,重生为你,怪不得你们几乎一模一样,更厉害的是,你甚至继承了北溟之鲲的光明逍遥法和神兵幽燕,我本着愧疚之心,取回武器拱手为你献上!你后来选择亲近青冥洛君,答应与聿姬结为道侣,是不是早就记起了前世一切,想要向青冥洛君复仇?为了赢得洛君信任,你不惜对我用了无动心焰……”
夔喊道:“沧巽,够了!”
沧巽望着夔,怔忡之下,泪水夺眶而出。
夔心情痛苦有过之而无不及,胸口从没像这样疼过,几近失语。
他喘息半天,才找回破碎的语言:“我承认你说的那些过往是事实,我是太峰考本人转世,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利用你去对付青冥洛君!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们捋清楚全部真相再说?你明知道我爱你,我那么爱你!你是我的唯一!”
夔仿佛说不下去,闭紧双目又缓缓睁开,喘息不已,胸口疼痛翻倍。
沧巽听了他的肺腑之言,面颊犹带泪痕,眼神似乎清明了些许。
夔方才觉察到不对劲,立马冲上前,法场爆发破了结界,然而属于始魔的浑厚力量将夔横扫出去。
傩颛手从后放在沧巽肩上,沧巽顿时动弹不得。
“别动,我是在保护你。”傩颛耳语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沧巽困难开口。她刚才的思维失去了冷静,变得不像她自己。她明明是相信夔的。
夔抽出幽燕疾奔过来,傩颛走向他,轻描淡写地一挥手,化解了夔的攻击。
傩颛说:“你恢复太峰考的记忆后,得知末日预言,知道了此方寰宇将终结于沧巽之手,你的野心被预言阻碍,所以你背叛沧巽,对她痛下杀手。不管你今天是什么样子,曾经做过的事,不会有任何改变。”
夔听见傩颛的话,眼神一厉,无动光焰暴涨袭向傩颛,始魔的防御法场破裂,夔将幽燕掷出。
傩颛没想到法场被攻破,一偏头躲过幽燕刀刃,中了夔声东击西之计,下一秒夔欺近,抓住傩颛,一拳揍在他脸上,傩颛反手抓住夔手腕,腕骨发出咔嚓声,夔毫不变色,直接将傩颛掼倒在地,在惯性作用下,两人滑行出很长一段距离,双方皆是灰头土脸,赤手空拳地战斗。
夔眼神冷峻,已对傩颛下了杀心。
始魔不亡,他和沧巽之间永无宁日。
沧巽僵在原地,看远处夔与傩颛战斗,身体依然动不了。
她明白了,自己的魂魄在真正融入并占据法身之前,被傩颛阻止,傩颛的始魔力量十分霸道,在法身内游走,令沧巽不能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傩颛为什么这么做?”沧巽心想。
刚才傩颛唤醒了她的记忆,让她想起夔身世的真相,以及一幕幕背叛她的前因后果,虽然残酷,但合情合理。可是为何傩颛要拘禁她的法身?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闪过沧巽脑海。
——莫非法身里有全部的记忆?假如沧巽魂魄再在法身中待足一定时间,所有记忆就能复苏。
沧巽豁然贯通。
如此一来,傩颛的行为便完全能解释了,他截断沧巽魂魄与法身的融合,是不想让沧巽拿回全部记忆。
沧巽被傩颛的法场影响,乍听闻夔是太峰考本人,无暇思考,现在理智回笼,知道事情真相远不是那么简单,自己必须冲破桎梏,为夔争取机会。
沧巽心中燃起了勇气与希望。
假设夔真的背叛过她,她也会勇敢面对,只有那样,她和夔才能拥有未来。五昶那一世之前,他们已经轮回多次,无一例外皆以悲剧收场。这一世她成为渚巽,是夔争取得来的最后机会,他们一定会有不同的结局。
第234章
沧巽闭上眼; 体内灭、识、盾三枚心骨轮转; 一丁点一丁点磨蚀傩颛的力量,全身绷紧,不断流下汗珠; 很快衣衫湿透。
她这时方才惊觉纵然自己是无明之魔; 亦有蚍蜉之感,难以撼动那股霸道的始魔力量分寸。
沧巽心想,昆仑寰宇创世之始,混沌初开; 乾坤分化,即诞生始魔,始魔是十万深渊的具象化; 是黑暗无序本身,即便有了人格,也根本无法用七情六欲去衡量,如同最深邃的深渊; 一切皆空; 如凝望探究,只会让人迷失湮灭。
傩颛; 你究竟强大到了什么地步?沧巽不由地心里发问。
战场另一边。
夔把傩颛越逼越远,来到沧巽目不能及的空旷地带。
傩颛颧骨被幽燕挟裹的刀风划出一条细细的口子,眼神彻底变了。他纵身向后跃去,无声落地,长发拂过阴戾俊秀的脸庞; 法场暴涨,遮天蔽日。
“太峰夔,你我从未认真一战,今天就拿出你全部本事,不要藏拙,你死之前,我会让你见识见识,何谓始魔。”傩颛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焚风自地面肆虐,红砂狂飘,傩颛褪去伪装,露出法身本相,昳丽狂魅,一魔立定,如千军万马邪怖造物踏空而来,瞳孔中存亿众欲界魔王,沸腾如地狱。
夔此时消泯所有杂念,心中唯剩一个念头——战胜傩颛。
他取出一直带在身边的纵目鬼齿面具,覆上面孔,手持嗡鸣不已的幽燕,青黑双翼展开,金红烈焰色彩非凡,似火欧泊与莲华刚玉,混同战意燃遍全身,法场与始魔一光一暗形成对抗,曜如太白星辰。
傩颛双手自背后凭空抽出两把造型诡邪的长剑,螺旋状多棱边,缠尖刺锁链,附轰隆作响的闪电雷霆,此即始魔本命武器,一经现世,天空暗淡,大地旱裂,红色晶砂纷纷往地面回落,空气中温度飙升,洪炎滔天,炙烤皮肉,若有凡人必丧命无疑。
傩颛举起双剑,兴奋而嗜血,迅疾前奔,身后邪怖造物如云山,自距离地平线二分之一天空起,呈山体滑坡之势,朝夔倾颓而来。
夔手腕一抖,幽燕旋转,鲲鹏清凉神通起,带出北溟海水波涛幻影,双翼一振,流星般冲出,以同样速度迎向傩颛。
轰然巨响——
始魔双剑撞上幽燕,其电光传导夔身上,一刹那的肉体疼痛超过粉身碎骨。夔一声不吭,全部扛下。
他们顷刻过了数招,不分伯仲,继而刀兵相接,陷入僵持,傩颛那边传来泰山压顶之力,夔吃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猛地用脚后跟抵住。
夔眼睛一眨不眨,聚精会神,如巨兽角力,将傩颛往后推,起初势头滞涩,紧接着傩颛那边出现松动,旋即夔势头由慢到快,逼得傩颛后退数十米,其肩和手被无动心焰灼伤,终于被迫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