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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蕴为这些时日以来发生的事感到十分迷惑不安,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
忽然,窗外响起奇异的声音,五蕴立即奔到窗前,只见一枚白色舍利散发光芒,浮动在他面前。
五蕴睁大眼睛,是沧巽的识之法!
他骇然道:“怎么回事!”
识之法自然不会回应他的问题,白色能量几秒内包裹住五蕴,挟了他冲向苍穹,五蕴感到一股挡不住的困意袭来。他不知道,自己即将去往阎浮提人间,并在蛮荒的上古时代度过漫长岁月,之后迎来第一次死亡。他的妖丹气运之精与沧巽的识之心骨从此散失凡尘。
而大昙华宫废墟上,沧巽注视着面前仅剩的两枚心骨,沉思了一会儿,轻声道:“罢了,去傩颛那儿,就当全他养育之恩。”
第二枚盾之法心骨霎时飞远。
十万深渊,赤水宫。
傩颛正准备动身前往苍梧京,片刻前,玄牝仙报来了青冥洛君的死讯。
不愧是沧巽啊,解决的这么干净利落。傩颛从容含笑。
很快,昆仑墟即将属于他,沧巽也会回家。
不过,沧巽还是得受点小小的惩戒。谁让她爱上了太峰夔。
忽然,外面侍从发出惊呼,白祸主无穀闯了进来,欺霜赛雪的面孔头一回出现了恐惧的表情。
“末日浩劫已至,预言应验了!”他禀报道。
傩颛的笑容刹那凝固在脸上。
无穀举起手,掌心托着一枚幽蓝色舍利,艰难道:“陛下,这是沧巽殿下送来的东西。”
……
万赖俱寂,声形俱灭。
沧巽处于浩劫中心,抱着爱人,安宁得像睡着了一样。
灭之法心骨在他们上空缓缓旋转,释放出最后的无明之力。
第一道审判的阴影掠过天地,行道魔族变为晶柱,赤水河干涸成沙,彤云泣血,十万深渊从最底部,逐层土崩瓦解,轻轻巧巧,如纸脆弱,仿佛被造化之手漫不经意依序解构,庄严、缓慢,极致的恐怖,极致的美感,时间静止,刹那永恒。
第二缕灭世的风散入天地,十方洲国,仙山海岛,瀚海阑干,万丈冰封,潜伏水下的龟龙鱼蛟,驾雾腾云的仙人神灵,如琥珀中的化石,生转死,动归静,再作那野马尘埃,八荒万物一悲,天地同枯槁,日月终销毁。
沧巽与夔四周飘起无数被解构的物质,幽幽咽咽像深海的泡沫,争先恐后,不断上浮,飘向已成混沌的天空,如往极乐,纯洁而欢喜。
白色的光接近了他们。
第238章
人有了自我意识的第一问; 我是谁?
再然后; 是一些不成逻辑乱七八糟的杂念,比如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
再比如; 我到底死了还是活着?
沧巽睁开眼; 发现自己倒在地毯上睡着了,她坐起身,从电视机屏幕倒影发现自己又变回了渚巽,更奇怪的是; 她正身在自己家中,云蜀锦城的那幢小公寓里。窗外白茫茫的全是雾,时钟停在了上午十一点正。
沧巽茫然自语:“我死了吗……”
“没有。”低沉磁性的声音近距离响起; 笑意盎然。
沧巽猛一抬头,看见了倚在墙边的夔。
两人对视,接着沧巽缓缓站起。
夔直接上前,一把将她拉近怀里; 近乎粗暴地拥吻; 啃啮她的嘴唇。
沧巽晕头转向,记忆回笼; 想起了两人之前抵达了昆仑墟,并和傩颛展开决战……最后,好像他们都死了?
一番刺激的亲吻过后,沧巽气喘吁吁,终于确认了眼前的夔的确是本人; 非常真实。夔眼中都是笑意,目光通透澄明,盛满温柔星光,与沧巽之间再无误会与隔阂。家里如春风化雪一般温暖,仿佛阳春三月时节。
沧巽目不转睛盯着夔,伸手抚摸他的脸,困惑道:“怎么回事?我还是觉得我们死了,莫非这里是西天极乐世界?……”
她说完,不由自主嘴角上扬:“不过好像很不错。”
夔无奈道:“我觉得我们没死。”
不等他们就彼此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展开一番讨论,门铃声乍然响起。
沧巽吓了一大跳,颇有点恐惧,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夔松开她的手,过去开门,沧巽拉住他:“别!”
夔安慰:“没事的,你还没发现吗,这里是由你的识之心骨创造的小世界,不会有敌人过来……”
沧巽陷入巨大震惊,紧接着道:“还是别!”
他们都看到了第一世的真相,明白始作俑者是傩颛。
对沧巽而言,这不啻于巨大背叛,恐惧与愤怒令她无法保持冷静判断,她很怕此时门背后是傩颛。
一个爽朗温和的声音轻飘飘传来:“两位,开开门,是我。”
那声音异常耳熟,沧巽听出是谁,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春水生。
死在了白祸主无穀手中、被挖去心脏的春水生。
沧巽太过悚然,僵立在原地。
不等沧巽作出反应,夔从容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了一个全身皆白的人,他闪电般越过夔,走进客厅,转头到处打量。
沧巽瞬间面容扭曲:“无穀——”
她本能地想攻击对方,却发现自己竟然释放不出任何攻击招式,好像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哪里不对劲……应该说,就没有对劲的地方!
夔走过来揽住沧巽肩膀,他倒是一点不吃惊,反而淡然观察无穀。
无穀难以分辨五官的脸上勾出一个微笑,用春水生的声音说:“沧巽殿下,你知道为什么我脸上什么都是白色的吗,因为我怕你认出我的长相来。”
沧巽听了很懵。
无穀随意抹了抹脸,肤色和外形都发生变化,最终,一个笑吟吟的白衣僧人站在了他们面前。
沧巽:“……!!!”
夔冷静道:“果然是你,明空禅师。”
明空禅师哈哈大笑,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拍拍靠垫,示意他们过去详谈。
沧巽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她只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夔牵着沧巽的手,一起挤坐在单人沙发上,毫不介意道:“无穀是你,春水生是你,与五昶做交易的大音寺方丈是你。末日浩劫之后,傩颛出现在混沌之地,是你将他送到那里去的,后来也是你把我跟他关在了一起。”
明空啪啪鼓掌,大方承认:“确切来说,他们是我的分|身,就像孙悟空拔猴毛吹成无数猴子一样,很简单,虽然我可以在关键节点控制他们做出决定,但我保证,我的分|身都有自己独立的人格,我从来没有附身过他们。”
沧巽终于消化了惊人的事实,呆呆地问:“你到底是何方大能。”
明空狡黠道:“不如先问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有兴趣的话,过去窗边看看。”
夔拉着沧巽,起身走到落地窗边。
白雾散去,眼前出现一片庄严灿烂的宇宙,水天一线,光明赫奕,东方莲华在天空之镜绽放,色彩流动,如火欧泊一般。
夔的瞳孔中飞入两点金光,不断旋舞,细看是两朵小小的梵文种子字,有无限妙喜。
明空眼见夔站定不动,背影如山,笑道:“閦君,还看什么,回来罢!”
话音刚落,窗帘忽地合拢,被拉开时,窗外又是白茫茫一片。
夔回到沧巽身边坐下,一语不发,端凝沉峻。
沧巽:“???”她感到万分迷茫,除了夔好像又变得更加俊美,气质也更上一层楼,她看不出别的东西。
明空道;“都想起来了?”
沧巽下意识摇头。
夔缓缓点头。
沧巽:“……”
她左看右看,忍不住道:“到底怎么回事?窗子外是什么异次元吗?你叫夔什么星来着?”
明空善解人意道:“沧巽啊,我讲个故事吧,只说一遍。从前,有个战士,如破魔金刚,百战百胜,其心永住菩提,高贵慈悲,不动如山。修罗道众生,何其暴虐,见了他也全身发抖,跪在他脚下自甘被灭度。后来,无明业力化魔,引诱战士,仙姿魔态,幻相殊胜,染污了战士的心,令他产生□□与执念,从此堕落。战士于是被流放出净土,下凡转世,历劫去也,那无明不知存了何古怪心思,也跟了去,战士知道,便发下愿心,要度了无明,除其魔格,否则成住坏空,去往星宿劫,世世代代轮回,竞相追逐,永无终结。”
沧巽被说得头皮发麻,仿佛有极强的念力,从这番寓言似的话中传导过来,令她全身过电一般震悚,刹那魂飞九天,神游太空。
夔醇厚磁性的声音打破了那玄奥深邃的气氛:“明空,你别吓唬沧巽。”
明空哈哈大笑:“老友,既然无明魔子发下宏愿,本相魔格成功被剥离,一切总算结束了。恭喜你们。”
他深吸一口气,以咏叹调一唱三叹地赞叹歌颂:“伟大的爱啊!宇宙万物之钥!世界和平!阿门!阿弥陀佛!蜜丝佛陀!”
夔、沧巽:“……”
沧巽嘴角微微抽搐,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当初昆仑寰宇经历末日浩劫,存活下来的那些人,包括我们,都是你安排的吗?”
明空道:“机缘巧合,自有天命,这些我就无可奉告啦。”
“始魔傩颛呢?”夔问。
明空眨了眨眼:“他不能死,不过你放心,以后他不会来烦你们了。”
夔挑眉,轻声道:“傩颛假名为十万深渊之主,真名……是不是叫波——”
“别说!”明空截断他的话,警告道,“始魔不过是他化自在……于本方宇宙的一道投影,不可说,不可说。”
沧巽回了神,脑子清醒了些,默契地没有提那些神秘缥缈的话题,开口说:“
接下来我和夔会去哪里?”
明空微笑道:“昆仑墟寰宇已重塑,时间线已修正,现世亦是如此。当你们醒来后,一切就明白了。”
说完,他站起身,双手结印,庄重道:“我该走啦。”
还没等沧巽反应过来,明空一转身,推门踏出公寓,关上门,脚步声渐远。
沧巽:“……”
她忙跑过去,想开门,奇怪的是,现在门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了。
夔走到沧巽背后,笑得温柔,沧巽纳闷地问:“他到底是谁?!”
面对沧巽,夔没必要说谎,干干脆脆地泄露了天机:“星宿劫千佛之一,知晓过去未来,将于第十五小劫现世,于阎浮提世界说法,如今你当他是明空禅师就好。”
沧巽震惊,好半晌才道:“那我们还能再见到他么?”
夔:“见春水生,即见他。”
春水生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灵魂,同时也是明空的一缕分神造物,也就是说,春水生是被星宿劫之佛授记的凡人。
佛的出世,犹如一粒流星照亮寂寂长夜,仅有一刹那短暂的光明,佛灭度,众生迎来更加漫长孤寒的等候。光明与智慧不易得,黑暗与无明是常态。
沧巽实在难以想象,明空的法力究竟有多深不可测,大概一根指头就能碾压自己了吧。
她庆幸之余,怅惘不已:“这么说,我们还是要回凡间现世。”
夔抱住她的腰,笑了笑:“你当天师,我继续当你助手,陪你在末法时代荡涤邪祟,斩妖除魔,那不正是你此世最开始的想法吗。”
沧巽吃惊:“我还能当天师?那我究竟是凡人还是……”
夔笑容加深:“你依然是无明魔子,只不过现在没有了魔格。”
沧巽觉得槽多无口:“……魔也能当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