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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宫人找来的大夫到了。靴公公大松口气,急忙招呼着大夫上前,“快快,快给殿下包……”
话还没说话,太子爷就不耐烦的喝声打断他,“走!”
赫然起身,阴沉着脸就往外走,杀气腾腾的一副要去捉奸的样子。呈袭见了,吓得心肝儿‘扑哧扑哧’的跳,哪能让他走了,想也不想,冲上去抱住死不松手,“哎呀呀!你不是要陪姑父喝酒吗,走什么走,来来来,陪姑父喝酒,喝酒哈!”开玩笑,他这么杀过去,还不把他的准女婿给吓跑咯!
所以……死活都要拖住!
“来来来,喝酒,喝酒。哎呀,这酒可是难得一见的女儿红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太子殿下的手在流血吗,赶紧滚过来给殿下包扎!哎哎,小红啊,再去抱坛烈酒来,这烈酒消毒最好,对着伤口淋下去,保证不会发炎……哦,对了,我们顺便再来谈谈墨儿去选妃的事,再过几日就是选妃大典了,墨儿都还没好好准备呢……”言外之意是,他同意以墨去选妃了。
呈袭的脾气可倔了,在某些事上,一旦认定了的事绝不会轻易改口。如今他松口欣然同意以墨去选妃,全然是因为看到了今日这一幕。
他生的女儿他了解,以她那冷清的性子,如果没几分情意岂会浪费时间与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这儿喝茶聊天?!
嘿嘿,选妃选什么,选贤!不是他贬低自己的女儿,她那样子,跟贤惠一点儿都不沾边。选妃必考的几项‘琴棋书画’,她一样都过不了,去了也是白搭。况且,再加上她对太子无意(从他猜测以墨对文喏有几分情意开始就自动否定了以墨对文喏情根深种的想法),只是太子在哪儿一头热,哎哎,这会儿铁定成不了,成不了!
这般一分析,呈袭顿时将心给放肚子里了。哎,终于踏实了。
被呈袭拦住的时间,太子爷也冷静下来了。眯了眯眼,眼中藏着毒,也藏着深不可测的心思,还真就顺着呈袭的意,坐了下来。
两人虽在喝酒,可眼神都不约而同的瞟向对岸的茶楼,见那两人起身付账,呈袭再也忍不住了,将酒杯一放,匆匆跑了。
太子爷冷沉着脸,也不急着离去,如毒蛇般冰冷毒辣的目光一直伴随着文喏的身影,亲眼看着他与以墨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的分开而行。
朝暗处招了招手,薄唇吐出的字一如刀刃,“把他带来!”
“是。”暗处传来声响,随即一道黑影闪烁,转瞬间便掠过窗口,消失不见。
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之极。文喏失魂落魄的走在其中,看着从身边走过的男男女女,看着他们面上带着灿烂笑容,只觉这样简单的幸福离他越来越远,他的心已经坠入深渊,堕入冰窖,死了!这般热闹的大街,他只觉孤单寂寞,好似天地间都只剩他一个人。
看着手中的木赞,心疼得眼眶渐渐红了,朦胧的水雾让他连看路都看不清楚,突然,一道黑影笼罩下,紧随着后颈一痛,然后便陷入了黑暗。
昏迷之际,他甚至想,如果就这么睡一辈子该多好,那样……心就不会疼了!
还是那嗖花船,不过所有的姑娘和客人都不见了,就连老鸨也没了身影。船上只留着李宸煜的人和那个被请来给他处理伤口的大夫。
当文喏醒来,睁眼就见着一张暴戾含恨的脸,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贱人!”
这巴掌又猛又狠,打得文喏脑袋昏昏沉沉,脸颊麻木一片。他倒在地上,手掌撑着地板,支起上半身,甩了甩昏沉的脑袋,当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了,他才抬头,看着李宸煜的脸,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是你。”
文喏也不惊讶,以他的脾性,将自己绑来也实属正常。
他淡定如水,可太子爷就恼怒似火了,凛然凶戾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一个下贱的东西,也敢在她眼前晃!别以为本太子不晓得你打什么鬼主意,就凭你也配她!?什么东西!”
愤怒扭曲了脸,他扬手打碎了桌上的茶壶,碎片四溅,有一块从文喏的脸颊划过,留下道浅红。
“我承认,不论是学识才能家世我都不如太子殿下,可有一样,我们是一样的。”文喏缓缓起身,面对着盛怒的李宸煜,依然挺直着背脊,不卑不亢,不畏不惧,“……那就是爱她的心!”
闻言,太子爷暴怒,“爱她!?你是什么东西,敢与我相比!”
“为何不能比?你爱她,我也爱她,为何不能比!”文喏再也冷静不了,激动的朝吼着,咆哮着,像是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我比你先认识她!我还是他的未婚夫!明明是我先来!明明是我!可为什么最后、最后……”激动崩溃的情绪渐渐平静,眼中也渐渐起了雾水,他无力的看着李宸煜,祈求着,“可不可以请您把她还给我!”
李宸煜也红了眼,最后一句让他怒红了眼,眼底杀气骤起,浑身煞气萦绕,“给我打!往死里打!”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文喏失踪
“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了拖去乱葬岗喂狗!”尖锐的咆哮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凤眸中冒着的火焰像是要烧毁一切,看着文喏的眼神更是如毒蛇般毒辣,“我看你还怎么敢跟我相提并论!”
“殿下!文公子……”靴公公欲出言阻止,这文喏可是德阳郡主的儿子,北郡王的外孙子,如果在这花船上的被太子殿下打死了,到时只怕会闹到金銮大殿上去。
可他的话还为出口,就见太子殿下回首,那双眼阴鸷的眸子一如冰刃,吓得他赶忙闭了嘴。
文喏被暗卫掳来时,被喂了软尽散,不仅丹田内提不起丝毫内力,浑身也软弱无力,只得任人宰割。
太子有令,往死里打!暗卫岂敢不尊,下手毫不留情,夹着浑厚内力的拳头,一拳接着一拳的落在文喏身上,脑袋、脸庞、胸口、肚腹,但凡软弱致命的地方,他们都不放过。一拳比一拳狠,一脚比一脚重,拳肉相击的闷响在空寂的花船内乍然而起,落入耳里,毛骨悚然!
文喏倒在地上,曲卷着身子,双手护住脑袋,将脸埋进双臂间,挡住如雨点般的拳头。他死死咬住唇,不吭一声,身上痛,可心里更痛,好似心口缺了一块,此刻正冒着股股鲜红,血淋淋的痛!
清澈明亮的眼渐渐染上怨气,明明是我先遇到她,明明是我先爱她,明明是我先与她定亲……怨恨的视线透过双臂射向那正轻蔑看着他的人,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以墨会是他的妻子,与他厮守到老!
“啊啊啊——”凭着那股执念与怨气,他竟压下软尽散的药性,意念一动,丹田内的真气如洪水决堤,凶猛如虎!
两个围打他的暗卫被突如其来的浑厚内力震得倒飞了出去。文喏怒吼一声,面上带着疯狂之色,夹着庞大的真气,以一种同归于尽的不要命姿态,直直的冲向太子爷。
太子爷猝不及防,再加上的两人本来离得不远,见文喏直直冲来,他也来不及闪躲,转瞬间,两人便撞在了一起。强悍的真气,加上太子爷霸道的内力反抗,两者相触,顿时如火山爆发,只听砰然一声爆裂锐响,船舱受不住暴虐的真气逆流,顷刻间化成了碎片。两人又处在船沿,没有船舱的阻挡,然后两人就……华丽丽的掉江里了!
“殿下——”小靴子公公瞠目欲裂,整个人都呆住了。
还是那个大夫最先反应过来,连连尖叫,“啊?快救人!快救人!那位公子不会游水……”
谁不会游水?!
太子爷呗!
跟个旱鸭子似的,在水里乱挥乱舞,直扑腾!
“啊——快快快、快救殿下,快救殿下!”靴公公白着脸直吼,他刚开口,就有无数黑影暗卫从四面八方射来,然后就跟下饺子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噗通’‘噗通’直往水里掉。
太子爷被捞起来后,湿露露的发丝凌乱的贴在脸颊颈项,摸样虽然狼狈,可气势依旧恢宏威严,令人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
花船的船舱被毁,只剩空荡荡的甲板,甲板上,跪了满地的黑影暗卫,就连小靴子公公也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的死死跪趴在地上,静等太子爷的发落。
他们身为太子的贴身侍人,竟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殿下陷入危险,不管太子殿下最后有没有事,他们都犯了罪,杀头都不为过!
那大夫看得心惊胆战,不明白明明是救了太子殿下,这些黑衣侍卫就算称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都不为过,为何却一副犯大错负荆请罪的模样?!
摇了摇头,皇宫里果然如说书人之言:复杂啊!散漫的视线在水面上一转,突然响起,“呀!那位公子呢?怎么不见人影?不会是沉到江底去了吧!”
被水呛着,扶着船沿猛咳的太子爷蓦然止了声,幽深的目光在平静的水面扫视,在陪雷霆王上花船寻欢之时,他就让人封锁了这片江域,除了他身处的花船,再无其他船只。视线所及之处,茫茫江面不见其他异物。
清俊的面容微沉,扬了扬手,“去看看!”
“是。”两个黑影暗卫应声。
“等等。”李宸煜犹豫着一番,仔细思索,最后眯了眯眼,眼底寒芒迸射,“找到了如果还活着……就亲手送他一程,让他再也上不得案!”
大夫惊骇的瞪大着眼,怔怔的看着两个暗卫领命下了江,那、那可是条鲜活的人命。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靴公公伺候着太子,换了身干净的衣袍,头发也擦得七八分干,简单的收拾一下,又恢复了强势霸道且又邪魅阴赁的俊美摸样。
那大夫也尽他职责,尽心给太子爷包扎着手掌心的伤痕,“殿下,伤口有些发炎了,请切勿再碰水。”
话音刚落,两个暗卫冒出水面,提起拔身而起,稳稳落在甲板上,也顾不得身上水渍,跪地请罪道:“属下无能,没找到那人身影,请爷责罚!”
“哎哟~不会真沉下水了吧?”大夫到底是个心直的人,焦急道,“他强行压制软尽散的药性,催动内力,后果可严重了,十几年的功力散尽不说,还得昏迷好几日。可他现在又坠水,这不是必死无疑嘛……”
闻言,太子爷笑得格外温暖,仿佛黎明的暖日透过层层云雾,照在大地,驱走世间一切黑暗。
太子爷心里舒坦急了,好似跟他家媳妇颠鸾倒凤的鬼混了大半晚上那般舒服,大手一挥,“摆驾,回宫!”
东宫中,太子爷刚回墨玉殿,龙一就匆匆来报,“殿下,龙十急报,年谱有异动。”
太子爷刚沐完浴,殿中的宫人正在为他穿衣。他垂首整理腰间玉佩的动作微顿,语气一冷,“叫他进来。”
“是。”
龙十进殿,也不多说其他,直接道出要点,“殿下,蒋春华和王泽铭两人在今早同时消失了半日,不待属下吩咐人去寻,后又同时出现了。”
龙十带着第十暗卫队受太子命令在年谱监视着。换而言之,任颧禾这些年在年谱只手遮天做的一切都被太子看在眼里。
俊秀的眉头轻轻蹙起,凤眸冷凝,“可查到是为何事?”
“回殿下,属下无能,两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属下……无迹可查!”龙十面色很是难看,他身为储君的暗卫,竟连两个软弱书生的踪迹都查不出,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头撞死在这墨玉殿。
太子爷挥退伺候的宫人,“那魏赵可有动静?”
年谱分三省,寄来、暗月,邦泰三省。寄来布政使蒋春华,暗月布政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