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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少爷真厉害。”以墨笑了笑,随口附和。季相木家的陶瓷在承天朝颇为有名,她多多少少也有耳闻。
“夫人,奴婢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纸鸢天真的问道。
“我姓呈,你叫我呈夫人便可。”
纸鸢听候主子的吩咐,极力的在她面前扮演一个单纯活泼的内宅丫鬟,“对了,呈夫人,你怀着身孕,怎会一个人躺在生风岭里且还受那么重的伤?”
“是与家人走散了,后来又遇到抢劫的。”语气顿了顿,开口提道,“请问,你们发现我的时候那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了,就只有你一个人躺在地上。”纸鸢将温好的汤药端给她,“呈夫人,这是按照大夫开的方子熬的药,治您身上的伤的。您放心喝吧,对您腹中孩子没有影响。”
“恩。”以墨喝了药之后,睡意袭来,很快就睡过去了。
纸鸢端着药碗去向李宸雪禀报,“三爷,公主醒过一次了。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将药喂给她喝了。”
“恩,下去吧。”李宸雪头也不抬,专心致志的摆弄着画作,提起朱笔为画上美人的唇上了色彩,看着画中越来越鲜活的人物,他意味深长的低喃,“……没想到你醒得如此快。”
第二日,等以墨再次清醒的时候,屋里还是只有先前伺候的女婢。
纸鸢尽心的服侍着她,“呈夫人,您醒了?正好,奴婢给您端了些肉粥来,奴婢喂您吃点吧。”她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贴心的在她背后放了个软垫,“大夫说,您最近几日需要好好休养,不可大鱼大肉,要吃得清淡些才适宜养身……”
“谢谢。”以墨客气的点头,“对了,怎么不见你家三少爷?”
“我们少爷来这里做生意,事情多,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就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很难看见人。”纸鸢一边忙碌一边说道,“夫人是有事要见我们少爷吗?如果有事的话,我去找大生哥,让大生哥给您通传一声。”说着就往外走。
以墨忙止住她,“没事,不用麻烦。我只是想当面谢谢他,既然你家少爷这么忙,那就算了。”
闻言,纸鸢又乖巧的转身回来,笑容乖顺甜巧,“夫人,您就安心在此养伤吧,不必不好意思。我们少爷是个大善人,常说‘曲诸人以为善,是与人为善者也。故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奴婢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可知道定是‘助人为乐’之类的好话。”她一边推崇着她家十全十美的少爷,一边劝解着她,“少爷还常说‘行善积德’,我们少爷每年都做许多好事,就比如上一次在泉州的时候,有个小乞丐在路边卖身救母,那小乞丐也真是可怜,家乡出瘟疫,就他和他母亲活下来,两个孤儿寡母的,本想上京投奔亲戚,谁知半路上母亲受风寒没钱买药医治。我们少爷见他可怜,不仅给他银子买药救母,还介绍他去当地的木家制陶分坊打下手做短工……”
以墨在纸鸢精心的照顾下,第七日就可以起床下地了。这日天气好,以墨自己扶着床沿小心翼翼的下床,她身上的刀伤太深,完全愈合还需要一些日子,而且她肚子越来越大,行动起来也有些吃力了。
“夫人,小心,还是奴婢来扶您吧。”纸鸢刚推开门就见她下地了,吓得忙跑过去扶她。
“没事,我自己能走。”以墨轻轻推开她的手,执意要自己来。
纸鸢无奈,只得站在一旁看着她。
在床上躺了几天,以墨今日想出去走走,推开门刚走到院子边就听纸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夫人,您要去哪儿?”
以墨没在意,随口应道,“我出去走走……”
“夫人,大夫说了,您身子刚好,不能走得太远,况且您身子又重,万一出了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您还是不要出去了,就在院子里走走坐坐吧,等过些天,伤口彻底愈合了,您再出去看也不迟。”纸鸢说得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到丝毫反驳的理由。
以墨也怕肚子里的孩子再又个好歹,就认同了她的话,并没有坚持出门,只在园子里的石凳上坐了坐。
这时,纸鸢端着药过来,“夫人,您该喝药了。”
以墨没有怀疑,一如既往的将药一口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她将药碗递给纸鸢,“今天喝过明日就不用端来了。是药三分毒,我怕对腹中的孩子不好。”
纸鸢接碗的手轻颤了一下,以为是她发现了什么,可看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渐渐安下心。笑脸回道,“奴婢去问问大夫,如果大夫说行,那奴婢明日就不给夫人熬药了。”
“麻烦你了。”以墨点头。
“不麻烦,不麻烦。”
纸鸢端着药碗下去,只留以墨一个人在院子里乘凉,喝了药一股睡意袭来,以墨撑着身子起身回房,她并未上床,只在软榻上斜躺着眯了小会儿。可朦朦胧胧之中,感觉肚子隐隐有些疼,下身不受控制的泻出一股暖流瞬间让她惊醒!
倏然睁目,眼底一闪而过的凛厉带着些惊慌,想也不想的掀开裙袍,当看到里裤上的猩红,心瞬间被提起:见红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见红?!
此时门被推开,纸鸢拿着换洗的衣裙进来,“夫人,衣服洗好了。我帮您放到衣柜……啊,夫人,您裤子上怎么会有血?”
她花容失色的表情让以墨冷静下来,镇定道:“纸鸢,麻烦你去请个大夫来。”
“啊?好,好。夫人,您坐着别动,我这就去请大夫。”说着便惊慌着脸跑了出去。
纸鸢知道平安公主对三皇子的重要性,不敢耽搁,直接去了前院找三殿下,“三爷,公主见红了。”
李宸雪顿时停下手中的笔,嘴角扬起喜悦的笑,“腥杀,去看看。”
腥杀也是满脸激动,整整用了十天的药,今日终于见红了。
“夫人,大夫来了。”纸鸢带着腥杀进屋。
以墨已经换了身上的衣裙,躺坐在床上,平静无波的脸看不出惊慌也看不出紧张。腥杀有些诧异,再一次对她另眼相看,身为女子,她既然能承受钢针入脑之痛保住胎儿,那就证明她很重视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在孩子即将有可能流掉之时,却能在外人面前如此镇定,镇定得让人以为她对腹中孩子没感情呢。如果他不是知道‘钢针刺穴’这件事,肯定也会被她现在镇定自若的表情所欺骗。
“大夫,怎么样?夫人的身体没事吧?”纸鸢紧张的看着他。
腥杀收回手,敛下眼中的兴奋,如平常郎中一般吩咐着,“没事。最近几天少下床走动,好好休养,我去给夫人开两幅安胎药,喝几天就好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纸鸢庆幸的拍拍胸口,“夫人,您安心躺着,我送大夫出去,顺便去给您熬安胎药。”
以墨面带疲惫之色,缓缓闭上眼,冷寂的声音听起来隐含担忧,“去吧。”
当纸鸢和那个大夫踏出屋关上门那一瞬间,以墨蓦然睁开眼,双目锐利得如夜空中的苍鹰。在那个大夫把脉之时,她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指腹有厚厚的一层死茧,那种形状的茧只有经常握剑的人才能造成。况且,她隐约感觉到了对方极力隐藏的杀气。一个经常握剑且满身杀气的大夫……
门外的游廊中,纸鸢后退了小半步,恭顺的走在腥杀侧后方。
腥杀将写好的药房交给她,“已经见血了,以前的方子不必用,用现在这副药房,这上面我加大了药量,相信用不到几服就会见效。”
“是。”
晚上,纸鸢给以墨端来安胎药。
“夫人,喝药了。这是大夫新开的药方,说是安胎最管用了。您快趁热喝吧。”
以墨看了药碗两眼,装作没有胃口的样子,拒绝道,“我心里有些闷,现在不想喝,您端回去吧。”
“夫人,这怎么行!您不喝药,腹中的胎儿会保不住的。”纸鸢紧张的劝道,“夫人,为了腹中的孩子,您一定要坚持喝药才行。”
“你说得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再苦也得坚持。”以墨无奈的苦笑一番,然后接过药,在纸鸢的注视下毫不犹豫的喝完整碗‘安胎药’。
纸鸢亲眼见她喝完,暗中悄悄松口气,然后又说了几句,收拾了屋子就出去了。
她出门的同时,以墨迅速点了胃经上的几处穴道,将胃里还未来得及消化的药汁全都吐在了养在房里的花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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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啊,姑娘们,昨天有事,没有更新。今天也有事,更新得不多。明天没事了,明天一定多更点……
第五章
太子东宫,候事殿上。
郭霆义躬身站在殿中禀告,“太子殿下,一字并肩王传回捷报,已经攻陷婉国三座城池,相信不久便可夺取婉国都城。”
太子着一袭荣华宫服威严高坐,紫色锈金龙的衣袍衬得他既俊美绝伦又威严凛厉,“恩,下一批要送去的军粮准备好没?”
“回殿下,兵部已经开始准备了,五日后就能出发。”
“好,下去吧。”太子不耐烦的将奏折扔在案上,“墨染,茶。”
“是。”自那日后,墨染就一直在太子爷身边精心伺候。
郭霆义在进入侯事殿那一刻就注意到了这个贴身站在太子身边的宫婢,女子一袭淡粉色裙衫,柳眉淡描,唇色艳红,发髻上还坠着支不符合宫女身份的金步摇,别出心裁的打扮既娇嫩又妩媚,眼底还有着**裸的勾引之色。
“殿下,太医说您身子刚好,您先休息会儿吧。”
娇吟声软糯轻柔,就连郭霆义听了都忍不住心情荡漾,太子爷成天对着这么个娇美人还能把持得住?!
咳咳,太子殿下可是他家主子的男人,怎能让这些个货色占了便宜去。
“殿下,臣……”
“郭大人,奴才送您出去吧。”在殿外伺候的靴公公率先出声打断他的话,然后引着他出东宫。笑话,这么好的机会,怎能让这不识趣的郭大人给破坏了。
等靴公公送走郭霆义回到侯事殿时,只见墨染正轻轻关上殿门出来。
“靴公公。”墨染敷衍的朝他屈膝行礼,眉宇间不仅没有往日的卑微怯弱,反而还带着抹倨傲和鄙视。她可是太子殿下的女人,他一个阉人,哪当得起她的见礼!
靴公公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墨染姑娘,殿下可是休息了?”不仅不在意,言语中反而还带着些讨好。虽然太子殿下现在还未收她入房,可昨个儿皇后娘娘向太子爷提了,爷并未反对。也就是说这女子是真的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爷的女人就是他半个主子,哪敢让主子对他恭恭敬敬的啊。
墨染点头,理了理衣裙上的墨汁,刚才给太子殿下端茶的时候,不小心染上的,厌恶的拧起眉头,冷声道,“靴公公,你在这儿看着,我去换身衣裳。”她转身欲走,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又道,“如果太子殿下醒了,立马派人过来通知我。”
墨染直接回偏院厢房,自从她当上太子殿下的贴身婢女后,就立马从简陋的宫女房搬到了雅致的偏院厢房,偏院里住的都是东宫中有品级的管事姑姑。比如掌管东宫内务服侍太子殿下起居的四品女官:艳好。
艳好吩咐了身边宫女去浣衣殿给太子殿下拿喜好的衣物,那宫女走得急,没看到转弯过来的墨染,两人正好撞上。
“哎哟!你这死丫头,作死的!眼睛瞎了!连我也敢撞!”墨染扬手狠狠打了宫女一巴掌。
那宫女知道墨染最近正得太子殿下宠爱,不敢反驳,忙低头认错,“墨染姐,对不起,是……”
宫女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墨染狠打了两巴掌,“你一个下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