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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沧海咳了一声。
雨炎感觉到那个身子的颤抖变得剧烈了些，于是微笑说道：“灵师有话要说？”
“有。”
“能够听到灵师在这种时候的感言，是我的荣幸。”雨炎退开了些，自以为优雅地道。
离沧海微微挑眉，“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是约定了一年之期的？”
雨炎一怔，没想到她提起此事，“是啊。”
“雨炎公子这是打算毁约？”
“……”
离沧海看了他一眼，继续道：“雨炎公子要是不敢接，想要提前毁约，也是人之常情。何况我现在被关在幽狱里，想要在法力赶上雨炎公子，确实是件不可能的事。只可惜——”
雨炎被她的思路带了进去，下意识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离沧海轻轻叹了一口气，“雨炎公子年少有为，作为离国最令人艳羡的天才，却连给自己正名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什么？！”
离沧海微微闭眼，靠在墙上，“雨炎公子难得一次约战，还是和前代灵师约战，却教公子自己毁了约——”
雨炎一把抓住了她的领子，看着她，一字一字道：“你、说、什、么？”
离沧海睁眼，微微一笑：“我说雨炎公子避不敢战。”
“你是说，”雨炎抓住她衣领的手骤然用力，“我不敢接你的挑战？”
离沧海干脆闭上了眼睛。
“好！好！好！”雨炎说一个好字，便后退一步，直退到背靠牢门，“回去之后，我便禀明国主，放你出来！我倒要看看，等到一年之后，你输得一败涂地，还能找出来什么理由！”
铛地一声，离沧海的镣铐从中间断开，掉在地上。
离沧海直起身子，看着门口的雨炎，“不送。”
雨炎哼了一声，拉开牢门。
离沧海突然一指点出。
一股死寂的味道从她指尖发出，无视了距离，瞬间来到雨炎身前。雨炎双手结出一个封印法印，那道寂灭气息却轻轻巧巧地绕过了他的封印，钻进了他的心口。
那是雨炎第一次见识到灵师的控制力。
那股死寂味道对着他的心口钻进去的时候，雨炎面色大变，旋即发现灵师不过一百年的法力，完全威胁不到自己，于是就地坐下，打算运功驱逐。
一道琴声突然响起！
那琴声中正平和，雨炎听在耳中，却是心神剧震。他勉强扭过头去，却看到白衣的人族男子盘膝而坐，双手微微提起，指尖轻抚并不存在的琴弦。
又是一道琴声传来，琴音清越，隐隐有金石之音。在琴声传到雨炎耳朵里的时候，离沧海双手一震，寂灭法力同时发作！
雨炎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慕容放下了手。
“慕家的人？”离沧海没有管倒在地上的雨炎，盯着琴师的手看了一会，突然开口道。
慕容微笑，“灵师好眼力。”
离沧海微微垂眼，“我在陆地上的时候，听过慕家的名声。你从前的修为大概也不低，只不过在这里待的久了……”她轻叹一声，“鲛人有些抑制法力的手段，对身体伤害很大。”
慕容的神色微微一变，旋即微笑道：“技不如人罢了。”
离沧海清清楚楚地看到琴师的神色黯淡了一瞬——他们这些修行者，把法力看得比性命还重，没有谁会真的不在意——却也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语气稍缓道：“刚才多谢了。我许久没有用过法术，有些生疏。”
先前被雨炎按到墙上的时候，离沧海便注意到慕容的异样，像是在聚集法力。离沧海的法力只回复了少许，慕容被囚禁多时，都只有一击之力，没想到配合却是异常默契，竟然真的击昏了雨炎。
慕容双手缩回袖中，淡淡道：“无妨。”
离沧海查了一下任务进度。
【姓名：慕容；能力：轮回；好感：五。】
只有五啊……离沧海在心里叹息一声，这个人的难度出乎她预料，在联手发出那样完美的一击之后，好感也只往上提了三点。而且……在她心底，有些不愿意将这个人族男人当做任务目标来对待。
慕容长的确实很好看——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会心痛的好看。
她拎起自己的脚镣，正打算闹出点动静来让守卫把雨炎弄走，却听慕容突然道：“鲛人虽然体质洁净，伤口不易溃烂，但——你出去之后，还是尽快处理了吧。”
说道“出去”的时候，琴师的语调低落了几分。
好感一下子跳到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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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沧海仔细思索，到底是哪里让慕容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要知道在此之前，她将好感从一提到二都花了很大功夫，现在却几乎是瞬间跳到了七。
难道是因为雨炎那句“离国数一数二的美人”？
从前离沧海在做任务的时候，能够在第一次谈话里把好感刷到二十甚至更高，便是凭着这一张脸。鲛人是独得天地宠爱的种族，化形之后，颜值普遍高于人族，而离沧海的容貌，在鲛人当中也算是顶尖的……
可惜慕容是个瞎子。
这个想法只在心里冒了个头，便被她否决了。能有资格被关在这里，且不说慕容的修为如何，心性定然是第一流的，不然早就发疯了。
离沧海收回思绪，看着抱臂站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得意之色的离落落。
离落落仔仔细细地打量离沧海，见她虽然消瘦了一些，面上却没有预想中的憔悴之色，甚至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离沧海，你可以出去了。”
离沧海毫无反应，离落落惊讶地挑起眉头，“你不高兴？”
离沧海淡淡道：“带路。”
离落落哼了一声，“离沧海，别以为现在有雨炎罩着，我就不能收拾你了。”
“我很期待。”
离落落右掌一翻，轮回诀法力开始向掌心聚集。
“不过，我要提醒你，”离沧海继续道：“上次雨炎来这里，是被横着抬出去的。”
离落落的面色变幻不定，右手举起又放下，反复几次，终于哼了一声，“跟我出去。”
离沧海早就知道离落落不会放过最后羞辱她的机会，果然，离落落一路将她带到了风过殿，站在大殿中央，指着她道：“离沧海，放你出来，是有代价的。”
离沧海毫无反应。
离落落只好自己说了下去，“代价就是给我当十天婢女，正巧，最近我的贴身丫鬟回家休假去了，你刚好顶上——”
“长公主殿下。”
一个低沉悦耳的男音在殿外响起，打断了离落落的话。
离落落得意地看了离沧海一眼，提醒她现在应该做什么，然后道：“进来。”
青衫男子缓步而入，对着离落落微一躬身。男子面容文秀，一袭简简单单的青衫，举止也是温温文文，有种青竹般的气质。
离沧海认得此人。这是离国的丞相，顾斯文。
离落落看着突然到访的丞相，“丞相大人有事？”
“有，”顾斯文微笑道：“国主请您过去，说有贵客到。臣……当时正巧在与国主聊天，便来给殿下传话了。”
在顾斯文说话的同时，离沧海也接到了系统的提示。
【姓名：顾斯文；能力：水；好感：二十。】
离沧海还没来的及消化这条信息，便看到顾斯文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随后再次向着离落落微躬身道：“长公主殿下，您的法术还是灵师当年传授的，您此举……似乎有些不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过。。。我的男配都是颜值上天的男配。
【蜜汁微笑。jpg】
第8章 第八章·凝冰
离沧海顾不得长公主殿下和丞相大人的交谈，在心里默默问道：“水是什么？”
【操控水的能力。】
离沧海眉梢一跳。
或许是地理原因，鲛人的法术离不开水，无论是轮回诀还是寂灭诀。轮回诀的许多法术效果都要以水为媒介，寂灭诀则更加霸道一些，那股毁灭的能量便是从水中提取的。因此寂灭诀对水的要求比轮回诀要高很多，施展的条件也相对苛刻很多。
如今慕容还关在幽狱之中，离沧海的寂灭法力很难增长，操控水的能力就显得尤为重要。
根据离沧海上次的经验，系统能提供的法力上限是五千年，对应好感度一百。如今慕容对离沧海的好感只有七，因此离沧海体内只有三百五十年的法力。而雨炎的法力保守估计也有一千两百年，离沧海若是不能在这一年之中把慕容的好感刷到二十以上，就很难有取胜的机会。
这又回到了原先那个问题。
慕容还被关在幽狱里。
若是从前的灵师，即便是幽狱，她也可以随意进出，只可惜……
离沧海对上雨炎，最大的优势不是法力的雄厚程度，而是对法术精确的控制力。如果能够获得“水”这一项能力，她的控制力就能再上一个台阶，胜算也会增加许多。
所以，顾斯文必须拿下。
在离沧海尚是离国灵师的时候，便与顾斯文相识。顾斯文应该算极少数不以法力来看待她的人之一，因为一千年过去了，他对她的好感度竟然还有二十。
离沧海正想着出去之后试验一下“水”这一项能力，却听离落落冷哼了一声，“有何不妥？”
“灵师毕竟于离国有功，即使法力全失，也不该遭受如此侮辱。”顾斯文轻轻叹了一口气，“殿下胸怀宽广，想必能够理解。”
离落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发现不是很大，于是冷笑了一声，“有功？把我和哥哥逼成那个样子，也算有功？”
顾斯文又叹了一口气，“若不是灵师，鲛人或许如今仍然生活在人族的追杀中。就算……灵师有过不对的地方，念在她对离国的功劳，殿下也该宽容相待。”
离落落只注意道一个词，“就算？”
“臣……此语不妥。”顾斯文躬身道。
“离沧海对我哥哥不敬，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勾销的。”
“国主应有容人之气度。何况，灵师也是为了离国着想——”
“为了离国？”离落落嘲讽道：“为了离国，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再说，她和夕若女神搞出那档子事儿的时候，对离国真是说扔就扔呐。”
“灵师纵然一时犯错，但毕竟曾经传授国主、殿下以及许多法师法术……”
离落落知道如果不答应丞相大人的要求，顾斯文真的能站在这里跟她说上一天，只好挥了挥手，无奈道：“好吧……我放离沧海回去。但是星历阁那边是我哥哥决定的，可不是我说的能算。”
说罢狠狠剜了离沧海一眼，“算你走运。”
“关于星历阁一事，臣已经向国主求过情，可惜——”
离落落的眼睛亮了起来，“哥哥不同意？”
顾斯文叹息一声。
离落落猜到了这个结果，甚是高兴，然后转向离沧海，嫌恶道：“你可以滚了，滚得越远越好。”
离沧海转身就走。
离落落喝道：“站住！”
离沧海真的站住了。
“下人向长公主告辞的礼仪呢？”离落落毫不掩饰面上的得意之色，加重了“下人”二字，颐指气使道：“跪下，磕三个头再走。”说罢特地看了顾斯文一眼。
离沧海回身，正在计算自己手里的三百五十年法力对上离落落胜算几何，却听顾斯文轻叹一声，说道：“灵师毕竟有恩于臣，这份羞辱，臣代她受了吧。”
然后在离落落反应过来之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