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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放开我!”
‘咚!’背部什么地方被敲了一下,立刻说不出话来。
我靠!竟然点我的哑穴!
我蹬我蹬我蹬蹬蹬!
‘咚!’背部又被敲了一下,这下连动都动不了。
“老实点!”那人威胁道。
是个男子的声音。莫非……我遇上采花贼了?
呜呜呜——不要啊,你一定是劫错人了,我哪里像花了?你睁大眼看看清楚,我是草,是猪笼草啊!
… …
采花贼突然停下脚步,不远处响起一个熟悉的人声。
“夜大哥,干吗对她那么好,还亲自煮醒酒汤给她?”
夜子狐?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我憋足了气想要叫唤,却只憋出一串泪珠。
风里响起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却飘向了相反的方向。待两人的脚步声完全听不见以后,那采花贼立刻背着我继续疾飞起来。
就这样一颠一颠不知行了多久,那人终于将我放下,揭开布袋的那一刻,我不禁目瞪口呆——
“是你这个死胖子!你劫我做什么?”咦?可以开口说话了!
没错,能被冠以死胖子殊荣的,除了夜子狐的师兄无名氏外,还能有谁?
圆圆的身体坐在石上,绿豆眼将我从头扫倒脚,末了笑笑:“我就不信,有你在我手上,师弟还会不肯与我比试。”
我狂汗。你丫简直就一比武狂人!
“咳咳,师弟没来之前,你就委屈一下呆在布袋里吧。”
话说那边厢——
幽幽烛光里立着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夜大哥,这信上怎么尽画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白影问。
“唔,这是我与师兄之间的暗语。”黑影心想,总不能告诉你我不识字吧。
“哦,原来如此,夜大哥你好厉害!那信里都写了什么?”
黑影皱着眉从上往下从左到右将信颠来倒去看了一番后,二话不说冲了出去。
“夜兄,那么着急要去哪里?”没走几步便撞上一道红影。
这一黑一红互视了片刻,谁都没有要给对方让路的意思。
“去救方小糖。”终于,黑影冷冷地开口。末了,又对着脸色兀变的红影抛下一句——
“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于是,漆黑的山路上,多了一黑一红两个飞速赶路的身影。
黑影行在前面,健步如飞,一刻不曾停过。红影紧随其后,也不敢有任何怠慢。
夜子狐担心的自然不是无名氏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他担心的,是那个只懂得几下三角猫功夫的师兄竟会笨到与他约战在西界山。若是碰上萧三的残军,不要说一个无名氏了,就算一百个无名氏,都不是对手!
想到这,心下一急,更是加快了步伐。
“夜兄,你是说……你的师兄劫走了我夫人?”火夕渊不明白,他那师兄与他之间到底有何恩怨纠葛,还牵扯到了她的身上。
夜子狐没有回头,更没有放慢脚步:“火少主,这夫人的称呼可要到今夜为止了。”
“哦?此话怎讲?”红影忍住伤痛,气运丹田,追得更近。
“因为从明天开始,她就不再是你的夫人。”
是的,明天,他就要带她离开这里,远走高飞。他清晰地记得,那日她张着一双如同小鹿般无辜的眼眸,央求他带她一起走,语气是那么坚定,没有半点犹疑。
这个女人,总是那么不计后果地要跟着他。
‘笨蛋。’他在心底轻轻骂了一声,嘴角却扬起无比会心的微笑。
“哦?夜兄也别忘了,我还有这一夜的时间呢。”那抹亮丽的红影在月光下耀着妖冶的光华。他出兵天鸟的时候便暗自起过誓,这次一定要将她带回去,绝不会再拱手让给任何人。
一夜,尚可以改变许多事情的,不是吗?
夜子狐没有接话,始终一脸的漠然,似乎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在他的心上留痕。他自恃,他孤傲,只因他从来就未曾遇到过一个可以打败他的人。这一次,火夕渊同样也不行。
冷风,呼啸而过。划过两张俊美无比的面庞,风干他们额头上泌出的细汗。
寂静,无声包围两颗各怀心事的心灵。周围的一切看似安静平祥,但在这安静平祥里,却蕴藏了山雨欲来的雷霆之势。
终于,这万分压抑的气氛被远处的一声尖叫刺破。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朝着呼声来的方向飞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
空地上燃着未烬的柴火,一只沾着血迹的黑布袋歪斜着被丢在石上。
然而最最刺痛二人双目的,是躺在角落里的那抹红色。
红衣上依稀残留着她的气味,掺杂些许酒精,以及浓浓的血腥。
她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他攥紧拳头,望着眼前的一片狼狈,心头像是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
这一次,他终究没有能够救她。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告一段落啦。
新的篇章即将开始。
当当当~~~某眠鞠躬退场等待收花~~~(臭鸡蛋烂番茄就不要了,咱们是爱护环境的好孩子)~~~哦也~~~
爱乃们~
月狼篇
第四十八章 大钟寺的贵客
我杀人了。
鲜血溅满衣衫。我尖叫着脱下外衣丢在地上,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现场。
暗影憧憧的山路,辨不清方向。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或者去哪里都一样。
“夫人——!”
远处传来焦急的呼唤声。
我躲在树后,犹豫着要不要回应。却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前方一晃而过。
那步伐从未如此慌张过,那银铃声,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急促。
我与他,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
但终究还是背道而驰了。
夜子狐,我不能见你,不能再见你了。
因为,我杀了人。
因为,那个人,是你的师兄。
……………………
五月的玄阳城,一派春意融融。再过十几日,便是一年一度的重月节。所谓重月,顾名思义,那晚的天空会出现两道圆月。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遥遥相望,就好像是离家的游子,与故乡天各一方。
重月节,是举家团圆的日子。即使是死囚,也会获得一日的特赦,回家与亲人相聚。
在这么一个欢天喜地的时节,有一个人却怎么也欢喜不起来。
一个月,丁续在大钟寺前跪了整整一个月。从东方发白跪到日沉西山,来来往往的香客们开始还很好奇地四方打听他的来历与目的,久而久之也就见怪不怪了。
听扫地的小沙弥说,这人是来求他们的主持方丈收他为徒的。
大钟寺可是月狼国的国寺,即使里面的苍蝇蚊子也都要经过狼王钦点。一个穷光蛋无名小子,想要在大钟寺剃度为僧,简直就是痴人做梦。
丁续不是不知道自己出身卑微,但出身卑微,不代表人格也低下。佛祖说了,众生平等。他是个老实的读书人,书上写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就不信自己一天天在这里跪着,主持方丈还能视他而不见。
这一个月来,丁续也不是无所事事地跪着,他在观察,在用眼角睥睨。身边的过客看他的目光里多充斥着讥讽与不屑,但有一个人,却不同。
这人与自己一样,对大钟寺执著的很,每日晌午差一刻准时报道,一过晌午便离开。丁续抬头看了看日头,差不多是时候了。
果然,身后响起一串‘丁玲当啷’的铃声。丁续在心里暗暗一笑,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傻小子!”
一双薄靴轻快地跳入他的眼底。
“今日是初几?”
声音里满是快活。
“初一。”丁续讷讷地回道。
“你在这里跪了几日了?”快活的声音又问。
“整一个月。”丁续并没有抬头。
“我们相识多久了?”一个娇小的身影蹲了下来,将脸凑近他。
不大不小的眼睛,不高不矮的鼻梁,不薄不厚的唇瓣,不黑不白的皮肤,若不是那日她主动上来搭讪,丁续是怎么也不会注意到这号人物的。
“也是整一个月。”
丁续连自己都纳闷,这一个月来,相同的问题,反反复复,她问他答,不但一点也不觉得无聊,甚至还成了他一日中唯一的乐趣。
看来自己真是跪傻了。
“不错不错,傻小子,还没有跪傻。”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大笑着起身,随后一蹦一跳地踩上了通往寺庙的石阶。
腰间别着的那串银铃在日光下一晃一晃,闪闪夺目。
丁续此刻并不知道,她的出现,即将改变自己的一生。
第二日,大钟寺的庙门终于朝他敞了开来。
第三日,主持方丈眉开眼笑地亲自为他剃度授戒。
从此之后,这世上再没了丁续这个人,而多了一个叫悟净的小沙弥。
得到了一直想要的东西,应该高兴才是,但丁续反而觉得自己好像缺失了些什么。原来达成心愿的喜悦找不到人来分享,是这般酸涩的。他忽然想起了她,那个曾经不厌其烦与自己搭话的人。
若是她在就好了。
患得患失的惆怅,在第四日便被打消得无影无踪。
同样的时辰,他再次见到了她。
不过是在全寺最大最豪华的香房红叶轩里。
身着绸缎黑衣,脚踏上乘皮靴,挽着袖子正在题诗。
“好诗好字啊!”一旁的主持方丈不住点头赞誉。
丁续朝纸上瞄了两眼,不禁哑然失笑。
苦读了大半生,他是个明眼人。那诗固然不错,但那字要说好,实在是牵强了点。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主持方丈却是一脸的欣赏,“唯有此诗才配得上红叶轩里千年不谢的红枫啊!”
她放下手里的笔,眼里闪过一丝狡诘:“主持方丈可喜欢?”
“喜欢喜欢!”
“这诗里可是有含义的。”
“哦?含义?”主持方丈摸着光头,想了半天不得其解。
“施主可否赐教?”
她摇摇头,一本正经的样子:“天机不可泄漏也。”
主持方丈的心里此刻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似的,要知道,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吊起来而又得不到满足,是非常之难受的。
“老纳愚钝,老纳愚钝啊。”
说话间终于瞥见了早在一边候着的丁续。
“你来了,悟净。”
丁续被那双眼睛盯得很不自在,于是又低下了头。
“这位是三王府的贵客方施主,三王府的贵客也就是本寺的贵客。今后方施主在红叶轩的午课和午膳就由你来安排了,万不可有半点马虎。”
丁续点点头,原来她是三王府的人,难怪主持方丈要对她阿谀奉承。
快活的声音再次响起:“随意随意。”
“那老纳就不打扰施主清静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悟净就是。”主持方丈说完,双手一合什,捧着题了字的纸卷跨出了香房。
“傻小子!”她兴奋地一拍丁续的肩膀,露齿笑道,“想不到是我吧。”
丁续往后退了半步,硬是掩住心里的喜悦:“施主请自重。”
她先是一愣,随后笑得更欢畅:“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和尚了?”
丁续被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一头雾水,也回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小僧法号悟净,是和尚没错。”
“我知道我知道。”她一甩手,“你那名字还不是我给取的。”
丁续不解:“怎么变成你取的?”
“这——以后再和你说。”她眨着乌黑的眼睛将丁续全身扫了个遍,不断啧啧道,“傻小子,想不到穿上僧袍也很好看啊,做和尚实在太可惜了。不过你放心,这和尚咱只做一个月,一个月以后,你就又可以重获自由啦!”
丁续越听越迷糊:“我要一心向佛,终生在此的。”
她小嘴一歪:“什么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