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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秀秀又在她袖中塞了一只小布袋:“这里面装了些吃的,涂山奉说是寓意早生贵子,我不是很懂,你拿去放在洞房的床上。”
风衷也是一知半解,只好纳入了袖中。
青玄终于推开了窗户,青离朝里面望来,只看到一身红衣的窈窕身影,眼睛就被青玄遮住了:“看什么啊,又不是你成亲!”
青离挥开她的手:“那你叫我来做什么?”
“我是叫你来见东君的!”
青离冷哼一声,转身朝涂山奉那边去了。
虽然狐仙们与凡人亲近,对凡人们的规矩也大多了如指掌,但毕竟多年不曾有过喜事,也不可能件件详细,很多地方也是能省则省了。比如新郎迎亲这一出,离得不出百步远点距离,实在没那个必要,自己走过来就行了。
涂山秀秀和青玄一左一右扶着风衷朝斩鄂住处而去,沿途传来了浓郁的仙露香气,混着酒香,叫人昏昏欲醉。
盖着盖头只能看到脚下,既明忽然从下面钻了进来,眨着眼睛看了看风衷,被她弹了一下脑门,又咯咯笑着跑开了。
不一会儿穷奇居然也钻了进来,“噗噗”了两声,听起来好似嘲笑她的一本正经。风衷掐了一下手指,它自己滚远了。
涂山奉领着人站在斩鄂屋外,今日庄重,难得将一头银发束了起来,白衣凛凛若雪,眉眼平静,一点不像是个狐狸。
眼见风衷被扶到了跟前,他立即朝里唤了一声,众人都翘首期盼,屋里却没回应,也没人出来。
涂山奉眉头一皱,直接推门而入,屋里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
“东君呢?”龙大龙二一个攀在门口,一个盘在窗边,俱是一脸惊讶。
涂山奉道:“半个时辰前我才刚进去看过他更衣,怎么忽然就不见了。”
风衷揭开盖头,大步走了进来,左右环顾一圈,忽感周遭透着煞气的气息,手心一摊,幻化出龙桑杖,对门外众人道:“可能是被掳走了。”说完迅速跃出窗口找了过去。
一直藏在人群后的东行本来垂着眼睛刻意没有看这喜庆的场景,听说这话忙不迭地跑来门口,不禁拧紧了衣角暗暗担心起来。
其他人自然也不会闲着,涂山奉叫涂山秀秀守在原处,带上人即刻出去寻找。好在今日不是日出之日,龙大龙二用不着接送太阳,早就等不及窜出去了。青离和青玄也都帮忙去寻找,大家好好的喜悦心情都没了。
风衷的生气与邪物相抗,更为容易发觉异处,很快就追寻着踪迹入了其中一座深山,已经出了青丘的地界,时间也过去很久了。
山头不是很高,树木却茂密非常,她一直找到密林中的一处山洼里,终于看到了斩鄂的身影。
山洼低深,他站在其中,黑发齐整地束在背后,身上穿着的红衣是先前涂山奉以仙法所化,因而整个人周身都笼罩着仙气,神清骨秀,风姿特异,此时闭着眼不言不动,风衷甚至觉得自己看到的就是曦光。
她放缓了脚步,轻轻接近过去,看到山洼当中浮动着的煞气弥漫在他周围,甚至将他整个人都托了起来,双脚悬空,身躯轻轻晃动,终于明白这煞气是如何将他移动来此的了。恐怕还得多亏了涂山奉的仙气,否则时间久了他必然会受到煞气侵害。
一抹煞气忽然朝他心口钻去,风衷看准时机,手中龙桑杖竖起,生气呼啸而去,掀开了煞气,随即藤蔓滋生而出,缠住斩鄂,将他扯了回来。
煞气竟然不与她缠斗,立即往斩鄂追来。风衷施法隐藏了他,生气一扬,挡开追击,转头便走。
涂山青丘的防护尚算严密,如今有她在,生气笼罩,更为巩固。这些煞气之所以把人掳来这里下手恐怕也是因为如此,她便直接往青丘赶去,在沿途故意留下了生气踪迹。
煞气追寻生气而来,刚进入青丘地界,那些生气的踪迹忽然蜿蜒成了阵法,将之困在其中,进退不得,唯有一缕抽了出来,直扑向风衷。
她倏然转身不见,曲折绕行许久,终于避开了追击,现身时已经身处青丘九座山头中的一座。
煞气神出鬼没,躲避极耗时间,时候已经不早,风衷料想大家肯定都很着急,但倘若此时回去,又担心这煞气还继续追着他们深入,未免会连累到涂山族人,便在附近一间废弃的小木屋里藏了身。
观望了片刻,也没见煞气追来,她这才撤去术法,斩鄂身形显露,轻轻靠在她身上。
风衷以生气唤醒了他,斩鄂睁开双眼,有些茫然,接着目光落在她身上便似生了根,好半天也没挪开:“我们难道是在这里成婚的?”
风衷哼了一声:“险些连你这个新郎都没了,还成婚呢。”
斩鄂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我记得我正在等你呢,接着就人事不省了。”
风衷拧眉道:“也不知道为何那煞气屡次三番地袭击你,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这事叫她分外忧心,可抬眼一看,斩鄂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一般,始终盯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就不担心自己?这时候还发什么呆?”
“可是你这模样太美了,我没心思想别的了。”
风衷不禁脸上一红,白了他一眼。
一时没再说话,天光一寸一寸抽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传来了龙大龙二的呼唤声。
风衷起身准备开门出去,斩鄂忽然捉住了她的手:“不要被他们发现,我们就在这里成亲吧。”
风衷笑道:“你是被涂山奉那些麻烦规矩给吓怕了不成?”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如她这般出自上古的,也只知道那些上古的礼仪罢了。
斩鄂摇了摇头,紧盯着她:“不止,我更想单独跟你在一起。”
风衷不觉心头软了软,牵了他的衣袖:“那我们便在此行礼吧。”
斩鄂叹气:“还是要行礼啊,我们都是一起吃一顿就完了。”
“那怎么行,至少得告知女娲大神吧!”
“好吧……”斩鄂乖乖地跟着她跪了下来。
对天对地对人见了三礼,婚礼便算成了。
风衷从袖中取出那只寓意早生贵子的布袋递给他:“喏,这么久了,饿了吧?”
斩鄂摇摇头,根本没心思吃东西。
风衷忽然想起什么了:“你等等!”说着抬手在头上幻化出盖头来,松了口气:“秀秀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千万不能把这个给丢了的,你赶紧揭开。”
斩鄂没见过这新奇的架势,只觉得眼前的人红衣如火,遮盖了眉眼,顿时神秘起来,心头都开始发痒,伸手揭去盖头时小心翼翼,好似担心会惊动什么。
风衷抬头冲他笑了一下,斩鄂痴痴如醉,竟然担心这是在做梦,展臂将她搂在怀里,方才踏实。对着那明艳的脸,心口又通通直跳,扑头盖脸地就吻了下去。
窗外天色微暗,风衷抬了抬手指,身下便化出了软榻,搂住他的背闭上双眼。
斩鄂不知不觉已经将褪去了外衫,终于舍得离开她的双唇,手往她腰带伸去,自己的长发垂了下来,扫在她脸上,他忽然愣了一下,忽然叫了一声翻了下去。
风衷错愕地坐起身来,他在床榻下扯着自己的头发给她看:“本王怎么成银发了!”说完一愣,“本王为何要自称本王啊?”
风衷哭笑不得:“你不是能控制分身了么?”
面前的人再一次变化了外表,成了涂山十方。
第86章 086 邪兆
风衷遮掩了自己绯红的脸色,下床来拉他。
只着了单衣的涂山十方娇媚动人,虽然不比当初顾盼神飞那般神韵夺目,但也足以勾人心动的了,这么一个尤物,风衷可不忍心让他躺床下。
“这是最后回来的分身,从此就全了,你的元神马上就会恢复完整。”
涂山十方微微挑着眉,唇红肤白,魅骨惑心的模样,自己却浑然不觉,人被她拉着坐去床榻上,低低哼了一声,挨着她身边躺了下来。
风衷侧过身子看着他,刚要说话,他忽然将她推了推转过身去,自背后将她紧紧抱住:“不要看本王的脸,你要记得与你成婚的是谁。”
风衷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无奈又好笑,乖乖道:“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涂山十方缠着她的手紧了紧又松开,松开又收紧,最终气愤的蹬了一下脚,到底什么也没做。
不甘心,偏偏这个时候变成这样!
直到天快亮时,大家终于将各处翻遍,龙大龙二当先找到了这里,发现了这小木屋的独特之处,不仅仙气缠绕,竟然还布了一层结界。
二龙有些不确定,伸长脖子喊了一声:“东君?”
屋门忽然拉开,风衷走了出来,身上的天衣已经退回了白中带绿的浅色,风姿绰约地立在门口:“放心吧,人找到了。”
二龙不禁松了口气,忽又看了一眼天色,彼此对视一眼,顿时眉飞色舞。
找到了却不回去,看来在这里已经渡过了不可言说的一晚啊,啧啧啧啧啧……
正在心里编排地正欢,却见她身后走出了一人,二龙顿时惊呆了。
走出来的人银色长发束成一束,拖着长长的发尾在身后,身上的红衣已经退回了原本灰蒙的布衣,但眉眼生动,妩媚过人,看了二龙一眼,竟然叫它们齐齐颤了一下。
“东君怎么又变回分身了?”
青离刚好赶到,一落地便惊讶地看着涂山十方。虽然不是曦光,但这是曦光其中一个身份他是记得的。
“居然真的没死……”直到此时他才相信青玄的话。
难以置信,天界传言说他的名字还在封神榜上挂着,青离原本还以为是谣传,此时却不得不信了。连天条形神俱灭的惩罚都能避过去,曦光的多重身实在是能力惊人。
青玄落在他身旁,得意地轻哼了一声:“我没骗你吧!”
除了青离之外,面前这几位对涂山十方忽然现身没多惊讶,倒是眼神都很暧昧。
风衷被他们盯得浑身不自在,眼光闪烁了一下道:“回去吧,免得叫他们担心。”
青玄笑道:“早前怎么不怕我们担心了呢?”
风衷瞪了一眼涂山十方,他眉梢一挑,还不高兴着呢,绕着银发郁闷地不看她。
龙大龙二先行一步去报了信,等风衷和涂山十方回到住处,大家已经全都回来了。
东行收到消息就连忙跑了过来,一夜没睡,眼下青灰,远远看到的却不是斩鄂,而是个银发的涂山族人,不禁古怪。却又见他眼光始终落在风衷身上,看似不悦,又似藏了浅浅的笑在眉眼,身上就穿着斩鄂那件布衣,便知道这是他又变了模样了。
她脚步收住,没有上前,只觉得眼前的人一阵又一阵的陌生,再也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斩鄂了。
既明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扑进了风衷怀里:“父亲母亲,你们不带我睡!”他昨晚就在找他们,结果没找到,现在还在气呼呼地闹脾气。
风衷正尴尬地不知要如何解释,龙大龙二赶紧上前把他兜了几圈:“哎哟小东君,你可真会挑时候。”
“野狐狸回来啦!”涂山秀秀追着既明跑了过来,脚腕上铃铛摇曳了一路,在涂山十方的肩上拍了一下。
涂山十方翻了个白眼:“本王才不是野狐狸。”
话是斩鄂说的,可从他口中出来便变得如同娇嗔一般。涂山秀秀一脸陶醉:“对对,就是这样,你这才是我们青丘的狐狸,不像涂山奉那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