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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旧友,委实在为人处事这方面忒不讲究。
他来治水,这东海一场水患。引得这么多人前来,且不说到时候轮不轮得到他叛烙出手治理帮忙,便就是他打着为了往日他魔族与东海水君的那场交情而来,也不应该携家带口的来吧。
携家带口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她和栾之这般前来也带了小狸了。
可至少没让自己带来的人为所欲为吧。
千言万语,都在腹中自我消化过后,弓月再三劝着自己千万不能对叛烙发脾气千万不能再让叛烙伤心,是以面上极尽心平气和的问他:“你到底有没有摆平紫姬,你带她来这里,是要顺便宣告你与紫姬已经走在一起,她紫姬现在是你的人吗?还是……”她眼角有些微寒的睨向栾之与紫姬那一桌,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些咬牙切齿:“还是紫姬把你诓骗而来,实则是她自己一己私欲想要和栾之重识旧情?”
叛烙大惊,自他认识弓月以来,什么时候见过弓月如此不含蓄,如此直接了当。
他甚至于不禁的开始怀疑了起来……
“弓月,你这话的意思……”他声音都变了调子,大眼睛眨了又眨:“你莫不是对栾之心有所属?不然你怎会这般介意……”
弓月面色红醺,一甩他的手就要起身:“你不回答,我自己去问她个究竟!”
“等等等等……”叛烙一把将她又拉回坐下,迎着弓月敌视的目光,道:“你别一幅反对你便就是你的敌人的样子……”
“你不支持我,你就是我的敌人!”
叛烙苦笑:“早知你醉的这么厉害,就送你回去好了,罢了罢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你才醉了!”弓月皱眉挣脱。
“哎,你能不能吃人劝?什么叫听人劝吃饱饭,你不知道吗?”叛烙苦口婆心拉着她,小声在她耳边叽喳:“人家紫姬是栾之的前……”
“前什么前?!”弓月大声打断:“合卺酒都没喝过,怎么能说是‘前’?”
“好好好,不‘前’,不‘前’……”叛烙继续哄着:“好歹也是相识一场,你都能和我同席而坐,人家二人怎么就不能?再说了,那怎么说都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你过去不太好吧?更何况,我是看着你在那里坐着尴尬。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我想了很久,还是紫姬说要替你解围,她坐那里。让你抽出身来走开的。”
“那是我自己要走开的,哪需要她来解围。你不觉得那桌子有点挤了吗?”弓月蒙蒙的,想说什么立即张口便来。
“不过是说两句话,顶多再喝两杯酒,你至于吗?!”叛烙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看着她。
这一句倒让弓月清醒了两分。再是醉,心里有些话终究还是个禁忌,连自己都不曾向自己直面面对过,就算醉得再深,也像是被封印似的,怎么都不会说出口来。
她坐下,不再动。
叛烙尴尬,心情也是恹恹的,有话也不知怎么说了,半晌后。见弓月也不和他说话,还是叹了口气,道:“这人与人之间是要有些交际手法的,有的时候我们看见了,应该去打扰走礼数,但有的时候,就应该不去打扰,也不去走礼数,人家紫姬现在和栾之,别管怎么说也是万年没见过面了的。怎么还能没话说呢,现在这个情况,就是需要我们不要去打扰,也不要去走礼数。”
弓月侧目看向他。半晌后端了酒来喝了下去,似乎要顺一顺自己的气似的,放下酒盏,她道:“你方才不是还说紫姬是要替我解围?现在怎么听起来倒像是她自己想要过去?”
叛烙抚额:“起初是啊,但是人家现在坐下了,总不能就这样就走开吧。不说两句话,岂不是失礼?”
而另一厢……
“许久不见帝尊,没想到这次能再在东海见面,见帝尊一切安好,紫姬深感安慰。”紫姬端杯,媚眼含笑,一汪水眸如似秋波,十指纤纤指尾轻翘,盈盈不堪一握,对着栾之举杯一敬,声音更加柔媚了几分:“紫姬先干为敬。”
栾之正要伸手拿杯,手还未及杯壁,啪的一声落水之响,酒盏里多了个异物。
一颗——花生。
弓月酒醉,动作也迟钝,这颗花生准准的落入栾之的杯中之后,容得紫姬与栾之举目向她望来,她的手这才开始慢慢收势。
叛烙正好一口酒入喉,大呛,剧咳起来。
栾之目光错开,紫姬也移回目光,只当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转头吩咐下人:“给帝尊换个酒盏。”
眨眼的功夫一个新酒盏就送了过来,紫姬巧笑着上前亲自为栾之斟酒,滴滴琼浆才从壶嘴滴下,酒盏却突然叮的一声脆响。
再一看,盈绿透水的酒盏从杯底裂了数道裂痕。
而这施术的源头,中间还挂连着白白的长线,顺着这长线望过去,正从那一头弓月的指尖捏出。
这可和方才的花生米不同,花生米是投掷,并没有太多人感觉得到。
这么一长道仙术带着痕迹的划了大半个客殿,但凡有眼睛的,不瞎的,可都看见了。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气。
且不说这酒盏价值多少。
他们这些神仙哪会在乎这个。
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二女要争一夫了!
前妻要来斗小三了!
再然后就是感慨。
弓月这仙术也忒差了些,使阴的没什么,使阴的还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让满殿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也忒……
栾之手指微微一抬,手在外,却看不到也寻不到半丝痕迹,接着就见紫姬目露敬佩与惊喜的目光,高高兴兴的再次拿起酒壶,对着那酒盏倒了下去。
那一抬一拂间,裂开的酒盏,已经修复。
“栾之!”弓月噌的站起身来,声音大的所有人连看都不敢看过来了。
所有人再也不敢抬眼,心道真真是惨,做神仙可千万不能惹上桃花债,齐人之福这种事是断断不可能有的,一山从来就没有容得下二虎的时候,女人本就是老虎,今天老虎要发威了……
在他们眼中,这就是栾之的家事,人家的家事,他们在此时自然不能多看多听,于是纷纷装作不胜酒力,各自扒在各自的酒桌前,装醉睡去了。
其实是一个比一个更清醒。
虽然说是栾之的家事,但是无论是弓月还是紫姬,这二人可谁都还没有与栾之成过亲,准确的说来算是栾之的情事,是桃花事。
是八卦事。
哪能有半分睡意,就算再是醉得深,此时也清醒大半了,看不到不要紧,听得到就行啊。
栾之的手还停在半空没有收回,指尖一瞬间微微发白。
他还没回头,紫姬便就突然一抚额,似乎被震到,又似乎酒劲好巧不巧的在此时上了脑,头一歪,便就歪在了栾之的身上:“帝尊大人,紫姬的头好晕哦……”
“嗖嗖”。
一道白光打着圈儿的晃闪而过,带着淡淡的书墨气息穿越一众仙友扒伏的头顶打横飞了过去,这是弓月的折扇。
嗒的一声轻响,折扇开,不偏不倚,正正垫在栾之的肩头、紫姬倚靠而去的脸颊边。
这一下子,倒诡异的成了紫姬的侧脸和栾之的肩头夹着弓月那扇面大开的折扇。
“扑嗤。”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却是听不出来到底是谁笑的。
“紫姬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一些,还晕吗?”弓月轻笑,拽了拽自己的裙子。
——叛烙在旁边坐着,扯了她很久了。
“你闭嘴,你什么也别说,我觉得现在就是到了该打扰他们也该跟他们走走礼数的时候了!”弓月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说给叛烙,大步往前一迈,指着栾之道:“到时候给小狸换尿片,哄他睡觉了!”
“扑——”叛烙一口酒直接喷到大殿中央的红毯上。
“小,小狸是谁?”紫姬面瘫。
弓月嘿嘿一笑,指向栾之:“他的孩子。”
轰。
轰轰轰。
所有趴在桌上装死的仙友,一个个都浑身抖了起来。
不是笑。
是吓的。
太劲爆了!
太前卫了!
太大胆了!
太惊天动地了!
铁树开花枯枯木逢春也没这几个字震惊。
上天下地,碧落黄泉。
九重天上的头号冰山美男,有了孩子!
先前再是猜测,也没有人真敢相信,此时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摆在眼前!
栾之,这位头号大冰山,竟然有了孩子!!(未完待续。)
☆、第189章 窃听
大殿上除了栾之与弓月之外,也就只剩下叛烙和紫姬还抬着脑袋,整个晚宴当即成了这么一副场景。
却是在这时,早前就在帝席支着脑袋昏昏欲睡,似乎已经睡着了的玉帝啪叽了一下嘴,伸手抚了抚自己的下巴,迷迷蒙蒙的睁开眼来,一副吃酒吃多了的模样:“谁……谁的孩子?栾之的孩子也来了?”
他像是一觉睡醒说着酒话似的,叛烙和紫姬却道他醒的可真是时候。
没成想栾之起了身,斜斜睨了玉帝一眼:“过两天给小狸入仙籍,再与你说这件事,你继续睡吧。”
随后他抚了抚自己的额,也没看紫姬,道:“有些不盛酒力,你们继续,我去……去给小狸换尿片。”
言罢,一道白光旋起,下一瞬他人已身至弓月身前,一手握上弓月还没放下的手臂,很是暧昧莫测的握在自己掌中,对着叛烙淡淡一笑,连声告别的话都没有,直接拽着脚步虚浮的弓月出了宴会大殿。
这般雷厉之速,眨眼间二人便就离了席,叛烙身边空空的,上座紫姬旁边也是空空的。
须臾紫姬回到叛烙身边,神色如常的捻了瓜果来吃,一边道:“这些人怕他们还会回来吗?还不醒。”
叛烙讪讪一笑,未接话,而是问她:“你说你何必要过去和栾之说话,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与栾之见面,来赴宴之前就不该答应你。”
紫姬端着酒盏斜睨看他,突而笑出声来:“还吃味了不成?我若不这样试探试探,他们二人可会有这么大的进展?以弓月那个性子,还有栾之的那副性子,从梵妖七界回来都这么些年了也没有一点进展,两人反倒不如以前,要是不给他们下个猛料,他们二人再耗上个一万年都未必有个结果,保不准又要出什么大事互相折腾。我这是行善。”
“那我也是行善。你怎么不同意让我去试探他们二人,让我去推助他们二人,我也可以像你这样的方式去和弓月相见,让栾之……”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
紫姬已经攀了过来。附在他的肩头,面容是笑的,目光却是冰冷的让他浑身颤栗。
“你说什么?”
叛烙喉咙一骨碌,嘿嘿的笑:“没有没有,我说你好计。好计……”
……
那边厢,弓月被栾之拉着往客殿而回,耳边呼呼的风声与东海水宫的水声不绝于耳,这边一吃风,酒劲上的更猛烈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只知道一个白花花的人影拉着自己一直走,也瞧不清是谁。
“你这人好生奇怪,穿什么不好,非要穿的和栾之那家伙一样……”
方才大殿上发生过什么。她做过说过些什么,自然很快断了篇。
栾之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半丝意外似的,只是轻柔的抓着她的手往殿里回,一边走一边道:“你一会儿就知道我是谁了。”
弓月酒劲上头,这声音听起来只觉得熟悉却对不上号,想去思考这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