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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到了天庭,做了神仙,让他真正入得眼里的,也就那一个人。
那一个,在九重天上名不见经传的,哪哪都不怎么样的小蛇。
他活了多少年,他自己也不知道,也从不晓得情是什么,更不知情这个东西要如何去表达,只是一心想让她好。
初识情滋味,他也算是个哪里都拿得出手的一个神仙,可却是偏偏在情这个字上,不怎么及格。
她长得美,性子活泼有些倔强,和他并不算很谈得来,可就算是谈不来,他也愿意不远不近的和她坐在一起。
她将他当朋友,诚诚恳恳的和他一起在仙学府做个规矩的学子,他不怎么看她,就像是生怕自己多看她一眼,就被她那双灵动的眸子瞧见他心底深处的秘密似的。
他有时会恨自己为什么会心动,做神仙的不应该都是无情来之无情去之,没有七情也没有六欲才是吗?
他更加难过的是,他一直希望这只是一时心动,却没想到绵延了万年之久,深深的扎入肺腑,与她相关的事情太多太多,他全部都一一清楚也全部知道,但是他稳得住,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出面拉她一把,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放手只当不曾知晓。
他彷徨过,挣扎过,也去西天听佛祖讲过经听过禅,但末了回了自己的地头,又是满头满脑,不由自主的拂开仙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他看着她和栾之去凡尘渡化红索和水凤的情结,他看见弓月完全不记得栾之,栾之也不记得她,看着这两个将对方从生命中剥了个干净的人再次相遇走到一起,他想,他们二人渡化着红索和水凤的结,其实,他们二人又何尝不需要被渡化。
还有他自己,应当也很需要。
他其实从没想过什么回报和果实,只想不远不近的守护。
一直以来,也都是这样。
直到九重天的守结界出了问题,直到他被栾之召到一清宫去。
那天,栾之的声音咳的很厉害,难得压抑得住说了那么长一篇:“弓月十四万岁时那场天劫,是我替她挡的,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你也应该记得吧。”
他点头,还以为栾之再提起这些是在他的面前示威,还未说话,栾之就又径自说了下去:“当时漏了一道天雷,是劈在了她自己的身上,只是只有一道,没造成什么伤损而已,但正正是因为漏了那一道,是以那一场天劫便就出了岔子,弓月的命格也因为这瞒天过海未能成功而影响到了她的将来,现在就要到了回报的时候了。”
他听了之后吃了一惊,栾之继续往下说道:“我看了她的命格本子,前几天刚刚浮出的,多了一条要在凡尘经历一场生死劫,这一劫。是要她自己去历,我们旁人不能替她承受,但是她一定一定,必须是要有一个人甘愿替她而死,她的肉身,要承受这样的一份情,才算完满。”
他听了这话有些不解:“不是说要让弓月去承受生死劫吗?怎么竟然是别人替她死?”
栾之道:“放眼望去。别说是凡尘。便就是在这九重天上,又有谁和谁的情能达到这种深度,又有谁。会心甘情愿为了他人而死?付出些什么都可以,却又有谁可以能拿命相抵相送?她这个生死劫,必须是有人心甘情愿为她而死,而如果没有这个人。那她便就继续轮回,直到出现这么一个人为止。”
他骇然:“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这个人的出现,那弓月就会一直在凡尘轮回,不能再回到九重天?”
栾之点头:“九重天的守结界出了问题,而且我也不可能再去替她承受。我觉得这件事也只能委托与你,若你不肯,我再问迟霖。”
他当时挥了挥手。就这么出了一清宫,后而一头扎入瑶池。
瑶池水冰寒彻骨。他当时还在想着栾之的话:“一旦进入轮回,彼此谁也未必认得谁,到时会不会心甘情愿替她而死,谁也说不准。”
可他轮回的这一遭,他还真的做到了。
他有些诧异,却也并不意外。
跳下瑶池之前,他似乎就已经笃定自己便就是失了记忆,便就是再从新认识她一次,也一定会这么做似的。
他想,他一直以来都没有能真正做些什么,来让她永远的记得她的,这次终于有了。
困在尸骨里的时候,他听不到也看不到,唯一有感觉的便就是无尽的痛苦与折磨,这让他回想起了曾经在梵妖七界渡过的那些七七四十九。
他只记得栾之曾经来看过他一次,他也不清楚栾之是怎么让他听得见声音的。
“你能够为她牺牲至此,什么都也够了值了。”
就这么一句话,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明白,又似乎明白了。
直到他再次翻出那尸骨,重新回到九重天,再次仙列仙班踏入凌霄殿之时,他明白了。
他先前,仙逝了,羽化了,再来九重天,这是他云闲,又飞升了。
又一次,在凡人的肉胎之中,飞升为仙。
这一次,是由天帝微笑着将他的名字重新登记在册,金漆玉笔半点朱砂,他云闲的名字有了一个新的过去,前尘旧事,如浪潮一般瞬间便就拍打过来。
他看见自己在尸骨之中时,弓月冲去乱葬岗将他的尸骨外背,手指都因为刨土而破了皮,他眼眶微湿的笑,心想这个傻丫头一定是又忘了刨土该用哪个仙诀才好。他看见她哭的不成个样子,他的尸骨却没有一个她想要的回应,他听到她哽咽着说:“云闲,我欠你一条命,我一定还给你。”
“云闲,我一定会救你。”
“云闲,我一定不会让就样再也不能重见天日。”
他爱她至深,为她舍命,从来甘愿,也从来不是为了要她一个报答。
可他终究有些隐隐的盼望,自己不想是一回事,可听到她说要报答,就当真会有些隐隐的希望燃了起来。
但是世事从来不是自己所料想。
从来不是……付出多少情,就可能回收一段情。
他想,她说要还他,然后就真的又还了一个仙身给他。
可是情呢?
栾之说过,他死了,被困上一阵子也就会回到梵妖七界,只是不能再出梵妖七界罢了。
他当时一笑而过,不过是打回原形,不在九重天便就不在九重天吧,也是挺好。
可他回来了,回九重天来了。
他这才明白,一切,不过全在那人的设计之中。
那人设计,让他为弓月死,让弓月来偿还他,让弓月为了偿还他的情而与他一起留在梵妖七界。
梵妖七界啊……
梵妖七界。
梵妖七界,那里应该……是栾之与弓月二人心中……觉得最为安逸的世外桃源吧。
那里的仓一柔和池雨,代替了他们二人在那里生活着,后而被栾之收回,可那里,到底是他们二人心中,最重要的地方吧。
那人希望弓月可以生活在那里吧……
按照那人的设计,他现在本应该在梵妖七界。
是她,让他重新回到了九重天,耗了她半生的修为。
她说她会还给他,她还就真的还了他。
从不好饮酒的东泽在凌霄殿外拎了一个酒壶摇晃:“你对弓月之情,我约莫着听说过一些,也猜得到一些,但既然你又重新回到了九重天上,以前的旧事便就如大梦一场算了,忘记才是正经。她将半生的修为耗去换你重回九重天,也是尽了全力想要还你对她的情,你救过她的命,在九重天上是,到了凡尘更是豁了你自己的命。你做了这么许多,比栾之多的多,我都忍不住想要问问她,到底是瞧上了栾之哪一点,以前我想不明白,弓月她不过是一副好皮囊罢了,还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哪里就值得你和栾之这样惦记着,拿起来就放不下,现在,我似乎也明白了些。其实说白了,弓月欠了你的,但她也欠了栾之的,何以对你,她会这般相报,对栾之却是视而不见?”
看他久久不答,东泽仰头饮了口酒,叹道:“并非是因为栾之也欠了她的,让她觉得理所应当,不过是,一个是她所爱,一个非她所爱罢了。她同栾之纠缠了上万年,两个人都说了无数次放下,却没哪一回是真正的放下了。”他转过身去,微晃着身子走开,一口一口的饮着壶中酒:“她自己可能都不清楚,她许是怕了,但是怕了不等于是放下了,只是她一心的认为,做神仙的命长的很,便就是这样纠缠着,似放又似未放,能缠多久便就是多久,也未尝不是一种联系。你忘了她,对你,才是最好。”
他从未看过东泽这样,也从未听人这样与他剥析过这些事情,当时他不想再提,只想一个人清净清净,等到后来他再想问起,却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一百年后,当他再一次在九重天与弓月偶遇之时,终于明白,东泽一百年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何意义。(未完待续。)
☆、第211章 好久不见
她如同记忆里一样的美,从来都不曾改变过。
他见她向这边望来,想都没想,竟是隐藏起来。
他看她仍旧只身一人独来孤往,竟是驾着祥云向远尘山的方向,他仍旧是想都没想,甚至于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竟是追随其后跟了上去。
到了远尘山门口处,有小仙子在山门外似乎静候许久,见她来了就迈着小碎步跨了过去,恭敬又难掩喜意似的急声道:“上神请进,帝尊在大殿内等候了。”、
远尘山还是那个远尘山,与记忆里也没什么二样,他在暗处听见帝尊那两个字从小仙子口中说出之时,看见她眼中有一瞬的失神。
他不是不知道她这三百年来一直都躲着栾之,这么多年到今天,每一次她决定放下,一次都更比一次更为决绝,他不是没有想过东泽也许并没有看到事情的全部,东泽看到的,只是栾之而已,弓月到底如何,东泽怎会瞧的明白。
然则,他现在忽然觉得,也许东泽才是对的。
就算弓月一次比一次更为决绝又如何,如今到了这远尘山的地界,听到那帝尊二字都仍旧恍神成这般模样,如若这已是习惯,那便就是情根深种无法拔除,而若这并不是习惯,那便即是本能,若不是刻到了骨头里,又怎会如此。
待她回神过来之后,再没了来这里之时一路的急赶,足下竟是有些微许的踌躇,缓慢而又犹豫,但尽管如此,却仍旧向前。
他站在暗处,看她良久。
目送她的背影渐渐远去,看见山门关合上,连那个一直守在门外的小仙子也进了山中,半晌后,他转身。
能送她护她周全。哪怕她并不知道,以后也不会知道,也足够了。
……
远尘山与记忆里一模一样,唯一不大一样的。便就是少了好多人,以前她来一清宫小住的时候,就总觉得栾之这一清宫比她玄苍还要清静,现在却是连原先的一半都达不到,清冷的很。
好在阳光富足。倒还算温暖。
她还没见到东泽,不过一清宫上下有什么调整也不是她能立即知道的,由着小仙子招待着穿廊绕院,将她带去一座新起的大宫殿门前之时,她眨了眨眼,有种不真实之感,心头有些微凉,低头笑着往门槛里迈,一边道:“这里什么时候新起了一座宫,帝尊大人也够劳民伤财的。”
这位小仙子举止不似九重天上其他小仙仆那般规规矩矩死板。领弓月来的一路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一点也不拘泥于俗礼:“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