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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做神仙还有什么意思。
不去想,却也觉得不想再看了。
他觉得自己有些不舒服。
分析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舒服。就采用排除法。
想了想,自己这样窥视弓月这些片段的记忆,自己也没觉得有罪恶感。更没有内疚感,是以。他确定不是因为这个。
想了想,自己看见弓月这些二了吧叽的回忆,自己也没觉得她二的惹人讨厌,也没觉得她二的发傻,是以,他确定也不是因为这个。
又想了想,自己看见弓月与叛烙这个魔界的王子虽然亲近但还是保持着距离,说明弓月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至少也与魔界有些界限,他觉得挺好,是以,他也确定不是因为这个。
再想了想,他想着方才听见迟霖和弓月说及的‘喜欢’和‘欢喜’之论,弓月隐隐的应该是对云闲多数出于一种敬佩之情,他觉得这样很健康很正能量,也挺好,是以……他也很确定更不可能是因为弓月不喜欢云闲,而觉得不舒服。
那,是因为什么呢?
‘欢喜’。
‘喜欢’。
栾之的眉心,那一小抹折皱……
他伸手抚额,试图想抚平。
云散云聚数回,在他身周氤氲,在他身周腾绕,四周不绝于耳的是弓月听起来有些好听的叽叽喳喳声,他没记下她都和别人说了些什么,就是突然意识到弓月在他面前,还从来没有过这样叽叽喳喳。
他们之间,有的只是不停的斗嘴和斗嘴,较量和较量,较劲和较劲。
心烦意乱之际,他震惊自己竟然觉得懊恼。
余光无意中一睨,他看见弓月在课堂上听的专注,那专注的神情那般认真。
他没见过。
一想到她这是为了取得好的成绩,好让她自己可以继续和云闲保持前后排的距离,栾之觉得胸口又有些发闷了。
而再看叛烙。
完全不像弓月那般认真的听课。
正在埋首写着什么,还一只手捂着防止有人偷看,时不时的还斜眼很紧张的关注着弓月有没有注意到他。
栾之俯首。
抿唇一笑。
叛烙在给弓月写情书。
没记错的话,叛烙之前给仙学府很多女子写过情信来着。
现在到弓月了。
栾之没心情看他写的什么,就是很感兴趣想知道这封信会在什么时候落到弓月的手上,而到时面对这样直接的告白,弓月又会怎样的将叛烙拒绝。
他自然是知道弓月拒绝了叛烙的,不然一万年后的弓月也不置于相亲相个不停。
突然一阵异常浓密的仙云涌来,连身周的温度都觉得与先前那种温和微暖的感觉大不相同,变得有些潮湿,有些压抑。
栾之稍稍集中了一些精神。
这阵浓云非常久。
眼看着这阵浓云以极快的速度变黑变暗,再散开时,夜晚。
弯月挂空,没有半丝星辰。
丛林中。
栾之目光一黯,视线很是锐利的一缩。
这一夜,他记得。
叛烙将仙学府翻了个地朝天的那一晚。
他脑中回想着记忆里那一晚的细节,确定绝对没有弓月参与之后,他心里稍稍宽慰了些也放松了些,但是同时又觉得不对劲。
若是那晚弓月真的没有参与,那弓月又何来这份记忆?
三五个人在丛林中围坐在一起,围着木材堆起的小火堆,此刻火苗正盛,发出噼啪声响。火舌跳动下,映的那三个人的面容却是异常的肃冷。
栾之目光盯紧了其中一人,叛烙。
另外两个他自然也记得,这一晚发生的事情,这二人潜入仙学府做叛烙的接应,之后还交过手。
这时,余光睨见丛林中几步外,一小抹青白的身影正在向这个火堆靠近。
纵然是余光,栾之心里也是一缩。
是弓月。
他感觉得到。
望过去,果然便就是。
弓月向这边靠近的同时,栾之已经深吸一口气,心情有些颓然了。
“那东西没在仙学府,这段日子我查的很清楚了,要是真在,我一定感应得到。”叛烙肃着面,压低了声音对另外两人道:“我留在仙学府,你们二人出去,先回魔界找人打探一二,然后再来与我会合……”
“什么?”其中一人听了当即面露狰狞,眼睛是幽蓝色的,这意味着他在魔界地位不浅,对叛烙这个王子说话也是直刀直枪:“这里既然没有我们要寻的东西,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我们这次一来是看看仙学府这边情况如何,二来若是要寻的东西并不在这里,就必须带你立即回魔宫……”
“然后呢?”叛烙厉色截断:“我留在这里是必须也是应该,要寻的法器不在仙学府,也是在这九重天上,我现在不声不响的走了,九重天上的这些人会怎么揣测?到时我们打探到下落之后,我又要以什么借口再回九重天上来取?”
这二人吵了起来,另一个一直不吭声的家伙突然哼了一声,手里的石子啪的往火堆里一丢,溅起数颗火星子来。
“谁说玄魂镜不在仙学府?”
一语惊了叛烙二人。
听到玄魂镜,栾之瞬间清明了。
这万年来不解之事,到得此时,他终于想通透了。
他一直不解,仙魔两界和平数十万年,为何叛烙要打破这个格局,他一直都隐隐的觉得叛烙不是那么有野心的人,事隔这么久也一直想不明白何以叛烙当年在仙学府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直到听到这玄魂镜三字,他终于在弓月这段记忆里——通透了。(未完待续)
☆、第069章 一万年以前
玄魂镜,聚灵息聚魔息也可聚神息。
纵然是被打的魂飞魄散的,本身也不是没有机会再聚合,只是需要的时间太久太久,就算是人的魂魄,运气好的轮回几世可聚全,运气不太好的轮回几十世也可以聚全,但是妖、魔与神和仙如果被打散,需要的时间就因人而异。
越是道行深的,越是久。
但若是有了玄魂镜就大不相同,不仅仅是事半功倍,运用的好,使用的人道行足够的话,一日千里也是有的。
叛烙需要玄魂镜……
呵呵,栾之真是觉得自己来这一趟不虚此行。
唯一能用得上这玄魂镜的,魔界里也就唯有一人值得这般兴师动众让叛烙亲自上九重天上来了。
就是叛烙他老子叛鹤。
叛烙和叛鹤完全是两种人,别看是父子,叛鹤绝对对得起他魔君的王号,大杀四方扩张领土,真真称得上是魔界有始以来最为霸气的君主,也自有魔界以来,唯有在叛鹤统治的年限内,魔界的势力最为广大雄厚,虽然血腥残暴,但是换个立场去想,也是为魔族做了不可估量的贡献。
毕竟,如果当时叛鹤没有接掌君主之位,兴许现在魔族连一寸立足之地都不会有了吧。
那时,神魔两界何止是势不两立,但凡碰见个面,无仇无怨也要杀个你死我活。
那是……相当久远时候的事情了。
后来,叛鹤终于攻到九重天边境,破了昆仑镜,父神之子离镜震怒出关,与叛鹤的那一战,长河光泽赤焰焚空,接连交战七七四十九日天,凡尘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没有白昼,电闪雷鸣数以万计的生灵消融于那场大乱,离镜终于将魔君叛鹤锁进玲珑鼎的时候。天地黑不见光,就连九重天上都是伸手不见五指。
玲珑鼎,上古法器不是谁都可以运用得了的。
离镜耗尽一身修为,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最终将叛鹤在玲珑鼎内熬散了他的魂魄,打乱了他的神识,呈半走火入魔之态,也将叛鹤生生的熬回原形,想要再掀起风浪来。至少也要再过上百万余年。
这件事情,现今九重天上知道当年详情的人并不多,知情的,也都是从仙籍宝典里看到的只言片语的记载,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放眼九重天,没有人比栾之更清楚。
他当时并不在,或者准确的说,当时还没有他。
他有了意识的时候,是在那次天战结束之后。叛鹤已经坠回魔界,凡尘已经再度花开之时。
他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他出生的时候。
他生来就是神胎,却没人知道他原形为何,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明明是在天战之后才出世,又为何会对那场天战历历在目,宛如旁观。
离镜是父神之子,这般牺牲却也只能换得六界百万余年的太平,栾之曾无数次反思自己,这样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对方却仍然还活着。换来的不过是有限的和平,值不值,将来放到自己的身上时,又是不是能像离镜那样做得出来一样的事一样的选择。
有意识有多久。便就思考了多久。
没有答案。
叛烙出生的时候,他老子叛鹤已经打回原形神识疯癫,魔界自然安逸,也是因为叛烙从出生起就不是受他老子叛鹤的洗脑教育,是以,魔界安生的同时。九重天上也觉得这是件值得欣慰之事。
起码叛烙不会像他老子那样难对付。
是以,后来九重天兴办仙学府,其实大半的原因就是想让叛烙上来。
叛鹤没有给叛烙灌输那些霸主天下的思想,不代表叛烙身边没人煽风点火,兴办仙学府,广纳学子,人界仙界妖界魔界,这些同龄人聚在一起,就是将来想着同窗之谊,等到叛烙想动手的时候,也得手软吧。
而且,在仙学府对叛烙进行一些良善的教习,让叛烙从骨子里认为和平才是万物生存的意义,这意义非常重要重大。
仙学府这样兴办起来了,叛烙也来了,九重天上的人也隐隐的越来越相信叛烙和他老子叛鹤截然不同的时候,叛烙就翻天覆地了。
原来,为的竟是玄魂镜。
叛鹤的魂魄也只是熬散,却也还是在他自己体内的,加上玄魂镜的话,恢复如常指日可待,而一旦魔息恢复正常,以叛鹤的道行,自己努努力,他人再在旁辅佐一番,复原之日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栾之也不急,毕竟,叛烙并没有拿到。
当年叛鹤能最终捡回一条命,也是离镜羽化之前的叮嘱,真正的仙道不是逆者亡,否则又与妖魔有何区别,叛鹤已打回原型,百万年内再不可兴风作浪,而这百万年间也足够他好生反省,再一醒来之时天地又是另一番景象了,与其杀之,不如感之。
可是仙学府……
终究还是低估了血缘的力量。
哪怕叛烙并没有与他父亲一同真正的生活过。
血缘,始终是血缘。他骨子里始终淌着的是叛鹤的血。
思绪飘无边际告一段落,栾之心绪万千难以言尽,俯首向下看的时候神色也是万般复杂,他看见弓月震惊的面容,想冲过去,却理智的明白有那两人在叛烙身边,她冲过去也是断不能阻止什么,只会起反作用,兴许那二人还会将她给擒了。
看见弓月在树后挣扎犹豫的模样,栾之虽然知道最终弓月不会有事,却也不由的替她捏了把汗。
当年没有弓月的影子,莫非弓月真的冲了出去被人擒住控制住了不成?
那她的小手指,会不会就是在这件事上没的?
“魔君的状态不能再拖下去了,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机会,若是拿不到玄魂镜,魔君极有可能就再也不可能恢复人身了,少主,我明白你现在的处境,朝夕相处了一阵子的,很难下手,但是不用你下手。你心里只需当作完全对此事毫不知情就好,一切由我们来做,你心中就算难过也只是一时的,千万年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