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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年不见,当初那个总是站在她前面替她出头的小芭蕉妖,如今真实面容不知如何。但是这般的心性。却是真的不敢认了。时间固然是个神奇的东西,可这人心却是比时间更加神奇。
弓月抿了抿唇,深吸了两口气。才含笑问她:“红索,你和水凤受天庭责罚轮回两世,你这怨气,是怨我在凡尘的时候不曾手下留情。还是怨我害的你和水凤要轮回两世才能解脱?”
红索也是深吸了一口气,别过头去不看她:“说白了。你到底还是介意我与水凤在一起,你身边没了夜夜守在墙头护着你的人,轮回两世让我与水凤受尽情磨不说,还将我与他的感情斩的干干净净。”
弓月听了这话。很是有些怀疑自己的耳力,许久后,倒也是含笑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这般。倒不像是有求于我,你是觉得我欠了你的。就该送你一捧心头血让你回去继续提炼?”弓月微笑:“你这般又拥抱又下跪,不过是想给我个体面了?”
红索未语,却是不再哭了,默了一下微微的冷冷一笑,拍拍裙裾站了起来。
弓月歪着头看她:“你为了水凤,甘愿顶着她人的容貌去与他相处,你忍了这么久,你居然还要继续忍?哪怕是现在你和水凤的情结已经被斩断了,你也不放手?”
红索不语,却是倔强的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你和水凤去凡尘解你二人的情结,并非是你们二人有一方断了就算了事,而是要将你们二人的这份感情都要切个干干净净才算圆满,现在你与水凤之事已经解决,意思也就是说你和水凤现在,不止是水凤对你没了情,你对她也是没了情的,你现在这般纠着不放,你明不明白,你并不是心里还惦记着他忘不了他,你这是为你这一万年的付出而不甘心!”
红索眉心轻皱,压根就听不进去。
“你这是非要我的心头血不可了?”
红索点了点头。
弓月一笑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帮不了你,我不给。”
红索蓦地睁大了眼睛。
被与自己容貌七八成相像的人这么一盯,弓月真有些发毛。
而就在弓月转身的那一霎,半空中突然一阵树叶大动之响骤然响起,她大惊,立即明白红索极有可能不是只身一人寻到这一清宫来,所幸反映够快,也不回头看是谁,立即撒腿就跑。
祥云也是飞驰而来的,可惜她足尖才一踮上,后衣领就被一双极其有力的手给揪了下来,随后就将她整个人一旋,画面乱晃间,弓月就见一朵又一朵大花袍子在她眼前晃的她眼花缭乱,紧接着就是那同样熟的不能更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红索,你又不是取她性命,她害的你我在人世受尽折磨,取她几滴心头血又有何防?!”
这声音,这容貌,当然就是那沼泽神不争气的忤逆子水凤。
然而就在她能瞧得清楚水凤的时候,水凤自然也瞧清楚了她,她没多惊讶,水凤倒是不由的睁大了眼睛。
原本还抓着她让红索赶紧趁机下手取她心头血的水凤,却又在看到她的那一瞬立即目光就不一样了。
“弓……弓月……”水凤的目光都氲了薄雾起来,弓月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耳力不行的同时连目力也不行了,就听水凤的声音也与先前天壤之别:“这么些年,你……你过的可还好?”
弓月嘴角抽搐,还未来得及接话还未来得及斥骂,水凤又柔声悲情地道:“现今你又回到这一清宫里来了,你……你对他……”
“水凤!”红索的手弯曲成勾向弓月伸来的时候,双目厉的将弓月给彻底惊住,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去震惊水凤这话的真正意义,甚至于根本就来不及开口追问,就觉得心头如被撕裂一般的疼痛起来。
万年前她有过这样的感觉。
彼时是她心甘情愿赠与红索心头血的时候。
此时却是红索上门自取她心头血的时候。
这感受明明是相同的,可心头的感受却完全不是一种,整个过程,她的衣领还在水凤的手里紧紧攥着,她似乎隐隐听见水凤在开口与红索争执,那般无情,她想,红索听着水凤这般的责难,大抵心头也是觉得水凤无义的很。
她很想开口劝水凤莫要再吵了,她很想开口笑骂水凤前后不搭,先前抓着她领子要讨心头血的是他,现在又与红索争执的还是他,莫不是走火入魔神智不清了么。
到底红索也是这些年陪了他的人,男女之情被斩个干净,可总也有陪伴的情谊在,不然水凤你跟着红索一道追来一清宫讨什么心头血呢……
可她开不了口。
她的心被攥着。
她失了力,眼看着自己的心头血被红索拿去,又眼睁睁的看着有些东西跟随着心头血一道的被红索抓在了手中。
白色的泛着银色的光泽,如发丝一般。
她的——神识吗?
眼睛发花,两耳也在轰鸣,弓月隐隐觉得自己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红索给带走了,她挣扎着冲过去,很想从红索的手中抢回来。
红索却是紧咬唇瓣,长袖一拂,弓月侧身躲过的同时,就听水凤大声叫喊:“红索,你莫要伤到弓月!”随之,水凤竟是对红索动起了手来。
红索一边与水凤周旋一边也是无奈的紧:“你这个混账糊涂蛋,我就说不让你跟来,你偏要跟,你一见到弓月你就迷昏了头了,等我将这心头血提炼好,我看你还敢不敢跟我动手!”
水凤却是根本听不进去似的,见红索又要拂袖驱赶追上来的弓月,立即就以身相挡:“你再这样,我就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红索气的跺脚:“死水凤,不是你先前天天跟我耳鬓厮磨的时候了,那时候你可从来都没有想起过别的女人!现在没了几滴心头血,你自己明明也不甘心被九重天上这些臭神仙摆布才找我一起来讨心头血,现在竟又说得出这种话来,我等着你到时候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你!”
弓月觉得自己都快听不懂这二人说的是什么了,就只知道自己的神识也一并的被红索给抽了些去,三人这般你拂我我拂你,斗到斗空上去,红索终于红了眼,一掌击开水凤,另一掌直接将弓月给拂出数丈之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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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出走
与此同时,远在南海外正在给自己斟茶的栾之,原本面容平和,正在享受这一刻的佛法交流的禅意,清碧的水流倾泄柔柔的入进杯盏里,突然一顿,收的非常突然。
他眉心突然一皱。
他抬眼,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自己一清宫的方向。
而后他心头快速捏了个诀,手指在袖内一收一放,一沿着他的清袖微不可察的呈现一圈波动,如波如水一般突的一震。
玉帝坐在他对面,目光突然错开看向他,微微一笑:“栾之帝尊今日似乎心不大静?”
栾之将茶盏端起,遥遥的朝着玉帝举杯相敬,温声回应:“自己的心是什么,看见他人便是什么。”
玉帝吃了个鳖,讪讪的收了笑,转移了目光。
须臾,天空上方云层涌动,天奴天官急驰而来,隔空跪拜:“水凤闯入天牢,将妖女红索劫走,追至远尘山附近失去踪迹,特来请示栾之帝尊……”
玉帝眉一挑,再次看向栾之。
栾之面色无波,就像这个消息完全没有惊动他老人家似的,后而思量了一番抿了唇道:“他们不会在我远尘山逗留潜藏,立即去找水凤他老子,他儿子走丢过一次,这次他若是再没个记性留一手,他也就笨到家了。”
天奴天官如梦初醒,万般佩服栾之思虑深远,与玉帝及各方佛祖菩萨看过礼,匆匆而去。
玉帝始终没说过一个字,等天奴天官们不见踪影之后,方才觉得自己刚才委实有些透明了些。
这南海之地,禅音被断。此时却是续不上了,一片沉寂。
玉帝咳了一声,拜了一拜:“那个……我们继续。”
南海菩萨始终淡然含笑,颔首垂目道:“今日缘结于此,未必非续不可。”
“这……”
衣衫翻飞之响突然响起,玉帝惊转头去,就见栾之已是起身。竟驾上祥云看都未看他一眼。眨眼就没了踪迹。
玉帝瞠目,气的胡子都抖了几抖:“这个栾之,忒没礼数!”
南海菩萨又是一笑:“礼数之事。未必要付诸于外在,心中有敬,与心中有佛是一样的。”
玉帝面红。
……
而被红索一掌拂出数丈之外的弓月,自己都没想到盛怒之下的红索攻击力竟是如此之强。半空中她琢磨着红索对她的怨恨只怕当真大的超乎她自己的想象,眼看着周围景致越来越小。眼看着水凤被红索煸飞又被红索追去揪住那如墨的长发,像拎着宠物似的向相反的方向飞也而去。
就在她才刚刚回过些许力气来准备追上的时候,就见红索和水凤突然冲出一个高度,而就在那二人冲出之后。她分明看见一个结罩突然出现,将整个远尘山包住,目测非常牢固坚硬。也非常之大。
能将整个远尘山都罩住的结罩……
弓月快要不敢去揣测了。
这也只有一宫之主才做得到吧。
比如玄苍的结罩,就是她父亲下的。目的是为了禁止迟霖进入,但只要她父亲和母亲不在玄苍,结罩就不会再有,一方面是因为她母亲不在玄苍的时候,也就没有必要阻止迟霖进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父亲若是不在玄苍的话,这个结罩就没办法设定。
她眼下之所以这么震惊,是因为她知道这个结罩定然是栾之设的,她震惊的是栾之现在身在南海,要做到如此,这是需要多高的修为?
关键是,就在这么刚刚好的时候,结罩就罩下了,虽然可惜的是水凤和红索已经逃出了远尘山,但是这个结罩必然也是与这二人相关的。
栾之又是怎么掐算到的?
震惊之中,她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关于心头血和神识被红索抢走之事,看着那个结罩,她唯一郁闷的就是——
她现在也在结罩之外了,这可要怎么再回远尘山。
这……
回玄苍好了。
祥云上,弓月主意已定,想着自己这么着算不算是不告而别,想着自己是不是在这里等栾之回来,可是觉得又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栾之今天要是不回来呢?难道她要在祥云上露宿不成?
决定要回玄苍之后,眼前犹豫之事便就算是解决,是以又回想到了红索和水凤之事,她委实觉得憋屈窝火,被这二人将心头血抢了去,何止是颜面的问题。
可她自己又着实是打不过那二人的。
甚感无用。
脑子有些迷糊,感觉就像是刚刚从睡梦中惊醒有些发懵,懵到只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梦,却又不能自控的有些发空。
这……
与神识被抽离有关吗?
弓月有些苦恼,正迷糊不知何由之间,突然肩头被人一拍:“水凤和红索刚才来了?!”
叛烙突然之间出现,让她惊了一大跳,迷迷糊糊点头:“是啊,可你……你是怎么从结罩里出来的?”
“他们是来找你的吗?”叛烙很急,哪有心情回答,扶着弓月的肩头上下打量,总觉得弓月有些不对劲,但是毕竟有一阵子没见,也不知道弓月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只知道水凤和红索二人来这里,绝不可能寻栾之,那必然是为了弓月而来。
“是……是啊。”弓月有些颓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