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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月觉得这话挺缓和气氛的,可是却看见叛烙的眼神更暗了。
叛烙似是想了一想,蹲在自己的衣袍上,低首道:“方才。我使不出力来。”
?
弓月一诧,思索了一番才反应过来叛烙的意思,瞪大了眼睛:“你使不出术法?”
叛烙没有回头,背对着她点了点头。
弓月诧异的前后遥望一番,道:“可能是机关设定,你的魔息可能在这里受限制,还好你与我是不同族的,不然真是惨了……”她抿了抿唇,回想起方才叛烙说的那些暧昧不明的话来,心里觉得情有可原多了。想必当时叛烙在说那些话的时候,还以为他们二人使不出术法来必然要在这里交待了,才会说出那些子话来。
人要是知道自己将死必死,总会说些难以理智的话来吧……
这话好像在叛烙心里终于有些受用,虽然姿势未变,但点头的样子倒是没方才那般无助了。
弓月前后遥望一番,道:“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是哪里,你觉得术法使不出,我纵然不受限制,但若是我独自一人倒无所谓。和你在一起倒让我有些不大敢乱闯乱走,我方才试过,在这里竟是召不来祥云,怕是还不知道有什么仙术是使不得的。既然如此,不如就在这袍子上等天亮了再说,我们歇上一歇说说话好了。”
听着弓月也有些许限制,叛烙竟是觉得平衡了许多,本来还想着自己就算不能英雄救美,至少可以护她不要害怕。却没想到最后是美人救了英雄还不止,英雄还半点都没有用武之地了。这时再听到弓月也多少有些限制,至少也算拉近了这英雄和美人之间些许距离,他心里顿时又信心备增,随时准备着等弓月仙术无法施展时挺身而出。
重拾了信心,先前的低落立即一扫而光,面上也有了温和的笑意,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弓月想让他心情好些,坐近凑了过去:“其实,以我们之间的交情和关系,我却一直都没有发觉你想得到玄魂镜的事情,这么些年过去,你心里有没有怨过我这个朋友一点都不曾真正的关心过你?”说着她又凑过去几分:“当年你已经得手了玄魂镜的,后来我……我又偷了走,你……你不记恨么?”
一身英雄气概的叛烙默了一默,看样子是回忆了一番,后而瞧着竟是有些许无奈没脾气的,半晌才道:“偷走玄魂镜的人是你,我又能怎么样,要是他人,我是必然追去抢回也要将对方打的他老子也认不出他来的,可来的人是你,把玄魂镜偷走的也是你,你说,当时我若非抢不可,能不能从你手中抢回?”
弓月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一万年过去,她也是近期才回想起来自己一万年前从叛烙手中将玄魂镜偷走的事情的,是以这一万年以来,她自然没有想过叛烙当时到底作何想,现在听得叛烙这一番话,她不得不思考了一番。
是啊,别说是一万年以前,就是现在,若不是在这梵妖七界里叛烙使不出术法来,她与叛烙打对手的话,结果根本毫无悬念,更别说是一万年以前了。
思及此,弓月心下一沉,五味杂陈,不得不点了点头,很含蓄的表示她有些许惊讶。
见状,叛烙无奈一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当时也没怎么想,就是感觉那玄魂镜虽然到了手,本应心中万分踏实高兴才是,但是却是你将我已经到手的玄魂镜偷走了之后,我才有了这本该有的高兴和踏实。”
弓月很含蓄的看了他一眼,自然仍是惊讶的,道:“那你这个复杂的情绪又是因何而来?你既然一万年以前失去玄魂镜时不是非要不可的,怎的一万年以后你又要来九重天抢?”照叛烙这话的意思。应是当时并不能确定他老子苏醒是件正确的事的,这话他没必要撒谎骗她,她记得一万年以前时在仙学府的林中无意中偷听到叛烙和魔界的人的对话,叛烙当时确实是有退意的。
可既然是这样。那这一万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叛烙的心里发生了这样颠倒性的变化?
叛烙长叹了一口气,很有一种一言难尽之感,道:“不说也罢,玄魂镜的事就此放下吧,暂时我也不准备再上九重天取。不说这些。”
弓月眉心微皱,深呼吸了几下,还是追问了下去:“我觉得这件事情必须有个了结,就像你非要拉着我来梵妖七界一样必须有个了断,玄魂镜的事情你必须让我心中有个底,你到底是怎么做想你父亲这件事,你得让我弄个清楚明白。”
看叛烙眼下这个样子,似乎也并不是非要不可,可放眼魔界,又有谁能强得了他的难。
“我好歹也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是魔界继承人,这件事总不能置之不理袖手旁观,于情于理没有不尽孝不尽义的资格。”叛烙淡淡一笑,很是轻描淡写,后而眯看看向弓月,道:“我倒是希望以后无论我多少次攻上天庭寻那玄魂镜,你都能如初衷一样不改,只是设身处地担心我的前程而不顾一切的阻我一阻。”
弓月沉默了。
当年,她觉得作为叛烙的朋友,而且还算是叛烙在仙学府时唯一最亲近的朋友。却从未曾真正关心过叛烙心底想的是什么而心有愧疚,更怕叛烙真的就那样从天庭抢去玄魂镜而铸下不可挽回之错,担心以后与叛烙之间以后怕是要仙魔划清界限再做不成朋友,这些因由在她心中高居难下。真正担心他老子叛鹤醒来之后一发不可收拾这一条其实是排在最底下的。
其实想想,仙学府对叛烙来说,意义并不大。
真正称得上有意义的也就她与云闲了吧。
只是当时云闲身份特殊,玄魂镜的下落与功效也是从他口中间接流出透露给叛烙的,九重天上,云闲当时飞升并不多久。作为人类背景,云闲在九重天上其实没有谁可以做靠山后盾,若是被人查知云闲与叛烙以及玄魂镜有些许千丝万缕的皮毛联系,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为了不牵连到云闲身上,弓月抢在前头,设了个计把云闲调去别处,她当年与云闲约了要去游赏风景,那地界远在九重天的边边上,云闲自然是去了的,她当然没有。
她去叛烙那里偷玄魂镜。
之后,再之后,云闲对于此事一字未提。
她也没有。
很多事情很多情愫,可能就是因为一些些机缘,不是开始了就是再也没机会开始了。
彼时她对云闲仍旧是有些许关注与重视的,在那之后仙学府渐渐没了,相互之间也没了维系也就远了,远了之后,也就疏远了些。
再之后,她对云闲的那份心思也产生了不小的改变。云闲在她心中仍旧是很重要的旧友,却是那些别样的情愫倒是不知何时不见了。
人都言距离产生美,越是见不着越是思念成狂,在她身上却是丝毫也无,过上个百余年,她也就想通透明白了。
若是对云闲当真就是男女之情,她早也就思念成疾,更不会任由那件事就与云闲疏远,早就奋不顾身的缠着云闲不放了吧。
就像以前在仙学府日日跟踪云闲一样。
弓月想的远了,也慢慢的发觉这些事情这一万年间自己从未曾深思过,甚至……从来不曾想起过。
一切熟悉的很,一切又陌生的很。
熟悉,是因为这些是她记忆的一部分,陌生,是因为她从来不曾想起。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失去记忆的人在恢复记忆的时候都和她此时的感受一样,这种感觉不是突然之间想起一些陌生之事,不是像在看别人的故事,而是就像是有些东西一直都放在那里,只不过其它的都是敞开而公开的,而这些暂时埋在暗处又或者是被蒙住不能看见,而就像是有一缕微光,不突兀不强烈,照到那些她以前不曾看到的事物之时,就像那缕微光一直都在那里,只是她从来都不曾发觉一般自然而然。
叛烙只看见她在愣神像是魂游天外似的,以为自己的话触动了她这一万年以来的愧疚,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些轻松的话,但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提醒着他似的让他开不了口。
心怀愧疚,也会念念不忘,也会对他格外重视吧。
这般静默,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渐渐发白发亮,已是可以看得清周围大致的景致了,发现天有些蒙亮的时候,弓月与叛烙是被细碎的滋滋声惊到的。
这声音极密,此起彼伏,听的叛烙头皮发麻,弓月也是一震。
这声音,她很熟悉,也很让她惊惧。
这滋滋声,让她的坐姿都有些僵硬了起来,僵硬着脖子向两边看去,这才知不知道是一开始便是这般还是这袍裾将她与叛烙带到了此处,峡谷之中峭壁两边的藤蔓上,爬满了赤红血珠正在疯狂吐信的手指粗细的灰蛇。
有一团团的缠在一起,像是尾巴都缠成了死结,抱成团的滑落下去,然则它们原本缠绕之处却并非峭壁山崖,仍旧是另一团密密麻麻的赤红血珠的灰蛇。
“怎……怎会有这么多的蛇……”叛烙觉得浑身发冷,方才那般寒冷的气流都没让他觉得如此发麻,此时看到这些密集的蛇群,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又一层,随后不由自主的立即看向弓月:“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是觉得难受……我只是……只是从来不曾见过这么些成千上万的蛇群在一起……”
他说着,见弓月不语,苦着脸又问:“我,我能不能用火烧……”(未完待续。)
☆、第090章 患难
叛烙怎会忘记弓月的原型,本身他也不至于怕这些不过手指粗细的小蛇,可经不住这般成千上万的聚集在一处,任何一种生物,成千上万的聚在眼前,换谁都得头皮发麻吧。
更何况,这些小蛇哪里又能跟弓月相比了。
关于叛烙这般惧色又加了解释,弓月只是瞪大了眼,端的是与他无二的浑身惊惧发抖之相,而且出乎叛烙意料的是,弓月似乎比他还要头皮发麻。
弓月是压抑着内心的抽抽的,毕竟算是本族,而且眼前叛烙也是要仰仗着她的,要是让叛烙看见她面对本族都瑟瑟发抖那也忒……有失颜面了。
她余光睨见叛烙狐疑的目光,她揉了揉鼻子试图缓解一下这气氛,闷声道:“你想烧就烧,用火是你的强项,不用顾忌我。”
这个说法立即刺激了叛烙要当一回英雄的心情来,随即就见他信心满满的运息调气,弓月眉心皱着实在不敢左右去看,却是等了半晌,叛烙那边纹丝未动。
“什么情况?”弓月勉强睁眼看他:“怎么还不动手?”
“我……”叛烙苦着脸,还未说出个完整的句子来突然眉心一凛,挥手朝着弓月耳际一扫,一个掌风过去,弓月只觉有什么东西从脸颊边甩飞出去,随之就见叛烙围着她的身周左一下右一下的胡乱挥着胳膊,一边挥还一边发出难以忍受的唔唔之声:“唔……好多蛇,好多蛇!我无法使用术法,你快想办法把你本族的同类们都赶走好不好……”
弓月也是惊惧,凭着记忆口中发出悉悉瑟瑟的声音,一边来回躲避着,面容一点也不比叛烙好到哪去。
“你这……是在和他们谈判?”叛烙急问。
“不然还怎么,难道撒硫磺吗?且不说现在也没这么个东西,单就是我本身原型就是蛇,你觉得我身上可能有这种驱蛇的东西吗?更何况,这么多蛇。硫磺哪里有用!”
“那他们回应你了吗……”
“我……”弓月黑了脸:“我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