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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禄一早便知道多半又是这个结果; 正要转身去回话的时候; 忽然又被叫住。萧绎有些烦躁地点了点桌案; 半晌才开口:“高家,一切可都还好?”
“好; 好着呢; 宫里每月都会送不上东西过去; 委屈不了高姑娘的。”
“嗯……那就好。”萧绎沉默了好久才挥了挥手,“下去。”
福禄恭着身子,徐徐退下。
萧绎揉了揉眉心; 他知道高听蓉的心思,但是这心思放在他身上; 注定是白费功夫了。他从来没有对高听蓉有过什么别的想法; 从前没有; 往后更不会有。大概是不合眼缘,萧绎从小便不爱同这个表妹来往,即便她经常去母后宫中; 也经常找些由头跟在自己身后。
可如今母后不在了,高家也只剩下这么一个女眷,萧绎自然要多看护些,否则也对不住母后的在天之灵。他便是再不喜,也不能让旁人欺了高家的人。
萧绎从前便明白,母后其实是很喜欢高听蓉这个侄女的。但是他不喜欢,所以对高听蓉,萧绎能做的便只有这么多了,给她优渥的生活,应有的地位,一如高家没有失势之前,别的,再不能给她了。
福禄从紫檀殿出来之后,没走几步便看到了等候在外头的高姑娘。
春夏之交,认真说起来日头还挺大的,高姑娘竟然就在太阳底下等着,谁说不是痴心一片呢。福禄心中啧啧了两声,有些可怜这位高姑娘了,一腔痴情错付,也不知她何时才能明白过来。
“高姑娘。”福禄忙跑过去,客客气气地行了礼。
高听蓉忙问:“皇上怎么说?”
福禄眯着眼睛笑了笑:“高姑娘来得不巧了,皇上这在里头忙呢,一时半会儿怕是抽不出身。姑娘您也知道,如今天下初定,皇上每日要处理的政务不知道有多少,忙啊,都忙不过来,奴才日日瞧着都心疼得很。”
高听蓉迟疑了:“这般辛苦吗?”
“那是当然,奴才还能骗姑娘不成。”
“原是这样啊。”高听蓉也不是个不识趣儿的人,见福禄都这样说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从后头的小丫鬟手里接过托盘,郑重其事地交到福禄手中:“这是我特意给皇上熬的参汤,本来想着亲自送过去的,如今皇上忙,便请公公转交一下。”
福禄当即道:“得嘞,姑娘您就放心,奴才肯定转交过去。”
高听蓉又往大殿那儿看了好几眼,欲言又止。可等了一会儿,依旧迟迟没人出来,她也实在不好苦留在这儿了。
人走之后,旁边的一个小太监贴心地将福禄手中的参汤给接了过去,目送福禄离开。
至于这参汤,自然就便宜了这个小太监。说起来,这也不是高姑娘头一次亲自送汤水给皇上了,上个月已经送了两次,可皇上压根就没喝,还嘱咐他们下回不要送来了。
皇上既然不喜欢,他们便再不能把这东西拿上去碍皇上的眼了。再者,高姑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做出来的东西,恐怕也不合皇上的胃口。只是私底下知道是一回事,高姑娘送来的时候,他们仍旧要好好地收着,就冲高姑娘的身份,他们也得待她客客气气的,不能怠慢了人家。
往回走的高听蓉并没有出宫,而是去了薛太妃的宫里。
如今的皇上未曾有过嫔妃,后宫无人。已经被斩首的淮南王后宫倒是满满的,只是早就被皇上遣送出去了,一个都没有留下。至于先帝的几位太妃,熬过淮南王在位那段时间的,皇上也没有将她们都赶走,而是都留在了宫中一角,虽再管不着宫里的事儿,但是总不至于连个去初都没有。
薛太妃便是其中一个。
薛家与高家是殷亲,与皇家和皇上本来也是极为亲近的,可惜当初淮南王攻京的时候,薛家降了。后头虽说也将功补过,勉强算是帮了皇上一把,可是降了就是降了,名声坏了,便再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薛太妃自知家中处境尴尬,是以萧绎要她们迁到此处的时候,薛太妃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也算是给皇上卖了个好。
如今偏居在这一处,冷清是冷清了些,可是胜在无事烦扰,宫中亦不会短缺了她们什么,皇上待她们说不上敬重,但也不会苛待,每日也还过得去。
高听蓉去而复返,薛太妃估摸了一下时间,知道这多半又是没见着皇上了。只是问还是得问一句的,“如何了?”
薛太妃一面问道,一面让高听蓉坐在她边上,亲自给她斟了一盏茶。
“皇上日理万机,抽不得空。”
这便是没见着了。薛太妃也是从妃子那时候过来的,知道皇帝愿意宠人疼人的时候,便是再忙也能抽出时间陪你;可若是不宠,想见个面都难。只是这些话不好同蓉儿说的,毕竟这还是个孩子,尚且不知道感情的事儿有多残酷。
“没事儿啊。”薛太妃安慰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同皇上的情份非比寻常,中间还有高太后的面子在呢,谁也不能越过你们俩去。”皇上便是不给谁的面子,也不能不给高太后的面子啊。蓉儿可是高太后拼死护下的人呢。
高听蓉脸上的笑淡了一些。
薛太妃以为她还是想不开,继续道:“平心静气,千万沉住气,可别想歪了。”
“我知道的。”高听蓉顿了一下,这才道,“只是我有些担心。”
“担心那个什么荣庆侯府的姑娘?”
高听蓉点了点头。
薛太妃想到最近传得热热闹闹的传闻,都是从宫里传出去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没见过那位荣庆侯府的姑娘,但是料想也不会出众到哪里去。皇上出身皇家,什么样的闺秀没见过,什么样的美人没有遇到过,哪里还真会瞧中什么乡野丫头不成。多半只是因为救命之恩高看了一层罢了。
“看你这模样,似乎已经瞧见过她了,怎么,生的是什么模样?”薛太妃问道。
高听蓉咬了咬牙:“生的,极好。”
薛太妃听着不由得生了些兴味。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她可是知道蓉儿性子有多傲的,能叫她说出这样的话,可想而知,那荣庆侯府的姑娘确实不俗了。
倒是她想岔了。只是薛太妃仍旧安慰高听蓉:“左不过是个没甚根基的乡野丫头罢了,便是生得好些,既无名声,又无家世,即便日后入了宫,也威胁不到谁。你高家世代忠良,朝中的几位老臣,又是你祖父旧识,定也是站在你后头的。你又何必自降身份,与那粗鄙之人比较呢?这样便是赢了,你就光彩了?”
“我……”高听蓉欲言又止,她只是咽不下一口气罢了。
“还较着劲儿?”
高听蓉不忿道:“确实不甘心。我高家满门忠烈,结果只剩下了我这样一个孤女,倒是他们家,反而封了侯爵,风光无限了。”
薛太妃哪里能不知道她的委屈呢,只可惜,造化弄人,便是高家满门忠烈又能如何?
荣庆候府里头,被高听蓉惦记着的阿年正陪着陈阿奶打叶子牌。
自打刚才有个小黄门进府,道他们家名儿就要进宫谢恩之后,陈阿奶便开始紧张起来了,哆哆嗦嗦的,没个消停。且紧张的还不只她一个,连李氏和小李氏都慌了起来。虽然知道去见的人是萧绎,以前她们天天都能见到,可是如今不同了,萧绎已经变成了皇上,她们还要去皇上见他。
陈阿奶她们担心自己明天会出丑,记不住规矩,到时候丢得就不仅是荣庆侯府的脸了,连皇上的脸也一道丢了。
阿年怕她们紧张太过,所以找夏彤讨了个法子。夏彤想了一下,便决定带着她们打叶子牌。
起初众人都不会,可打了两句之后,便渐渐上手了,陈阿奶更是忘了紧张二字怎么写,一心只盯着手里的牌。
十文钱一把,这要是输了可不得心疼死她了。
阿年已经被赶到一边去了。她也不会玩这个,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多差的牌到她手里都能赢。
一不小心,她就赢多了,然后一桌子人便瞧她不顺眼,联合着将她赶了下来。阿年也不在意,赶下来就赶下来,反正她也没有打牌的兴致。
阿年就坐在一边儿数铜板儿,数一个擦一个,都擦得亮亮的,宝贝似得放在荷包里。等哪日出去,她要把这铜板儿花得干干净净!那街口的肉铺,她可惦记好久了。
阿年口水汪汪,正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想到,那肉铺还在安阳县……
她回不去了。
京城里有没有肉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崔姑姑肯定不会让她出去吃肉的。阿年瞬间耷拉下了脑袋,整个人都黯淡了起来,颓然,又无生气。装满铜板儿的荷包也不稀罕了,没意思地丢在一边儿。
“赢了还垂头丧气,什么脾气这是!”
陈阿奶没忍住酸了一句。都是头一回打牌,凭什么阿年乱打一通都能压过她们一头,难道老天真的比较疼憨人?
好在阿年已经下去了,陈阿奶也不再肉疼。芸娘代替了阿年,四个人分坐一桌,阿年坐在陈阿奶左边,夏彤也站在陈阿奶旁边,不时地指点一两句。
几局一下来,陈阿奶再次感受到了打牌的乐趣,她觉得自己这会儿已经出师了,还颇为得意:“以后回了陈家村,我也得教教村里的老婆子打这牌。”
夏彤笑意一僵,不过极快地缓和了过来,轻轻道:“她们又不是老夫人,哪里会学得来这个。即便学的来,也没有老夫人您这样的阔气。”
陈阿奶看着桌边堆着的一推铜板儿,深以为然。
她现在也是有家底的人了,要不然还真不敢打的这样大。村里的老婆子都是死扣的,跟他们打肯定不尽兴。
夏彤又道:“等过两日,肯定会有别家下帖子,邀请老夫人夫人和几位姑娘出去玩儿,到时候老夫人多结交几位,日后好跟她们切磋切磋牌艺。”
“哟,我可不敢。”她哪里敢跟那些老夫人们说话啊。
“有什么不敢的,您如今已经是老封君了,京城里头还真没有几个老夫人身份能越过您的。”
陈阿奶不信,连阿年也不信:“真的?”
夏彤对阿年道:“只是当然,皇上看重荣庆侯府,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儿。若是谁敢跟咱们荣庆侯府作对,那便是跟皇上作对,谅他们也没这个担。”
阿年狐疑地盯着夏彤。
陈阿奶有些晕乎乎的,听着这话心里头忽然涌现出无限的自豪:“我真这样厉害?”
“那是自然,您可是侯夫人。”夏彤又添了句,“只要您一家还在京城,皇上便能护着你们。您也说自己劳苦了一辈子了,临老了,合该舒舒服服,锦衣玉食地过着日子,做什么非得幸苦自己呢?”
阿年心头一慌,忙扯了扯李氏的袖子。
李氏诧异地转过头:“怎么了?”
“要回去。”阿年认真地看着大伯娘,小声提醒。
李氏恍然:“说得不错,我们终究还是得回去的。”
“对啊!”陈阿奶也忽然清醒。
夏彤别有意味地看了李氏一眼:“我的好夫人,您怎么就不替少爷想一想啊。”
李氏懵了一下,只是夏彤点到即止,又收了话头,转而同陈阿奶道,“出这个。”
陈阿奶听她的话甩出了牌,芸娘也出了,几个人专心打牌,很快便忘了这一茬,只李氏半天没个动静。
好半天,等三个人都催了,李氏才回了神,胡乱地扔出一张牌来。再之后,李氏便没有什么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