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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大力点头,脸上的笑容大大的,似乎为自己得到了这个工作而感到高兴,心中暗暗欣喜,没想到第一天便能够初步潜进米铺,这算是走出了一大步了。
在这之后的好几天,所有去祈鸳楼找青萧公子的人全都被玉暖鸳微笑挡住,她是这样说的:人家突然之间灵感爆发思绪泉涌,宣称要闭门创作,不将佳作完成誓不出门,我也是没办法啊没办法。毕竟是楼子里的一尊大佛,也不好得罪不是?相信各位夫人也不愿引起儒雅的青萧公子的怒气吧?
众人听听觉得有理,全都失望而归。对于青萧,那是她们心中的一块宝,半点都舍不得委屈了他,他说什么便是什么,绝不怀疑。不过,走时心中还是有些期待的,既然闭门如此之久,不知会创造出怎样的绝世之作呢?
殊不知,他们心中神样不容玷污的青萧公子此时正在吉泰米铺当一个快乐的小搬运工。
“大牛,到这里来,这里还有好多米要搬······”
“大牛,这里······”
“大牛······”
“好嘞!”苏青笑得憨厚,操着那纯正的柳州口音,东走西忙。
她在这米铺已经干了好几天了,成功地赢得了上到掌柜下到搬运工的一致好感,当然这与她的爱劳动也是分不开的。但在这几天里,她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不过想想也是,这些东西哪是这么容易就能被发觉的,自己还是一个新人,就算是有什么暗地里的事情也是不会让自己知道的。
但是来了这么久,或多或少也发现了一点东西。或许只是算一个异常的现象。
每天需要搬的米油特别多。
在洪水来临之前囤积粮食,这对于所有的米铺来说都是正常的事情,她自己也有米铺,所以也很清楚。
但是,这个吉泰米铺却很不正常,这个数量太多了。
每一天都会有很多的米油运来,每天他们搬的量都相当于是普通米铺一个多月的量了,他们被要求从后门将这些米油搬到仓库之中。然后又由其他人接管,仓库很大,但每天都能够被装满,可是第二天再搬米油进去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已经是空空的仓库了。
似乎总也搬不完。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她这些天一直都在偷偷注意着掌柜的,希望能发现一些端倪,但每次都看见掌柜的也在观察着自己······这又是在干什么?
终于,在两天之后,事情有了转机,有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走了进去,他四处望望,掌柜的马上就迎了上去,满脸赔笑,身子微躬,嘴里小声地叫着一个词:老板。
正扛着米袋的苏青听到这里,背过身去微微一笑,总算有点线索了。
朝天子 第三十六章 顺藤摸瓜
过了很久,那老板才和管家把事情谈完,此时神态有些轻松。开始注意一下周围,看见了正在老实巴交扛着四五袋米的苏青。
“这是谁?”他问着身边的掌柜,脸上很惊讶,“什么时候招的人?力大无比啊。”
掌柜的本就对苏青很有好感,再加上自己本来就想跟老板说这事,此时态度也很积极:“这是前几天刚招的洪大牛,看起来小胳膊小腿,实则力大无穷啊,人又很老实,老板,您看能不能让他晚上······这样也要快一点。”
老板打量着她远去的背影,转过去问掌柜:“怎么样?可靠吗?”
“您放心。”掌柜的笑呵呵:“虽然来得晚,但我考察了他很久了,没有问题,他还不识字。”
老板点头:“那好,你安排吧。”
然后那人就这样离去。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掌柜的把苏青叫到一边去问他:“大牛,你晚上可有事?”
“有。”苏青答得异常响亮。
听到这回答,掌柜的皱起了眉:“什么事?”好不容易招到这么好的一个人,不用有点可惜。
她异常耿直地说道:“翠花嫁人去了,她家二娃要俺来喂呢。”
“那是什么东西?”
“啊,那个?”她有些懵懂:“那是条大黄狗。”
掌柜的暗中翻了个白眼,不过也正是他的老实才让自己看重:“你叫人帮你去喂,今后把每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我有事交代你做,当然工钱会加倍。”
苏青想了很久才点头:“哦。”
“记住!”他瞪着苏青:“绝对不能够跟其他人说,你要是说了我就马上不让你干活了。”
她最怕的就是不让干活,当下就急忙表示:“俺不说,绝对不说。”
“小声点!”挨了掌柜的一记白眼,她畏畏缩缩地闭上了嘴,心中却是有些欣喜。
第二天,在晚上干完了工之后,所有人都离开了米铺,苏青也一样,这是由于掌柜的吩咐:“别留下,跟着一起走。绕几圈之后再给我回来。”
她自然也全数照办。
等到夜幕西沉的时候,她按照掌柜的吩咐从后门回到了米铺,发现除了掌柜之外还有好几个米铺的伙计也在。这些人看见苏青来了之后对她笑着打了个招呼,一个平时与她交好的还乐冲冲地跑了过来:“嗨,你也被掌柜的安排来了啊。”
苏青左看右看,神情有些紧张,小声问着那人:“我们到底是干啥?”
那人的表情满不在乎:“还能有啥,不就还是咱们的老本行呗。”
苏青有些疑惑,难道让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搬米?
不过她也没有再问,因为这时候掌柜的来了,他把手一挥,“走。”然后所有人都跟着他离开米铺。
地方不算太近,是要通过旁边山上的小路才能够到达。苏青一直都在默默地记着周围的地形,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大型的仓库。
这个仓库是顺着山洞开凿的,从外面看起来很小,但里面确实非常大,哪里囤着一堆一堆的米油。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看见了那些米袋上都有一个大字——赈。这一瞬间她明白了,这就是朝廷用来赈灾的粮食!
即使到了这里,掌柜的也在观察苏青,见她对这些字毫无所觉他才放心,哪知苏青还自己冒过来问他:“掌柜的,这米袋上是啥?”她指着那个大大的“赈”。
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这都不知道?这不就是‘米’嘛。”
苏青憨厚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看守着这些米的当兵木有的人在那里笑得个欢啊······
······
他们的工作很简单,将米倒出来,换上纯白的米袋,把油罐上贴着的那一张写着“赈”字的红纸撕干净,不能留一点痕迹,然后就把这些搬到外面的拖车上。
苏青暗笑,不是才说的这是“米”吗?怎么米油上面都是那么个字,又为什么非要重新换一个包装······
当然这些她肯定不会再说,蹲下身来,与同伴一起老老实实地做着自己的工作,然后又轻松地将这些东西搬上拖车,工作不难,只是东西太多,他们忙到半夜才算是弄完,然后又拉着拖车按原路返回,但到了一个拐角处的时候掌柜的让他们拐过去,然后再继续走。他们在这边又看见了一个比刚才小一些的仓库,但也是很大了。她昨天见过的那什么“老板”正在里面等候。
掌柜的一见他脸上又赔着笑,指挥着这些人将粮食搬进仓库。自己留下来跟老板说着什么话。
把这些事办完了之后,他们才回来。
通过掌柜的看她的表情,她明白自己让他很满意,然后这事便就这么固定下来。
就这样她一连干了好几天,期间罗綄娘笑话了她好久:“哎哟大人,可让你受苦了啊。”
玉暖鸳也知道苏青在干什么,她心中充满了崇敬,不愧是主上,果然能屈能伸······
然后徐侯也把消息带了出来。他说调查了好久,知州府中姓乐的姑娘只有一个,便是文书乐瑶,这人平时也就是在整理文件,替知州大人写点什么东西啥的,很普通,但有一个东西有些异常,每一次似乎都是乐瑶让知州大人去的,而当时不管他在忙什么事,都一定会去。
苏青想了一下,问他:“可曾打听到他们商量的是什么?”
“没办法。”徐侯摇头:“赵达一直都在府中监视着,他说其他的还好,但是乐瑶的身边有高手,比他的身手高不少,他若是贸然去监听的话绝对会被发现。”
她点头,这就更加证明了这人的问题了。但因为这样,线索就断了,赵达现在又不能够暴露······看来还要看看自己和江玉那边能有什么进展了。
她在这几天晚上干活的过程中倒是发现了一个流程。他们将米换了包装从那大仓库搬到那老板所在稍小的仓库,然后白天的时候那边的人便把米油送到了店里去,他们把这些东西又扛着搬进店里的小仓库,然后晚上当他们又去搬米的时候,店里面还留着一堆人将米又搬走,留下一个空仓库,至于到底弄到哪里她就不知道了。
就这样循环······
她还发现了一个异常,老板会时不时地出去一趟。每次回来时虽然极力掩饰,但脸上仍然有些许兴奋的表情,一日她找了个由头跟掌柜的说她要请一天假,虽然他万般不愿意这么能干的小伙子缺一天工,但看着似乎是真有什么急事,后来还是答应了。
然后晚上她就一直在那仓库的暗处躲藏着,观察老板的一举一动。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有人过来跟他说什么悄悄话,脸上一阵欣喜,他一个走了出去,绕过了好几个监视着工人的高手,她暗暗在他身后跟着。
老板来到了一个小树林,那里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了,是个神色干练的矮个子,他见老板来了也不和他客套,直接就开始说正事。显然老板也很习惯他的作风,两人这么讲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算弄完。
苏青凝神听着,主要是将一些关于运送赈灾米的进度问题。看来老板管的事不算多,知道的太少,或许那矮个子能够带给她更多的线索。
谈完之后,矮个子随意地表扬了一下他:“好好干,有我们的一份绝丢少不了你的。”
老板点头哈腰,那人拿出了一叠银票给他,那人大喜,仔细收好银票之后才和那矮个子道别。
苏青跟在矮个子的身后离开,这个人警惕心很好,几乎是走几步就要往回望一眼,然后在路上又暗暗设置了很多迷香,但全都被她避过,一直默默尾随。
几乎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矮个子才在一个荒僻的院子前停下,然后左右一看,轻轻敲着门,两声长一声短然后再来一声长。
门“咿呀”一声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一个人的脸,他目光如电,将四周看了许久才让开放他进来,眼睛还盯着他的身后,似乎在找有无尾随者。
“不用再找了。”进来之后矮个子就轻松了些,语气也很随便:“我在这路上弄了不少陷阱,当着是没人跟着的,放心吧。”
“那可未必。”那人挺直着腰,话语仍是很冷,但这一些狠戾:“这次与以往不同,那监察院的人也是来了的,谁知他们到底有怎样的本事,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你这个人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