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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并未提前剥下龙胎,灵犀便会自然消失,用于补足灵均。”墨珑紧紧搂住灵犀,守护之态再明显不过,“方才灵犀握住灵均的手,神情就不对劲,我看得清清楚楚,定是灵均想吸走灵犀的精魄,引为己用,否则她不会突然间虚弱成这样。”
灵均望着自己的手,目中尽是不可置信:“我怎么可能……若是如此,我宁可一死了之!”
甬道中脚步纷沓,东里长、夏侯风和白曦也都赶了过来。他们来得还真是时候,此时此刻的清樾,连同聂仲聂季根本无心理会他们。雪九也只是暗叹口气,想着这座枪冢还从未这么热闹过。
东里长直奔到墨珑身旁,对这冰霜凝固的氛围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了?你们一人搂着一个,预备分家产呢?”
没理会他,墨珑盯住清樾:“你给我一句话,若灵犀和灵均只能留一个,你选谁?”
“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聂季大怒,上前欲揍墨珑,被夏侯风挡在身上。夏侯风双目圆睁地瞪着他:“想打架老子奉陪!”白曦知趣地避开几步,免遭池鱼之灾,身子正抵到石台上。
面对墨珑的目光,清樾嘴唇微微发抖,片刻之后,她才出声,字字铿锵:“他们两人都要活下来,我的命可以不要!”
这时丹药起了效验,灵犀终于找回些许气力,摁住墨珑手臂,连忙开口为哥哥辩解。“不是……不是这样……你错怪我哥哥了。”
“灵犀!”墨珑知晓她心地善良,皱眉道,“这是生死大事,你不可为了偏帮哥哥而不顾自己的安危。”
灵犀安慰他道:“真的没有,我想我可能是被吓着了。哥哥当时逆鳞离体的痛楚我刚才突然感同身受,很可怕,像是整个人都快被撕裂……”
雪九在旁思量道:“澜南上仙说过,灵犀先天不足,魂魄不稳,应该是受惊之后,魂魄游离身外所至。”他将玉葫芦交给墨珑,“这些丹药定神安魂有奇效,你收好。”
灵犀认出玉葫芦是澜南之物,仍欲推辞:“不用……”话才说了一半,便见墨珑毫不迟疑地将玉葫芦收入怀中。“命要紧还是面子要紧!”他瞪她,看着她依然惨白的唇色,心有余悸。灵犀咕哝了几声,终究是没再反对。
一时间,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灵均和灵犀身上,未有空暇留意其他。聂季忽然感觉到后脖颈直冒凉意,刚想转身,便被一头石兽扑倒在地,大口张开,尖锐的石齿直避他的咽喉。
未想到石兽会突然发难,众人皆惊,雪九反应最快,转头看向石台——石台边,白曦背对着众人,正拿着冰鉴枪爱不释手地端详,对于身后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
“快把冰鉴枪放下!”雪九怒喊道。
白曦一愣,迟疑着转过头,看见聂季被石兽压倒在地,而另一头石兽正对他做出蓄势待发之势,喉间发出沉闷的咆哮。
“啊!啊!”白曦吓得不轻,“救命啊!”
墨珑朝他急道:“把枪放回石台上,快!”
清樾朝扑倒聂季的石兽弹去水珠,岂料水珠撞上石兽,并未化为水影,而是碎裂成更加细小的水点,飞溅开来。
“快啊!”聂仲大喊,同时想踢开扑倒聂季的石兽,他也算气力不小,一踢之下,只听见清脆的咔嚓之声,石兽丝毫未损且纹丝不同,而他的腿骨传来一阵剧痛,他痛苦倒地。
另一只石兽已经扑至白曦身前,双爪就搭在他双肩上,神目炯炯地盯着他看。尽管双腿抖如筛糠,白曦总算强撑着没瘫下,在石兽的注视下,抖着手将冰鉴枪放回石台的凹槽之中。
枪复原位,两头石兽方才收回利爪,松开白曦与聂季,众人皆松了口气。
“哥!”聂季刚能动弹,便忙去看聂仲,“你怎么样?”
清樾因扶着灵均不便过来,目光却是十分关切:“腿伤着了?”
“腿……好像断了。”聂仲咬牙,勉强笑道,“没想到区区石兽竟如此了得,我太大意了。”
雪九蹲下来查看他的伤势,同时解释道:“它们身上有帝舜留下的上古神力,专为守护冰鉴枪,只要不动枪,它们是不会伤人的。方才其实你不该动手……腿是断了。”
见聂仲为了自己而受伤,聂季满腹怒气,朝白曦骂道:“你为何要动冰鉴枪?!真是市侩小人,见利忘义!”
自己也被骇得不轻,白曦很是委屈:“我事先并不知晓……”
聂季怒瞪他,狠狠道:“我记着你了!”
不知不觉间,甬室慢慢黯淡下来,雪九抬首看穹顶,原本闪亮的星光正在逐渐消退……“不好!日月交辉就快消失,我们得赶紧出去!”
众人不敢耽误,墨珑抱起灵犀,清樾扶着灵均,聂季背起聂仲,夏侯风拖上东里长,还有白曦,都跟着雪九快步朝枪冢外奔去。其他人倒也罢了,白曦因刚刚被骇得手软脚软,跑了几步便不慎跌倒,夏侯风嫌他麻烦,干脆拖起他甩在背上,负着他朝外奔去。
身为大尾巴羊,居然能骑在穷奇身上,白曦听着风声从耳畔呼呼刮过,不过片刻功夫便出了枪冢。天际,太阴星隐没,最后一丝日月之辉也消失了,石门关闭,连轮廓都隐没无踪。
数数人头,确认无人遗漏在枪冢内,雪九这才安下心来,忽听得一声鹤唳,抬眼望去,雪五轻飘飘从半空落下。
“你怎得才来?”雪九语气中颇有埋怨之意。
看见这么多人从枪冢中涌出来,雪五亦是诧异:“你怎得带这么多人进了枪冢?观光么?”
“哪里是我……待回去再与你细说吧。”雪九摆摆手,也不想再提,“君上有何吩咐?”
早已看见灵均出了枪冢,雪五面色一肃,才道:“君上叫我过来送些丹药,然后向东海陪个不是。”
“就这样?”雪九楞住。
雪五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莫再问了,然后转身看向灵均,又从袖中取出红木匣子递给清樾:“这是君上特地为了灵均所炼制的丹药,对他的伤势痊愈有好处。”
究竟要不要收?关于玄飓隐瞒灵均重伤一事,原本她是想等灵均回到东海之后,再向天镜山庄要个说法,眼下若收下玄飓送来的木匣,正所谓拿人手短,日后自然不好再去找茬。清樾犹豫片刻,想到灵均逆鳞离体都能活下来,应该是靠玄飓之力,为了灵均身体着想,伸手收下木匣,淡淡道:“多谢。”
肯收木匣,自然就是不再怪罪之意,雪五深鞠一礼:“大公主客气。此事君上有愧于东海,知晓灵均伤势还未痊愈,雪兰河自幼习歧黄之术,遂命他随灵均一道前往东海,待灵均痊愈之后再回来不迟。”
此言一出,非但清樾愣住,连雪九也愣住,听君上的意思,非但要自己送灵均回东海,还得留在东海。
不知君上此举有何用意?又或者这是澜南上仙的意思?雪九心中虽疑惑,但碍于清樾在场,面上不动声色。
要雪九入住东海,清樾本能皱了皱眉头,不明白玄飓有何用意,直觉就要推辞:“不必,东海水府内也有医者,且擅疗水族中人。灵均调养恐怕颇费时日,还是不耽误雪右使为好。”
“不耽误,他平日里就闲得很,对吧?”
雪五转头,朝雪九使了个眼色,雪九满心无奈,面上还得强坐笑颜:“是啊。”
雪五紧接着又道:“匣中丹药的服用方法,大公主也尽管问他就是。若是灵均……出现任何不适,也只管让雪九来告之君上。”言下之意,灵均伤势若有变化,玄飓上仙会亲自赶来。
他言语恳切,加上灵均身体最为要紧,清樾遂也不再反对,看向雪九:“东海起居饮食自然比不过天镜山庄,我只怕委屈雪右使了。”
雪九笑道:“我不挑嘴,而且也喜欢吃海菜。”
旁边的墨珑却是另一番心思,他听雪五所言虽然入情入理,但不知怎的,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灵犀,我们回东海。”清樾唤小妹,此时小妹依然倚在墨珑身上,对这头狐狸很是信赖,看得她甚是不满。
☆、第六十七章
灵犀忙道:“姐; 墨珑他们帮了我一路; 我想请他们回东海,好好招待一番!”
他们……清樾没想到小妹不光想把这头狐狸带回去; 连同老乌龟等人也想带回去。
从来只是听说; 却从未去过东海水府的白曦立时兴奋起来,忙道:“我也不挑嘴,而且特别喜欢吃海鲜。”聂季扶着哥哥,盯着白曦; 慢悠悠道:“我们那里的海鲜应该也会喜欢你; 尤其是白鲨将军。”白曦本能地往夏侯风身后缩了缩。夏侯风胸膛一挺,毫不畏惧道:“那倒真要见识见识了!”
添什么乱!东里长自然晓得自己不受欢迎,不满地白了这两个臭小子一眼; 然后把墨珑拉过来,替他往背上的伤口上药。“咱们可犯不上去东海。”东里长在墨珑耳边低声道。墨珑不作声,但方才枪冢内的一幕还是让他不甚放心,总觉得对于灵犀而言,灵均是个危险的存在。
灵犀紧接朝清樾道:“还有; 终于找着了哥哥; 咱们也得好好庆祝庆祝; 是不是?大宴宾客,公告四海,总是要有的!”自打她懂事以来,东海水府始终笼罩在灵均下落不明的阴霾之中,眼下哥哥回来,在她看来,终于到了焕然一新的时候。
小妹的话确也有理,灵均回来是东海的大事,宴请宾客自然少不得。再者,龙族向来恩义分明,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墨珑等人确是帮了灵犀甚多,而且……清樾回想方才在枪冢的那幕,墨珑对灵犀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不似作伪。想到此处,她又看了墨珑一眼,后者神情淡漠,叫人看不出心思。狐族以狡猾多端自私自利者为多,她自然不可能允许小妹与这头狐狸在一起,只是小妹性子倔,此事不可硬来,须得另想个法子才好。
思及此处,清樾朗声道:“此番能接回灵均,诸位于东海有恩,不嫌弃的话,请到东海做客,我有重谢。”
“大公主……”聂季自然是看不上这群乌合之众,话说一半,被聂仲重重掐了一下,只得收声。
“不嫌弃,我们不嫌弃。”夏侯风大大咧咧道,被东里长一把拽到旁边去。白曦忙替他道:“多谢大公主盛邀,我等荣幸之至。”
见姐姐应允,灵犀喜得转头看向墨珑:“等回了东海,我带你去见蚌嬷嬷,整个东海,她待我最好,我说什么她都肯答应,我喜欢的她也一定喜欢。”她就像个孩子,有了心爱之物,恨不得亲近之人都知晓,都和自己一样喜欢才好。
墨珑微微一笑:“好。”他对灵均仍是不放心,便是清樾没有邀请,他也打算厚着脸皮跟到东海去。
东里长自然是不想去,可方才清樾话中的重谢二字,却让他颇是动摇。清樾所执掌下的东海富足充裕,她口中的重谢自然少不了,将来墨珑回到青丘用钱两的地方多得去……老爷子自顾晃着脑袋算计着。
他们谈话之时,雪五与雪九在一旁低语,多半是雪五在说,雪九点头。声音并非刻意压低,但即便有只言片语被旁人听见,也只是鸟鸣之音,完全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苍梧丘近旁便是洛水,聂季领清樾之命,显出原身入水,让众人都骑在他身上,顺着河水一路往东海而去。其他人倒也罢了,夏侯风和白曦因是头一回乘蛟,破浪前行,激动不已,时而被浪花打得嗷嗷乱叫,时而又忍不住拨弄蛟龙的鳞片,弄得聂季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