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灵犀没有听懂,忙道:“我自然是肯帮你,可你得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
“你肯舍了自己的命来帮我么?”灵均追问道。
灵犀似在踌躇,过了片刻,问道:“只要我帮了你,你就不会再去害旁人了么?”
“我做那些事儿,其实也只是为了活下来而已。只要你肯帮我,我再也用不着去做那些事儿了。”灵均又是期盼又是诚恳地望着她,“你相信我,我都是逼不得已,我根本不想去杀他们。”
“包括珑哥他们?”灵犀眉毛微挑,一刻不放松地看着他,追问道,“如此说来,那只章鱼也是受你驱使,才将珑哥拖入深海。”她并不傻,尚记得墨珑说过,灵均体内很有可能也有一只类似幽冥蛊虫的东西,或者是更加可怕的东西,它控制了灵均,就像那夜她在碧波殿廊下听见的对话。
灵均看着灵犀,目光中有探究之意,片刻之后,忽然一笑:“我就知晓,你又怎肯舍命来救我。所谓兄妹之情,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你到底是谁?!”灵犀喝问道。
“我?!”灵均略微扬起下巴,倒来反问她,“你以为我是谁?”
此时此刻,他说话的样子与平素的灵均截然不同,再无半分温和,取而代之的是倨傲和漠然。
灵犀脑中飞快地思量着,自己的血能逼出白曦体内的幽冥蛊虫,说不定也能逼出灵均体的那个“他”。手边没有兵刃利器,她迅速查看四周是否有尖锐之物。
灵均将她的举动收入眼底,误以为她想寻帮手,或者是想逃走,当下冷笑一声:“怎得?你怕了我?”
正好有一群小青枪鱼游过,灵犀探手抓住一头小青枪鱼,迅速用它的长长的尖锐的矛型上颚划破手腕,朝灵均狠狠道:“不管你是什么,马上离开我哥哥!”
她这一下划得颇深,鲜血奔涌而出,周遭的水光迅速被染红。灵均骇然变色,跃开数丈,远远地避开这层淡红的水光……
“灵犀,不可!”他朝灵犀喊道。
这个声音,语调口气与方才却又大不相同,灵犀听得一愣,看向灵均,只见灵均满面恳求之色,与适才倨傲淡漠神色截然相反。
“哥哥?”
“灵犀,他若离开我,我必死无疑!”灵均语气甚是可怜。
“哥哥,你在说什么?”
“靠他我才能活下来的,你速速将伤口包扎起来,我与你细说此事。”
灵犀见灵均神色又惊又怕,不似作伪,心中虽然存疑,但终是不忍心让哥哥这般惧怕,便撕下一方衣角,将伤口包裹起来。
待到血色水光散尽,灵均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几步,双目将灵犀望着,满是祈求之意:“灵犀,你相信我,我根本不想杀人,都是他!”
“他究竟是谁?”灵犀问道。
“他是幽冥界的三皇子昼晦,八千年前幽冥大军退回幽冥界时,为了卷土重来,他不惜自残肉身,以一缕精魄附在澜南上仙身上。但这数千年来,他始终无法操纵澜南,便选中了我。”灵均道,“他故意将我重伤,附上我身,本以为玄飓会将我送回东海,那么他很快便可借由我操控整个东海,但没想到玄飓将我送至冰鉴枪冢。”
“所以他现下是想操控整个东海?”灵犀一惊,“哥,那更应该让他离开你!”
“不行!”灵均急道,“你可记得你我各有先天不足,你没有灵力,而我没有丝毫痊愈之力。当日被澜南重伤之后,我本该伤重而死,但正是因为他才能活下来。”
“可是、可是……”灵犀听懂了整件事,却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不能让他离开你,不然你会死;可让他留在你身上,他却想要操控东海……不!他既然是幽冥界的三皇子,想让幽冥界卷土重来,他的野心一定不止东海!”
“你说的不错。”
灵均勾唇一笑,又恢复成原来那副倨傲淡漠的样子。
“你、你是昼晦……我哥呢?”灵犀急道。
“不急,且让他歇一会儿,我们俩聊聊。”灵均,确切地说应该是昼晦,朝她微微一笑,瞥了眼她手腕上包扎起来的伤口,“小姑娘家,动不动就往身上划一刀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将来嫁到夫家,也是要被人嫌弃的。”
“你少东拉西扯!”灵犀厉声道,“你到底对我哥动了什么手脚?叫他离不得你?”
“你该谢谢我才是,若非我,你苦苦找到的就是一具遗骸。”昼晦微笑着,且朝灵犀走近两步,“你若真想让我离开他,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什么法子?”灵犀立时追问道。
“很简单,你把你的那部分用来补足他就可以,他有了痊愈之力,自己就能活下去,自然就可以离开我了。”
虽然知晓眼前人是幽冥中人,他绝对不会好心来帮自己,他说的这些话定然是有他的用意,可灵犀已意识到,他的话是真的。哥哥若未受重伤,尚不要紧,可既然受了重伤,就需要她的痊愈之力。可是,哥哥得到痊愈之力后,昼晦当真会离开么?
“此事其实不难……”昼晦的声音温和了些许,“对于你来说,极为容易。”趁着灵犀出神,他已走到她近旁,不动声色地盯了眼她手腕包扎好的伤口,做好随时躲闪的准备。
“等等!”灵犀猛然抬头,“既然你一直想借我哥哥来操纵东海,那么即便他得到了痊愈之力,你也不会离开他,对不对?!”
闻言,昼晦不再迟疑,突然出手,右手捏剑诀,快捷无比地向她眉心点去。
两人相距太近,这一生变又甚是突然,灵犀避闪不及,只觉仿佛从眉心处伸入一只巨手,要将她整个人撕裂开来,痛苦难当,模模糊糊之中只能听见小肉球焦急的嗷嗷叫声。
墨珑等人堪堪赶到蛤蜊滩,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凹凸不平的砾石滩上躺着上百条逆戟鲸,奄奄一息,而且竟然还有逆戟鲸正在继续冲上滩涂,这种疯狂的行径无异于是在自杀。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这些逆戟鲸前赴后继地且毫无价值地赴死?
东里长拄着拐,走进最近的一条逆戟鲸,这条鲸鱼已经非常虚弱,他用拐杖撑起鲸鱼的眼皮,皱眉看了看……
夏侯风探头过来,也想看个究竟,却又看不懂:“老爷子,看出什么来了?”
不理会他,东里长眉头皱得愈发紧,看向正检查另一条逆戟鲸的墨珑,两人四目相投,心下皆一片冰凉——这上百条逆戟鲸竟都是被活生生地吸取了精魄,如行尸走肉,纷纷冲上浅滩。
而做这件事的人,墨珑已经可以确定,必定是灵均!
墨珑料到了灵均受伤之后迫切需要吸取很多精魄用于自我恢复,所以才设下计策,但想来是此计不知怎得让灵均知晓了,所以灵均用蛊虫控制巨型章鱼来袭击他们,洗清了他自己的嫌疑,然后对海中这上百条逆戟鲸下手,取走精魄,任它们自生自灭。
他之前只是对偷渔的渔夫和买卖鲛人的商贩下手,还算得上是为东海复仇。而现在……墨珑深颦眉头,若灵均体内当真还有一人,那么只能说明,灵均已经无法再制约他了。
灵犀、灵犀……她在此时回到东海,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第九十七章
墨珑心急如焚, 望着茫茫大海, 无法控制住心底的慌乱和无力。这种无力感,上一次已是在数百年前, 他眼睁睁看着娘亲死去的时候;而现下, 这种无力感卷土重来,仿佛更甚于从前, 灵犀虽然还活着,可他进不了东海水府, 甚至连潜入深海都不可能, 根本无法去保护灵犀, 只能任由她处于危险之中却无能为力。
“啊!”
从胸腔深处爆发了一声怒吼,继而他跪倒在蛤蜊滩上, 重重一拳捶向地面,手背指节被滩涂上的砾石划得鲜血淋漓。
白曦与夏侯风仍未想明白其中的缘由,见墨珑这般模样, 两人都吃了一惊。“珑哥这是怎么了?”白曦忙去问东里长。
东里长又怎会不知墨珑的心境,叹了口气, 轻声道:“这些鲸鱼都是被灵均吸取了精魄,所以灵犀现下很危险。”
夏侯风恍然大悟, 忙道:“那咱们得赶紧告诉她呀!”
白曦捅了捅他,示意他小声点, 然后才道:“经过昨晚一事, 清樾已然认定行凶者是那条章鱼, 怎得会相信是灵均做了手脚。再说, 咱们这些人,谁能进得了东海水府,莫说是进水府,就是潜入水中咱们也不行啊,就连叫灵犀小心提防灵均都做不到。
“……”夏侯风默然良久,突然道,“咱们进不去,可以找人进去啊!”
“找谁啊?谁能帮咱们?”白曦反问他。
无言以对,夏侯风再次默然。
正在此时,半空响起一声鹤唳,墨珑猛然抬头,看见一只白鹤自长空翩然而来,羽衣胜雪,正是雪九。
对了,雪九!
雪九终于赶回来了!他可以下到东海水府救出灵犀!
墨珑复振奋起来,快步向雪九迎去。
因为金铃在墨珑身上,金铃上又有自己的灵力,所以雪九飞来时,一下子就能感应到金铃在蛤蜊滩上。而当他飞到滩涂上空,便被下头的景象所惊呆,上百条逆戟鲸前赴后继搁浅而死,看着着实惨烈之极。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落地后化为人身,张口便问墨珑。
墨珑此时已是心急如焚,顾不得客套,简要地将事情讲述一遍,随即催促他赶紧去东海水府救人。
想到灵均竟吸取这么多条逆戟鲸的精魄,雪九不寒而栗,知晓确是不能再耽搁下去,转身便跃入海中。
墨珑立在滩上,心头焦切,如被密密匝匝的藤绳紧紧缠绕着,既透不过气,又挣脱不开。他深知,雪九要带走灵犀,须得有清樾的首肯才行,但清樾经过昨夜之事,更加不会怀疑灵均,又怎么肯相信雪九的话呢?
捏着避水咒,雪兰河一路疾游,穿鱼过藻,翻过海底起伏的山脉,很快来到东海水府。牌楼下的侍卫见是雪兰河,知晓他不仅是玄飓上仙驾下的右使,而且是专门为了灵均太子留在府中,自然不会拦他的路。
而雪兰河在询问之下,才知晓清樾已去了南海参加水君继位大典。
此时清樾不在,事情反倒还好办些,只是日后向她解释起来,难免要为自己擅自做主多陪几个不是,也算不得什么。雪兰河打定了主意,便一路往灵犀所住的瞻星院去。
到了瞻星院,问了侍女,侍女称看见灵犀往白沙地去,向雪兰河指明方向。雪兰河一面得知灵犀尚且无碍稍稍放心,一面沿着廊下行去。待他赶到白沙地,便看见灵犀躺在地上,小肉球围着她急得直打转。
“灵犀!灵犀!”
雪兰河快步上前,蹲下身去看灵犀,只见她双目紧闭,银牙紧咬,似经历了极大的痛楚,任凭他怎么唤她,她始终无知无觉,再探她脉象,已是若有似无。
因在谷中耗费灵力修为甚多,加上天镜山庄与东海相隔甚远,雪兰河星夜兼程赶来,整个人犹如强弩之末。灵均一夜间吸取了上百头逆戟鲸的精魄,想来已经魔化很深,加上灵犀已命悬一线,雪兰河此时不便与灵均对上。
他一把抱起灵犀,想起在雪谷时澜南曾给灵犀的丹药,自言自语道:“丹药呢?”
闻言,小肉球嗷嗷几声,就往灵犀日常起居的静峰轩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