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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了好几下,身边半点反应都没; 十八心口一缩,“你别吓我。”
手指陡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 十八只觉得头冒魂烟,脑壳犯晕。
“干嘛?”懒懒的一道女声。
魂魄归位; 十八反手握紧她; “刚叫你一直不应,你在干吗?”
“哦,睡着了。”
月儿自乌云后露出了一点光晕; 照得远处大大小小的坟包,墓碑林立,十八抖着声问; “睡着?这种地方你他妈还能睡着?”她顿时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嘘!听!”
十八凝神细听; 有铁锹深挖泥坑之声; 悉悉索索; 看得出对方也很谨慎,十八再也受不了这里诡异的气氛,拔地而起; 提剑大喝一声,“尔等盗墓贼哪里跑!”
楚寻捂了把脸实在受不了十八每次出现之前都要大张旗鼓的喊一声口号,正义感她没觉得增添多少反倒次次打草惊蛇给对方制造先机很让人头疼。
那是伙盗墓团伙,有组织有纪律,盗了好多大户的墓,原先一直在北方活动,最近不知为何流窜到了京城,天子脚下。
京兆府尹贴了告示重金悬赏。
那伙盗墓贼起先吓了一跳,后来见只是一个疑似女扮男装的姑娘,瞬间神色一松,哈哈笑了起来,口内亲贱不屑,十八不堪受辱,二话不说,直接劈剑相迎。
那四个人,看着不怎么样,武功却不弱,出手迎敌也不将江湖规矩,四打一!没几下就打落了十八手中的剑。
其中一人捉了十八的胳膊,口内道:“小娘子让大爷我先香一个!”眼看着那喷着腐肉气息的嘴就要贴上她的脸,十八尖声大叫,“你还不出来!”随即紧闭双目,死也不睁开了。
那人一愣,暗道:“还有人?”
恰在此,四面响起鬼魅的笑声,“呵呵……”
四个盗墓贼也是见多识广的,撑着一口当坏人的胆气,喊,“爷爷做的就是死人的买卖,你还敢在爷爷跟前装神弄鬼,吓唬谁?”
一道黑影闪过,太快,夜又太黑,反而更像是错觉。
方才喊过话的人,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一张白面直接贴在了他的脸上,男子一口气哽在嗓子眼,眼白上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其他三人,亦不费吹灰之力,或吓或掐或打,悉数晕了过去。
十八侧耳细听,没动静了,问,“好了没?”
“好了。”
“你快把你那面具摘了。”
“嗯。”
十八这才颤#抖着睁开眼,捂着胸口说:“三两下就解决的事,害得我们蹲了好几个晚上。我呸!”言毕重重踢了脚边男人一脚。转头看向楚寻,见她正手里拿着那没有脸的面具比划着要往脸上戴,吓得嗓子都直了,“你住手!”
二人结伴挣银子也是不久前才开始的,当时楚寻用仅剩的八十两银子让她去买消息的时候,她看楚寻的眼神无异于看家里有钱多到花不完的二百五。然这只二百五却告诉她,她全身上下就只剩这么点钱了,高价买消息是希望赚官府的悬赏,快速回本。
十八到现在都能回忆出自己当时复杂到快原地爆炸的心情,以至于她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受了她的蛊惑,竟跟着她一起发疯。
或许,她当时的真实想法是,认清这个女人有病也好,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她好歹师出名门,竟然被迫沦落到给一户连自己都吃不饱饭的人家当护院,还干的兢兢业业,实在丢人!
有这功夫,她不如将脸皮磨厚点,重回师门,跟师父认错,勤学苦练,待来日功成,再找晋王报仇。亦或者现在就该没日没夜的刺杀他,不是他死就是她亡。而不是每日挂着郁府护卫的名头,一会捉鸡,一会撵狗,偶尔打跑一两个企图翻墙偷看郁大小姐的登徒子!浑浑噩噩,荒废光阴。
十八心里有了打算,决心关键时刻护她性命,也算是为自己曾掳过她赔礼道歉。到时候俩清了,大家各奔东西,互不相欠。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采#花贼,用楚寻的话说,纵览郁大小姐誊抄来的画像,也就这小白脸看上去像个软柿子,第一次抓人,别挑战难度太高的,练练手而已,先找找感觉。
十八盯着楚寻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当时就想,就你还敢招采#花贼?郁封侯爷泉下有知,头顶要冒绿烟了。还是说……你故意的?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十八整张脸都五彩纷呈了,暗暗下定决心,郁府这鬼地方真是一刻都不能待了。
十八虽然对和楚寻一起抓采#花贼这事心里压根不当回事(此处重点是“一起”),但打探消息一点都不含糊,不管是出于为民除害的英雄心作祟,还是“不能亲眼见二傻子挥霍钱财回不了本”的同情心。十八都准备自己亲自出手,捉拿采#花贼。
采#花贼之所以能当上采#花贼,对战能力不见得怎么样,但逃跑能力肯定不俗,换言之,轻功好!
楚寻和十八赶到采#花贼出没的地方,他已经被惊动了,正悠然自得的逃跑。
十八暗骂了声,“果然是十两的消息!竟然卖了这么多人!”没错,她偷偷扣下了七十两给了郁大小姐。大小姐最近看中个铺子,可对方要价高,正愁没银子,在十八看来这才是正途,毫不犹豫出手,雪中送炭。
十八拔剑去追,与此同时,其他追得人也骂了句跟她只在心里过了遍一样的话。
这些江湖人士贼没抓到,先窝里横了,彼此使个绊子什么的,生怕别人抢了先,占了功劳。
采#花贼大笑不止,“诸位,我先走了嗨!”他已经失了玩闹的耐心,将轻功催发到极致。
眨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十八等一干江湖人士俱都瞪圆了狗眼,这小子的轻功也太邪门了吧!暗自又惭愧自己武功不济,反应过来又大骂采#花贼硬功夫不行,逃跑的功夫倒练的一流,有种过来打一架!吧啦吧啦。
十八想得最多的是:完了,十两银子白花了!再转头去找楚寻呢,咦?人呢?不会趁她不注意被采花贼给掳了吧?
找了大半夜,正在十八为郁候甄选绿帽款式之时,巷子尽头走出一人,“十八?”
十八一愣,还当自己产生了幻觉。
彼时公鸡打鸣,晨雾朦胧,她一身黑衣仿若鬼魅。
十八突然有种楚寻已惨死在哪个犄角旮旯,如今化了魂魄来找她喊冤叫屈求她报仇的悲壮情绪。
十八心口一热,眼眶一红,张口欲言。
“看!赏金!”
十八一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靠墙的地方软软躺了个男人,口吐白沫,赫然竟是那采#花贼。
“他怎么了?”
“我吓的。”
“怎么吓的?”
楚寻没说话,等十八好奇转头,就见身后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白面鬼魅,眼珠子红的滴血。
十八连一丝儿声都没发,直接晕了过去。
等她悠悠转醒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天色渐亮,楚寻就靠在她不远处的墙根下,手里把#玩着一张白色的面具。那是一张非常普通的面具,街上随处可见,碰到重大节日,经常会有大人小孩戴着到处玩,十八从来也没觉得怎么样?更从未被吓到!怎么先前那一瞬竟有种毛骨悚然之感,恐惧自灵魂深处直达天灵盖。
十八在楚寻的催促下,来不及深究,抓着采#花贼去官府领了赏。鉴于楚寻身份特殊,十八厚着脸皮,揽了所有的功劳。
采#花贼醒后,猛得一颤,衙役们纷纷拔刀,岂料采#花贼竟一把抱住衙役的腿,哭的眼泪鼻涕四溅,“差役大哥救我!有鬼!”
衙役一脸莫名其妙,十八尴尬道:“战术,这全都是战术。”
得了赏银,十八还没在手里捂热,转头就被楚寻拿了去,回身就丢给小殷了。
惹得小殷恨不得挥舞红绸小旗,扭腰高喊,“寻姐寻姐你最棒!寻姐寻姐你最强!”
赏银有了,郁府的温饱一段时间内有着落了,原本计划要走的十八却改了主意。
当她是三岁小孩呢?一个轻功已到登封之境的采#花贼居然会被吓晕过去?
她信了她的邪!
十八沉默的跟在她身后,决心出其不意,试探她的底细。
却见她走在前头,忽而踉跄一下,一手支额,郁黛刚好迎面走来,张开双臂将她抱住,岂料让十八大跌眼镜的事,她忽然正住郁黛的脑门,张嘴在她额上亲了一口。
朗朗乾坤,一道惊雷!
十八原地石化风化骨灰化,纷纷扬扬渣都不剩。
郁黛不愧是在宫里长大的,练就了一身处变不惊的功夫,淡淡道:“大嫂,你怎么了?”
楚寻面色稍缓,竟满足的叹了口气,继而将她下巴一摸,轻佻道:“从今后你也是我的人了。”
也
也是
也是我的人了!
十八僵住身子再次如琉璃镜碎成千万个渣渣。
她,她,她该不会真的喜欢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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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对楚寻底细存疑,十八没跟楚寻打招呼,直接接了第二个单子。
楚寻原本懒懒的不想动,被十八一句“要么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给说动了。
这次,十八故意不动真功夫,逼楚寻动手。
楚寻也不藏着掖着,这下十八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已臻化境的绝世轻功,不过她毫无意外的又被吓到了,事后楚寻解释,打架太费事,还是吓人来的快捷!
十八气死!
过不许久,楚寻头疼病又犯,十八算是得知了她的一个特点,每次动完手,或者说动用内里功法后,都要亲一亲青春美#少#女补充能量。
这到底是什么香、艳邪门的功法?
摔!
十八原本不想理她,后来见她疼得面容扭曲,几欲昏迷,始知她不是作假。
十八赶紧打晕了一个女孩送她面前,那感觉就跟某男中了媚、药急需姑娘解毒,而她就是那替主子办事为虎作伥的狗腿子。
后来楚寻缓过来,十八也问了,楚寻一脸的神秘,害的十八也无端紧张起来,楚寻压低声音道:“说了也许你不信,我其实是天上的仙人,只因犯了天规被贬下凡间历劫。哦,你问我犯了什么错?我也记不得了。这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千万别说出去。”
十八忍了又忍,又忍了个来回,还是忍不住掐住她的脖子,“你当我三岁小孩吗?啊啊啊啊啊!”
发泄完了后,该干的活还得她干。
十八扛着从人家家里偷出来的姑娘原路返回,楚寻紧跟着叮嘱,“替我记住她家住哪儿,姓什名谁?”
“你想干嘛?”
“我会对她负责的。”随即眨了下左眼,“就像对你负责一样。”
十八:“……”刚才怎么没掐死她!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且说那三个盗墓贼被制服后。
十八只想快点干活离开这阴沉的鬼地方,先从怀里掏出郁黛临摹的通缉令画像,拿出火折子,一一对了长相,确定没有抓错人后,用绳子捆了那几人。一转头见楚寻没了,再细细看去,就见她正靠在一个坟头,一只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另一只手抛着那面具玩。
十八有种心脏都快跳出来的感觉,要不是白日里她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她真要怀疑她是不是这地头的恶鬼邪灵了。
“十八,你说我下次换套行头如何?譬如置一套如血红衣?话本子里不是非常流行鬼新娘么?”
十八顺着她的话头一下子就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面色一白。等回过神张开手臂就要掐断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