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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便是萧国皇子,是也不是?”
徐乘风吃不准楚寻知道多少,而她现在和萧烈又是何样关系?遂不动声色的接过楚寻递过来的橘子,一瓣瓣的往嘴里送,心内却又千回百转的计较上了。
楚寻叹一口气,“我一直知道书读多的人,脑子比旁人要活络些,可像你这样活络的真是少见。我这话还没说两句呢,你又在阴谋论了吧?你别这样看我,实在是……”实在是郁黛在她跟前念叨了太多次徐乘风不是个好的,脑子就跟个风车似的,就算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也能被他分析出个一二三四。
“实在是,你眼珠子转的太活络,我一看就知道你不在想好事。”她随便扯了个借口。方才不过随口一抱怨,看他神色,果然被她说中。想来郁黛看人真准,徐大公子果然脑子像风车,随时准备刮起龙卷风。
徐乘风沉默不语,暗道:难道我的眼睛真的出卖了我?我每天都有练习的啊!练得任尔泰山压顶,我自面不改色。
“年初我接了圣旨返回京城途中,机缘巧合曾见到那皇子遇险,顺手帮了一把,也算是于他有救命之恩吧。他这个人还真不错,知恩图报,这次特意来京城,送了我不少金银当做报酬!喏!这才有了这家店。”楚寻说完,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大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开门见山的问,千万别跟我绕圈圈,我不喜欢。”
徐乘风见她这般干脆,心内也不知是喜还是愧,尴尬的笑了几声,说:“那我就直说了,你可知这萧国二皇子和晋国有什么渊源?”言毕,盯着楚寻的脸,一瞬不瞬。嘴里说是直说,话到嘴边还是改不掉绕圈圈的坏毛病。
楚寻苦思冥想片刻,说:“郁黛曾和我讲过,七年前,徐大公子倡议联萧抗戎。萧国那边积极响应的人就是他吧?要说渊源,大公子和晋王不就是他的渊源。”
徐乘风见她神色轻松自在,不似遮掩什么的样子,但他还是改不掉什么事都往最坏处打算的毛病,对楚寻是不是已经知道萧烈就是郁封的事持保留态度。
“小阿寻,你可以告诉我你这一身武功哪儿学的吗?”
“武功?”楚寻面上就有些不自然了。
徐乘风心中一动,半眯了眼睛。
楚寻眨眨眼,“你很想知道?”
徐乘风垂了眼眸,执杯饮茶,“如果小阿寻不方便的话……”
“我是怕你不信。”楚寻打断他。
徐乘风眸光微闪,“只要是你亲口说的,我自然是信的。”
楚寻招了他到跟前,神神秘秘。
徐乘风面上严肃,靠近了些。
“大公子,你信不信这世上有鬼神?”
徐乘风一愣,斟酌道:“这天地万物的存在本就奇妙,若无鬼神,很多事我也时常想不明白,权且当我信吧。”
楚寻点了下头,表情郑重,“我跟你说的事,你可能会吓一大跳,但我也没瞒你的理由。其实吧,我怀疑我可能是天上的真仙下凡!”
徐乘风:“……”
楚寻继续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是什么仙?据我推测八、九不离十,我大概就是姻缘仙。至于什么原因被贬下凡,那就不得而知了,我失忆了。你看这一线牵啊,表面上它是一个店,其实它是一座庙啊!供奉着我这样一个活神仙,而将来那些在这里被撮合姻缘成功的男男女女就是我的信徒了!大公子,要不你先在我这记个名,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给介绍,包你满意!”她神情激动,眼睛亮晶晶的,又靠近了几分,几乎要横过四方桌,挨上徐乘风,“大公子,我知道你现在在太学院任职,手底下都是青年才俊,怎么样,都在我这挂个名吧,我请你吃饭!你就当帮个忙,你看我这店开了有好几天了,一直没开张。大公子人品风#流,人尽皆知,你到了我这,绝对是红牌!那生意……哦,不,女信徒一定会像泉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涌进来……”
……
徐乘风是逃出“一线牵”的,出门的时候风#流仪态不在,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抬头一看,门口不知为何围了一圈的人,老少皆有,年轻姑娘居多。再一仰头回身看去,二楼上,楚寻巧笑嫣兮临窗而坐,而方才他和她坐在那说话,怕是被街上行人看了个完完全全。
“嗨,大公子,承蒙惠顾!我一定会按照您的需要给您挑选出合心意的娘子!”
人群:哗!
徐乘风脚下一个踉跄,头也不回的跑了。
走不多远,撞上一堵人墙。
徐乘风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算计,心绪难平,抬头就要骂人,一看竟是面色不郁的靳燕霆。
“子麟!”
“你让我不要再去找她,你为何又去招惹她?”
徐乘风一怔,“小阿寻她……”
“楚寻!”
徐乘风眨眨眼,这才意识到,靳燕霆是不高兴他以这般亲昵的口吻称呼她。
“楚寻突然开了个私媒馆,我只是觉得……”
“我安排了个局,需要你配合。”靳燕霆打断他。
“什么?”
靳燕霆面色郑重,“萧烈暗中派人给我递消息说一直有人想害阿寻性命。我已经查出来是谁。只是我突然想到,十年前的事也是疑点重重,我想查清当年事,还阿寻一个公道。”
“还她个公道?”徐乘风吃了一惊。
“是的,我想知道我当年是不是错的离谱。”
“不是,子麟!”
“你帮还是不帮?”
“子麟,你别犯糊涂!”
“我只问你,帮还是不帮?”
“……好吧,”徐乘风叹了口气,说:“当年的事,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太后,皇上,皇后,丞相,就连你娘,他们都有参与。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让她过去,何必再翻出来让所有人……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只是觉得你这样,不值得。”
“长风,你说不值得,只因她是个不相干的女人。若是,真如你所言,她是,她是……我的亲妹妹呢?”
徐乘风不说话了,立场不同,利益考量不同,情理之中,无法反驳。
只是,真的只因为是妹妹的缘故吗?
但愿吧……
☆、第66章
楚寻自从乞巧节那晚“吃多了”后; 就一直处于“消化不#良”的状态。经脉涩滞,内力施展不出。不过也幸好; 她现在过得不是颠沛流离的日子,有没有武功防身对她来说影响不大。让她安心的是,自从金乌找到十八这个师妹后; 郁府跟着沾光,也颇受他照顾。他还派了人暗地里保护; 这番一来,原本夜里鬼鬼祟祟在郁府出没的人也有段时间没过来了。
之前楚寻一直以为监视她的人是徐大公子派的人; 跟金乌接触后,楚寻始知是自己搞错了; 但鉴于徐大公子本身是个多疑成性的人; 说话三分真七分假,楚寻亦持怀疑态度。
“小文姐姐,你今晚跟我睡好不好; 我昨晚做了个妖怪吃人的梦,好可怕。”欢儿扯着小文的袖子撒娇道。
小文摸摸她的头,“知道了; 知道了; 你呀; 平时就喜欢听鬼怪故事; 夜里又容易胡思乱想,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难怪你尽梦些妖魔鬼怪了。”
小殷小嘿嘿道:“我昨晚还梦到我长了俩翅膀在天上飞呢; 寻姐就站在院子内喊我,说小殷啊,你怎么变鸟人了?”
后来围坐在一起的的几个姑娘就开始聊梦了,东扯葫芦西扯瓜,各种怪诞的梦被她们说的活灵活现。
楚寻听了会,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好像从来没有做过梦。
“大嫂,你经常会做什么梦啊?”郁黛随口提了句。
楚寻凝神想了想,“我不做梦。”
十八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只要是个人就没有不做梦的。”
“那大概我不是人吧。”楚寻很开心的说。
瑞婆端了刚煮好的南瓜过来,刚好听到,无奈道:“细君说的这叫什么话,您是一家主母,自轻自贱信口开河的话可莫要再说了。”
十八呵呵接了句,“瑞婆,您别听话只听一半啊,她后面肯定要说,她不是人她是神!”
楚寻哈哈大笑,两腿一蹬,躺椅欢快的摇摆起来,她扬声喊,“金乌大师兄,要不要下来吃点刚煮好的南瓜呀?”
十八脸一黑。
瑞婆附和道:“是啊,金公子,老南瓜,熟透了,又面又甜!”
晚上临睡觉时,楚寻问小殷,“怎样才能做梦?”
“睡觉前胡思乱想夜里肯定做梦。寻姐,你真的从来不做梦啊?”
“我,”她应该曾经做过梦,不然她不会知道梦是什么,可她现在努力回想,自她有记忆开始,她真的没做过梦,每晚沉沉睡去,又似乎有一双眼睛是清醒着的。
小殷笑道:“也许寻姐忘了呢。我经常也这样,明明早起朦朦胧胧的将梦记得清楚,可吃过早饭后就不大记清了。”
她解了外裳扣子,在某个一瞬间,莫名的,灵魂深处有种被滋润的感觉,她情不自禁闭了眼,深吸了一口气。
“寻姐,你怎么了?”
过了会,楚寻睁了眼,面上闪过一丝茫然,“不知道。哦,对了,你明天一早醒来,什么都别说,就问我昨晚梦到了什么?”
她疑疑惑惑的上#床,夜里刻意脑子胡思乱想,到了第二日醒来,小殷果然听了她的话,张口就问她昨晚梦到了什么。
楚寻眨了眨眼,她昨晚睡得很好,除了感觉夜里有双眼睛一直睁着,其他什么感觉都没。
吃过饭,换了衣裳,她就出门溜达去了。
楚寻以前刚出陵墓的时候,喜欢穿一身黑,从头裹到脚。现在她开了“一线牵”,听从媒婆们的建议,改穿红,喜气洋洋。各种款式的红色衣裳,穿在她身上艳光四射。
作为一个寡#妇,还是一个诰命在身的寡#妇,整日的抛头露面,一身大红,外头流言蜚语自然不少。
不过名声这种事,谁在意谁受伤。
楚寻不稀罕往有身份的夫人堆里钻,跟她们结交应酬,即便她们背后说的再难听,反正她也听不到,不在乎。不过有点学识的夫人们,就算是讲难听话也都是引经据典拐着弯儿的,不似市井泼妇指鼻子骂街,这伤害力又大打折扣了。至于市井小民们,为了生计奔波,家里女人多在外抛头露面,温饱不济,就根本没工夫去管那些“礼义廉耻”了。
当日郁起回家,楚寻不在。
一家人高高兴兴迎了他回家,又是嘘寒问暖,又是给他准备了一桌子好菜。郁黛看郁起袖口有破洞,跟了他一起去书房,替他缝补。
兄妹二人闲聊起来,郁起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讲话也是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的样子。
郁黛听出了不对劲,放下针线,抬眸看他,“男子汉大丈夫,想说什么直言便是,做什么遮遮掩掩的?”
郁起面上一红,说:“妹妹,我记得你原先盘铺子的时候讲,你是要将铺子交给德叔瑞婆他们打理的,你只管管帐,而且你原本也不是要开首饰铺子的。”
“嗯,”郁黛应了声,“原打算是开一家糕品店的,府里都是老人儿,旁的活计也做不了,但像瑞婆,齐婆她们都是府中的老人了,说句不自谦的话,手艺不比宫里御膳房的师傅差。”
“但是你却开了胭脂首饰店。”
这是楚寻的主意,说“一线牵”边上开首饰店,相得益彰。
郁黛起先并不同意,一来成本高,二来进货渠道什么的都成问题。只不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