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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这小丫头片子,这是不信我呢?”海氏睁着绿豆眼儿,不服气的看着虞锦,说道,“来来来,不信,不信,小老儿来给你批命!看你信不信!”
说及此,旁边的宋清如握拳在唇边一笑,他总算想起来这人是谁,正是多年前与虞锦偶遇成了忘年交,喝醉又喜欢拉着人给人批命的海氏了。却不知道虞锦是想干什么。
海氏听见人笑,一扭头,就看到宋清如,蓦地睁大了眼睛,说,“这后生,嘿,长得可真俊俏,颇有小老儿年轻时候的风范!”
众人绝倒,这哪里有半分相像啊?
“来来来,小老儿给你们一块批!呃……一块批……”
虞锦不慌不忙的从头上拔下来一根簪子,在地上划了几道,对海氏说,“海氏,你倒先给我批批?”
众人都不知道虞锦划了什么,在旁边的宋清如却是知道的,这是甄衍的八字。
海氏又打了个酒嗝,粗糙的手搓了搓脸,眯着眼睛端详起这八字来。看了一会儿,海氏一拍大腿,说道,“这是个断掉的八字啊!”
“不过……”
虞锦一颗心掉下又飞起,一把抓住海氏的胳膊,“不过什么?”
“八字一断两半,前半段坎坷不堪,饱受风霜,但这后半段,”海氏捋了捋胡子,“却是个好八字,唔,好八字。小老儿海氏第一次见这种八字呢!”
虞锦急切的问道,“此话当真!后半段的八字,当真是好八字!”
“你这是不信小老儿的话还是怎么地,你看你看,否极泰来,夫妻宫满,子女成群,平静无波,这不是好八字是什么?”
虞锦喜极而泣,“当真是好八字……当真是好八字……”
海氏奇怪道,“你这小鲤鱼,怎么几百年不见,就疯疯癫癫的……啊呀,没酒了,小鲤鱼,再给小老儿拿些酒来嘛!”
虞锦擦了擦眼泪,说道,“酒我这里多得是,但要看你想不想要了。”
“怎么又是这句话!小老儿想要!想要!你快些拿来!”
“那好,”虞锦起身,掀开马车车帘,对海氏说,“你要帮我一个忙。”
“不就是批字嘛这有何难……”海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等走到马车前,朝里面一看,脚底抹油的返身就跑,被虞锦一把抓住了:
“哎哎哎你走什么!”
海氏的酒全醒了,脚下一边原地踏着步一边说,“小老儿可不傻,这中了双生劫子蛊的将死之人,我可不想管!你让小老儿走!”
此话一出,众人对海氏纷纷改观,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甄衍的来龙去脉,其功力可见一斑。
“海氏!”只听扑通一声,却是虞锦跪下了,她仰头看着海氏,满眼泪花,乞求道,“海氏,我求求你了,这是我夫君,我求求你救救他!你救救我夫君!我不瞒你,我原以为我这夫君再无回生的可能了,一心想着和他一道死的,海氏,我知你神通广大,若你救了他,就是救了我啊!海氏!我求求你!若你当小鲤鱼是朋友,我求你救救他!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虞锦邦邦邦的就在地上磕起头来,声音之大,听得旁人都一阵胆寒。
宋清如和萧炎在听到虞锦说‘和他一道死了’的时候,脸色就变了,登时就明白了为何虞锦先前还执迷着不肯让贝贝解了甄衍的困魂术,却突然一下子又想开了。也明白了虞锦带那件礼服的用意。原来虞锦对甄衍的感情竟到了如此之深的地步了么?两人各怀心思,却都一脸黯然。
“哎哎哎小鲤鱼你这是做什么!”海氏连忙扶起虞锦,却见虞锦光洁的额头上一片青青紫紫,一道血痕顺着伤口流下来,海氏连忙用袖子去擦,却又觉得脏,从指间变出一股小水流,结成了一块巾帕,附到虞锦额上。
“哎……你这姑娘……”海氏无奈的摇了摇头,“你须知如此执迷,不是好事。”
“小鲤鱼不在乎业报!”虞锦急匆匆的说,“只要能救回我夫君,我什么都愿意做!”
海氏又看了虞锦半晌,终是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傻孩子,起来吧。”
虞锦知海氏这是答应了,笑着又行了一个大礼,“海氏仙人的大恩,虞锦没齿难忘!”
海氏嘟嘟囔囔的往马车里钻,一边钻一边说,“我可先说好,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救他的,救不救的活我可说不准啊……”
虞锦将冰融了,海氏在甄衍身上下了一道术,保证甄衍的魂魄不离体,众人围在马车外,也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海氏,怎么样?”
海氏略一沉吟,说道,“母蛊在哪里?”
“母蛊……”虞锦回想到,眸子渐渐黯淡下去,“这……母蛊很重要么?”
江城子早被甄衍戳了喉咙扔进了海里,哪里还有影子?
“这双生劫,子母蛊是双生的,若母蛊受损,子蛊也会受损,但若子蛊受损,母蛊却是无碍。我观他身上并无创伤,也并未内伤,应是母蛊受损,牵连到子蛊了。看这样子,母蛊所在之躯已经死了。他受伤有多久了?”
“八天有余了。”
“母蛊牵制子蛊,自是比子蛊的生命力要顽强。母蛊所已存之躯体虽已死,但母蛊尙可在腐尸上生存十日,过了十日,母蛊一死透,总是有通天的法术,也救不回这子蛊。只要在母蛊死之前将母蛊种到新的寄主身上,子蛊便可存活。小老儿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那母蛊如今在何处?”
虞锦面如死灰般,“那母蛊寄生之人……被我和夫君杀了之后,便掉落东海……如今……”
“寻不得了?”
虞锦沉重的点了点头。
“小鲤鱼……这……我就没法子了……”
虞锦鼻头一算,难道甄衍,注定要离开她么?
正在此时,窗外的华嵋支支吾吾的说,“那个……姐姐……江城子的原身是什么?”
虞锦眼眶上挂着一颗泪珠,似掉非掉,说道,“是一只青头大鳌。”
“这个……”华嵋挠挠头说道,“我那天在海里玩,见到一只好大的老鳖,觉得壳挺大的想剥下来做甲骨,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江城子?”
华嵋从乾坤袋里将那只很大的‘老鳖’拿出来,正是江城子的尸首。他被虞锦夺了内丹,身死之后便化为原形了。
虞锦心头的弦猛地一松,弄得她两眼一翻几欲晕倒,幸好宋清如在她身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虞锦从没有如此信命过,她猜想一定是甄衍命不该绝,才让她如此巧合的遇到海氏,又让华嵋如此巧合的捡了江城子的尸首。上苍还是厚待她的,还是厚待她和甄衍的。
母蛊找到了,现在直消将母蛊种到新寄主身上,甄衍便可得活了。这母蛊的新寄主,虞锦二话不说的自荐。海氏想了想,这双生劫种在体内也没什么影响,左右不过是同声同死罢了,既然这人是虞锦夫君,同声同死也没什么,而且虞锦种的是母蛊,就算将来甄衍出了什么好歹,虞锦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甚好甚好。当下便决定给虞锦种母蛊。
虽说没什么影响,但好歹是个蛊,身子骨还是要硬朗的,于是海氏还是长了个心眼儿,先看看虞锦的身体如何。
可就在海氏给虞锦把脉的时候,海氏突然炸了毛,一巴掌拍在虞锦头上,气急败坏的说道:“有你这样当娘的么!为了夫君都不管孩子了么!”
虞锦当时就懵逼了。
啊?
虞锦目瞪口呆,嘴巴张了好大一会儿都没合上,说道,“啥……啥……孩子?你说孩子?”
海氏气的胡子直颤,“可不就是孩子!你现在肚子里有了这小子的种!你还想着殉情呢!殉个屁啊!”
虞锦目瞪口呆,众人也目瞪口呆,贝贝结结巴巴的说,“海,海氏老伯,你说,你说小锦儿有孩子了?”
海氏无奈的翻了个快翻到天灵盖去的白眼,说道,“可不就是!感情这当娘的傻,这周围没一个精的!”
虞锦惊叫道,“这不可能啊!我们上一次同房是在大战前一天晚上,哪会这么快就怀上了!”
虞锦话音儿刚落,便感觉到周围不一般的目光,虞锦赧然的低下头,是啊,人家大战之前都紧张的不得了,你俩这还有闲情逸致打炮,难道是战前来一发,好解压的么?
“所以说你这傻姑娘才没感觉啊!你肚子里这老小子血统不一般,这才能被我把脉把出来,不然贸贸然给你种了母蛊,伤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小老儿的罪过可就大喽!”
孩子,孩子……虞锦不置信的用手摸着自己的肚子,那里还很平坦,然而已经不动声色的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在里面了。虞锦在那一瞬,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种孕育生命的感觉,让她从心底里生出来一股感动。若是她知道肚子里有这样一个小生命,属于她和甄衍的小生命,她定是不会做殉情那样的傻事的。都说女子为弱,为母则刚,此话诚然不假。
收获了这样一个意外惊喜,可甄衍的问题还没解决。虞锦要是不种母蛊,那谁来种?
谭东末想了想,一捋袖子,豪迈的说,“我来!”
“你可拉倒吧!”贝贝嫌弃的说,“就你这修为,要是种了母蛊,小锦儿不得天天操心死!”
列举了一圈的人,好像都不合适。若是要种的是子蛊还好说,可偏偏就是母蛊。
这时,一向足智多谋的华嵋发挥上用场了,他说,“海爷爷,不知道重身术变出来的人,能不能种?”
海氏听闻,眼前一亮,“自是可以的。将母蛊种在另一个二重身上,再合体便是了。小鲤鱼,难道你会重身术?”
虞锦重重一点头,“我会的!当真可以么!”
海氏欣慰的捋着胡子,“看来是你和这小子有福啊,命里不该绝,我就说这小子的后半段八字好吧……”
于是一众人悻悻而来,欣欣而返。海氏作为主治医师,自然跟虞锦一道回去东海。海氏也是海族,在海里施术还更有裨益。
因着虞锦怀着孩子,便将母蛊先种到了二重身身上,但因怕伤到孩子,这二重身幻化的时候便没加持那么多法力,于是变出来的二重身没有意识,只会昏睡,不过也不需要二重身有意识。与此相当的,二重身的法力微弱,就相当于母蛊的寄主微弱,子蛊的活力便也下降,进入休眠状态,甄衍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只等着虞锦一朝分娩,再与二重身合体,届时,甄衍便可苏醒了。
心中有了盼头,虞锦也不慌了,只安安心心的待产。再也不嚷嚷着减肥什么的了,一日里能吃八顿,惹得东海宫中的没修为的海族见了虞锦就绕道,虞锦很是不忿,她不就是一天吃了二百多只虾么,这又怎么了,她是孕妇她最大啊……
眼见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虞锦很有成就感。将东海宫的事务索性全扔给了贝贝,每日就扶着腰停着大肚子在吃吃喝喝,完了在院子里散散步,偶尔还做做孕妇瑜伽,虽然她现在的柔韧性已经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但她也是有理的。
“我站直了往下看,都看不到脚,我还怎么摸地!怎么摸地!开玩笑!”
至于正道那边,华清派群龙无首,按照惯例,应当是华清大弟子任掌门。陈升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这下又残废了,根本就不考虑他了。加上刘毅和小五等人向众人披露了中岭子之死的真相,众人一合计,果断还是决定将宋清如请回来。不管如何,华清始终是他的根,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