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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燕然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南缇至始至终在意的,只是“妖僧”这两个字。
风燕然很不是滋味。
风燕然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第三遍对南缇说:“大师已经死了,你随我走吧。”
“他没有死。”南缇果断否认,冥冥之中她胸有成竹:“他只是去办另外一件该做的事。”
风燕然抬头凝视南缇,见她神情坚定,风燕然肯定她已经魔怔。风燕然料想南缇一时半会还不能接受毗夜已死的事实,他就以退为进,改口道:“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不在你身边,你现在无人照顾。你随我走吧……”
风燕然本打算说“你随我走吧,暂时住在风家,若是大师来找你,你再随他离开”,但是风燕然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
若是南缇真去了风家居住,他必定舍不得她再离开。
风燕然和南缇皆听到一声脆响,二人齐齐循声望去,见是横江翻墙而入。
风燕然大不喜,上前数步将横江拦住,不让横江靠近南缇。
“你怎么来了?这是本少的私宅,你如何知道的住处?擅闯私宅,还不赶快出去?”风燕然咄咄对横江连问三句。
横江只答一句:“我看见你和南姑娘从空中落下来,直接就落到了这里。”
“横江,风公子,你们走吧。”南缇突然启声:“珍重万千,以后是没有机会再相见了。”
风燕然听得心一慌,连腿都软了。他也顾不得再阻拦横江,转身匆匆走近南缇,边走边急急出口:“你在说什么?你怎能离开本少?”风燕然痛苦万分地朝南缇摊开双臂:“你若离开本少,本少怎么活!”
南缇很平静的一笑,她并不讥讽之意,只是诚实坦率地作答:“该怎么活怎么活。”
“可是我爱你啊!”风燕然双手按上南缇的肩头:“南缇,我爱你入骨。”
风燕然盯着南缇的面,他摇晃南缇的肩膀,迫切希望她能抬头,抬头看清他眸中对她入骨的爱。
南缇的确很快抬头了,但她眸中清冷,似乎并为被风燕然的深情所感动。
“你爱我什么?”南缇问风燕然。
风燕然先是一怔,略略迷茫。但他立马就想了很多:他舍不得,在分别的日子里时时都会想念南缇的身体,她的身体永远新鲜诱}人。他还迷恋她的倔强,她愈冷,他愈热——她不爱他,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吸引力。
风燕然凝视着南缇冷漠的五官,只觉如此完美,令他根本离不开目。风燕然就抬手触及南缇的脸庞,痴痴呢喃道:“我爱你,爱你的眼、你的口,你的身……”
“有什么好爱的。”南缇打断风燕然,并且拿开了他的手:“我眼中有垢,口中有唾,身中还有屎尿。”
她的话粗俗却又豁然,风燕然听了一时接不上话,想不出如何反驳。
“你们走吧。”南缇说完径自转身,她拾级而上,进入宅院里的一间厢房,并且随手反锁了房门。
风燕然赶紧跟上去,拍了几下门,连问南缇数声。但是南缇不回答他,屋内也没有动静,风燕然先是心急,但转念一想,这里是他的私宅,南缇待在这里不出厢房,不就是待在他家,随他走了么?
风燕然就暗自高兴,不慌不忙背朝着门守在门外,却冷不防见着横江在不远处纹丝不动站着——少年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风燕然不由不悦地撇了撇嘴。
南缇进入厢房内,反锁了房门,她也不上床榻,直接就躺在地面上,掀开了衣裙。
她怎能让毗夜独自去办那件事?她要随他一起去。
南缇闭上眼睛,去寻毗夜。
南缇一手抚上自己密处上方的花蕊,一手抚上自己的丘尖。她的指尖在渐渐坚硬的丘尖上挑拨,摩挲着转圈,引起阵阵酥}麻。因为迫切地急需填满,南缇的另一只揉}搓着花蕊的手,就情不自禁下移,改为揉}搓两瓣花瓣,继而伸出两指,填充进去。
渐渐流出水来。
仍是万分难耐,南缇翻过身,面朝着地面,她不仅指探深处,腕摩花蕊,五指大力地揉捏丰丘,更将身躯在地上蠕动,扭曲。
她紧闭着双眼,想象一切是毗夜正在对她所作,回忆昨夜她与他的欢愉。
下面的水还在不断地流出。
她喘息,她吟呻,当她的精神和灵魂都愉悦到极点的时候,她又做了昨夜那个迅速却漫长的梦。
那个梦的结尾是她入蛋壳脱形,是六十年前毗夜剃度……那个梦的开头却是万万年前。
万万年之前,混沌初开。
没有神,没有佛,没有仙,亦没有魔,没有妖,没有鬼,一切都还很模糊。
万物生灵虽能飞天入海,却大多选择生活在地面上。万灵混居,不过短短数年,诸人心里就产生了是非好坏的意识,继而逐渐划分了善恶的界限,开始分辨善恶,并且扶正去邪。
天下诸生,有五人最善,分别叫灵威仰、赤熛弩、白招拒、汁光纪、含枢纽,又分别居于东南西北和中央。
不知何地,不知何山,云雾飘渺的山间,有一名青衫少年正拨草探路而行。他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身子都还没有完全长成形,却背了一柄八尺重剑在身后,剑比人高,瞧着甚是古怪。
这少年是赤熛弩的长子,赤鸿冥。
赤鸿冥虽姓赤,却极为讨厌赤红。一是觉得正红刺目,太过张扬。而是觉得正红太邪,让他联想到血,遍地的血,生灵涂炭。
所以他素来只着淡雅的灰、白、青衫。
只是此时此刻,赤鸿冥身上的青衫显得皱巴巴,还隐隐散发着一股汗臭,他的脸上也蒙了灰,神态疲惫,眉梢眼角唇边皆染尘埃。
他有十来天没换衣服了。
十几天前的清晨,南方堂庭之山上,赤鸿冥照例在金埮木下练习持剑之法,旁边是缓缓流过的水玉溪,和偶尔奔来跑走的白猿。却不慎遇着父亲赤熛弩的仇家,将他拐走,赤鸿冥在麻袋里被困了数十天,终于逮着个机会,从那群恶人身边逃脱。
赤鸿冥出袋来看,却发现外面的景物他全都没见过,唯一熟悉的只剩下头顶湛蓝的天空。
赤鸿冥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后头又有知他逃脱,赶着追捕他的恶人。赤鸿冥只能漫无目的的跑,跑得越远越好。
赤鸿冥就跑到这座不知名的的山上来了,他甚至连山中生长的草木也叫不出名字。
听得后面一阵熟悉的叫嚷声,赤鸿冥知道是那群恶人追上来了,身后又是绝壁,他便警觉地拔出背上重剑,却发觉自己个子太小,宝剑太长,依旧只能抽出半截青锋。
赤鸿冥还未掌握如何持剑,根本无法御敌。眼看着恶人们都追了过来,赤鸿冥咬紧牙关,心道就算赤手空拳战到丧命,也绝不屈膝就擒。
赤鸿冥忽感头顶一阵清风,似有人从峰上跃下来,跃过赤鸿冥头顶,又抓了他的左臂,带他逃跑:“快走!”
来人法术高强,御风的速度极快,赤鸿冥根本看不见其身形,只模糊见得一个青影。
但来人的声音赤鸿冥听得很清楚,是清脆的男声,声中隐隐夹杂着稚气。
来人也不知带着赤鸿冥跑了多久,方才降下风头。两人脚着在地上,身子定伫,赤鸿冥才看清来人是同他一般年纪的一位少年,连衣着的颜色也是一样。
只是眼前的少年不似赤鸿冥穿着布衫,少年一袭碧绿锦袍,层层叠叠偌大的广袖,袖口纹织着金线,还斜倾着露半个肩头,穿出一袭衣卿风}流。
赤鸿冥十七年的生涯中,父辈尊长勤俭向善,族弟朋友秉正克己,他从未见过穿衣如此夸张的人。但赤鸿冥教养良好,并未多想穿衣之事,心中只道这少年救了他,理当道谢。
“鸿冥多谢阁下救命之恩。”赤鸿冥单膝跪下,向少年行了个大礼。想到这少年同他一般年纪,却有如此高强的法术,赤鸿冥诚恳地言语里不由得更添了几分敬佩。
“这么有什么好谢的,我最见不得以多欺少,恃强凌弱!”锦袍少年豪迈大笑。少年观察到赤鸿冥眸光清澈,说话也不卑不亢,处处流露出清爽耿直的气息,也十分想同赤鸿冥教个朋友:“再说我也在逃命,顺手救你一个,以后我亡命路上还有个伴。”
赤鸿冥听罢脸上绷紧,不觉关切这少年:他也在被人追杀?是哪些恶人要捉他?
赤鸿冥想:不管是哪些恶人追这少年,不管他打不打得过。这少年救了赤鸿冥一命,他须以德报德,就是舍弃自己性命,也要一路护这少年到底。
少年却早转移了话题,换了一副调}笑的语气:“只可惜你不是女人,不然我一路上还能软玉温香一番。唉,最近没女人咯……”
少年说完,自负起手在前面先走:“算了,走吧,我们既然逃到了崇吾之山,不如就上峰顶游览一番。”
赤鸿冥却并未及时跟上去,他立足在原地:父亲教诲他们言正行正,未经婚配之前怎可乱来男女之事?
便仅是放在嘴上说说,也断然不行。
所以赤鸿冥刚才听到少年末了几句,顿觉话不是话,不由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请放心,这本BG文里绝对不会出现BL,就是前世今生也不会出现BL。
我这几天勇猛一点,争取周六人不在,也能放一章在存稿箱。
46爱恨情仇命里去(二)
少年并不知道赤鸿冥心里想了这么多;少年行了数步,见赤鸿冥并未跟上来,就转过身招呼他:“怎么还不跟上来?这里是崇吾之山,峰头景致难得,再晚点雾遮起来,就看不到好风景了!”
赤鸿冥先跟上去;走到少年近旁,才徐徐问他:“还请问,现今阁下与我所在的这崇吾之山;究竟在地上的什么方位?”
少年听罢一笑,脚步不停继续往山上走,口中告诉赤鸿冥:“崇吾之山,在西荒以西五百三十里;再走西一点,就可以出荒入海。”
赤鸿冥一听,原来他已离家乡南荒万里之遥!赤鸿冥又不会御风,看来数月之内,是归不得家。
他心头生忧,一路思忖,不知不觉随少年走上峰顶。
山路上不再有丛草遮住视线,天地陡然开阔,气蒸云浮,将远近墨色山峦尽数眼底。
令赤鸿冥阴霾全扫,豁然开朗。
“你看,这里可以北望遂冢……”少年也很开心,手搭上赤鸿冥肩头,让他随着自己绕一圈,将四方都看清:“……西望捕兽之丘,南望遥泽,东望虫焉渊。”
赤鸿冥绽开笑意,刚要开头,肚子抢先叫了一声:“咕——”
他一路逃命,数天未曾饮食,早已饥肠辘辘。
这一声“咕”声极响,少年也听到了,他拿眼观察赤鸿冥,发现这个人就算饿得肚子叫了,仍始终保持身板直挺,不佝不驼。
很有趣!
少年就善意地弯下腰,在矮草中扒得一株带花带果的植物,摘下来递给赤鸿冥:“这个茎叶花果全都能吃,可以充饥。”
赤鸿冥将植物接在手上,见其红茎圆叶,黄花桔果。他也不疑少年的话,将植物整株吞下,果然食之甘甜美味。
“好吃吧?”少年笑问他。
赤鸿冥点头。
少年就将再次弯腰,将地上所有的这种植物全部摘了,递给赤鸿冥吃。
“多谢。”赤鸿冥双手接了,一株接一株的吃。口齿皆香,腹内渐饱,赤鸿冥不由问少年:“这种植物所唤何名?”
“叫做丹木,你吃的只是幼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