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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翊沉着眸子，修长干净的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突然停下，抬眸，那深邃的黑眸中望着柒染的模样，那样的自信那样的耀眼。
“理由！”卿翊目光灼灼的看着柒染，薄唇轻启：“非你不可的理由！”
柒染松开墨墨，为墨墨擦了擦眼泪，然后冲着章叁李斯道：“你们带着墨墨先出去，我跟子询前辈有话要说。”
墨墨摇头，拉着柒染不肯离开，最终章叁李斯一人抬着头，一人抬着脚，将墨墨强行的拖了出去。
而白小菟倒着小短腿，走到了门前，瞬间化为一个少女的模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门关上，扭头，看向了那两人：“狐小柒，你是觉得这件事情蓄谋已久吗？”
柒染点了点头，转身，看着卿翊，缓缓道来：“师父，子询下山是在十二年前，若是萧然说的是实情，那么子询在十二年前就已经跟魔族和巫族做了交易，可是在九年前，他却突然间出现在这个绝望的被所有人抛弃的小镇上，救了大家，那么救大家的是真正的子询，还是已经被那沾满了魔气的琉璃心侵染的魔头子询？”
卿翊不语，只是就端正坐着，看着柒染。
此时微风吹过，外面的叫卖声、嬉笑声悉数传来，白小菟走到了窗户前，看了眼窗外其乐融融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丝惋惜，然后将窗户关上，瞬间房间里变得安静无比。
白小菟靠在窗户上，接过话来说：“我猜是后者，那早已经不是子询。”
柒染走到卿翊的对面，缓缓坐下，抿了口水，继续道：“是的，因为在十二年前，为了打开鬼门，夺取漪笙镇压在鬼门一缕魂魄，已经将那颗琉璃心移到了子询的身上，但是由于那时候出了一些意外，只有苏家的冤魂，那小镇被那魔画设下的结界保护住，导致怨念不够，所以祭祀无法进行，所以九年前，他们又选中了这个小镇。”
“子询早就没有了人性，可是却在那之后的第三年，来到了这个村子，救了全村的人，这确实是疑点，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在那时候献祭？”白小菟问。
“因为只有在他们最幸福的时候，让他们感到绝望，那时候的怨气才是最重的。更因为三年前，我并没有下山……”
柒染垂下眼眸，只是单纯的叙述自己的猜想，心底也在发颤，这到底是多么可怕，多么残忍！
第368章 整个小镇都是供品
柒染缓了缓，然后抬眸看着卿翊，提出自己的困惑：“师父，那魔族公主的一缕幽魂真的在地府吗？”
卿翊微微挑眉，她心思竟然细腻到如此，竟然能看到这点，实属不易。
卿翊缓缓道：“鬼门之内，早已经没有了漪笙的幽魂，洛言用自己的生命献祭，必须借以漪笙的三魂七魄之一，才能成功。”
“既然献祭成功，那么那鬼门内的幽魂早就被洛言转移了对不对？”柒染恍然大悟，毕竟她带着魔画进入那地府之后，没有任何的反应。
一个人的三魂七魄是借由魂识而生，那魔画中有漪笙的魂识，按照常理，若是地府有漪笙的魂魄，那么一定会有所动作。
卿翊点了点头，听到柒染又道：“洛言献祭成功，便跟着那魔画有所联系，可以透过那魔画去控制外面的事情的发展，洛言应该预料到会有今天，所以才会让魔头在九年前救下村子的人，一年前来挑选献祭的供品，十二个女子作为献祭的供品，而那个献祭的对象是烛钥，为了让烛钥为人。烛钥被抓走应该也是那魔头所为。”
“然而更重要的是……”柒染顿了顿，慢慢开口：“更重要的是，整个小镇的人都是供品，因为要复活漪笙，漪笙的复活大计从未结束，因为现在有我，有漪笙的魂识，有献祭的供品……”
“一箭双雕？”白小菟惊，她没有想到会是如此，更加惊叹柒染那小脑袋瓜又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
啊，对，只要跟卿翊没有关系的事情，柒染那脑子是没有人能比得过的。
一箭双雕，既能够复活漪笙，又可以完成子询的愿望，等到愿望完成，那琉璃心便可自动脱离子询的身体，为漪笙所用。
那芙蓉酥不曾是什么芙蓉酥，那就是祭祀的供品，全镇子的百姓都是供品，若是一旦开始了献祭，这个小镇就是一座死城。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计划好的，就等着这一天。
“明知道是为了要你的血，为何你还要非去不可？”卿翊定定望着柒染，想要从那双坚定的眸子中看出一丝犹豫，可是那双蓝色如同汪洋大海的眸子中，没有任何的踌躇。
“苏夫人为我而放弃了陪伴儿子投胎转世的机会，她的仇我必定要报！”柒染坚定的道。
她的眸望进他的眸中，无论是从语言上还是从眼神上，都在告诉卿翊，她非去不可。
柒染那双闪亮的眸子，闪耀了他的眼，他错开了眼神，不敢再去看那双眸子。
“苏夫人的仇，为师可以……”卿翊缓缓的说着。
可是话还没说完，柒染便打断了卿翊的话：“不，师父，你该放手了……”
卿翊的身子猛地一顿，抬眸，看着柒染。
房间里一片沉寂。
白小菟皱了皱眉，看了看卿翊，又看了看柒染，摇了摇头。
该来的总会来，两个人总要有说开的那一天。
白小菟化为原形，走到门前，推开一条缝，钻了出去。
第369章 柒染……凄然……
“我该放手了？”卿翊重复着这句话，这是事实，这是柒染成长后说出的话，可是这话说出口，真的好残忍。
放手，他早就在努力做到，可是他何时做到过？
“你让我斗地龙妖的时候，就已经想要放手让我独立起来，可是……”
柒染低眸，微微一笑：“可是我却装作什么都不懂，却不想成为了你的负担……你知道吗？那一天你历劫的时候，我真的自私的想要让你留下，管什么天和地，管什么天族的太子，人间的和平，我只想什么都不管，就把你留在东陵，与我一起过着平凡普通的生活，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即便我知道不可能，可是还是在奢望。”
柒染拿起茶杯，刚要准备喝下，却发现茶杯里早就没了水，她放下茶杯，将手随意的放在桌子上，望着那干净平整的指尖，缓缓道：“你下山，我本不该来找你，可是我却设下计谋，让烛钥替代我留在狐狸洞学习规矩。”
“如果我没有去惹狼王，没有去触碰乾坤玉佩，或许你早就修成神体，若是我没有下山寻你，或许苏夫人就不会死，若是我没有为了苏夫人去凌云宗，那画卷中漪笙的魂识不会冲破封印，差点酿成大祸。”
“我虽然不知道镇魔塔之夜到底是谁收服了漪笙，但是那人绝对不会是我，而我在这一连串的事情中，不是救世主的身份，而是一个捣乱者……”
“我想我的出生，没有一个人是高兴的，阿娘魂体分离，阿爹又无影无踪，你因为我在东陵虚度了千年，无法历劫，苏夫人因为我不能转世，一切的一切都是由我而起，那便由我来了结。”
“你的劫我来，苏夫人的仇我来，由我而起，以我为终，所以非我不可！”
卿翊的眸落在柒染那微微翘起的唇上，那嘴边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睛，有时候，他宁可他的染染会是哪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
可是命中注定，他要背负这些，而她或许也要背负这些。
她的身份，只能从那远古的手札上查探出来，可是除了那个小子，没有人能够看懂那手札。
“柒染。”卿翊缓缓开口。
柒染愣了一下，回忆了一下，千年来似乎师父直呼她的名字寥寥数几，印象中只有她刚苏醒的时候，师父告诉她，她的名字叫柒染，之后便不再记得师父称呼过她的名字。
还记得，那一年她刚苏醒，卿翊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那个俊美如画的男人带着特有的语调轻柔的告诉她：“记住，你叫柒染，我是你的师父，卿翊。”
柒染……卿翊……
柒染……卿翊……
柒染……卿翊……
她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两个名字，她不会说话，只能眨眨眼睛，表示她记住了。
每当念到“卿翊”这两个字的时候，内心涌起一股暖流，可是念到自己的名字“柒染”的时候，不由得凄然。
这个名字注定不会有好结果，下场注定凄然……
师父害怕的，真的会发生吗？
柒染心底轻轻颤了颤，抬眸，对上卿翊那深邃的眸子……
第370章 柒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过
第370章
“柒染。”卿翊再一次很认真的叫着柒染的名字，柒染从回忆中走出来，望着卿翊。
这是她的师父卿翊，天族未来的储君，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子殿下。
可是却因为她变得胆小懦弱，害怕未来即将会发生的一切。
未来？
她从来不惧怕！
虽然洛言的预言很厉害，可以预知到未来的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会发生的事情，但是这又如何？
漪笙仍旧还是一个魂识，就连躯体都无法保存完整。
无论未来是否可以改变，只要当下过得舒坦便了无遗憾。
但是她最在乎的师父却因为这而变得畏手畏脚，因为自己变得怀疑自己，她不想，她更不想如果未来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师父会因为她的离开变得冷漠。
“柒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过。”
在柒染望着卿翊愣神之际，卿翊已经站起，走到了柒染的面前，一双温暖的手掌轻轻的着她的头顶。
比起那手掌中的温度，那一句话的温度更是灼热了柒染的心，打湿了柒染的眼眶。
柒染缓缓的抬起头，那头顶的手就这样不懂，遮住了她的眼睛，让她无法看到此时此刻卿翊说这句话的模样，泪水顺着卿翊的指缝没有预料的流了下来。
这一切都不是你的过。
这句话，在柒染的耳边反复的回响，在柒染的心上留下烙印。
没有人说过是她的错，没有人责备她，就连苏夫人离开了后，苏绵也没有对她生气对她发火。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把所有的过都加在了自己的身上。
有时候她会想，若是没有她，她的阿爹阿娘会不会在某个地方过得幸福愉快？
若是没有她，她的师父早在千年前就飞升上神，坐上那高位之上。
若是没有她……
“染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夭夭即便冒着魂体分离的惩罚也要执意将你生下，是她的选择我没有飞升，是我的选择苏夫人为你挡下魔头的攻击，是苏夫人的选择……”
卿翊移开手掌，柒染那泪眼朦胧的样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底，心疼，他捧着柒染的脸颊，微微俯身，吻住柒染的眸，吻去她眼角的泪水，他起身，将柒染拉近怀中，声音深情而又温柔：“对不起，染染，我们做决定的时候，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是我们的错。”
柒染忍住不哭出来，可是眼底新一轮的泪水已经蓄满，微微眨眼，那泪水便流了下来，打湿了卿翊的胸膛。
柒染抬手，紧紧攥着卿翊腰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