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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抽身,被夜游绷成石头的手臂牢牢环住腰肢。湿热的舌头咬了咬她小巧的耳垂,夜游的声音温软柔和:“也不差这一个晚上吧。”
求欢的意图很明显,简小楼却兴致乏乏:“不要闹了……”
夜游低头噙住她的唇,将她的拒绝堵进嗓子里。
她推了下,推不动也就不推了,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以唇舌回应他。
十多年的相处,或许还无法彻底了解、适应彼此的个性,但对彼此的身体再熟悉不过。简小楼极其善变的爆脾气夜游难以掌控,却很会在这一处取悦她。
手掌探进她衣服里去,像是带了火,娴熟的在她最敏感的位置轻缓摩挲。
不一会儿,听她动情的嘤咛一声。
夜游从椅子上起身,抱着她走去床边,心念微动,一颗溢着薄雾水汽的泡泡将弯弯的小床包裹住。
他半躺,一面解着她的衣衫,一面喃喃着道:“小楼……”
“恩?”她脸颊染了抹娇艳的酡红。
“有些地方我知道我做的不如你意,可我也一直在努力,只是我的努力,或许与你希望的方向有所不同……”
简小楼翘起头,恢复了点儿理智:“什么?”
夜游专注的看着她,声线低沉:“我没有你常说的上进心,那是因为这世上所有宝贵的东西加起来,也不及你与女儿重要。我这一颗心只有这么大,我坚持、固执的不愿被除你们之外的任何无聊之物占据。我总想着,命运将你和女儿赏赐给了我,已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报了,我很知足,也很享受。然而你认为这是没出息,可我愿意这么没出息,而且估摸着往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出息了,想着因此要被你嫌弃一世,我很苦恼啊小楼……”
“敢情你没出息全是我的罪过了?”
“可不是么,你罪孽深重,累我成了一个愚人。”
“那你赶紧去迷途寺出家吧,和第五清寒做个伴去。”她横他一眼,“长见识了,头一次见着有人将没出息给说成情话的。”
夜游似有些不满的在她屁股上拍了拍:“说的都是实话,哪里是情话,我若懂得说情话,也不会总惹你恼我、嫌弃我了。”
言罢重重翻了个身,带有惩罚性质的将她压在身下。
她在他下巴尖重重咬一口:“你倒是说说看,我何时嫌弃过你了,与你相识时你就又穷又懒,我嘴巴上数落你,不还是一样喜欢你么。”
“喜欢就好,你怎样恼我嫌弃我都无所谓,只要一直喜欢我就好。”
“说什么傻话。”
她对夜游是有诸多不满,夜游让着她,她就得寸进尺。
但她哪里会嫌弃他,与此相反,心底深处总是藏着几分自卑感。所以她总会抓住夜游的缺点无限放大,刻意忽略他的优点。
有些时候惹他来哄着自己,不乏有确定自己的确很重要的犯贱心理。
她很清楚自己,智商不高情商更低,糟糕的一塌糊涂。
像她这种一抓一大把的“小人物”,若不是因缘际会抢了素和转世的肉身,占了他的红莲内丹,早在火炼宗时就死了八百回了。尔后在小黑的帮助下拿到那枚六星骨片,与夜游取得联系,她的人生突然开启了“外挂”模式。
被他这么捧在手心里,像是踩了狗屎运,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才总是努力追求上进,不想自己只是依靠“外挂”活着的废物。
她希望自己可以变得好一些,再好一些,脱离这一身世俗烟火味,也能成个有风骨底蕴的“上层”人物,而不是泥坑里一摊污浊的烂泥巴。
很难。
她同夜游讲过自己在现代时是个医生,病死的。
但她从来没说过、也很少去回忆,自己同样是个“孤儿”。
那时计划生育严格,她还不到五岁,母亲又怀了个儿子,父母将她送给了一个没有孩子的亲戚抚养。
三年后,那个生不出孩子的亲戚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又被转手给亲戚的亲戚。
十五岁回到家时,她的精神与心理已经出现严重问题,动不动暴躁都是小事,有时甚至阴暗到想将她十岁的弟弟按在马桶里溺死。
所以她选择了学医,不知接触医学之后能否治好自己。
装作很正常的活到三十来岁,最终选择自杀。
真是病死的。
没有结过婚,没有真心以待的朋友,与亲人都很疏远,死的时候正值隆冬大雪纷飞,恐怕得等到雪化了,尸体在小公寓内散发出臭味才会有人发现。
投胎来简家,父母兄姐待她如珠似玉,她也因死过一次看透,心态调整过来,乐观开朗,积极向上,格外珍惜家人,爱重朋友。
她一直都在努力变好,只是骨子里留下来的一些负能量,很难消除干净。
比起魂印戒咒,那才是她真正需要堪破的“心戒”。
这一页揭过去了。
夜游对夫妻相处之道如今也是颇有心得,觉得《小星域全书》里采集的凡人界传记说的非常有道理。只要彼此仍有感情,夫妻总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没有什么矛盾是睡一次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多睡几次。
还不行的话,那肯定是男人不行。
无定界的形势稳定下来之后,夜游的修为临近一个界限,该闭关突破一下十三阶了,但他不放心,迟迟未动。
于是闲适的照顾弯弯,让简小楼专心去领悟她的禅意剑第四式。
……
四月天,雨连绵,乍晴轻暖,韶光潋滟。
三尺青锋淬寒芒,静静在面前悬浮着,简小楼于山顶的竹林内一站就是一个月。
心中清明,意识纯净,可始终悟不出来。
感觉少了点儿什么。
她这套禅意斩龙剑难就难在先得通透了问情剑,才能以地藏经加以改良。
而吃透问情剑,本身已是难如登天。
“嗡……”
面前的青峰突然剧烈颤动起来,简小楼霍然睁开眼睛,感知一道极强的剑气似海啸席卷而来。
攥住剑柄一个后仰,霸道劲风擦着她的头皮掠过,身后竹林顷刻间倾倒百丈,劲风才堪堪止住。
对方修为远远高过自己,简小楼眼里没有恐惧,反而布满惊讶。
只见第五清寒凭空出现在面前一丈远,负手而立,一袭款式简单的玄色法衣,眉目间依旧孤高傲然,原本乌黑的长发间杂着缕缕白丝,随意披散,比从前满头小辫子更透出几分惊世剑客的气韵。
“第五前辈!”简小楼喜出望外。
“途径上空,察觉有人在练剑,我下来看看。”第五清寒手中无剑,只是并拢两指,指尖凝结出丝丝剑气,光影闪动,如有实质。
“前辈的诅咒控制住了?”
“暂时。”第五清寒徐徐道,“我与叶溪的约战即将到期,短短出来一趟还是可以的,医仙西河柳与我一起,若我诅咒再发作,他会控制住我。”
简小楼一愣:“医仙前辈也来了?”
第五清寒指尖的剑气仍在闪耀:“恩,还有素和,我们一道来的,他们还在上空。小楼,四千年不见,清寒甚是想念。”
对简小楼来说,是十年未见。
可第五清寒已在迷途寺度过了四千年。
旁人看他还是七千岁,实际却一万一千岁,修为也步入十五阶。
若非诅咒缠身,四千年足够他十六阶。
时至今日,第五清寒说不清对简小楼的感觉,明明与她只相处了短短一年,但那一年中,发生了诸多难以想象的事情。
彼此的生命轨迹都有不同程度的改变。
说是忘年生死之交亦不为过。
简小楼十分惭愧:“本说好一回来就去迷途寺探望您,因我女儿身体孱弱,离不开人,一直抽不开身。”
他宽慰道:“故而带了医仙前来,稍后为弯弯诊治。”
闻言她抬头窥探,准备下山去了:“医仙前辈人呢?”
他却不许:“不急,你我来过几招如何?”
不等简小楼回答他,刷,指尖凝结的剑气拉伸开来,变成一柄爆闪红光的气剑。
简小楼瞬间觉得自己穿越到了《星球大战》,眼前站着位绝地武士。
“来!”
以他的法力,站着不动释放出一道剑气都够简小楼喝一壶。但他没有,他全力以赴,招式完整,剑气纵横,杀伐刚劲,凛着一股震碎寰宇的气势。
简小楼心中骇然,本能的显出畏惧之心。
然而两柄剑的剑气交汇时,简小楼没有感受到丝毫压迫感,因为他只出了一分力,而且剑气都泄去了两侧,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极少。
周遭竹林在剑气的牵引下窸窣作响,每一片竹叶都像风车一样,朝着同一个方向有规则的颤动。
简小楼除了佩服,只剩下喟叹。
神情专注、使剑气凝聚于一点,乃是修剑者第一要领。
然而第五清寒却能将自身剑气悉数分散在竹叶上,且分散到毫厘不差的程度。
看似霸道的剑招,简小楼感受到了刚则折、柔恒存的意境。
第五清寒不是在与她过招,而是在教导她领悟问情剑道的真正精髓。
他将问情剑揉碎了细致的教,简小楼全神贯注研磨着学。
十数个日夜过去,不知疲倦似的,最后已不是两人兵刃相接。简小楼宛如一个复制品,两人相隔一丈,剑在手中大开大合,同步的动作。
最后她虚脱的停了下来,额上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两颊滚落,颤巍巍地道:“前辈,我不行了。”
第五清寒手中的“光剑”一瞬消散:“先到这吧。”
“恩。”
简小楼心里默默喊了一声“师父”。
“你们是准备打到明年去吗?”等到剑气在竹林剑消散,素和从云端落了下来,随行的还有戴着半边面具的半面医仙西河柳。
“医仙前辈。”简小楼连忙拱手行礼,西河柳十六阶的修为,又是朝歌的至交好友,绝对的长辈。
西河柳性子冷淡,轻轻点了点头。
寒暄了几句,简小楼带着三人回到半山腰的屋舍处。
夜游躺在屋外的藤椅上晒太阳,弯弯蜷在他怀里睡着午觉。
于养神中睁开眼睛,颇有些讶异的看着远处,四人尚未出现,他抱着女儿起身:“你二娘来了。”
像是没长腿的弯弯坐在她爹爹手臂上,揉揉惺忪的睡眼:“二娘?”
“小心肝儿。”素和落下地压根不与夜游打招呼,上前就将弯弯从他怀里抢走,高高抛起好几次,“长大了不少,不过也太消瘦了点儿,是不是你爹爹藏着好东西不给你吃啊?”
“第五前辈。”夜游也不搭理素和,向第五清寒点头示意,他和真正的“第五清寒”只在天海洞有过一面之缘,却对他极为熟悉。
简小楼揣测他或许是禅灵子的前世,夜游自然多出几分恭敬。
至于另一位……
简小楼还没来得及介绍,西河柳先开了口,语气略感伤怀:“侄儿,你与你父亲的相貌并无相同之处,但神态如出一辙,熟稔之人一看便知。”
这一句“侄儿”,足以证明他与朝歌之间的感情。
夜游微怔,拱了拱手:“医仙前辈。”
一同进入屋中去,素和抱着弯弯给西河柳检视:“怎么样?”
弯弯怯生,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看西河柳,又看看第五清寒,不说话,但父母二娘都在,她也不害怕。
西河柳坐在那里也不动,眉间有灵气溢出,环绕在弯弯周身。
素和又问了一遍,第五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