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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幽想也不想的拒绝,当年虽是被残影逼着出山为御琴心效力,多少还有些胜负心,到了今时今日这把年纪,输赢成败不过红颜枯骨,根本不在意。
“我可以帮你救出仙大葫内的念溟。”焦二负手道,“他如今还没死,再继续拖下去,可真说不准了。”
“你凭什么?”怀幽斜斜睨他一眼。
“信不信由你。”焦二转眸看向缺,“至于你……”
“我无所求,只想守着我心爱的女人过此一生。”一柄长约七尺的魔刀入手,死气沉沉的拖在地上,缺转身走人。
步伐沉重,魔刀与地面摩擦出点点火星。
他每次醒来只有一件事情可做,阉了玉纱养的那些男人,裹成粽子挂去山壁上。
然后等待玉纱苏醒,他睡去。
简小楼和战天翔在半途分道扬镳。
魔小葫现世,她得赶紧返回迦叶寺,而战天翔则要去把厉剑昭抓回来。
距离太远的话罗盘将会失效,这已经过去一个月,罗盘仍然还有反应,证明厉剑昭并没有跑太远。战天翔依照罗盘的指示一路飞,沿着海岸线向东面飞了一个月,再向东海面飞了一个月,最后落在一处椭圆形岛屿上。
罗盘停摆,显示厉剑昭就身在此岛。
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战天翔在岛上逛了几个来回,最终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前驻足。洞口没有禁制,但内里有些古怪,神识无法窥探进去。他稍作犹豫,取出隐身斗篷披上,才小心翼翼的进入洞中。
一时寒风刺骨,一时热浪滚滚。
待渐渐深入腹地时,开始听见妙妙接连不断的声音。
“恩公,您饿不饿呀?”
“恩公,您渴不渴呀?”
“恩公,您热不热呀?”
战天翔走近一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竟然看见厉剑昭手中握着一杆朱笔,正在伏案写字?
只是握笔的姿势非常丑陋,又顶着一副生无可恋的痴呆脸。
妙妙化了人形蹲在他身旁,不停给他擦汗、捏肩、捶腿。随后摸出一条咸鱼可劲儿往他嘴里塞,自己则砸吧砸吧流口水:“恩公,您瞧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妙妙好心疼!好歹吃一些吧,这些鱼我腌了很久很美味的,妙妙自己都舍不得吃……”
战天翔解开隐身斗篷:“厉剑昭,你可真会躲。”
妙妙欣喜抬头:“战前辈?!”
“战家狗?!”一瞧见来人,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厉剑昭那双死鱼眼瞬间恢复光彩,一拍石桌兴奋道,“快来救我啊!”
战天翔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救什么?”
他向前走去,妙妙想起什么大喊:“不……”
厉剑昭劈了她一手刀:“再他妈废话小爷吃了你!”
琉璃石般的大眼睛眨了眨,妙妙直接开始脱衣服:“恩公快来吃啊,你想先吃哪里?快来快来吃!”
“滚!”厉剑昭嫌恶的一脚将她踹飞出去。
“究竟怎么回事?”战天翔不敢向前继续走了。
厉剑昭扔了笔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脑袋立刻撞上一道气墙,他阴着脸指给战天翔看:“小爷原本想回东仙,怕再遇到什么鸡毛破事儿,就沿着远离城市的海岸线飞,无非是绕些路罢了。谁知飞到这附近时遇见一个蒙面匪徒,强行将小爷抓来岛上,关在这古怪的洞中,每天逼着小爷读书练字赋诗作画!”
“是啊是啊,”妙妙连声附和,“那匪徒好坏,一直欺负恩公!”
“匪徒抓了你每天逼你作诗?”
战天翔觉得这匪徒也是挺有意思的。
“傻笑什么?!快想办法救我出去啊!”厉剑昭砰砰砰砸着气墙,波纹一层层漾开,“这气墙是有机关的,就在附近的石壁上!”
“我瞧瞧。”
战天翔正准备去石壁边找找看,倏然一阵罡风刮了过来,他的手脚瞬间石化。
一个微沙的声音问道:“小兄弟,你是如何寻到此地的?”
战天翔想转头转不了,背后一股重压,对方的修为完全碾压自己:“我在他身上种了一抹灵息,以捕灵阵术找来的。”
“原来如此。”
“不知前辈因何缘故囚禁我朋友?”
“他师父任卿与我是旧相识,我见这小子不成材,闲来无事顺手替任卿教导教导。”
身上的威压陡然松懈,战天翔重重喘了口气。
转过身看到一个长身而立的黑衣男修士,斗篷帽檐压的极低,窥探不清长什么模样,瞧着气质温和,可威压却比他父亲还要强上数倍,至少也得是个元婴圆满,化神也是有可能的。
黑衣修士瞧见战天翔的正脸,神情微微凝滞:“东仙战家的人?”
战天翔不知此人底细,不敢轻易交代。
厉剑昭却高声喊道:“对!一点不错!他就是东仙战家的人,还是战家主战承平的亲儿子!”
战天翔脸一黑,这贱人果然就是欠收拾!
“战天鸣?”
猝不及防,黑衣修士扼住战天翔的手腕,另一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恩,根骨不错,的确是战家的种。然而气脉淤积,灵窍堵塞,资质怎会如此差劲?”
“战天鸣是晚辈的大哥,晚辈是战家二子战天翔。”内息被他的灵气搅乱,战天翔挣脱不开,心中不满,“我大哥资质绝佳,如今已经结丹。晚辈又不必继承家业,资质差些又怎样?”
“《修罗血意》地级心法中,有洗髓伐筋的作用,因此战家嫡系就不曾出过资质不良的,你这孩子也是头一个。奇怪……真是奇怪……为何会有妖气……”
黑衣修士自言自语了许久,突然转头怒指厉剑昭,“你这浑小子给老子继续写诗!明日午时之前写不出来或者写出来老子不满意老子丢你下海喂鲨鱼!”
言罢扣住战天翔的肩膀,化为一团光波飞出山洞。
简小楼回到迦叶寺,禅灵子却去了忘羽森林坐镇。
看来魔小葫的事情确实影响很大。
简小楼脚不沾地立刻又飞往忘羽森林,还好有二葫提供灵气,否则身体根本吃不消。
四日后抵达忘羽森林边境,昔日茂密的丛林如今只余下黑黢黢的枯枝,夜色下犹如张牙舞爪的鬼魅,整个森林上空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气味。
“师父。”她飞到禅灵子身边。
“徒儿这些日子去了哪里?”禅灵子放出神识内外检视着她。真没料到诛个魔兽竟诛出这么个祸害,幸好他早留了一丝气息在红莲内。
“被浊气侵染,修养了一段日子。”也不算说谎。
抬手在她灵台一绕,禅灵子颔首:“还好。”
简小楼放出神识四处窥探,问出心中疑惑:“师父,魔小葫的浊气怎么会外泄呢?它本身并没有太多浊气,需得依靠化清为浊的力量,忘羽森林靠近乱魔海,清气少的可怜。”
“魔小葫是被一件来自大世界的法宝给镇住了。”禅灵子徐徐解释,“此宝灵气充裕,魔小葫在同它抗争之中,源源不断吸收法宝灵气,再化为浊气,因此这浊气非同小可。”
“是有大能故意镇住魔小葫的?”
“不是。”禅灵子摇了摇头,探一眼藏宝地,漆黑的瞳仁透着笃定,“若有大能刻意为之,镇守之地绝对不会选择靠近乱魔海。”
“所以呢?”
“此宝应是一件无主物,并且拥有自我意识,在遇到魔小葫时感应到它的暴戾魔气,与之斗法,战胜,将其镇在此地。”
简小楼头一次听说法宝和法宝之间还会互斗:“那眼下情况如何?”
“如你所见,封山阵起,浊气暂时不会继续外泄。”禅灵子指了指前方结界,皎白温润的脸上堆砌起一抹愁色,“可惜,至多撑个三五年。”
“三五年还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办法极为简单,进入藏宝地彻底破坏镇守封印,将那件法宝同魔小葫分开,浊气自会消散一部分。为师已经通知天道宗一枯道君,他正带着大葫赶来,将余下的浊气吸收掉就是了。”
简小楼舒了口气:“那就好。”
禅灵子无奈:“问题是无人可以抵抗浊气一路走到藏宝地,为师如今修为只剩下三成,行了数百丈就回来了。”
简小楼抽抽嘴角:“不能让大葫先将浊气吸走么?”
禅灵子摇头:“镇守魔小葫的法宝品阶太高,在浊气源源不断、且浓度强烈的情况下,大葫是无法承受的。”
所以那些得到消息,正从各洲赶来抢夺魔小葫和法宝的修士,他毫不在乎。
反而希望来的人越多越好,谁有本事抢走赶紧抢走。
“这样子么……”
简小楼和这些葫芦渊源颇深,心中思考自己可有什么办法。但她已经试过了,这些浊气她是抵抗不了的。躲在大长腿肉身里都被侵蚀的失去意识,昏迷了整整半个月。
至于大长腿,也只是稍稍能抗一些而已。
大葫一直在找小葫的下落,得到消息应该会赶来吧。
“这不是一日两日可以解决的问题,也轮不到徒儿你来操心。”禅灵子说着,掌心向上托起一座小宫殿,垂首露出个笑,“你日夜赶路灵气虚耗过渡,先进来休息。”
“什么东西?”简小楼好奇探头,“也是法宝?”
“掌上行宫,一件天级品质的灵器,出自赤霄炼器师之手。”禅灵子轻轻吹了口气,简小楼的身体逐渐缩小,纸片一样飘进他手中的宫殿内,“在为师身边且安心调息,想出来时自己说声‘离’。”
“好的师父。”
简小楼稀罕的不行,在行宫内外转了好几圈。
发现这简直就是个缩小版的宝相殿,顿时兴趣缺缺。
她打坐调息了半日,恢复之后发了会呆。接着设下隔音结界,祭出器炉。一摸储物袋又只剩下一颗火魂晶,她蛋疼的直皱眉,扔进炉子里烧了。
等到骨片恢复星辉,原本一句“夜游”张口就来,却想起先前和夜游生气的事情,有些不确定他现在气消了没。
明明就是他不对,戏弄人在先,还耍性子发脾气,自己干嘛这么小心翼翼的?
——“小楼?”
对面传来夜游充满怀疑的声音。
看来气消了,简小楼定了定心:“是我,你从魔国回来没有?”
——“回来了。”
“那你有没有去问海牙子功法书的事情。”
——“问过了。”
非得问一句说一句啊
简小楼忍了忍:“那海牙子前辈怎么说?”
——“太长了,记不住。”
简小楼正准备骂人,又听他说,“不过《水月镜花》的天级卷已经拿到手了,素和以一套二级功法书换来的。”
简小楼有些错愕,这效率真是没谁了。
——“可是这功法足足三百多页,是我念给你听,由你抄录下来……还是你自己过来背呢?”
三百多页?
一颗火魂晶估计只够十几页。
简小楼思忖道:“还是我过去背吧,你那边现在方便么?”
——“方便。”
废话不多说,简小楼将骨片封印,能省一点是一点。随后一拍储物袋,祭出二葫来。
熟门熟路的抵达葫芦口传送阵。
只是此次爬出葫芦口时,看到的是夜游而非金羽。
夜游正双手捧着葫芦坐在山峰上,这是一座高高耸立于海中央的独峰,笔直似剑直指苍穹。
“你自己?”简小楼从葫芦里飞出来,落在地面上,这座独峰顶多只能容纳十个人,一目了然,“阿猊和素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