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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君兮原本不意,然而终归是不忍女皇伤心,她当时便是这样说——
“楚将军跟随我多年,一心想要征战沙场报效国家,为不世名将,我却负了他一番英勇之意,如今东陌虽已不再,但大风统摄天下,理当海纳百川,虽然他为前朝之人,却是一个可用之将才,我不忍因我埋没他,希望依旧能为他求一方统领,不负此生之名。”
即便宁君兮再怎么厌恶楚天明,可他无法不应女皇的话,就像当初楚天明再怎么厌恶他,依旧无法直接杀了他一样,情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防御,最坚固的武器。
因此宁君兮依旧广排众议,封了楚天明为一方大将,即便他其实对此人厌恶得很。
无人知道为何君王如此厌恶还要封命于他,只当这个楚天明确实有真才实学,君王不忍埋没,便想规劝他拜服在当朝,这些朝臣之中,大概只有宸王能窥探其中十之一二的真意。
可正当如此,他却越发觉得风雨欲来。
朝臣以世家为首的一派本就因为林湘妃之故,对圣上多有不满,甚至怨恨,然陛下登基之后,又不像群臣所期盼的那样,总是行一些不智之举,仿佛当年为太子时的睿智消失了一般,但宸王猜测那些不智应该都是为了住在中央宫殿里的那位才是。
大风从一开始便有风雨飘摇之意,他也应当提前做好准备,以应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毕竟每当改朝换代之时,牺牲得最多的便是他们这些朝臣,况且他还是皇亲国戚。
而这些事情,宁君兮都明白,可他无法拒绝。
更何况近来女皇的态度似乎有所缓和,他去看望之时即便入内也不会再对他冷嘲热讽,即便一句话也不说,但宁君兮觉得这已是难得的长进。
而且那日大宫女说的没错,女皇身体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脸色却一日日苍白,看顾的御医说,这是心中情绪影响到了身体健康,他也无法治愈,心结原本就不能靠药物医治。
所以宁君兮最近时常来看望她,连朝中之事也疏忽了几分,他只盼女皇的脸色能好看些,想当初那些明眸善目,风华倾世,却只剩下如今这苍白的光景。
宁君兮甚至已经开始分不清女皇和社稷那个更重要了。
掀起那场动乱之时,他曾在心中对自己说过,他负了她,这是他欠她的,但他亦是不悔,可事到如今,真的不悔么?
午夜梦回之时,宁君兮就像从前还和女皇在一起时,时常梦见女皇将这江山与他共掌,而他却惊起一身冷汗如同恍坠噩梦,今时今日,他同样如此。
只是梦境的内容却已经变了,不再是和女皇共掌江山,而是······而是女皇扬起明媚艳丽的笑颜,那般久违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沉迷的模样,之后,便是无尽的血色,那张美丽笑脸坠入无边血色之中,即便是梦中,依旧如此的不详,让他日夜不得安宁。
而他之后便用了更多的时间呆在中央宫殿里,即便只是女皇躺在床榻之上淡淡望着窗外,而他痴痴望着女皇。
大宫女时常会端着药碗进来,但女皇从来不曾饮下。
她仿佛已经知道自己的时日,不想做无谓的挣扎,只是苟延残喘着最后的光景,令得宁君兮内心之中炙痛不已。
而宁君兮此刻便会接过那药碗,温柔以对,坐到女皇的床榻边上,小心翼翼的说:“陛下,你先喝下这碗药好不好?你要如何我都答应,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听说宫殿旁那片樱花开得极好,等你喝完了药,我便陪你去看看如何?”
顾央央扭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却不如之前冷漠,但她没有接下那碗药,只是轻轻的,缓缓的说:“你手中药于我无用。”
宁君兮端着碗的手微微一颤,虽然明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但这药里其实最主要的是用来给她调理身子,是以放了很多珍惜药材,还有很多药性温和的补品,虽然无法医治她心中郁结,但起码能让她身体变得好一些,无论如何,他都希望她能喝下一些。
可女皇若不想做的事情,无人能改变。
宁君兮也不可能真的强迫她张开嘴灌下去,因此再怎么样也只能好声劝慰。
以前和女皇在一起的事情,女皇很多事情都依着他,也从来不提为君者的威严,即便坊间多有传闻,可宁君兮觉得女皇的性子果真还是较为温软一些,可直到反目之后,才知道那不过是她给的宠爱。
宠你时是天上星,可一旦坠落,那便和脚下的石子没什么两样,无怪世人总说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若是没有残酷的对比,怎能体现温柔的可贵?
宁君兮痴痴的看着她的侧脸,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我······我将帝位一分为二,陛下与我一同掌管天下如何?”
他以为女皇恨的是这一点,若是与她共掌,那么是不是会少痛恨他一些,毕竟之前在一起时她也有这样的意思,只是那时是东陌,而此刻是整个大风。
顾央央自他说完那句话之后,终于又看了他一眼,只是那目光里情绪难测,分不出是同意还是抗拒。
女皇只是这么看着他,最后缓缓摇了摇头,淡淡道:“你不懂。”
你不懂,我只是想要你余生尽陷而已。
但宁君兮以为她不相信自己,连忙道:“我发誓我所言皆为真意,若陛下不信,我明日早朝便宣布,只要陛下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莫再这样消磨,君兮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他说得情真意切,甚至连从前在一起时的昵称都唤了出来,只是为了得到眼前女子的垂怜。
若是能再次恢复从前的时光,宁君兮恍然发现他竟愿意用尽一切去交换。
第136章 女皇的爱宠(十六)
可那又如何; 失去的终归是无法再还回; 宁君兮和女皇,也永远不可能恢复到从前。
楚天明被宁君兮遣往远方; 不在眼前; 说不出是因为宁君兮嫌弃还是其他; 但即便他不在; 该激烈起来的朝廷依旧慢慢变得陌生起来; 并没有因为宁君兮的冷静停止,朝中大臣不满日益增加。
但宁君兮这个时候却并没有那个时间来在乎他们; 因为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女皇身上。
女皇对他态度有所软化; 这点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令人开心的; 但与此同时,不知为什么,顾央央的身体依旧一日比一日衰弱,令宁君兮心焦不已。
他再也管不上朝中谁谁谁又有不满,谁又口有怨言; 总而言之不过是臣子的抱怨而已,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千篇一律; 可女皇不一样; 她正在渐渐离开他。
上一次他所提议的共掌天下毫无疑问的被女皇拒绝了,宁君兮甚至还能记得她拒绝时的语气,如此漫不经心,甚至带着两分嘲笑; 仿佛在笑他如此幼稚一般。
宁君兮明白往事已不可追,但他不愿回想。
而就在女皇脸色又苍白了两分之时,宁君兮终于忍不住想带她出宫。
宫里的环境太过于压抑,他觉得虽然安全,但对于病人而言并不算好,女皇的病无法用药物医治,他便觉得应该换个环境试试,或许能让她心中不再那么沉甸甸的。
而皇都附近的一座城池里,就有宁君兮新布置下来的别庄,他便想着把女皇放在那里一段时间,看看她能不能身体好些。
大宫女一直陪在女皇身边,她有些不能明白女皇这些时日的做法,毕竟那一日女皇对楚天明所说她并未听见,但她始终明白,女皇所行之事她便好好配合,因为她的生命早在很久之前,就不属于自己了。
皇宫到别庄之间还有大约一天左右的路程,因为和女皇有关系,所以宁君兮怎么也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去的,因此特地停了三天的朝,一路陪着她,对外却是说的身体不适,其实人并没有在皇宫里。
离开了皇宫之后,周围的景色退去了金碧辉煌,逐渐从奢华的样子变得平庸起来,但那种感觉,却绝对不是皇宫能比的,仿佛多了一种特别的自由。
女皇脸色苍白的靠在车壁上,大宫女为她掀开了车帘,方便她看着车窗外。
她眉间恹恹的,精神却好了很多,这让宁君兮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做法。
他今日来和女皇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有的时候偶尔也能说得上两句话了,女皇也再没有用那种冰冷讽刺的目光望着他,仿佛昔日的仇怨正在慢慢消失,而总有一天他们会重新相识,重新开始。
宁君兮觉得自己多了这种错觉。
没错,便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平和感是错觉。
女皇不可能与他重新开始,他永远都清楚她心中是什么样的情绪,但却忍不住自己陷入美好的幻想里,自己欺骗自己,只因现实太残酷。
宁君兮已不能想起当初决定要推翻东陌之时,自己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坚持继续做了这件事,他现在想来竟觉得当初的那些坚持有些可笑。
他成为了天下共主又如何,宁君兮从来没有真正的开心过,这是他的悲哀。
年少时因母亲逝世多有磨难,之后又费尽心思谋划天下,而功成之后,不仅没有体会到那种得到天下的喜悦感,反而陷入了更深的漩涡之中,彻底毁灭了自己。
便是这样下去,不用女皇亲自动手,他便能自己毁了自己。
那些昔日的谋划如今显得那么可笑。
得到了天下又如何?这个世上再没有人爱他,真正的对他好了。
宁君兮笑得几丝悲凉几丝温柔,静静看着女皇的侧脸,终于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女皇身体顿了顿,然后收回了看着车窗外的视线,转过头来看着他,目光平静。
宁君兮温柔的看着她,仿佛在心中煎熬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我······”
然而一句话只起了个开头,就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所打破了。
一只箭斜里射了过来,插…在坚硬的车壁上。
多亏了车壁牢固坚硬,因此那只箭只是插…在车壁上,而没有刺穿,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巨大的嘈杂。
宁君兮脸色大变,牢牢的将女皇护在身后,微微掀起了车帘衣角,打探车门外的情况。
他冷声道:“护驾。”
最为主要的是,他在暗示暗中看顾的暗卫保护女皇。
无论是谁做下的这件事,总归不能让人伤害到女皇罢了。
其实这一次出来,虽然为了不引人注意没有派重兵一路把手,但女皇在他心中何等重要,是以守卫的车队都是武功高强的侍卫,加之还有明里暗里的暗卫,宁君兮已经将安全做到了最好的状态,但即便如此,竟然还有人来刺杀,甚至将箭射在车壁上,差一点便可以伤了女皇,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允许的。
而那一箭仿佛只是一个信号,此时车队所在的位置已经离了城池,在两座城池的中间位置,并没有多少行人,但因为是走的大路,显得很宽敞,因此待那些蒙面的刺客都出来之际,宁君兮便忍不住沉了眼眸。
只因人数太多了。
这一次的事件,即使不需要过多思考,宁君兮已经能将目标锁定在几家势力之上。
无非是世家势力,朝中位高又心存不满的大臣,或者是前朝余力。
但他们的目标似乎并不止宁君兮,对于女皇所在依旧毫不留情,因此宁君兮猜测与东陌应该无关,最大的可能便是世家之人派来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前不久被他下令凌迟的林湘妃。
宁君兮最近虽然心忧女皇的身体,但这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