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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如此,当封启看完那些情报之后,依旧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这大概便是所谓的······天下皆情敌了吧,他看上的女子,果真是不同凡响啊。
怀着几分复杂的心绪,又带着几分期待,夜半时分,封启早早便来到了文丞相府,而顾央央居住的小院在丞相府之西,她的院子里种了许多的梨花,一如那一晚他在梦中看到的那样。
整个小院子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息,似乎是早知道有人要拜访,那些丫鬟奴仆都暂时离开了。
封启从她小院的墙上悄然跃下,踱步走到庭院中的石凳边,他微掀衣摆,端正坐下。
封启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到来,但顾央央并没有因为他提前到了便早些出来与他相见,而是到了正真的夜半时分,几乎是不差分毫,她才缓缓从自己房里走出来,并在他对面坐下,神色间没有半分惊喜或是诧异之类。
她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然后淡淡道:“坊间传闻想必你已经看到了,我素来行事不羁,若是喜欢我,需得按我说的做,我这个人性子有些露白,喜欢你,你便是我手中宝,不喜欢,你便是我脚下草,而我心中只有喜欢和不喜欢的人,没有第三种。”
第4章 小傻瓜,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四)
她的话直白得简直让人难以适应,甚至比坊间传闻更加直接。
封启看着她淡然脸色,愈发感觉到自己追求之路的艰难,世上这等女子,大概也只有顾央央一人了吧。
思及至此,他稍稍有些头痛。
殊不知······其实顾央央也很头疼。
作为一个穿梭于时光与空间之中的超级攻略者,一开始,她其实是拒绝的。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里,一定会觉得她手到擒来,封启虽贵为宸王,却早已难逃她手掌心,即便现在只是喜欢她,还达不到爱的程度,但对于顾央央而言,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可事情难就难在这里。
顾央央在这个世界需要攻略的人······并不是封启。
但系统不仅给她下达了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任务,而且还规定她必须先攻略封启,再攻略她原本需要攻略的那个人——封爵。
有的时候,顾央央真心觉得系统君心难测,总之就是喜欢没事找事。
虽然顾央央的系统号称是至高位面最厉害的系统君,并且手下有无数各种各样的小系统,还有个很好听很霸气的名字,叫做神之系统,但后来经过顾央央的证实,其实他是叫神经系统。
一字之差,便是天差地别。
虽然系统君确实很厉害,不仅有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小道具,比如一开始顾央央对封启使用过的‘钟情之梦’,除此之外,系统君每次出场都会伴随黑洞特效,显得异常高科技,以及他能让顾央央在每晚沉睡之后再穿梭于无边位面中,但······无论再怎么神奇,都不能掩盖系统有病这个事实。
比如这个世界,要她攻略封爵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先勾引封启?人家打天下多不容易,顾央央表示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要做一个祸国妖姬的想法。
而且每个世界结束的时候,系统都会给顾央央两个选择。
第一,弄死她要攻略的人,可以成功离开这个世界。
第二,把自己弄死,可以成功离开这个世界。
顾央央迫不得已每次都选择把自己弄死。
毕竟人家已经够悲惨了,你不仅要欺骗人家感情,还要弄死人家,怎么说都有点过分吧,她顾央央不是什么好人,但总归是跟她谈过恋爱的,买卖不成情谊在,反正她死了也没什么,现实世界中她还活着。
大概系统当年就是看中了顾央央的坚忍不拔,所以才于万千美人之中选中了她,并许以无数好处,虽然后来顾央央发现那些好处其实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不过总的来说,系统除了发布的任务变态了点,对她还是很好的。
所以顾央央对待每个任务也都算得上是尽心尽力,哪怕再变态。
此刻,她非常高贵冷艳的看着坐在面前的封启,葱白的指尖缓缓划过落在桌面的一片梨花瓣,目光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冷意。
“此次,我寻你来,也是有事相商。”
她从袖摆里抽出一张折好的宣纸,递给封启,目光仍旧是淡淡的。
“你可会抚琴?”
封启微微一愣,接过她手中的那张宣纸,轻轻点了点头。
“会。”
“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顾央央并没有看他,她微微低着头,露出肌肤莹白的侧脸,伸出手将自己衣袖上的褶皱抚平,动作之间依旧是那么的优雅淡漠,恍如高山之上的雪莲,举手投足间风姿自成一派。
“一月之后,乃是寒水皇朝万国来贺之典礼,届时各族蛮荒小国皆要派出使臣来此恭贺朝拜,皇朝礼乐司此次邀我在典礼上献舞,我应允了,你手中乃是我要舞的曲子,你既然会抚琴,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此次便由你来为我伴奏。”
她抚平了袖子上的褶皱,抬眼来看封启,那眼中的目光甚至让封启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觉,她此次之所以应允,只是因为他而已。
这本该是一种不可能的错觉,为万国来朝的庆典献舞,那是许多高门贵女求而不得的事情,因为这乃是无上的荣耀,足以被铭记史册,但封启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他,恐怕顾央央会直接拒绝,对于其他女子而言,这或许不太可能,但对于她来说,封启觉得这世间一切皆有可能。
而顾央央的下一句话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古有伯牙子期之美谈,我虽不以琴会友,但更愿找到一个能为我抚琴契合之人,世人只知我舞姿美丽,但我之舞从不轻易为他人所跳,你想追求我,起码得先证明,我跳舞的时候,你可以为我抚琴。”
封启的目光徒然间一亮,唇边有笑意浮起,他对顾央央的舞姿念念不忘,即便那是在梦里。
“好,我便等着你献舞的那一天。”
“你别高兴的太早,还是先看看你手中的曲子吧。”
顾央央完全没有被他略微激动的目光所影响,反而略有些深意的看了眼他手里的曲谱。
封启见她如此便也将手中的宣纸展开,仔细看了起来。
然而他第一眼就愣住了。
这首曲子名为《白骨生花》。
封启年少之时并不是没有学过琴,相反,他的琴艺还不错,即便是这些年带兵打仗,但他并非那等粗鲁之人,否则也不会有这等细腻的心思来追求顾央央了。
这首曲子他曾听说过,名家所作,乃是一首在技巧上比较难的曲子,但最主要的并不是这一点,他诧异的是顾央央竟然会选这首曲子作为她的舞曲。
白骨生花,由白骨上生出最璀璨最美丽的花朵,这是那位名家在晚年所作,据说既包含了他对于死亡的恐惧,又延续了他对于生命的希望,但后来几乎没有人可以弹出那等意境,因为他们不曾感受到生命与死亡交汇的绚烂,无法感同身受,自然也就无法明白这首曲子的真意。
封启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将之演奏完美,但他更诧异于顾央央将这首曲子选为舞曲,弹奏出来已是如此困难,更何况舞蹈,这首曲子中,前半部的音调多为急转、上扬、高昂,甚至有些突兀之感,乍然听来,给人一种心惊胆跳的感觉,但后半部的音调却偏柔和、舒缓、平稳,似乎能让人眼见希望。
生与死,便是在这样的矛盾中表现出来,让人感叹不已。
这首曲子并不适合作为典礼的舞曲,典礼之舞,一般会选用华丽、壮阔的舞蹈,再不济也是妖娆的,因为本就是为典礼助兴,但这些东西,封启看得出,顾央央完全不在乎,她只是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已。
她生得太过于肆意,这样的人,其实多半不会一生平坦,因为活得太过于肆意的人总是会被妒忌的,被天妒,也被人妒。
封启放下了手中的曲调,缓缓叹了一口气,他再次看向顾央央,她依旧注视着他,但封启却总觉得她眉目间多了一份天塌不惊的从容。
任世间多折磨,我自淡然应之,而世间荆棘坎坷、人生百态,不过是我眼中烟云,何惧之有?
她······太过于惊才绝艳,而世间却多黑暗之人。
封启心中徒然生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他看着顾央央,突然心中浮起万丈豪情,只觉得自己的心又明悟了一点。
世间虽多黑暗,但只要我在,便护你一世安稳无忧,无人可扰!
在这寂静小院里,无人知道,自边关而归的宸王封启,究竟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而皇都之中,却即将风起云涌。
······
是夜。
距离那一日封启夜会顾央央已经过去了几日之久,而此时月朗星稀,月光却灼亮无比,顾央央此刻并不在文丞相府,而是在······御花园。
没错,这要归功于系统君,如果不是他发布的任务太变态了,顾央央也不至于在封启面前高贵冷艳完了又要到封爵面前再来一遍。
封启和封爵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两个人,但顾央央的人设却只有一个,所以怎样才能用同样的人设攻略两个不同的人,这是一个问题。
而顾央央此刻在······采花。
御花园里的瑰夜兰开得非常美丽,这种只在晚上开放,带着微微光芒,而且只有御花园才有的品种,无疑是非常珍贵的,而顾央央提了个小篮子,正在把这些美丽珍贵的瑰夜兰‘残忍’的扯下来,丢到她的小篮子里。
顺便坐等封爵来勾搭。
御花园乃是皇宫禁地,原本是不允许外人不得召唤便入内的,但是顾央央有她特殊的道具——一块如朕亲临的金牌。
而且这块金牌还不是当今圣上的,而是先皇所赐,并且也不是赐给她的,而是赐给长公主的,很少有人知道,顾央央当初学舞,便是跟长公主所学,但是长公主早已逝去多年,长公主一生未嫁,也无子无女,而这块金牌便给了她。
封爵是知道这件事的,但他并不在乎,其一是因为顾央央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其二便是因为顾央央也很少用这块金牌,更别说用它入宫,但此时此刻,封爵很快便会知道,小看一个女人有多恐怖,以及他可能要重新定义女人这个词。
第5章 小傻瓜,我怎么可能不爱你(五)
此时的夜色,其实算不上太晚,只是余晖已经落尽,月亮已经升起,只在夜晚开放的瑰夜兰也盛开了层层的花瓣。
凉风寂寂,封爵从东阁而归,要回到自己的寝宫,途径御花园,突然想起此时正逢瑰夜兰开放的季节,便难得的升起了几分想来看一看的心思。
宫中生活实在是寂寥,远不如封启领兵在外那般波澜壮阔,但他身为寒水皇朝的皇帝,便要忍受这种日复一日的寂寥,因为他手中握着的是寒水皇朝千千万万百姓的安危,这一点,注定了他要考虑的东西远超封启。
封爵能被誉为千古一帝,并不是空穴来风,他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但无论他是个多么了不起的皇帝,他总归还是个人的,是人便有七情六欲,正如他此时想来赏花的心情是一样的。
瑰夜兰乃是御花园中的奇景,封爵本以为这一次也能看到大团锦簇的花朵,但他没想到,他想要欣赏的花,此时正被一个身姿纤细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