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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央央献完舞之后便回了文丞相府,在人人都恨不得于皇宫中多呆一会儿的时候,她反倒回了家,沐浴更衣,换了平常的衣服躺在庭院的躺椅上休憩。
梨花瓣纷飞,有些微光影顺着树枝花瓣的缝隙投下,印在顾央央的脸上,而她也丝毫不在意,只是以掌心遮住眼睛,挡住还有些灼热的阳光,素白微微青色的衣裙映着她肌肤如雪般美丽。
封启从宴会回来,马不停蹄的赶来她的小院子,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那样宁静的感觉似乎让他的心也变得宁静起来,他放缓了脚步,缓缓走到顾央央身边,然而不知是顾央央原本就未眠还是其他,他刚走到她身边,就看见她放下遮住阳光的手掌,从躺着的姿势坐了起来,目光中清明无比,没有半点困意。
“正宴结束了?”
她随口问道,神色很淡然,封启便也随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坐。”
顾央央望了眼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封启也没有推辞,便在她身边坐下,两人隔得很近,近得封启能闻到她身上淡淡冷香,和梦中一模一样。
沉默半响,虽然气氛显得很融洽,但是封启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她。
“你······方才正宴上所说的话可是真的?”
“你想他是真还是假?”
顾央央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唇边浮现一抹笑意,让他觉得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
之后她又没有再说其他了,而封启思索半响,终于觉得自己应该要有男子气魄些。
他有些迟疑的伸出手掌,缓缓的揽住了顾央央的腰际,掌中触感如他所想的那般纤细,那一日在梦中曾揽过,但毕竟那是个梦,总归是比不得现实中真切,因此他虽目不斜视,但却偷偷咽了口口水,掌心用力,将顾央央缓缓揽到自己怀里。
顾央央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之类,她的动作出乎意料的顺从,顺着封启的力道被他揽进怀里,就在他心中异常紧张之时,他听见怀里女子轻轻的笑声,接着,是她带着笑意却平静非常的声音。
“封启。”
她直呼其名,没有再称呼他‘宸王殿下’。
“你这样的胆子,究竟是怎么才成为领兵十万,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的?”
接着,封启感觉到她也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却继续对他说话,声音虽平静,他却总感觉里面带着几丝取笑之意。
“我的腰莫非比那长戟还要细,你可是握不住?”
封启:“······”
封启征战八年,第一次有人这样嘲笑他,偏偏还是自己最喜欢的女子,本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她了,可不曾想,顾央央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羁得多。
这世间没有那个女子会对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因为太过于不知羞耻,极其容易让人觉得生性放荡,但封启······封启却只能默默的抱紧了她的腰,然后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里,默默红了耳垂。
他能怎么办?
他只觉得自己就像个不知所措的毛头小子,除了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释放自己的羞怯之意,其余别无他法,因为他深知顾央央并非天性放荡,她只是不对认同的人隐瞒罢了,若是看不上他,他保管她不会跟他多说一个字。
他莫名有种荣幸之感,但又知道自己还没适应她的生活方式,不过这一阵小小的羞怯之意也是一闪而过,顾央央说的没错,他的女人,亲密些也没什么,想要如何便如何,何须在意他人的目光,连顾央央都不在乎,他更不会在乎了。
他搂着顾央央,略微迟疑后,轻轻的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不过他想看到的顾央央害羞的样子注定是不能看到了,因为封启只得到了三个字。
“小傻瓜。”
这一声亲昵,正如那夜梦中,一模一样,封启突然便觉得自己与她的缘分,大概是上天注定,有的人,你注定一眼便要沦陷。
他心中软得一塌糊涂,毫无招架可言。
再之后的晚宴,顾央央并没有出席,但封启却要回去,于是封爵便极其罕见的看见自己的弟弟心神不宁,心不在焉的过完了整个晚宴,大概连谁向他敬了酒都不记得,他只是看着热闹非凡的晚宴,几乎发了一个晚上的呆。
不说封爵,就连其他不熟悉之人,都可以看出封启有些不对,而究其原因,毫无疑问,便是今日献舞之人,只因那女子说封启乃她未婚夫,而宸王殿下并没有否认。
唉。
封爵于高座之上叹了口气,看着封启呆愣的面孔,感叹自己的弟弟竟有如此痴情的那一天。
没有顾央央的晚宴封启自是感觉失色了不少,心不在焉的直到晚宴结束,和封爵打了声招呼,便在封爵担忧的目光中回了自己的府邸。
万国来朝之后,所有的使臣并不会离开,而是要参加七天之后的国猎,这是寒水皇朝的传统,届时连封爵也会亲自上场。
封启对于这件事自然是很看重的,但是在此之前,他要先陪顾央央去临山寺捐赠些香火。
这件事是顾家的传统之一,顾家之主便是顾央央的父亲,官居文丞相之位,至于顾家也并不是一朝崛起,而是算得上一个高官世家,因为除去顾央央的父亲之外,再往上几代皆是寒水皇朝的高官,顾家先祖是一个对神佛颇为信任的人,于是便立下两个传统,其一便是平日里要乐善好施,其二便是顾家子弟每过一段时日便要去寺院施些香火,以求菩萨保佑己身不遭劫难。
顾央央在皇都之所以天性不羁名声却不算太坏的原因,其一便是因为这两个传统。
而皇都之旁最大的寺院当属霖安寺,至于临山寺,封启连听都没听说过,不过既然是顾央央所要去的,他自然应允。
临山寺确实是一座很小的寺庙,连寺院内的石阶上都长满了青苔,和霖安寺根本就不能相比,可封启却没有从这座小小的寺庙里感觉到分毫衰败的气息。
寺庙虽小,却别有一番生机。
顾央央施了许多香火钱,而封启也看得出,这间小寺庙大概平日里也没几个信徒来朝拜,全靠顾央央的香火钱支撑着,只是很意外的是,这里的方丈似乎和顾央央很熟,言语之间谈论佛法,封启竟然插不上嘴。
直至那方丈与她谈论多时,最后行礼离开,封启这才有些诧异的看着顾央央问道:“你和这位方丈,似乎很熟?”
顾央央点了点头,回答他。
“方丈佛法高深,有普度天下之心,不求名利不求繁华,只一心呆在这座小寺庙里,我有时会来请他为我解惑,指引我内心迷途。”
封启倒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说,不由得有几分诧异,他不曾想过顾央央这样的人也会有内心迷惘的时候。
而顾央央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她淡然开口,目光却是看向院中的青竹。
“冥冥众生,茫茫人世,谁不是在苦海中扬帆而行,我也是人,自然也会有迷惘之时。”
说罢,她又领着封启去给这座寺院所供奉的菩萨上香,以封启的见识,他竟然没有认出这座寺院所供奉的菩萨是哪一位。
他毕竟对佛法没有什么研究,只能看出这位头戴冠帽,身穿袈裟的菩萨面目中透着一份慈悲,但是具体是哪一位菩萨,他便不知道了,似乎和所有的寺院都不一样。
顾央央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跪拜完之后,便为他解释道:“这是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
封启有些惊讶,一般寺院里很少见到供奉地藏王菩萨的,因为这尊菩萨并非身在佛国,而是来自地狱。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信仰地藏王菩萨的人,大概也是有大毅力大宏愿之人,只是他不知道顾央央的宏愿是什么。
越是了解,他便越觉得顾央央身上仿佛笼着一层薄纱,让人看不真切,肆意不羁是她,绝世倾城是她,惊采绝艳是她,淡然谦虚亦是她。
每多了解她一分,封启便觉得自己深陷一分,他想,总有一天他会弥足深陷,再也出不来了,一生戎马,却只愿为心中之人所驱使,此刻看来,却是如此求之不得的事。
顾央央神色淡然,看不出心中所想,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亲近之意,便犹如于万千人海中投下的一缕目光,太过温柔,只让人陷入甜蜜漩涡不愿清醒。
而待到七日之后的国猎,封启与顾央央之间,便已如真正的未婚夫妇一般甜蜜亲近,让坐在上座的封爵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他并不是见不得封启开心,只是觉得顾央央此人对于他的影响太大,他有些担心,至于心中生出的淡淡不悦,封爵全然当做自己是在关心封启。
国猎虽说乃是一大盛事,男女皆可参与,但一般这种事情顾央央是没什么兴致的,这一次之所以参与,便是因为封启而已。
她的喜欢与常人不同,要么不屑一顾不愿多给一个目光,要么便倾尽一切极尽所想,正因如此,这几日以来,封启才被皇都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咬牙暗恨,只因他夺走了顾央央而已。
对此,封启自然无所畏惧,甚至还很开心。
今日国猎,他便要猎一件最珍贵的猎物送给顾央央。
而此次顾央央也会同行,只是她并不和封启走在一起,而是呆在女眷之内。
国猎乃是在皇都之东的一座山上举行,这座山虽广阔却平缓,甚至连绵有几条山脉,而山峰本身并不高,因被选为历年的国猎之地,因此被称作东猎峰,山里有许多寒水皇朝特意放置的猎物,也有一些山上原本就生长的动物,总而言之,山虽大,对于来打猎的人而言,并无什么太大的危险,毕竟无论是哪位来此参加国猎的人,身边都有大量的侍卫保护,不至于发生意外。
一大早,封启和封爵便兴致勃勃的从靠近皇都的山口出发,一来封爵许久不曾如此放松过,他高居皇宫之中,并没有封启那等好武艺,但再如何说,身为皇帝,心中总是有几分豪情在的,纵马而猎这等事情,自然是极为快意的,他平日里也很难有机会能如此肆意。
二来封启想为顾央央打一件珍贵猎物,是以一大早就气氛浓烈,迫不及待。
顾央央在一众女眷之中,朝封启轻轻一笑,直令众人嫉妒不已。
封启得了她这一笑,心中柔情更盛,便第一个打马而过,带着一些侍卫冲进了山林里。
封爵在一旁看到,只觉得心中有些闷闷的,但他未曾多想,旋即也随之入林。
第8章 小傻瓜,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八)
待所有官宦使臣都入内之后,最后才轮到女眷,女眷人数并不多,因为对打猎有兴趣的女人也不多,纯粹是来长见识的。
其余之人都是抱着好奇之心才来的,唯有顾央央不同,她神色淡然,心中却早有沟壑,系统早就告诉了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所以她并不像其他人那么随意,而是暗自含着几分警惕。
此次国猎恐怕并没有想象中的平静,封启大概是不惧的,可是她不能不在意,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弱女子罢了,系统是万能的,但是所有的事情还是要她自己来做,顾央央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就太凄惨了。
国猎一直会持续一整天,从早晨时分开始,到日落时分结束,一直到中午烈阳当空之时,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变,但这并没有让顾央央放松一些,相反,她更加警惕了。
正午过去,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