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荨娘对这“坟墓一日游”很是满意,她想想自己离开九重天也快一天了,不知道帝君是不是已经发现自己不见了?他虽然对宫人和善,但向来御下极严,像她这种品阶不高的仙婢,没有上仙手谕私闯南天门,可是要被罚到锁仙台上面壁的。
她把自己的担忧对宁渊说了,宁渊便道:“你放心,等入夜后,我悄悄送你进去,保证谁也不会发现。”
两人从烛龙的坟墓里出来,便见一脸病气的少年靠在墓碑边上。他披着厚重的黑色大氅,拢着袖子,冷着一张脸,将宁渊打量了几眼,道:“你肯定又跟夷神那家伙打架了吧?”
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翻出了一对眼白:“明明前些日子才受了伤,也敢跟那家伙动手,果然是要面子不要命。”
他的眼神溜到荨娘身上,不带停歇,又道:“就这样的,九重天上一抓一大把。宁渊,你是在冰极之渊待傻了,素了几千年,饿得狠了吧?”
荨娘听到他噼里啪啦地讲了一长串,都不带喘口气的,心中好生佩服,可等她停下来再将贺天的话回味一遍,险些气得跳起来。
她指住对方的鼻子,手指抖了半天,没想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好道:“你才是那种一抓一大把,满地乱爬的臭螃蟹呢。”
贺天垂下眼,眼神在她腰间的宫佩上定了一瞬。
荨娘被他那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忙伸手将象征青帝宫人身份的玉饰捂住。
“你看什么看啊!”
贺天抬起眼,对着宁渊嗤鼻道:“青帝宫里的女人都是些妖艳贱/货,没一个好的,宁渊你……”
他的嘴唇上下张了两下,突然没有声音了。
宁渊沉着脸,道:“蟠桃是她给的,所以你的命也是她救的。你既然喊我一声师父,我便有责任教导你。你不知感恩,还出口辱骂恩人,我从今日起将你禁言,你什么时候知错了,我便什么时候将法术解开。”
贺天瞪视着荨娘,一脸的不服气。
宁渊也不理他,伸手在荨娘臂下一架,两人瞬间移出数十里。
宁渊将荨娘扶上天马时,忽然在荨娘身后说了一句:“贺天的母亲是青帝宫里的花仙,贺天的父亲是凡人。”
他虽然只提了这么一句,荨娘却已自动脑补出各种版本的悲惨故事。难道贺天小时候被他母亲抛弃了?所以他才这么厌恶青帝宫的人?难怪,他看到自己腰间的宫佩后便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云海翻涌,星汉璀璨。
他们纵马跨过天河,落到南天门前。宁渊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进出南天门居然如入无人之境。
他将荨娘放下,勒马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荨娘望过去,正好与他目光相接。
他脑后绿色的缎带在夜风中飞扬,身上虽然只穿了一领灰扑扑的衫子,跨坐在马上的身姿却格外挺拔。
沉默。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在两人间悄然酝酿。
终于还是荨娘率先朝他用力地挥了两下手。不敢大声告别,只好用动作来表示。
荨娘有些怅然地回身,迈出脚走了两步,那脚步便黏在地上。她忍不住又回过头。
他还在南天门外,保持着回望的那个姿势。
荨娘双手交握,垂于身前。她便这么走两步,回头望一眼,走两步,又回头望一眼。明明和他只认识了一天,却好像认识了好多好多年。
他最终完全脱离了荨娘的视线。
荨娘慢慢地在青帝宫花圃间的甬道上走着,一侧头,看见小河对岸亭子里挂着的天青色纱幕,便又想起他身上那件破旧的袍子。
她默默地想道:要是宁渊也穿天青色的衣服,一定和帝君大人一样好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荨娘:阿渊,他说我是妖艳贱/货!
宁渊【抬眼一瞥】:……
贺天:……
特么的老子说不出话来啦!宁渊你见色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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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本文中的“帝子”和“帝君”
首先,当作者菌用到这两个词汇时,指的真真是两个人。
帝子:我才是九重天上的老大。宁渊那家伙是我捡的。
帝君:我是荨娘口中的“帝君大人”,青帝宫的老大,青帝。中国的神话传说中,有一种说法是:青帝乃司木之神。
帝子:这家伙是我弟。
帝君:这家伙是我哥。
帝子:九重天上我权力最大。
帝君:我可以说是,手握第二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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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不知道你们习不习惯边听音乐边看小说,我要给你们安利一首歌,这几天码字的时候我简直是沉浸在这首歌中无法自拔!
歌名:《一处风雪两白头》
第97章 点绛唇
是年十一月。
冰极之渊开始了长达五个月的雪季。天上的彤云厚实得好似灰色的棉被,漫天都是茫茫的鹅毛大雪,为了不让雪屋被大雪掩盖,宁渊只好用法术将雪屋悬在半空中。
这日清晨,贺天于迷梦之中听到一声鹤鸣,他翻了个身,迷糊地想着,这鹤鸣声听着像是九重天上豢养的信鹤,莫非还有人托信鹤往冰极之渊送东西不成?
他在心中嗤然一声冷笑。
冰极之渊在九重天上那群尸餐素位的仙人眼中,无啻于蛮荒之地,许多后来新进的仙人根本就不知道九重天外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贺天闭着眼装睡,却听闻隔壁的冰床上有悉索响动。宁渊起身,走到北侧的冰壁前,伸手一划,直接在壁上开了一个大窗。
风雪从窗外涌进来。
一只红顶信鹤悬在窗外。它那修长的脖子探进来,微微垂首,将一直衔在喙中的扁平木匣轻轻放下。
宁渊接过木匣,从袖中掏出一只银鳞小鱼递给信鹤。那信鹤叼住了,朝宁渊点头谢过,便展开双翅望东南而去。
宁渊封了窗,并指朝雪屋的穹顶上一点,原本灰暗的屋子立时亮堂起来。
他捧着匣子,有些神思恍然,脚下轻飘飘的,一颗心跳得噗通噗通。
看到匣子上系着的绿色缎带时,他已经猜到这匣子是谁寄给他的了。他在床边坐下,将匣子平放在膝上,手指拉着那条缎带,欲扯不扯,整个人恍如坠在梦中。
她给自己寄东西?
会是什么?
宁渊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依然连半丝头绪也没有。
贺天从床上翻身坐起。他的禁言咒还未解开,只能用手拍了拍床。
宁渊抬眼看向他。贺天睨了他怀中的匣子一眼,传音道:“谁给你寄的东西?”
宁渊不答。
贺天便了然地哈了一声,“青帝宫的那个仙婢?”
宁渊微沉了脸色,“她叫荨娘。”
贺天露出唇角含着一抹微讽的笑意:“不打开来看看吗?不要告诉我你高兴疯了,连打开看看都舍不得了。”
“宁渊我简直都要不认识你了。她回去以后,你就一直魂不守舍吧?”
宁渊瞪了他一眼,手上捏了一道符文,对准他的眼睛弹过去。
那符文去势甚快,贺天根本来不及避开。他只觉眼睛里好似被风扬进了一粒沙子,又酸又涩,他忍不住闭了下眼,隔着眼皮用手揉了一下,再睁眼时,眼前只剩一片漆黑。
只闻宁渊淡淡道:“我看你是嫉妒我了。”
他封了自己的视力!贺天简直要气疯了。六个月前他因为出言嘲讽那个青帝宫的仙婢,被变成了“哑巴”,现在又再次因为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宁渊干脆把他变成了个“瞎子”。
他气愤下袖子朝后一挥,直接在身后的雪壁上开了一只小小的窗子。
外头北风呼啸。
贺天听风辨音,手上青光一闪,引进一道凛冽的寒风。这风在他指间凝成一支透明的羽箭,风刃为身,雪花当翎。
嗖——
风箭激射而出,在堪堪到达宁渊胸前一寸处忽然倒转箭头,径直朝主人的面门飞了回去。
贺天微微侧头,那道风箭擦着他的面颊射过,射/入他身后的雪墙,便发出“夺”的一声闷响。箭尾的雪花被箭身颤动的力道震起,旋飞开来,有一片缓缓地落进他的脖子里。
如果刚刚他躲避的动作慢上那么一分,这支箭绝对会让他破相!
贺天咬牙,传音道:“宁渊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打败你!”
宁渊摇头道:“要真有那一天,我就让你当师父。”
他终于狠下心扯开匣子外头绑着的缎带。
掀开匣盖。
里头躺着一身衣服。最上层的是一件天青色的长袍,以同色的衣料滚边,袖口领口均绣着暗纹。袍子底下则是一套白色的贴身中衣,布料很是柔软。
宁渊眼神一闪,当下便认出这是一套天/衣,这布料取自朝霞暮云,唯有西王母手下的织女能织出这种布来。这样一套天/衣在九重天上虽然不算什么稀罕的东西,却也不是一个小小仙婢能够轻易得到的。
宁渊抚摩着衣上的暗纹,忽然觉得浑身热血沸涌。
他想见她。
就是此刻!就在现在!
匣子里还有一只符纸叠成的纸鹤,宁渊深吸了口气,伸指在纸鹤上一点,便听到荨娘脆得好似莴苣的声音从纸鹤里传出来。
“宁渊,你身上那件灰色的袍子丑死了。我近来无事,顺手多做了一套男衫,送你了。”
说话的人在说到“顺手”二字时刻意升高了声调。
宁渊闷闷地笑出声来。怎么可能真的是顺手做的?他又不是傻子。
他忍不住还想再听听她的声音,便一遍一遍地将纸鹤点开,到得最后,贺天终于不胜其烦,暴喝道:“宁渊你有完没完了!真地那么想见人的话就去闯九重天啊!你想上去,谁拦得住你!?我求求你,别再跟这儿画饼充饥了!”
眼前忽然又是一亮,宁渊竟然解开了他的禁明术。
贺天看了一眼,便又闭上眼,然后再猛地将眼睁开!
是的,他没有看错!那个几千年来一直没形没品,穿得宛如一只灰扑扑的母鹌鹑似的宁渊!他!居然换了一身衣服!
他身姿挺拔,肩宽腿长,腰身劲瘦,那天青色的袍子穿在他身上,简直好似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衬得他气质出尘,宛若一杆青竹,一棵劲松。
贺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这个野人一样的师父,也有收拾得那么齐整的时候?
还有,他身上那套天/衣是哪来的?
哦,贺天顿了顿,终于收拾好震惊的心绪,是那个女人送的。
宁渊站到冰境前,慢慢地,仔仔细细地将袍子上的褶子压平。他冲镜子里神色复杂的贺天宛然一笑:“你说得没错,我要去闯九重天了。你好好看家,有事再传信给我。”
贺天只觉得好似被人塞了一口带沙子的糖。他是忌惮女人的,尤其忌惮青帝宫里的女人。他不明白,女人有什么好?他们也不过就认识了一天罢了,难道这世上,还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
很久以后,宁渊才对他吐露了一个一直藏在心中的秘密。
他说,千年前,他曾应诏回过一次九重天。
那一次他经过九重天画阁下的云梯道,画阁里的画师正在作画时候,忽然起了一阵怪风,画卷被风吹出画阁,从九仞高崖上飘飘摇摇地落下,正好落进了他怀里。
那是一幅即将完成的美人图,图中的美人穿一身鹅黄纱衣,妆脸半转,回眸浅笑,只差唇上一点殷红口脂还未点上。
宁渊捧着那幅美人图,看得几乎怔住,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手指从美人的唇上轻轻抹过。指腹一阵刺痛,他飞速抬手,可已来不及,他的血落到美人唇上,凝成一抹胭脂色的红。
画阁里有人探出半个身子,朝他大呼道:“喂,那位将军,劳烦您行行好,把画送上来好吗?我这儿就差给她点个唇了。”
宁渊问:“这画里画的是谁?”
画师道:“没谁,我随手乱画的,怎么可能有真人?”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