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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惊艳曲-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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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现在; 丞相再也无法操控天下诸事。
  丹凤皇都,皇宫之中; 凤明太子亲手端了汤药伺候皇帝喝了; 眼见老皇帝沉沉睡去,凤明忧心忡忡; 徐步而出。
  外间,北冥君垂手而立。
  凤明走到他身旁,叹了口气:“父皇的病真的……无药可救了么?”
  北冥君道:“如果不是蜃毒作祟,或许还可以想法子; 但蜃毒已透入骨髓,只怕除了神仙外; 回天乏术; 是我太大意了。”
  凤明皱紧眉头:“你也毕竟不是全知; 连我也想不到; 贵妃居然能够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还是小看了这个女人的狠心跟手段。”
  原来,自从两人决定让灵犀继续加班水滢,将计就计后,灵犀果然不负所望,从水夫人那边套来了不好的机密消息。
  比如水丞相招徕的那些修道之人,表面上虽然对凤明谁已经喝退解散,实则有增无减。
  近来,这些人意图向有天下第一之称的鸿都观发难,因为鸿都观主的大徒弟,跟一名据说是妖人的女子相恋成了亲,此事自然是有违常理,便给他们捉到把柄。
  何况鸿都乃天下第一大观,观主极擅长调气炼丹之法,每年鸿都观还会进献特制金丹入宫,给皇帝服用,据说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退忧解恼百病全消的功效。
  所以鸿都观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皇家御封的天下第一,若给那些人得逞,断了金丹来源,对皇帝的身体自然也大为有碍。
  由此也可见丞相大人险恶不良的居心。
  另一面,却是水夫人又再催促灵犀,要她快些加把劲儿,让太子把北冥君赶出丹凤皇都,好配合北边之事。
  谁知这会儿在跟前的女儿,并不是真正的水滢,自己的一切计划都在北冥君跟凤明太子的掌握之中。
  灵犀不敢追问北边何事,免得露出马脚,将这话转述凤明后,灵犀道:“其实我原先在情宫的时候四处游走,就听说些风声,说是北边要有事发生,皇都也终将覆灭,不过殿下你不必担心,我会好好地保护殿下的。”
  眼见水丞相反叛属实,这数日又将他的党羽等侦查的十分仔细,凤明太子一声令下,便命禁卫军将整座丞相府都团团围住,并将数名水丞相的左膀右臂一并绑了。
  但是在他们行事的时候,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在深宫里的水贵妃。
  贵妃不知从何处听了风声,在事情未曾定局之前,贵妃便在给皇帝吃的药里下了蜃毒。
  幸而北冥君赶到的及时,以真力护住皇帝的心脉,又帮他逼出了大部分蜃毒,老皇帝才不曾当场一命呜呼。
  但虽然如此,剧烈的蜃毒已经发作,皇帝虽还能支撑,却也时日无多了。
  一来因为老皇帝奄奄一息,二来皇都中又是才拔除了水丞相以及党羽,流言蜚语,情势不稳,所以北冥君一时半会儿竟无法走脱。
  故而先前他许了灵崆先去找寻阿镜,其他的等自己料理了皇都的事务再说。
  可水家虽然倒台,贵妃娘娘也伏诛,但贵妃的儿子小王爷却一早儿逃之夭夭。
  很快,从西北传来了绝密消息,小王爷发檄文痛斥凤明太子谋害皇帝,逼死贵妃,为所欲为,铲除异己等行径,说他不配为皇,小王爷在西北自封为新皇,且正在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要讨伐自己的兄长凤明太子。
  这竟隐隐地有些契合了“福溪”的战乱预言。
  而在除掉水丞相之后,整个丹凤皇都也开始不太平起来,隔三差五就会有妖人现身,闹出各种事端。
  更凶险的是,在东宫也发现过一个乔装改扮意图行刺太子之人,此人说是新皇所派,且妖言惑众地宣称,新皇招募的队伍已经成形,势力庞大,皇都的兵力是绝对无法抵御的。
  战事一起,烽烟四处,黎民百姓,必然是生灵涂炭。
  连凤明太子也不再如昔日一样只管吃喝玩乐,开始留意天下大事,并召集谋士,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北冥君提出了一个建议:“我想亲自去西北看一看。与其在这里坐等,不如主动前往,占得先机。”
  凤明虽觉着这主意甚好,却不想让北冥君亲自前往:“多派些细作前去就是了。何况皇都之中也少不了国师。”
  北冥君道:“那并不是寻常地方,如果派别的细作,只怕什么也探不出来。至于皇都……”
  灵犀挺身而出:“包在我身上,我负责保护太子就是了。”
  灵犀此刻仍是水滢的身体,也仍是“太子妃”。
  太子妃并没有因为水家的“满门抄斩”而丢了性命,对此,臣民百姓们只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毕竟太子殿下是个情深之人,当然,众口难调,也有人因此而责怪太子妇人之仁,优柔寡断。
  在这些事里从头到尾最高兴的,莫过于灵犀了。
  毕竟能跟凤明太子正大光明的日日厮守,她恨不得贴身保护寸步不离。
  只不过灵犀的元神跟她的元身分开,功力也因此而大打折扣,先前灵犀本还想找沈遥夜把身体换回来,谁知那时候沈遥夜早离开皇都,茫茫人海,无处可寻。
  不料面对灵犀的豪言壮语,凤明瞅了灵犀一眼,毫不留情地回答:“第一个要防备的就是你。”
  成亲那夜灵犀火热的举止,太子殿下在外也瞥见了一两眼,此后为防万一,极少单独跟灵犀见面,但一想到那一幕仍是心有余悸。
  灵犀听说要防着她,仿佛受到一万点的极大伤害,委屈地唤道:“殿下……”
  北冥君也知道自己不便在这时候离开,毕竟皇都的情况也甚是复杂,新皇所派的探子混迹其中,伺机行事,最可怕的是这些探子不仅仅只有人,而且还有令人防不胜防的妖兽。
  但是如果只死守皇都,那势必要坐看新皇在西北势力坐大。
  同时让北冥君放心不下的,还有一个离家出走的阿镜。
  思前想后,北冥君恨不得化身千万、分/身行事才好。
  直到一日,灵崆传来消息,将在塘村召唤瞿如击退野狗子一节说明,后又把沈遥夜也赶来同行的事交代了。
  北冥君看了信,窗户口金光闪烁,是一点灵翼飞了进来。
  北冥君张手,灵翼便停在他的手掌心里。
  随着金光氤氲,在面前出现这样一幕——
  果然是沈遥夜的脸,神采飞扬地,对旁边人道:“昨儿说什么来着,明明说要叫我哥哥的,可不许再改口。”
  他旁边的人,正是阿镜,阿镜无奈地叹道:“你怎么跟讨债鬼一样。”
  沈遥夜拍掌笑道:“我就是就是。对了,你看帝江急得那样,你快再吹个曲子给他,让他喜欢喜欢。”
  阿镜道:“是他喜欢,还是你喜欢?”
  “都喜欢。”沈遥夜笑容烂漫。
  阿镜摊开双手:“纵然我想吹,也没有箫啊。”
  “这个不是?”话音刚落,沈遥夜探手递过一支湘妃竹的箫管。
  阿镜禁不住笑道:“你从哪弄来的?原来是有备而来啊。”
  两人相视一笑。
  阿镜握着箫管,含笑低眉。
  紧接着,一缕悠扬的箫曲从箫管之中幽幽荡出。
  灵翼所见的所有场景,都会如实展现。
  瞬间犹如北冥君身临其境。
  北冥君听着这极幽咽悦耳的箫声,就像是这箫声是无形的锋利的丝絩,缠绕在他的心上,越勒越紧。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灵翼中垂眸吹箫的阿镜,感觉那丝带快要把自己的心勒破了,又像是里头有什么东西,正在膨胀,交织,辗转……竭力挣扎着要从心里钻出来。
  以至于他疼得握住了胸口,俯下身子。
  正无法呼吸,冷汗涔涔,眼前几乎也都模糊不清了,耳畔“啪”地一声响动。
  像是什么碎裂,又像是什么绽放。
  北冥君抬头,却见室内静寂,并无任何异样,细细又想,方才那一声响,却仿佛不是从别处而来,像是……从自己身上。
  他摸了摸胸口,又摸了摸双耳,并无不妥。
  北冥君缓缓重坐直了身子,茫然不解。
  而那股似要撕裂般的心痛感,竟陡然不翼而飞似的,极快地放缓、消散了。
  北冥君试着呼出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胸口处,茫然无措。
  想了想,举手拉开衣襟。
  胸口自然是好端端的,只有原先那一点胎记,不知为何,颜色更红了几分。
  北冥君试着伸手按了按,胎记处火辣辣颤巍巍地生疼,就像是一道才落下、还未愈合的伤痕。
  ***
  北安州,雪仍在下。
  府衙后宅,沈遥夜拿着一块肉片,絮絮善诱:“吃一块儿吧,你又不是真的蛇会冬眠,什么都不吃是会死的。”
  在他面前的桌上,水滢耷拉着头,有气无力道:“你不必理我,若这会儿死了,也只是应了天命罢了,反正我的家人这会儿都死了。”
  沈遥夜停了会儿,道:“你从来是最善解人意的,怎么现在却钻了牛角尖?你既然说天命,你父母他们做了不该做的,自然应了天命,你又不曾做恶,自然跟你不相干……”
  “不是这么说,”水滢的眼睛里朦朦胧胧,半晌竟有薄薄地泪光涌了出来,“我先前一直说跟着夜哥哥你自在,但不管如何,一旦回头,在皇都仍是有个家的,如今连家也没有了,世间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她想放声大哭,毕竟又忍住。
  沈遥夜楞住,他第一次看到蛇会流泪。
  过了片刻,沈遥夜突然说道:“你以前曾问我的出身,我并没有告诉过你……那你可知道,我小时候家里是什么情形的吗?”
  水滢微微抬头。


第45章 过往
  风裹着雪; 打在窗扇上; 扑啦啦作响。
  沈遥夜的眼前,也浮现出一幕风雪交加满目肃杀的场景。
  少年道:“我出生的地方; 是个极为偏僻的村落;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穷山恶水出刁民?”
  水滢“嗯”了声:“其实也不能一概而论的。”
  沈遥夜笑道:“但在我这里; 却偏偏能一概而论。”
  沈遥夜的生母在他出生的时候难产而亡,他的父亲是个酒鬼,没有耐心照看一个婴儿。
  原本有个奶奶,时常会弄些米粥来喂养这孩子,但因家贫; 大人的饭还没有着落; 有一次家里唯一的几粒米也没有了; 小孩子饿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正村里有个流浪狗生了崽; 小狗崽们饥寒交迫下只活了一只。
  老婆子没有办法; 就把小婴儿放在那大狗身旁。
  大狗虽是畜类; 却极通人性,把小小地婴儿叼到自己身旁。
  婴儿饿极了,本能地找到奶/头; 拼命地吸吮起来。
  一个人类的婴儿; 跟一个小小地狗崽,一起吃着大狗的奶; 就这样吊了几天的命。
  老婆子本是绝望无法了才做了这荒唐的事; 起初还以为那大狗凶恶; 也许会咬死孩子也未可知,没想到阴差阳错地反而救了沈遥夜的性命。
  老婆子照看了沈遥夜五六年,终于捱不住去世了。
  他的酒鬼老爹,虽然也把身子折腾的坏透了,一时半会儿却还不死。
  只是又多添了一件毛病,一旦喝醉了,便会暴打小小地儿子。
  沈遥夜常常被打的头破血流,死去活来,这老东西一点儿也不担心会把小孩子打死,横竖对他而言,就算打死,也不过是家里少了个碍眼的东西。
  沈遥夜那会儿年纪小,起初只是哭叫着躲,后来慢慢地便学会了逃开藏起来。
  可是村子里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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