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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断水凝幻化成他的模样前往炎洲,若是他还像以往那样留在魔界; 极有可能走漏风声; 就算天帝有心设下埋伏,也不会轻易动手。
既然想要验证符文石之事到底是真是假,那他在这段时间内只能暂时隐匿,造成魔君果然悄悄离开的假象。
想出如此圆满完美的安排,魔君颇为自得。断水凝辞别而去,他在沉光殿中思虑再三,发现自己暂时隐匿还可以有另外的效用; 更是满心喜悦; 恨不能将计划立即施行。
可惜镜无忧居然好几天都不出幻海界; 甚至连他什么时候消失了都不知道。他躲在孤月楼中坐立不安,最后让蓝颈黑鹰散出消息,才最终使得寒天告知了她。
所幸她还是记挂着自己,这不刚刚得知君上不告而别,就心急火燎地寻到天虞峰。比较之前她对自己的无故揣测与莫名抵触,魔君心中不由暗自得意。
只不过,之前她居然直截了当地问起君上是否与倾河就是同一人,这问题实在叫他恼火。
断然否认似乎也不能使她真正相信,那就更应该趁着这时间爆出铁证如山,让这多疑的小妖死心塌地,不再胡乱猜测。
“君上,您之前叫弟弟去准备准备,到底是要做什么呀?”黄颈黑鹰蹲在窗口,好奇地回头问道。
魔君枕着双手,胸有成竹道:“本座自有妙计,让小女妖确信本座并非倾河长老。”
*
云雾如海,湿气浓郁,沐琼茵隐蔽在苍白岩石后,时刻关注着对面山间全景。悬建于半空的楼阁为冰雪覆压,檐角只显露斑驳残红。四面八方皆是崚嶒怪石,看不到一线生机绿意。
她虽隐去了身形,但双足落于冰雪间,时间久了便冻得发麻。想要施法御寒,却又怕因此被楼中人发现异样,只能苦撑硬挨。然而没过多久,云层渐厚,乌色浓浓,间有呼啸风起,沐琼茵抬头望去,天幕一片混沌,竟像是要下起大雨的样子。
她自感倒霉,回头间倒看到山崖上方有巨石突出,宛如天然石梁,其上则有嶙峋怪洞,看样子可以暂时躲避。
此时朔风鼓荡,乌云涌动,已有雨点零零散散地砸落下来。她连忙飞身而起,在半空踏着石梁再一借力,便掠进了怪洞门口。
洞口狭窄,仅能容纳一人站立,朝里面望去则是晦暗幽深,寒气四溢,不知到底通向何处。
她没敢再往里走,不一会儿的功夫,冰凉大雨倾泻瓢泼,被风卷乱后,漾出如烟如雾,天地迷茫。
试着往那座楼阁方向望去,风雨交加,云雾飘荡,已然看不清那边情形。因躲在山洞中,沐琼茵暂时撤去了隐身法术,抱着膝坐在了地上。原以为这场大雨来势汹汹,时间应该不会太久,可不知怎的,风不停雨不止,阵阵寒意侵入肌骨。
沐琼茵百无聊赖地撑着脸,鼻尖却忽然感到一凉。
她抬头,又一滴晶莹透亮的水珠自上方滴落,这次是落在了她的手背。
然而令她惊奇的却不是水珠。
苍黑的石洞顶部有一道深邃裂痕,其间竟爬满碧绿藤蔓,犹如纵横交错的蛛网。只是不生叶片,唯有一朵朵含苞欲放的雪白小花。
而此时,在她头顶上方的花苞正无声绽开,粉黄鲜嫩的花蕊间渗出透明水珠,缓缓滴落。
沐琼茵微微一怔,这花朵纯白秀气,望之令人喜爱,就连从花蕊中滴落的水珠亦满是馨芬,清淡弥久。
正在出神之时,石缝间的藤蔓却已无声无息地迅疾蔓延,须臾之间便布满了山洞顶部,粗壮叶茎更是如潮水般朝着洞中涌去。
数不清的白色花苞一一绽放,粉黄花蕊间不断渗落水珠,一滴滴一颗颗如雨划落。打在石上,落在地面,一瞬间竟激起嗤嗤作响,山石尽为之腐蚀。
沐琼茵惊骇之余急行拈诀,身周迅疾布起结界,猛一阵冰水砸落,打在结界上溅起白烟缕缕。
她在瞬间往洞外掠去,不料身后忽卷来一道粗壮藤蔓,如巨蛇般缠绕而上,一下子将她拦腰捆住。沐琼茵人在半空倏然回转,掌间灵力暴涨,化出透明掌刀猛地砍下。
藤蔓受痛扭转,却将她缠得更紧。又一道绿藤袭来,紧勒住她的颈部,将她狠狠拽向山洞深处。
*
沐琼茵拼力展臂,掌刀再度飞划而出,幽暗中惊现白光如电,一下子砍断了那道缠着她颈部的绿藤。谁料藤蔓虽断,上方的白花却忽然暴长数倍,原本只是杯盏大小的秀丽花朵,如今一瞬间竟如一张张猛兽巨口,嫩黄的花蕊亦粗长如剑,溅着冰寒水珠尽数朝她飞来。
她腰间还被另一道藤蔓缠绕,猛然间凌空飞起,白袖如浪,红珠绽光。
腕间白丝飞射而出,弥弥漫漫蓬出万缕,正撞上攒飞而至的花蕊之剑。灵力震荡,冰珠四飞。山洞震颤间,地面又忽然钻出一道藤蔓,毒蛇般缠向沐琼茵手腕间的那串红珠。
却在此时,自洞口方向忽有罡风袭来,扑荡卷扬,犹如巨浪拍击。
沐琼茵身在半空惊而回首,但见冥火耀起,斩落如电。藤蔓受伤颤抖,旋即再度扑击而来。她趁着这时挣脱困束,却又被那人一把拽到身后。
“有本座在此,你无需出手!”
一袭玄色长袍的魔君语气坚硬,说话间掌心冥火如剑,刹那间便将那藤蔓斩落。然而上方的那些花朵却更为疯狂,一张张巨口吞噬而来,挟带着奇异芬芳的香息,犹如万魔出击。
魔君拂袖飞掠,身前幻化无形屏障,长袖横扫,便是万道光焰形如飞剑。一道道幽蓝冥火刺进花蕊,巨型白花狰狞扭曲,幻化成骷髅形状。石缝间的藤蔓还在不断钻出,很快就将洞口封闭。
沐琼茵飞身掠上,才想出手相助,却忽而又记起自己混入魔界的用意,竟在一时间迟缓了下来。
魔君似有察觉,迅疾回首想要发问,身后石缝中却又钻出一条新生藤蔓,呼啸着卷向魔君颈部。
沐琼茵不觉出声惊呼,魔君却好似早有预料,霍然回身,掌间冥火飞出,正中藤蔓根部。谁料那藤蔓结出的骷髅竟朝着沐琼茵飞射而来,她已展臂拈诀,却又被魔君护在身侧。
骷髅直击而至,魔君利落出招,冥火疾舞,碎骨散飞,却有一块击中他的面具。
魔君不由拽着沐琼茵飞身后掠,周身魔气肆意狂涨,一瞬间洞口藤蔓倏然退避。
却听轻微一声响,青铜面具正中竟缓缓呈现一道裂痕。
裂痕在瞬间扩散延伸,魔君似乎不及防备,宽袖一扬,想要遮挡脸面。然而此时两人已齐齐倒掠出山洞,大雨滂沱,山风疾旋,青铜面具就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分裂碎落,坠下深谷。
*
沐琼茵震惊地望着眼前的魔君。
甚至忘记自己还被他紧紧握着手腕。
冰凉的雨水划过他的脸庞,眉黑英挺,目明纯澈,然而却与清秀孤寒的倾河不同,完完全全是硬气刚毅的类型。
魔君似也很是不安,但此时再想掩饰容貌已经太迟。豆大的雨珠打落一身,他拽着沐琼茵飞掠于山崖之间,掌心冰凉。
“君、君上,要去哪里?”她的衣裙被雨水濡湿,粘在身上,显出了极为透彻的体态,不由生出几分局促。
魔君只淡淡扫视一眼,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她在风雨中穿掠,指尖忽而耀出一点冥火。幽蓝火焰徐徐飞起,须臾间便化为万道光焰,飘摇着缠绕飞旋,化出蔚蓝结界。
结界里再无凄风苦雨,只有他与沐琼茵两人。
她这才止住了身形,停在云雾浩渺的空中,四周皆是茫茫群山,寂静的雨水打落透蓝结界上,溅出一朵朵明澈的花。
她往后略退了退,将手从魔君掌间抽出,忍不住又细细看他一眼。
“君上,这就是您的真容?”
一点雨水自他眉心缓缓滑落,魔君抬起手将之接在掌心。水珠旋即幻成小小的镜子,倒映出那张英武神俊的脸。
眉角眼梢都隐含傲气,魔君淡淡一笑,道:“怎么?是不是感到惊讶万分?本座与倾河长老明明不是同一人,这回你该确信无疑了吧?”
☆、第二十六章
整件事情的发展都不在沐琼茵的预想之中。她怔怔地看着魔君,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置信。
雨珠还在不断地敲击着透蓝的结界; 水雾随风流转; 外面的世界朦胧不清,像是浸润在水中的墨染画卷。
魔君扬了扬俊眉,“镜无忧; 还愣着做什么?难道是本座的真容令你如此吃惊?”
沐琼茵又看他一眼; 随即垂下眼帘; “君上风姿俊朗; 让属下颇为震惊。”
他很满意得到这样的回答,内心小火苗一窜一窜; 脸上却还是淡漠异常。结界周围的冥火在雨中犹自摇曳; 是一盏盏小小的灯笼; 燃亮了灰暗迷离的雨景。
魔君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拘束; “本座的真容难得一现; 你不可对外声张,明白了没有?”
她心中还是存有疑惑,可又不好意思再行追问,只得点头允诺。回望那幽黑山洞,心有余悸道:“君上,刚才那是怎么回事?藤蔓袭击我也就算了,为何对您也不放过?”
魔君扫视一眼; 云淡风轻地道:“那是伴妖花; 能吞噬一切血肉之物; 也不管对方是敌是友。魔界之中像这样的奇花异草数不胜数,谁叫你偷偷来到这里,险些酿成大祸?”
沐琼茵低首道:“属下……属下多日不见君上,又听传闻说您外出,因此心生疑惑便想确认一下……后来看到黑鹰往此处飞来,一时忍不住就又跟随其后。”她顿了顿,抬头问道,“之前有人说您离开了魔界,但黑鹰又说您闭关修炼,这是……”
魔君沉着脸没有回答,袍袖忽而一卷,四周冥火烁动起伏,整个结界朝着对面山间那座悬空楼阁疾飞而去。
“君上?”沐琼茵诧异不已。魔君却低沉叱道:“此事有关机密,岂能随意说出?”
话音未落,山间古楼已在近前,风雨间依稀浮现出错落的白石,如小桥般通向前方。
魔君掌风一起,四周冥火倏然而落,整个结界随即消散如雾。他率先飞身掠起,穿透烟雨往古楼而去,袍袖一卷,楼中便显现门扉,里面却仍是幽暗沉寂。
他落在门内,头也不回地说了声:“进来。”随后便顾自消失在晦暗光影中。
*
沐琼茵迟疑了一下,沿着悬浮的白石缓缓前行,周身为寒意所袭,不由屏住了呼吸。到了楼内,却已看不到魔君的身影,楼阁底层一片昏暗,只在两侧陈设了一些竹木书架,零零落落地排列着数本古旧书册。
她默默观察着楼中情形,斜前方有长长楼梯,君上或许已经自行上去,却不知上面到底是何状况。
此时上方忽传来轻微足音,她不由抬头望去,楼梯那头有微光闪动,像是有人点燃了灯火。
她沿着古旧的楼梯慢慢上行,那点微光始终悬在前方。奇怪的是,这楼梯本来看似只有十几级,可沐琼茵不知不觉间走了很久,却始终未走到尽头。
她悚然回望,后方昏暗混沌,像是已被雾气笼罩。
而前方依旧是斜斜向上的木梯,唯有闪动的蓝芒忽隐忽现。
“君上,您在楼上吗?”沐琼茵趁着光亮还未完全熄灭,身形一动,便跃上了楼梯扶手。
上方传来了一声冷哼,随后雾气隐退,那盏蓝色幽灯徐徐向后,落在了魔君的手中。
他就站在高而陡的楼梯尽头,墨黑长袍赤红边缀,倨傲而又俊朗。“磨磨蹭蹭的,难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