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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琼茵大惊,身子往边上一挪,“那怎么行?!”
魔君怫然,“有什么不行的?本座替你施法,两个人一同在结界境内,既可安然休憩,又无需搬动画轴。”
“……您留在这里,我还怎么安然休憩?”她嘀咕道。
他一脸正色,冷笑道:“镜无忧,你不要将本座想成那种乘人之危的角色。你我就算同处结界之中,各自打坐休憩,互不干扰,互不侵染!”
“可是谷元那边等不到你回去,难道不会过来寻找?”沐琼茵一想到谷元与道童进来,发现她与魔君面对面待在小小的结界中,简直觉得像是被人当场捉奸……
魔君却振振有词,“本座就说我们逍遥观弟子不拘小节,入夜对坐修行倍增。他要往歪了想,那是他自己思想肮脏。”
“可我……”沐琼茵本来还想继续反对,脑海中却忽然划过一个声音。
——沐琼茵,你怎么又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对啊,原先自己进入魔界时,不是心心念念希望能寻得良机偷袭魔君吗?而今机会就在眼前,居然还要将他往外赶?
可是再一看坐在床沿上的魔君,面容在幽幽烛光下半掩阴影,更显出眉深眸澈,棱角有致。
这容貌比倾河更添英朗,却又融合了他的出尘神|韵。
她一时之间忘记了说话,魔君洋洋得意道:“怎么?你也找不出理由了?本座屈尊留在这破旧小屋,你作为属下应该感激不尽才是,怎么能够推三阻四?”
沐琼茵无话可说,见他手中灯笼中的烛火不断晃动,似乎快要熄灭,便将其取了出来,起身放到了床头小柜上。
烛火跃动,光影交叠。夜风吹过窗棂,簌动了苍白窗纸,更衬出屋内寂静。
魔君咳了一声,盘膝便要往床上坐去。沐琼茵蹙着眉看他,面露嫌弃,“君上,你这一身衣衫白天被雨淋得湿透,现在还要往我床上坐?”
“早已干了……”他尴尬了一下,随即将手移到斜襟前,“你要不乐意,本座可以将外袍脱去……”
“可千万不要!”沐琼茵的脸骤然飞起红晕,“行了,快施法布界吧!”
魔君闷闷应了一声,才并起双指,忽而醒悟过来,绷着脸道:“小女妖,你真是越来越放肆,居然敢对本座使用命令语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浅曳晓筱、路过、叶叶声声落落、false的地雷和营养液~
☆、第33章
浅碧荧光自他掌心徐徐浮起; 如沁润了绿意的甘露一滴。渐渐的; 那一点碧色流转,晕散出层层叠叠浮涌的光。
碧光似轻纱漫拢; 悄无声息匀匀洒落,将沐琼茵与魔君覆在其中。
沐琼茵面朝他而坐,盘着膝,垂着眼帘; 在这幽静结界中彼此呼吸都清晰可闻。她望着自己的手,还在为刚才的念头矛盾重重。
杀?还是不杀?
他现在也正微微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上去对自己毫无防备。然而……那次在甘华神树中玉珠忽然攻击也没能占得上风; 仅凭自己真的可以将他击败?
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但如果这样拖延下去; 自己岂不是要永远被困在镜无忧的身体内,再也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她心中烦躁,一抬眼却惊见魔君已睁开双目,正静默无声地看着自己。“君、君上……您又怎么了?”她心虚地攥着腰间垂落的丝绦。
魔君却淡淡道:“不要惊慌失措,本座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他顿了顿,又审视她一遍,忽而问道; “镜无忧,你以前在兰若地宫的时候,有没有共□□行的伴侣?”
沐琼茵脸颊发热,“君上怎么问起这个?”
“没什么,面对面坐着也无聊; 随意想到了而已。”他垂了垂眼睫,看似不在意地道,“你还没回答本座的问题。”
“没有伴侣……”她低了眉睫,感觉氛围有些古怪。
魔君不由自主地攥了攥衣袖,端正了神色,缓缓道:“其实妖魔修行也很凄苦寂寥,没有数千年的道行难以立足,不是被同类欺压就是被修仙者擒杀,轻则丢了修为,重则没了性命……尤其是没人陪伴的话,更是孤立无援……”
他自顾自地说着,沐琼茵心中纳闷,不知魔君为何忽然说起这番老生常谈的话语。魔君诉说半晌,用充满希冀而又惴惴不安的目光看了看她,发现沐琼茵垂目敛眉,竟好似要睡着一般,不禁懊丧失望道:“镜无忧!你有没有在认真听着?”
“啊?在,在……”她慌忙应答,“君上到底想说什么?”
“我……”他的耳朵又一阵发红,恼羞成怒地紧抿了唇,过了片刻才道,“没什么!”
“您刚才……”沐琼茵才开了口,却听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愣了愣,连忙敛声不语,同时向魔君递了个眼神。
他虽然还在不悦,手掌一转,便即刻收了碧光结界。屋中一暗,只剩床头将要熄灭的蜡烛之光。
门外有人徘徊不去,鞋底与砖石摩擦发出的声音在夜晚听来格外清晰。
沐琼茵定了定神,手握短剑挺身问道:“谁在外面?”
门外的人似是吃了一惊,过了片刻才道:“谷元师兄说您的小师弟还没回去,叫我来问问。”
原来是白天见过的道童,沐琼茵略松了口气,可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魔君,又犯了难。思忖了一下,便故作诧异道:“怎么?他将我送来后就自己走了,难道还没回到院子休息?”
道童道:“没有,所以谷元师兄有些不放心。”
“我这就出去找一找,不过应该不会有事,也许小师弟初到此地想四处逛逛,却没想到别人会担心。”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禀告一声了。”门外脚步声又渐渐远去,沐琼茵这才将短剑放回床边。身后的魔君却哼了一声,“为什么又将我说成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这不是为了先打发他回去吗?”她跃下床,踌躇了一会儿道,“君上,您不能再留在我房里了,不然等会儿谷元还会找来。”
床头的烛火悠悠,黯淡光亮笼了魔君半身。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还是坐在床上不下来。沐琼茵看着他,这别别扭扭满是青涩少年气息竟让她难以出手,在潜意识中似乎觉得不应该那样妄动杀心。
她对自己的犹豫不决有些失望,见魔君还是不肯走,不由蹙着眉道:“您这是到底想做什么?谷元要是来了,我又该如何解释?”
他一听,却更加恼火,“他又不是你什么人,为何要在意他的想法?”
“……君上,我们现在的身份是修仙除妖的逍遥观弟子,哪有三更半夜了还男女对坐的?你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说辞没人会信的,谷元又不是无知村民……”她强压急躁,向他好言相劝。
坐在床上的魔君攥紧了膝上衣袍,脸色越发难堪,终于挣红了脸道:“本座、本座还不是怕你出事才想留下的吗?!镜无忧,你太让本座失望了!”
沐琼茵愣了一下,看着他的侧影,心里忽然茫然无措。
他狠狠盯了她一眼,忽而跃下床来,一言不发就往外走。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脚步似乎略慢了几分,可是沐琼茵没有出声,他便紧抿着唇快步往前。
“砰”的一声,木门被重重带上。
站在原处的沐琼茵为之一震,踌躇后追出门去,却只见崎岖山道间黑影一晃,转瞬便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
夜风袭来,满山草木如浪潮起伏。冰凉的雨珠自枝叶间轻轻坠落,滴在沐琼茵乌黑发间,又慢慢划落颈畔。
她在木屋前伫立了许久,心情出奇地低沉怅惘。
与魔君相处的这些时日以来,他似乎永远都不会正确温和地表达情绪,不是故作高深就是莫名发怒,从没有哪一次能心平气和地同她说话。
当然,一开始她也未曾想到要与他过多接触,就算是为了自己能留在魔界,对他的曲意奉承也尽是虚情假意。可是,自从在孤月楼惹恼了魔君之后,每次再看到他被自己气得跳脚,或者是自讨没趣后又要强拉面子的模样,心情居然也会随之起伏变化。
甚至于,刚才听到那重重的关门声,她的心头竟也被深深撞击了一下。
除去魔界之主的那层高冷伪装,他无非只是个暴躁易怒又自恋自怜的小小少年,按理说,她不应该为之心神不安。然而此时站在寒凉夜路上,沐琼茵却怅然若失。
她闷闷不乐地回了小屋,躺回床上的时候,脑海中居然又浮现了他刚才坐在那里的模样。
青涩而又有着异乎寻常的执拗,墨黑的瞳仁高兴时会发光,盈亮澄澈如清泉幽幽,悲伤时则弥漫了郁色,似散不开的浓墨重雾。
她摇了摇头,想将那些景象从脑海中挥散,却仍是辗转反侧。
风又起,吹动薄薄窗纸,床前的烛火晃动了几下,燃出一股青烟,光亮骤然熄灭。
她闭上眼睛,轻声吟诵在逍遥观时习得的静心口诀,神思渐渐宁静下来。
然而没过多久,这寂静黑暗中,除了她的诵诀之声,却似乎也有人在低声轻语。
沐琼茵背上一寒,躺在床上陡然睁开眼睛。
屋内一片昏暗,看不到任何光景,只能依稀辨出书桌书架的轮廓阴影。她口中诵诀声未断,暗自凝神聚力,视线所及处尽显出茫茫光影。
书架上的那些画轴亦隐现寒白光芒,更为奇怪的是,有一道道浅黑光影在其间流转徘徊,似是有诸多灵力被禁锢于纸内,不得脱离。
她的诵诀声不由一停,耳畔却再次响起细细语声,竟似有女子低微啜泣,时而又喃喃自语。
沐琼茵紧握短剑翻身坐起,正欲往那书架处走去,外面忽又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她吓了一跳,继而立定在床前,屏息聆听。
那人在门外轻轻停下,又来回踱行数步,似乎有所等待。沐琼茵心中一动,难道是君上回来了?
可是依照他的性格,好像不会轻易低头,没人给他台阶下,他又怎肯放低架子?
她犹豫片刻,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一下子将门打了开来。
寂黑夜色中,果然有人站在门前,见她之后微微一怔,随即温文拱手道:“深夜打搅,还请道友恕罪。”
“谷元兄?”沐琼茵一愣,“你怎么来了?是找我的小师弟?”
谷元一笑,声音低润,“那倒不是,我之前看到他已回了屋子。我此番前来,是有一疑问想要请教。”说话间,他朝屋中看了看,“虽然于礼不合,但事关逍遥观修仙除妖的机密,不便在外交谈。不知可否让我入屋细说?”
沐琼茵皱眉,往屋内扫视一圈,“实不相瞒,这屋子我本就觉得奇怪,既然谷兄到访也请进来查看一下。”
他静默片刻,道:“你说的可是那些画轴?”
“正是,而且适才我还听到似乎有人低语哭泣,正准备上前探个究竟,谷兄便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门半开。
指尖一动,床前烛火重又燃起。谷元踏入屋中想要关门,沐琼茵将门户一挡,“夜深时分,你我共处一室,还是不要关门的好。”
“是我考虑不周,见谅。”他再次拱手致歉,袍袖一卷,满屋浮现幽幽光亮。墙壁间书架上皆有荧光烁烁,那一卷卷画轴亦笼罩于温润光影间,先前的低语声倒是不再出现。
“这屋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谷兄刚才说的逍遥观之事是否也与此有关?”沐琼茵追问道。
谷元走到书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