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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们绝望的叫喊着,哭泣着,公孙秋目睹了西陵元金由生到死的全部过程,心下骇然。
雪氏将夫君的尸体放到地上,缓缓站起,身子晃了几晃。终于站定后,她开口问公孙秋:“看在我夫妇二人待阿瑶不薄的份上,公孙宗主可否帮我一次?”
公孙秋看着她,无奈地道:“本宗主如今也同你们落入一样的境地,又能帮到你什么?”
雪氏说:“你是天道宗的宗主,怎么可能没有保命的手段。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能渡我一丝灵力,让我有一个捏碎玉简的机会就行。我们惨死之事,总不能就这样埋入黄土,散于天际。我雪氏一族虽算不得强盛,却是人情味十足的家,我将消息传回去,他们若有能力,必会为我夫妇二人报了此仇。若无力报仇,也可加以防范,不至于落得与我们一般下场。”
公孙秋现了片刻沉寂,他看向盘膝坐于半空中的西陵问天,对方还在回味刚刚完成的一餐美味,舌在唇上转了一圈,抹去了咬住西陵元金脖劲时沾上的血迹。
他做了一百多年宗主,看过无数生死纷争,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为人父者活生生吸食了自己的孩子。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就是无常山里的那些恶兽都知道张开羽翼护好后代,这西陵问天当真是连只恶兽都不如。
面对雪氏的请求,他短暂思量后实话实说:“正如你所言,本宗主的确是有保命的手段。可那手段也只是能够施展一次灵力,打开宗门特殊传送阵,供我一人传送回天道宗而已。你以夫人为由向本宗主请求,本宗主可以将这次机会让给你,大不了就是一死,这没什么。但是我必须得告诉你,这丝灵力我给了你,你能保的不过是你雪氏一族的预先知情,而我能做到的,却是将消息带回天道宗,请宗门长老为今日所有葬身于此的人们做主,报了此仇。雪氏,如何选择,你来决定。”
雪氏愣了一下,随即道:“那自然是以大局为重。我不是自私之人,亦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若此事由天道宗来管,自然比我雪家出面要好出太多。既如此,公孙宗主,之前的请求您便当做我没有说过吧!我信天道宗能为我夫妇报仇,信天道宗能够给所有族人一个交待,我夫已死,我自是要随他去的,宗主称阿瑶为夫人,我方才后知后觉,那孩子竟能得如此惊世缘份。可惜,我同她四叔没有当面同她说声恭喜的福分,若他四叔还活着,听说这事定会十分欢喜。”
她说着话,又蹲,从西陵元金的腰间将一只储物袋解了下来,连同自己的那一只一起递到公孙秋面前,“劳烦宗主将这两只储物袋带给阿瑶,一只给她,一只给我那儿子,算是我们夫妇留给她姐弟俩最后的念想吧!”
雪氏说完,把储物袋往公孙秋怀里一塞,随即转头看向半空中的西陵问天,冷笑一声,凄厉地道:“你杀妻食子,西陵问天,若有轮回,你必定为畜为禽,永生永世再入不得人道!我夫还你生养恩,我却不欠你们西陵家什么,今逃不掉,却也绝不会助纣为虐。西陵问天,我没别的本事,却藏了一个无需灵力去施展的自爆之能。你想吸食我,做梦!”
昏暗天地间,突然绽放出一朵雪莲,从含苞到盛开,不过瞬息,然后碎散,伴着雪氏最后一个笑容,消散在天地间。
公孙秋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了一把雪氏的身体,却没能拉住。雪氏倒在西陵元金身旁,头刚好枕在他的臂弯上,两人面对着面,就像生前那般,相拥而眠。只是这一眠,却是再不会有醒来的一天。
公孙秋看着这两个人,脑子里回想着的尽是西陵瑶这几日同他说过的话,“偌大一个西陵家,除了我父母之外,就只有四叔一家三口愿意同我亲近。我得带好商儿,不然怎么对得起四叔四婶尽心照顾我的爹娘?”
他收回思绪,将自己的外衫来,盖住两人的尸体,神念却已经微微动起,将一个传送的法诀聚了出来。公孙秋说:“抱歉,我没有能力将你们一起带走,但本宗主在此立誓,你夫妇二人的仇,天道宗定数倍来讨。”说完,再看向西陵问天,沉声道:“一族之长,食一族之人,西陵问天,天罡万年史记中也找不出第二个如你这般人物。但愿有一天因果相报时,你不要后悔。”
法诀攒动,瞬息将公孙秋整个人吞噬进去,眨眼就消失不见。
西陵问天坐在半空,看着这一切发生,眼睁睁地看着公孙秋传送而去,到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明知公孙秋就算不走也成不了气候,阻不了他,更是会被他吸食。可他打从心理上就畏惧天道宗,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畏惧,根深蒂固,挥之不去。
他可以不在意雪氏的自毁,但他却十分在意公孙秋还站在那里,只要公孙秋看他一眼,他这颗心就能颤上几颤。如今公孙秋走了,他方才可以放开手脚去将剩下的人快速吸食,之后,便是逃之夭夭。
随着西陵问天一声大吼,那张血盆大口又重现于半空,下方族人皆闭目等死,就连西陵剑西陵娟兄妹也对自己的生死不再报任何幻想了。
可却在这时,突然之间天地震动,昏暗天幕外,现了几道多彩光亮来。那些彩色光亮就像是天神一般,给了人们生的希望。
所有人齐齐狂呼——“救命!请救救我们!”
西陵问天幻化出来的血盆大口也在这突出其来的变故中暂时收起,他惊讶地看着那些透过大阵渗透进来的光亮,一下就想起那些缤纷色彩来自于什么。
“西陵瑶!”他紧咬牙关,心头腾升起无限的愤恨。该死的,她怎么又回来了?
的确,西陵瑶又回来了,带着她的灵狮一起,就站在祖宅外的半空之中。所有人都被她赶了回去,回宗的队伍由孙元思和孔计带领着,带着她的爹娘、弟弟,还有几十名飘渺宗弟子一并回了去。而她,则带着灵狮回到锦县来,回到祖宅,亲眼验证自己的猜测。
“果然如我所想,那老贼要大开杀戒了!”她双手各执两条纱绫,以绫幻出大网,死死地将整座祖宅给缠了起来。大阵在她这纱绫的纠缠下虽并没有松动,却也颤了几颤。
身边,六阶灵狮发出一声狮吼,又将那种颠颤引得强烈了些。
“大将军。”她声音清冷,为表祖母之丧,她在晨间送丧时就已经换了白装。眼下白裙飘飘漾在半空,就像个仙子般。只是这仙子面色凌厉,一双眼锐利如鹰,她唤着身边猛兽,大声地道:“我欲破了这大阵,你可有同我拼上一拼的信心?”
灵狮狂点头:“必须有!”
“很好!咱们就给那西陵老贼一点颜色看看!”
第264章老大老大你别哭
西陵祖宅,风起云涌,整座锦县都笼罩在莫测阴云中,里里外外无一处不渗透着一种大战将至的气息。
西陵瑶脚踏飞剑站在锦县的半空,她可以不应族人之求不帮他们去讨公道,但当她意识到祖宅这边有意外发生时,她毫不犹豫地就赶了回来。因为这边有她的四叔四婶,有天道宗主公孙秋。
灵狮立于她身边,晃着脑袋出六阶灵力,全部灌入那四条飘渺纱绫。筑基巅峰的修为,加上六阶灵兽之力全中执于纱绫之中,一时间,让那四条纱绫仿若新生,无坚不摧。可与此同时,灵狮的提醒也通过神念向她传来,是在说:“府外有个大阵,上头隐隐透着十阶的气息,相当于人类修士堕凡期的修为。虽说阵法的开启者因自身修为所限,无法将堕凡之力完全施展,但至少也发挥到了化神。老大,需得万分小心。”
纵然已有准备,可灵狮的话还是让西陵瑶的心沉了又沉。堕凡,化神……她折身返回时确曾想过西陵问天恐请帮手,却万没想到这大阵竟是堕凡修士所设,这让她如何破得了?
“以你之力,可能破堕凡之阵?”她问灵狮。
灵狮无奈摇头,“不能。但若说咬死里头那个化神小儿,努努力还是有希望的。”
“那就行。”西陵瑶咬咬牙关,自己给自己打气,“那咱们就拼上一拼,拿出当初在无常山内生死相搏的气势来!我就不信,十一阶火螭都敢打,区区化神咱怕他作甚?”
灵狮也来了精神头儿,阵阵咆哮:“干他大爷的!老子不能总是打怪,今儿也得拿人开开荤!里头的小兔崽子,爷爷叫你一声,你可敢应?”
这一嗓子,清清楚楚地传进那红发男子耳中,就听他一声怪笑,灵威透过大阵,瞬间压倒性地扑向阵外一人一狮。
西陵瑶猝不及防,被这突出其来的灵压一下子冲飞出去,一口血喷腔而出,整个人划空而去,四条纱绫亦随之散了灵力,离开祖宅大阵。那些如希望之光般的色彩突然而来又突然离开,阵中被困之人刚升起来的希望瞬间破灭,心如死灰。
“老大!”灵狮一声大吼,急忙转身去追西陵瑶,却也没忘在临走时一个兽诀打出,冲着先前那威压施展而来的方向狠狠地打入进去。
大阵之内一声闷哼,却是那红发男子在原本站立之处蹬蹬后退,至第四步时方才停住了脚。他惊讶地抬头去看,就听身边黑衣女子满带着讥讽地说了句:“化神后期,竟能被六阶灵兽的兽诀到,是该说你修行不精,还是该说这府外所谓堕凡修士设下的大阵只是个好听好看的摆设?”
红发男子回过头来瞪着她,面上含怒道:“你懂什么!外头那灵兽虽为六阶,却有与七阶一战的能力,甚至面对八阶它也绝不示弱。至于府外大阵,哼!那灵兽打出的兽诀里,带了一股曾摧毁过八阶恶兽的气息,甚至不只一只,你可知那意味着什么?”
黑衣女骇:“此言当真?”
“我欺你作甚?”化神修士震怒之余灵力急催,将府外阵法开启得更加彻底。“别说那只六阶灵兽,就是那个筑基女修也一样,她也杀过恶兽,且不是简单的杀,而是屠杀!”
黑衣女人本就面无血色,眼下听闻此言更是身抖如筛,黑色面罩下发出牙齿打架的声音,咯噔咯噔,十分骇人。她下意识地呢喃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屠杀?绝对不会!”
大阵之外,六阶灵狮疾风一样追上被打飞出去的西陵瑶,一只前掌托住她的后心,想都没想就将一股带着暖意的灵力打入进去,终于让意识模糊的它家老大清醒过来。
西陵瑶受着灵狮的灵力,尽全力迅速调整自身气脉,好不容易缓过来,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很是觉得丢脸地说了句:“见笑了。”然后翻储物袋,拿出水囊狠狠灌了几口。
灵狮提醒她:“化神这玩意真不是盖的,可千万不能大意啊!”
她点头:“是啊!千万不能大意。”可不大意又能如何?对方攻击过来时,她根本连躲的本事都没有,一切都来得太快了。不过……“既然不能躲,咱们就主动一些,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大将军,我们主动进攻吧!”
灵狮就等着她这话呢,闻听此言,嗷嗷的就冲了回去。
西陵瑶紧随其后,手中纱绫变幻,在她神念操控下竟然形成了一把铡刀之态。铡刀大开于府宅之上,利刃闪着光,随时随地都在做着准备狠狠切向西陵祖宅。
她们要进攻,以攻为守,占尽先机。
灵狮告诉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