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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夕瞳便眨了眨眼睛,沉吟了一会儿,指向了沙漠的更深处,“……从这里过去,我记得有一个绿洲,过了那个绿洲再走十多里,有座山,名曰石者山,山中有一种灵兽名叫孟极,外形类似白色的豹子,极善于潜藏隐匿,能够在主人遇到危险时,帮助主人隐匿身形,而且警惕性极高,带在身边防身,和放在家里看家都不错。”
不是喜欢收拾东西的性情啊……
这灵兽的技能,玉襄并不是很有兴趣,不过,听说外形是白色的豹子,她才道:“那我们过去看看~”
于是两人新奇的放出了黄风怪,然后相对无言了一会儿。
“阿瞳,我觉得……这个灵兽好像不是很适合当坐骑……”
“嗯……好像是的……”
她们面面相觑着,然后忍不住一起笑了出来。但这么点距离,也用不上以元神御剑,掐个踏云诀,倒是正好。
不过这地头用上踏云诀,那阳光耀眼非常,待到绿洲的时候,玉襄还觉得满眼白光,难受的不行。
她跪倒在水潭旁,捂着眼睛揉搓着,没有看见风夕瞳神色冰冷,正在左右打量着什么。
刚才那紫衣少年不知去了哪里,但他若来过绿洲,她就必定能找到他留下的痕迹。
要是还能放出神识就好了……
风夕瞳皱着眉头,这么想着。若是能够放出神识,所有的痕迹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如今修为太过低微,叫她做什么都觉得很不方便。
这时,水边的玉襄好不容易将眼睛揉的舒服了一些,才刚一睁开,便被骇的惊叫了起来。
风夕瞳连忙凝眸望去,却见一个紫衣少年自水中站起,浑身湿漉漉的,一头黑发贴在脸上,不见五官,宛若水鬼。
玉襄惊恐之下,直接将手里的水袋猛地砸了过去。“什么人!!”
风夕瞳倒是一阵惊喜,原以为那少年说不定早已离开,没成想居然在这里能够碰见。可惜了……这次不应该带玉襄出来的。
她颇感麻烦的在心中想到:若是她不在的话,她就可以直接把他杀了了。
但玉襄和少年都没有察觉到她心中的戾气,他手一抬便将水袋握在了手里,然后用另一只手将挡在脸上的湿发往后捋去,露出了一张被水一泡,更显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容。
俊秀,神色却很冷。 ; ;
他挑了挑眉毛,看向了玉襄,似笑非笑:“——你们跟踪我?”
“是你!?”玉襄也认出了他来,当即跳了起来,又惊又怒道:“谁跟踪你了!?你干嘛从水里出来,吓人一跳?!”
“好笑!这水你家的?”少年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道,“我爱从哪出来从哪出来,干你何事?”
他这么一说,玉襄虽然心里仍然余惊未散,但仔细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她抚着胸口,咬着嘴唇,气消之后,便又忍不住好奇了起来:“你在水里做什么?”
少年爬上岸来,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洗澡行不行?”
“那你穿着衣服?”
“你管我,我就乐意穿着衣服洗澡。”
“喂!”玉襄不高兴了,“我又没招你没惹你的,你干嘛态度这么恶劣?”
“谁让你吓我?”
“我吓你!?”玉襄瞪大了眼睛,好不服气,“我在水边准备打水,不知道是谁突然冒出来,把我吓一跳!”
“我在水里泡的好好的,谁让你突然在水面上露脸了?我也吓了一跳啊!”
“我哪有你吓人?”
“那你说说看,我哪里吓人?”
“你,你……”见他下巴一扬,眼神傲气的模样,玉襄顿了顿,只觉得若是继续这么纠缠下去,决计分不出胜负,于是突然改口道:“你好看的吓人!”
她话音一落,便见少年一愣,原本针锋相对的气势,突然便弱了下去。而见自己的捉弄出其不意,顺利成功,玉襄忍不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弯起了眉眼。“所以说,你到底在水里做什么啊?”
风夕瞳这时才走了过来,向着玉襄温声解释道:“他的白蛟鞭,几欲化龙,修行千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手里,但他如今的修为显然不够压制法器——用一下,大概就要想些法子,让白蛟鞭镇定冷静下来。”
玉襄这才恍然大悟,“冷静的办法就是泡在水里吗?”
风夕瞳微笑点头:“蛟喜水。”
紫衣少年盯着她,忽然眯起了眼睛道:“你的龙珠,不需要压制?”
而一面对他,风夕瞳的表情便一下子变得冷淡了起来:“我没有龙珠,那也不是什么龙吼。是你认错了。”
“唔——”好像从她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什么,紫衣少年轻哼了一声,“谁还没有一些秘密?算了,我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兴趣。”
他捏了一个法诀,不一会儿,身上便又重新恢复了干燥清爽。
玉襄看着他散开长发,甩了甩头,从腰间掏出一把精致的木梳准备重新束发时,好心的从储物手镯里掏出了一面镜子,递了过去。
少年又怔了一下,看了她一眼。
玉襄道:“你叫什么?我之前忘了,没有记住。”
“白秋寒。”
“我叫玉襄。”她笑眯眯的说道:“你之前是不是也没记住我的名字?”
白秋寒一时语塞,“……”
于是他没回答,低头梳发去了。
玉襄盯着他,只觉得他垂眸低眉的模样,面容姣好,宛若女子。
她忍不住笑着道:“你的名字很好听。我一听你这个名字,就这么觉得,那我刚才第一次听见你名字的时候,就肯定也想这么说了,但是你一下子就不见了,现在才有机会告诉你呢。”
而一旦正式互通了名字,就算是真正结识了对方。看着她眉眼弯弯的笑颜,见她那开心的模样毫无作伪,白秋寒一时有些无语,又有些新鲜。他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唇角,也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脸。
见状,风夕瞳皱起了眉头,轻轻的拉了玉襄一把,她这才转开视线,不解的望向了自己的朋友。却见风夕瞳似乎很是忌惮的将玉襄拉到了自己身后,这才对白秋寒开口道:“你是伊旬教的人吧。”
少年和玉襄顿时都是一怔。
只听风夕瞳继续说道,“你的衣物虽然乍一眼看去平凡无奇,但细节处却绣着伊旬教特有的教纹——衣襟处的雷火夔牛纹,衣摆处的狱山绣文。”
她锁定着少年的表情,一字一顿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少年安静的听完风夕瞳的话,却不慌不忙,先将头发扎好了一个马尾。
他冷冷道:“这么说,你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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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咦?啊?”
眼见着刚才还相安无事,突然矛盾就激化到了性命攸关的境地,玉襄无比懵逼。
“等等,等等!”
见她茫然无措的样子,白秋寒又眼神沉沉的向着玉襄问了一遍:“名门正派素来同进同退,你也要杀我?”
玉襄怔住了——杀人这种事情,她根本想都没想过。
她忍不住问道:“伊旬教的人……都是坏人么?”
而这个问题,好像把白秋寒给反问住了。他蹙起了眉头,侧过脸去,似乎认真的思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沉声道:“……没什么好人。”
“那……你呢?”玉襄恳切的望着他,好像很希望他能够把她从这样两难的局面中解救出去。
不知为什么,被她这样的眼神一看,白秋寒原本是很不屑于解释的,但现在却突然觉得,若是不解释被她误会的话,实在是很亏。
他不甘不愿,恶声恶气道:“不管你们信不信,这是我第一次出门。”
顿了顿,少年又补充道:“我是偷跑出来的。”
“偷跑出来的?”风夕瞳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她冷冷道:“伊旬教的教徒,入教之时,都会向伊旬教教主发誓,永不叛教。否则魂魄将会被他所摄,永远沦为傀儡。正是因为如此,伊旬教创教近千年,从未出现过一个叛徒——你凭什么逃的出来?”
白秋寒这次沉默了很久,然后终于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灵童?”
玉襄摇头道:“什么是灵童?”
“……灵童是伊旬教的一种传统。每任教主诞下后裔后,都要为自己的孩子搜寻颇有天赋的孩童,让他们侍奉在教主的孩子身边,自小一起训练修行。然后……当少教主的修为遇到瓶颈,灵童便会被抽出所有修为,灌入少教主体内,助其顺利突破。不仅如此,他们的精血会被炼为丹药,或者作为药引,尸体则会被作为炼器的材料。
这样的存在,在入教时,是无需对着教主以神魂立誓的。因为,伊旬教根本就不会把灵童当做教众看待。甚至,他们都不觉得灵童算是个‘人’。”
就是因为这样毒辣的传统,伊旬教多年来一直四处搜拐幼童的行为,才会引起正道众怒。
玉襄却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一时间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这也……太过分了……”
她扭头看向了风夕瞳,很是怜悯道:“阿瞳,他不是坏人。”
但风夕瞳却没有动。
有那么一瞬间,玉襄怀疑,她其实不在乎什么理由,她只想要他死。
可……他们才不过见了两面而已,何来这么大的深仇怨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正邪不两立?
第八章
就在玉襄不知这两人会如何收场的时候,风夕瞳的语气出人意料的软化了。
“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她道,“既然你是逃出来的灵童,若是无依无靠,不如跟我们呆在一起,若是有伊旬教的人来追你,三个人不管怎么说,也要比你一个人力量强。更何况等此间事了,我可以将你的情况禀告师门,也许师门可以为你寻一个合适的去处。”
见她松了口,玉襄终于也放松了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我也可以告诉我师父的!”
她的眼睛太过清澈干净,神色间的信任也太过柔软无邪,竟然让白秋寒在她望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不敢直视。
“不用了,”他拒绝道,“我是魔教出身,不敢去打扰你们的正派前辈,说不定刚一照面便被一剑刺死了,说不得还会连累你们被罚——勾结妖邪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你也是被魔教迫害的人啊,”玉襄急忙劝道,“而且我师门很好的,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地方。你不要害怕,我也会帮你说话的。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在我们门派里辈分很高,我师尊人也很好,以前就是他把我从魔教手底下救了出来,还收为了弟子,他一定也会愿意救你的。”
白秋寒好像不大适应这种热情的帮助,他有些抗拒道:“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但是,”风夕瞳却道:“我想我们下一站的目的地,仍是一个地方。就算最后要分道扬镳,那也先一起走过这一段吧。”
白秋寒很不喜欢风夕瞳,但是,看着玉襄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有些痒痒。
不过……
他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下一站的目的地仍是一处?”
风夕瞳微微一笑:“我若是猜得不错,你是准备去找孟极吧?”
“……这鸣沙山的妖兽多不胜数,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要找孟极?”
“黄风怪一日千里,但并不适合当坐骑,若是有的选择,不会有人特地抓来,只为赶路的。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