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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头的捧着水墨画卷,画卷上是个中年男子的肖像。
这人身边还有个撒纸钱的裱糊匠,一路朝而来,撒了漫天白色的纸钱。
后边几名乐师,皆穿白衣。
就连手中的喇叭唢呐,也都是白色。
后头八个轿夫,手中抬得是一副纯白棺材,棺材上浮雕颇为金贵。
上下左右,描绘四方神兽。
棺材后面更是跟了一队亲朋好友、孝子贤孙,哭声悲恸凄凉,让人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心头觉得难受。
这冥途本来是只有死人才能过的,眼下这些活人竟是大张旗鼓的在冥途上送丧。
当真,是帝王般的排场。
“宫少爷,这李家势大,奴婢不能耽搁,得过去迎接了。”她虽无五官,此刻却可以看出她面色有些为难。
修睿目光淡漠,“你去迎吧,我让着他们先过便是。”
我却蹙了眉头,言清只剩下半个小时的命。
眼下还要让这送丧的队伍先过,
“多有得罪,下次奴婢有机会一定登门致歉。”那少女福了福身,便匆忙朝那一堆送丧的队伍走去。
走到队伍前面,少女轻声问道:“来者可是九龙一脉的李家?”
“我们这一队送丧的都是李氏宗门里出来的,你就是阴间的阴使?”那提着死者画像的男人态度颇为傲慢,上下扫了一眼这五脸的少女。
“我是。”那少女不卑不亢。
男人目光愤怒而又冰冷,“你这才过来吗?我这伯父阳寿未完,怎么就死了?你们阴间是看我们李家好欺负,才会这么做的吧。”
“竟有这事?”那少女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是唬了一跳。
男人冷怒道,“我还会乱说不成?赶快给我们一个交代吧!难道要让我的伯父白死不成,我李家之人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欺负。”
李家人好欺负?
我跟着修睿走过几次冥途,从没见过哪个鬼魂需要阴使来接。
讲话还这么盛气凌人,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阴间的宫少在前,还请诸位速速前进,别耽搁了少爷的宝贵时间。”少女回头看了一眼等在路边的修睿,虽不敢得罪这些人,还是催促道,“有什么问题你们大可去半步多问方先生。若方先生说你们真有冤屈,阎官大人自会为你们做主。”
“哼,那这件事就等到了半步多再说吧。”男人瞧上了一眼修睿冰冷的脸孔,眉头一皱,似是被震慑了心神,才勉强做了罢休。
冥途之上,好似游走了一条白色的长龙。
缓缓的这一行人,由着白衣少女毕恭毕敬的引路,从我们眼前经过。
看他们走的速度极慢,可是转眼就消失在眼前。
算起来,今天刚好就是李寺水死后三天。
按照规矩,魂魄是要上路去阴间的,那棺材里的会不会就是李寺水。
那方才从我眼前经过的,就是和我有着血亲关系的亲人了,我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我的眼前经过。
我可是日思夜想,都想见他们。
修睿步子也不慢,跟着就过了半步多,我一路跟着都有些魂不守舍。
“宫夫人,等等,方某有些话要同你说。”耳边传来了半步多方文远的声音,语调里充满了文酸气。
修睿步子一沉,脚步停了下来。
我回头看了眼方文远的卦摊,问道:“方先生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刚才有个李家夫人朝我问了失散多年的女儿的下落,我说她女儿身份特殊我算不出来。不知道宫夫人您……有什么想法?”方文远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好像这事和我颇有关联一般。
李家夫人在自己的女儿?
那人是我的亲人吗?
她找的……
找的会是我吗?
这么多年了他们还记挂着我,趁着这次途经半步多还追问了我的下落,我当时在半步多的时候却没有想那么多。
说到底还是我不孝,我根本没有为自己失散的亲人想那么多,更没有想到他们会多么思念我。
眼下,胸中只有几个字在回荡。
想他们,想他们……
我想见见他们!!
我全身一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
让双眼变得湿润,鼻子也发着酸。
修睿见我这个表情,低声同我说道:“欢,送丧的队伍应该还没走远,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要我领你追上去问问那个李夫人吗?”
“不用了,言清应该没有太多时间耽搁。”我确实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追上去,去找那个方文远说的李家夫人,可言清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数计时。
若上去寻李家夫人,也不知道还要耽搁多少时间。
反正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日后再去找他们也是一样的。
修睿好似看破了我心中侥幸的心思,说道:“夫人可别后悔,李家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找的。能找到李寺水,还是因为他是李家的异类常在俗世走动,曾经在血站献过血,才从血库中匹配到他。”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鸳鸯戏水
“我不会后悔的,现在救言清要紧。”我一听修睿说起李家人难找,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心头有说不出的难受。
亲人近在咫尺,方才还在打听我的下落。
可我却不能追上去,与他们相认,这样的感觉是何其痛苦。
修睿单手搂住了言清病娇的身躯,另一只手悄然的牵住了我,“为了这病渣的烂命,真是苦了你了。”
“我这哪算苦,言清自小受诅咒折磨才是真的苦。”我在修睿面前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话了,立时掩住了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他面色如同结冰的湖面一般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从今往后,他不会再受这样的苦了。你也不会因为同情他,心头老是牵挂着他。你心里只能记挂我!!”
说罢,便侧眸扫了我一眼。
这话说的也忒霸道了,连我牵挂朋友的心思都不能有了。
可我一点都不恼他,脑袋还下意识的靠在他的胳膊上,“我心里本来就只有你一个,也不知道你吃的哪门子醋?我看你可以自封一个阴间大醋缸作为封号了!”
“醋缸么?这个封号比那个什么皮皮虾好听……”
不多时,修睿就拉着我走到了一处黑色的石林。
石林中的石头千奇百怪,都似鬼怪般狰狞,看着十分慎人。
深处却有一汪极大的池水,池水不似阴河水。
是一池的碧波清幽,恰似一枚打磨的圆润的玉石镶嵌在黑色的石林中,这一抹绿色大概是这灰白的阴间唯一一抹其他的颜色。
池边放了口棺材,棺材上坐了个黑衣的童子。
可那童子长的是一点都不好看,面孔煞白一片,黑眼圈比熊猫还大。
嘴角一直长到耳后根,嘴里牙齿全都倒三角的。
看着就邪,脸上的表情还凶神恶煞的。
从石林深处排着一队长长的队伍,由着那黑衣童子指挥着,挨个的往绿色的池水中跳下去。
队伍里排队的,一个个脸色都是阴气森森的。
这池边竟然是一群鬼,在挨个的等着跳到池子里。
然后渡过池子都到对岸,再飘上去。
那池子虽大,但是一次只能容一只魂魄在里面,所以整个过程个人一种冗长无聊的感觉。
“宫少,尊驾怎么莅临在此处?”那黑衣的童子扎着两个丸子头,从棺材板上跳下来,冲到修睿面前迎接。
修睿并不领情,眸光淡淡,“我要借你这引渡池子一用。”
“这阴间什么东西不是您的?引渡池您爱用就用,不用找小的借的。”黑衣童子生的吓人,可是拍起马屁来一点都不比阳间的刘故差。
它一摆衣袖,态度十分恶劣的将准备要跳到引渡池的鬼魂往后驱散,“都退后退后,这个池子宫少征用了,你们在一旁候着吧。”
数以百计的鬼魂,被赶到了一边。
不过它们大多表情麻木,并没有觉得受到不公平待遇。
修睿丝毫也不拖泥带水,随手就将言清丢进了碧绿色的水池中。
人落到水里,却是连一丝水花都看不见。
慢慢的他就往下沉了,身体中逸散出来的混乱的天罡之气被缓缓流动的泉水梳理着,他脸上的气色不断的在转好。
在碧绿色的池水要没过头顶的时候,言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之色,他抬手扶住了池边的黑石,防止了身子继续下沉。
抬眼便看见了修睿,双眼立刻冒出了红血丝,面带愠色的质问道:“宫修睿,你刚才对我用了眠蛊?!”
“我对你用了眠蛊怎么了?你瞪我也没用,还不是你自己不中用,才会中了这点微末的蛊术。”修睿目光清冷,冷傲的俯瞰着言清。
面对言清误会自己,丝毫也不解释。
言清气结,“你……你……”
“楼少怎么就结巴了,有话就说。”修睿嘴毒起来,死人都要被他气活过来,再气死回去。
言清咳嗽连连,嘴角溢出了一丝血液,“你欺我一个病人有什么意思?你对我用眠蛊,就是想带我来引渡池吗?”
“你如果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修睿不仅不解释,还让误会加深了。
我连忙补了一句,“修睿这么做,都是……都是为了救你。你身上的诅咒要是不根治,你连今晚都熬不过的。”
言清咬住了唇,撑住了胳膊竟是要从引渡池里爬出来,“我不用他救我,我小时候听老爷子说过这个法子。言欢,你快阻止他……”
话还没说完,言清的肩膀却被修睿用脚狠狠踩住。
修睿面色一冷,狠狠的将他踩回了引渡池里。
这一脚踹的厉害了,言清在池水里一连呛了口几口。
旋即,修睿自己也跳进了池中。
他右手牢牢的扣住言清的手腕,冷淡的说道:“我肯救你,是你上辈子积德遇到我夫人这么要好的朋友。你还叽叽歪歪的做什么?像个娘娘腔!”
“我像娘娘腔?!好,很好,你敢告诉言欢你救我要付出的代价吗?”言清奋力的挣脱着修睿扣在他手腕上的桎梏,面红耳赤气急败坏。
那样子有些柔弱病态,像极了一瓣未长开的桃瓣。
又是羞愤,又是弱小青涩。
修睿就这般冷眼看着言清在水中无力的挣扎,一字一顿的说道:“有何不敢?她会理解我的。”
理解他?
我看着他们两个在水中,有点像是一对恩怨爱侣鸳鸯戏水。
我脑洞不禁大开,难道他们是要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才能根治言清的诅咒吗?
“言欢,你在想什么?”修睿见我荡漾的表情,好似猜到了我内心所想,眼中喷火了一般灼灼的看着我,“什么鸳鸯戏水?你是欺我对你不能用探灵术吗?”
他……
他现在竟能这样随便看我的心事了!!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一时间脸上也是变得滚烫,双手摁在脸颊上解热,“你偷窥别人心还有理了,我不过是脑子里随便想想。”
“脑子里想也不可以,我只许你脑子里想我们两个欢愉的时光。”他当着言清的面,竟是字字抑扬顿挫的说着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