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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幽门岛上有数不尽的亡魂,花棠月也知道那是死人、是普通的鬼魂,而列莹的咆哮似乎真的有一种摧毁一切的力量,无论是花棠月还是班荆馆中的人类无不感到头痛难当。
花棠月疯狂地在山林里飞奔,追逐着那抹白色身影。从一条山道到另一条山道,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列莹不断重复变换着地点,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姐姐!”花棠月无助地呼唤。她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只是睡了一觉,在列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列莹终于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花棠月落地,惊恐地望着她白色的背影,生怕列莹马上再次离去。列莹的手扶着树干,渐渐收紧,直到树皮发出撕裂的声音:“姐姐……”
“他如此对我,为何、为何我不能忘记他……”花棠月走到列莹身侧,那一张俏丽的面孔已经被眼泪糊得不成模样。花棠月掏出一方丝巾,却不敢往列莹脸上擦拭。列莹转过身,背靠树干,仰面痛哭。
“为什么忘不掉,为什么会忘不掉?”列莹猛然扣住花棠月的肩膀,“你告诉我,有什么方法能让我忘记?哪怕是挖走我的心,让我忘掉他吧!”
花棠月吞吞吐吐地说:“挖走你的心,那姐姐、姐姐也活不成了啊。”
列莹幡然醒悟:“对,我不能死,他还活着,我怎么能死?为了男人而死,真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了。”列莹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从怀中拿出一方精心包裹起来的丝巾,“他如此对我,我竟然还想与他长相厮守、生儿育女,呵,可笑至极。”所以桓淑并非真心想要那个孩子吧,列莹想道,幸好她没有将孩子留下来,如若她那么做了,只是让世上再多一个像她一样没有父亲的孩子。
列莹手中的方巾掉落,花棠月看见方巾在空中打开,掉下一颗什么来。花棠月下意识地弯腰去捡,而视线里的白影一闪,待她将方巾和落在泥土里那颗药丸捡起来的时候,抬头已不见了列莹踪影。
“昨夜那皋亭山上,有什么东西叫了一夜,真是太可怕了。”
“是狐狸,从没见过狐狸像这样叫的,说不定是狐妖。”
东京随从把行李一箱一箱搬上牛车。一名年轻随从捧着一只盒子神色慌张地赶到桓淑身旁,桓淑望见那盒子里碎裂的玉如意,登时脸色惨白。桓淑伸出手将盒子一下盖上,向随从使了个眼色:“快放到车上去。这是大宋皇帝御赐的贺礼,千万谨慎。”随从似有犹豫地看了桓淑一眼,接到桓淑的眼色,便若无其事地捧着盒子到车边去。
一定是列莹干的。桓淑回头,望向皋亭山。皋亭山的草木虽不繁盛,却也不可能在重重树影中找到一个人的身影。“桓淑、桓公子!”女子的呼喊从身后传来,桓淑奇怪地回过头,只见一名风华绝代的少女被班荆馆的护卫阻拦,桓淑不用细看,便知道那是花棠月,她一定是随着列莹来此。
桓淑走向花棠月,还没走近,花棠月就急着问:“你看见我姐姐了吗?”
桓淑惊讶地停住了脚步:“列莹?”
“她不见了,昨夜她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又哭又叫。我功力不如她,追不上她,我猜她是不是会来找你。”花棠月神色焦灼,而且凭桓淑对她的了解,她不可能将戏演得像这样逼真。
桓淑踌躇了一下:“我也只在昨夜见过她。”这个回答,解开了花棠月一半的疑惑。列莹是在见过桓淑之后,才变得不正常的。可是列莹究竟去了哪里?花棠月急得快要落下眼泪来,桓淑赶忙安慰:“海棠姑娘,你应该赶紧去找你萧璃姐姐,莹莹最是听她的。”
“我也不知道阿璃姐姐在哪儿啊。”桓淑大约还不知道褚家的事情,“她为了躲褚家的人离开明州了,连姐姐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看来,我只能赶紧回一趟三清山,找娘帮忙。”
如果列莹真要做什么傻事,葛薇恐怕根本来不及赶来。“眼下也别无他法。”桓淑忍不住担心列莹的安危,进而想到列莹会不会打算报复自己。桓淑不禁打了寒颤,那才是列莹会做的事,那么,列莹也许没有走远,就潜伏在他的四周。“还有一人,”桓淑突然道,“列莹不是有个神通广大的朋友,姓敖的吗?我正好也要往明州去,不如海棠姑娘与我们同行,沿途一起寻找列莹的下落。”
“敖尨……我也无法见到他。”花棠月摇头道,“麻烦桓公子沿路探听一下姐姐的消息,我还是要早早赶回三清山,免得耽误了寻找姐姐。”
“好。我们分头行动,或许能更快些找到……”话音未落,花棠月纵身飞出,桓淑赶紧叫道,“海棠姑娘,我给你一匹马吧!”花棠月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折返,也不问过桓淑,径自取了一匹马绝尘而去。
通往东京的航道一如既往地繁忙,列莹立在船舷边,身后的船帆慢慢上扬,在风力的作用下,庞大的船身缓缓移出港口。海风吹得列莹的头发如一团乱麻,列莹将长发握住,按在左侧,半眯着眼睛望远处海面的粼粼波光。她比桓淑一行早了整整一日到达明州,她要去东京,阻止那场联姻。并非因为她爱桓淑,而是因为她恨桓淑,她恨得如此之深,桓淑越是想要得到,她越要将之夺走。
颍川室主,列莹相信桓淑并非真的爱她,桓淑热衷追名逐利,颍川室主也不过是他追求名利的手段。桓淑爱的,是她室主的名称和丰厚的嫁妆,这份嫁妆不仅包括金银珠宝,更包括驸马一职所能带来的无限利益。他有整个东京最有权势的父亲和阿姨,如果再娶上整个东京最高贵的女人,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列莹的唇边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夺走桓淑梦寐以求的一切,不比杀了桓淑更令他痛苦吗?是的,她下不了手杀桓淑,但她可以让他生不如死。
今日的太阳如此热烈,海面上的波光闪耀得令列莹睁不开眼睛。忽然,从波光中飞出一道金色的光芒,虽然与猛烈的阳光相比微不足道,却刚刚够让列莹看清楚,它从海水中飞出,落到她的面前:“列莹。”那团带着敖尨声音的金光在列莹身边环绕,“你又要去东京,想做什么?”
列莹怪异地笑着:“我不杀人,敖尨。如果我那么做了,你可以像你说过的那样杀了我——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金光沉默了一会儿:“你为何放不下,列莹?”
“对,我放不下,我就是放不下!”眼泪击破列莹努力维持的笑容,列莹的面容在那一瞬间变得狰狞可怕,列莹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丑陋邪恶,但是她料想得到,现在自己的表情是多么令人厌恶,“我为什么要放下?他还活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放下?”
金光又是一阵沉默:“那你就杀了他,如果这样能让你好过一些。”
列莹看着那团金光,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这个东京龙君,在怂恿我杀人吗?”
“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列莹听不出,敖尨是用什么样的口气在讲这句话,“你可以杀了他,我也会尽我的职责,杀了你。”
列莹带着眼泪笑道:“不,我才不要为了他毁掉我的前途。我还要修炼,还要飞升,怎么能因为那个男人,毁掉一切?敖尨,不要再跟着我,我不会做那种傻事。”
金光沉寂了一小会儿:“我没有跟着你。我用阵法监控着整片海域,有妖物从海面上经过,我怎会不知?但是,会经过这片海域的妖物,也只有你。我在东京等你。”金光破碎,点点随着敖尨的声音在空气中消散。
第166章 室 主
列莹自问来到东京并非为恶,仍然不欲与敖尨同行。可是当船离岸尚且很远的时候,列莹便望见了码头繁忙人群中敖尨的一袭白衣。敖尨知晓列莹所在的这艘船,列莹看见他向前走到了水岸边,远远眺望,也许他也看见了自己。
方才走下船,敖尨便靠了过来。列莹一眼也不看他,径自离开码头。敖尨从身后追了上来,问:“桓淑不在东京,你要找谁?”
列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敖尨:“我不做坏事,你就不会干涉我,对不对?”敖尨默认,“我找颍川室主。她是不是还住在卫家的宅邸?”
“颍川室主?”敖尨愣了一下,脸上写满疑惑。显然东京岛上的事,他也并非事事都知晓。敖尨回答:“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找颍川室主?难道是为了沈冰?”
沈冰,列莹几乎都把这个人忘了。卫绪死了那么久,沈冰在卫家不知如何了。列莹摇头:“你知道吗?桓淑和颍川室主,马上就要成婚。”敖尨的表情骤然紧张起来,列莹露出怪异的一笑,“放心,我不是来夺人所爱,更不是来伤她性命。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是她令桓淑背叛了我,我怎么会迁怒到无辜之人呢?我只是,要告诉她真相。”
“列莹,”敖尨无奈地叫道,“你们既然已经结束,何苦纠缠不清?”
列莹的眼睛在那一瞬间放大:“纠缠?我没有纠缠,我只是要一个真相、要一个公道!颍川室主要嫁给桓淑了,不该知道这些吗?那对她也不公平啊。我只会告诉她真相,不会左右她的选择,如果她知道了这一切,还选择嫁给桓淑,我也无权干涉。若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嫁给桓淑,她岂不是与我一样,成了被骗的吗?”
敖尨毫不留情:“那也与你无关。”列莹冷冷看着他,无言以对。她转过头,苦笑一声,继续往前方走去。
列莹到了卫家宅邸,先打听清楚颍川室主仍然住在此处,然后请门房通报。她不用妖术径自闯入府邸,她要将自己装扮成一个平平凡凡、柔柔弱弱的女子,如此才能显得自己是多么绝望和无助。门房自是不愿为一个陌生人通报,列莹只得抬出沈夫人的名头,门房将信将疑地去为列莹传达。
列莹在卫宅之外等了许久。列莹早就游荡过卫宅,知道卫宅并没有那么大,会使通报之人去了那么久仍回不来,兴许是见颍川室主本身就是件不容易的事,列莹耐心地站在卫宅外,初夏的阳光丝毫不客气地包围她,列莹亦不以法术驱汗,没过多久,额前的头发便被汗水湿哒哒地黏在皮肤上,列莹看上去更加憔悴。
敖尨站在卫宅不远处的一面墙后,列莹不许他跟来,为了让她与颍川室主的沟通更为顺畅。看着列莹一头的汗水,敖尨本想用法术为她驱汗,又想到列莹必然不愿意他那么做,于是只得召唤起一股清风,为她送去片刻清凉。
“姑娘,室主答应见你。”门房态度冷淡地对列莹说话。
列莹微微躬身,在下人引领下走入卫宅,好像第一次来到这里那边充满畏怯。卫家为了迎娶颍川室主辟出独立的院落,颍川室主有自己的院落、卧室与会客厅,列莹从不曾到这里来过。婢女在院落门外等候列莹,态度也是淡淡的,带着列莹走到了颍川室主的会客厅外。四面落地门窗大开,虽然无风,也为室中之人带来一缕凉爽。透过打开的门,列莹看见被婢女簇拥的颍川室主,慵懒地坐在地板上,粉色和紫色两重纱衣如蝴蝶的翅膀一般铺开在地面,颍川室主优雅地抬着一只手臂,由婢女在给她的指甲染色。
“室主,人来了。”婢女站在门外禀报,并示意列莹脱下鞋子。
列莹还没走入室内,颍川室主先抬起了头,远远打量着列莹:“我认识你吗?”
她走向颍川室主,一名婢女本要上前阻止,颍川室主却摆了摆手。列莹弱不禁风的模样,看起来绝不会对颍川室主造成什么威胁。列莹一直走到了离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