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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莹否认:“他们会来明州找我,说不定,已经来过。我去见个人打听情况。”
淖莲不曾见过沈老板,但通过列莹的记忆已经熟知这个人,他是列莹生父的转世,想不到竟是如此平庸。淖莲露出一个与列莹素日神态极不相似的玩味的笑容,看得沈老板呆了。沈老板吞吞吐吐地问:“列、列姑娘?”明明是熟悉的脸,没来由地感到陌生,沈老板似乎不能确信,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他曾经认识的列莹。
“沈老板,”缓缓开口,吐出的是列莹的声音,沈老板似乎松了一口气,“有阵子不见了。”
沈老板古怪地笑笑:“列姑娘,可算找到你了。海棠姑娘可担心你了。”
“小海棠?”
沈老板点头:“她去买米,等等就回来。”
花棠月在这里,列莹心里一凉,淖莲的声音向列莹的意识发问:“有危险?”语气中带了几分警惕之意。列莹没有回答,问:“她什么时候来的?那……萧道长和敖尨公子也在吗?”
沈老板摇头,仔细想了想:“大概……一个月了?没见到那位萧道长,敖尨公子把海棠姑娘送来就走了,他说要去找列姑娘你。列姑娘,你们吵架了?”沈老板小心翼翼地问,无论是当时敖尨的神色,还是现在列莹的表现,都很古怪。
萧誉白没有一起回到明州,难不成他真的固执地要留在东京,与东京岛共沉沦?列莹苦笑了下:“我惹他生气了。沈老板,但愿小海棠这阵子没有给你添麻烦。我很快就走,会带小海棠一起,如果敖尨再找过来,沈老板能不能隐瞒见过我的事?”
沈老板似乎有些犹豫:“列姑娘,敖公子看起来十分火大,令我也很担心。不过,你们从前关系那么好,有什么矛盾不可以坐下来谈谈吗?”沈老板停顿片刻,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是因为桓公子吗?”
列莹一怔,缓缓摇头:“若是谈得了,我便不必躲着他了。等我想到办法解决,我会主动去见他的。沈老板能帮我保密吗?”
沈老板凝视面前的女子半晌,语重心长的一声叹息:“列姑娘放心。但是列姑娘你这副样子,令我们很是担忧。敖公子他……他是真的关心你的,列姑娘生病的时候,敖公子不也为列姑娘寻医问药、忙前忙后吗?这样的交情,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呢?”
“真是啰嗦。”列莹听到淖莲不耐烦的声音。
不多久花棠月指挥着一名杂役扛着一大袋米回来。刚进了店她便看见了坐在桌边的列莹,惊得把扛米的杂役忘到九霄云外,一下跳到列莹面前:“姐姐,你、你回来了!”花棠月激动地拽着她的衣袖,“你去哪里了?我在东京等你不到,到明州找你不到,你到底去哪里了?”
淖莲对花棠月的举动很是反感,列莹拿开她的手:“你现在见到我了,我们可以走了。”
花棠月突然退了一步,紧张地问:“去哪里?三清山?”
列莹没有回答:“你不想走?你留在明州做什么?会给沈老板添麻烦的。”
“我没有给沈老板添麻烦!”花棠月一把拽过刚刚送走杂役的沈老板,“我这阵子一直有给沈老板帮忙,我还会烧饭了。不信你问他!”
沈老板只好道:“海棠姑娘很勤快,确实帮了我不少忙。”
列莹淡淡扫了她一眼:“那也得走了。”花棠月再次开口拒绝之前,列莹严厉地发问,“你为什么不走?你想留在这里,总是有理由的吧?”
花棠月沉默半晌:“对,我有理由。我可以不用走了吗?”花棠月从未敢对列莹如此说话,倔强地盯着列莹的双眼。那双眼睛,彷如死灰一般的沉静,花棠月曾经见过列莹这样的眼神,可是与从前比起来,似乎又有哪里不同。花棠月描述不出,在那双眼睛的背后,似乎有另外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盯得自己发毛。花棠月移开视线。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暂时不会回来。”列莹的声音依旧轻飘飘的,沈老板觉得她这次回来,整个人都变得不真实起来,“这样你也不跟我走吗?”
花棠月犹豫了。她攥着拳头,仿佛下了狠心:“不走。”
列莹有些无奈,却又无可奈何:“沈老板……”沈老板左右为难,不知该劝列莹还是该劝花棠月,想不到列莹开口是说,“那她可以继续打扰你吗?”
沈老板连连点头:“海棠姑娘真的没有给我添麻烦。倒是列姑娘,真的非走不可吗?你的精神似乎很不好,为什么不留下来?你不想见敖公子,我帮你推脱过去便是,你大可以住在这里好好休养。”
列莹晃了晃手:“我没有什么需要休养的。只是有点累了。”列莹转身,紫色的身影飘忽地荡出客店。
沈老板撞了撞花棠月的手肘:“海棠姑娘……”沈老板朝门外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过去。
不想花棠月抱住自己的手肘,执拗地说:“我不去!”
明州城内有几处小道院,这种道院里多是诵经算命的江湖术士之流,很少真正具有修为的道士。但对花棠月这样修为尚浅的小妖而言,还是不要靠近为好。花棠月给一个小孩塞了几个铜钱,小孩便欢快地跑进道院去,很快又跑了出来。花棠月喜上眉梢地朝道院门口张望,不多时便出来一个穿着一身旧青道袍的年轻道士——卢骁澜。
“又是你……”卢骁澜的声音颇为无奈。
花棠月抓起他的手,放下一包东西:“我起大早买来的玉带糕,可好吃了。”
卢骁澜收了糕点,虽然什么什么都没说,花棠月倒是心情大好,走起路来一蹦一跳。刚刚转出巷口,街对面的紫色身影窜入她的视野,花棠月登时愣住,她没有调头就跑,也不想迈步向前,就那样杵在原地。
列莹穿过街道,到她面前。花棠月警惕地问:“姐姐,你怎么还没走?”
“好奇,你不走的理由。”花棠月一脸不高兴地别过头,列莹无力的声音莫名地刺耳,“他不喜欢你,你看到了吗?”
花棠月脱口而出:“谁说的?他又没说!”
花棠月听见一阵陌生的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分明是列莹的声音,但是她从来没有听过列莹这样的笑声,难以言说的刻薄和轻蔑,仿佛立在整个世界之上:“你怎么这么笨?可我从来不喜欢笨蛋。”
第190章 鸾 俦
船舱角落,青年道士被加了咒术的麻绳牢牢捆缚,双眼亦被黑布蒙住。卢骁澜不知道列莹要对他做什么,但是卢骁澜很镇定。列莹偷偷把他偷偷绑到这船上来,花棠月不见踪影,想来不是她们姐妹二人串通要对自己不利,何况自己这个道行微薄的小道士,对列莹那样的大妖有什么用途?卢骁澜唯一能想到的,是列莹在拿自己当要挟,而她要挟的对象,恐怕正是花棠月。列莹离开前在东京犯下的罪行,花棠月没有隐瞒,相比那个有点烦人仍称得上单纯的小妖,列莹最终选择邪路。
“你在和谁说话?”这些天卢骁澜时不时听见列莹低语,仿佛在与什么人对话,可是卢骁澜接过她的话头,列莹又会严厉喝止他。但是,这里,应该不存在他们以外的第三个人了。在他对列莹有限的了解中,列莹没有自言自语的毛病。
列莹歪过头,望着那个什么都看不见的年轻道士。“拿到蚩尤战斧,就杀了他吧。”淖莲说着,她对这个小道士有种没来由的厌恶。
“他不坏。”列莹说。也许他只是还没来得及做坏事,但是无论如何,列莹此刻没有杀他的心思。
卢骁澜没有听到列莹的回答,但是他听得见列莹的呼吸声,在这个静谧的封闭空间里,她靠得很近、很近。卢骁澜问:“花姑娘呢?你让她去做什么了?”
列莹奇怪地问:“你关心她?”
卢骁澜沉吟了一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吧。否则,你没有必要将我捉来。我们要去哪里?东京吗?”他是被直接掠上船,卢骁澜只是凭感觉猜测自己正在船上,列莹更没有告诉过他此行的目的。
“对。”
“哦,”卢骁澜停顿了一下,“是去找萧道长吗?”
列莹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蓦然一怔,列莹安抚道:“不能给他们准备对付我们的时间。”列莹知道淖莲急切的心情,但若让萧誉白得知她回到东京,必然激起萧誉白的警觉,她可以立时杀了萧誉白,但如此引起敖尨插手,届时连蚩尤战斧能不能顺利取回都成了疑问。淖莲安定下来。
列莹可没有那么好心给卢骁澜觅食,何况他们是偷偷藏在船上,被绑在船上的这几日,卢骁澜只获得了些许清水。幸好卢骁澜有一身修为,短短几日不至于将他饿死,但到了得见陆地的时刻,卢骁澜业已十分虚弱。列莹除掉他的禁锢,带着他先去吃些东西。卢骁澜怎么也不可能从自己手下逃脱,偌大的东京岛要在街上遇到萧誉白的概率也非常之低。
但是,要遇到东京六姓之家的人,却是十分容易。
一艘商船在东京港靠岸,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走下,身后跟着的妇人显而易见是他的家眷。岸上已有轿子候着,妇人进了轿子,男子独自留在码头指挥船工卸货。那人是桓诗,列莹并不陌生。
“遇到仇人了,呵。”
“他是那人的叔叔。在明州时,他明知那人另有所爱,却配合他来欺骗我。”列莹的声音带着尖锐的愤恨,但是却异常克制。列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要偿命的绝对不止这一个人,她像一头极具耐性的狼潜藏在黑暗中等待她的猎物,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淖莲一阵欣喜:“你真是只有意思的妖。我以为你既直率又冲动,在报仇这件事上,却比我有耐心得多。面对憎恨入骨的人还能保持如此理智,我喜欢你。”
卢骁澜注意到列莹的目光已经直直插在不远处那个男人身上很久,纵然卢骁澜没有读心的能力,却能分辨那双眼睛的情感绝非善意。卢骁澜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列莹的手,准备着随时出手阻挠,忽略了列莹已经收回来的视线:“那个人寻常不会回东京来,你去打听打听。”
卢骁澜的心脏扑通一下几乎蹦出胸膛,听列莹的话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这才慢慢平复。卢骁澜问:“打听什么?”
“一定是有要事,才会回来。”列莹说着,卢骁澜已经在她的眼神强迫下起身,走向桓诗。卢骁澜并非外向之人,主动与生人攀谈这种事着实为难。站在桓诗周身踌躇了许久,勉强走上前去。桓诗并没有对接近他的这个年轻人有所防备,他看似心情很好,便与卢骁澜聊了几句。
等到货物卸得差不多了,二人便道了别,卢骁澜回到列莹这边:“他是回来参加婚礼的。”
列莹平静地问:“谁的婚礼?”
“他的侄儿,好像要迎娶室主。”
列莹一阵头昏目眩,好像掉进了海底漩涡,周身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沉、下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压迫得她无法呼吸。突然有一双手抓住了她,那么用力抓得她肩膀生疼,那双手使劲摇晃着列莹单薄的身躯:“小狐妖、小狐妖?”
一阵白光铺开,列莹的周身骤然又回复正常,她依旧坐在东京的码头,面前依旧是卢骁澜那张疑惑的脸。“刚才还夸你理智,真是白费我的心意啊。”淖莲在她的意识中嘲讽,列莹无力反驳,“既然你不高兴,我们去杀了那个新娘?”
“不。”迟早他们都要死的,列莹不想多生事端。
“哦?恢复过来了?”纵然列莹莫名地冷静,淖莲能感受她心里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