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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秀川,根本不可能是盛君的儿子。”梁砚青也不确信,莫盛君是否知道自己与荻娘的那段往事。如果不知道,他为何对莫秀川待如己出?如果知道,他积极促成莫秀川与自己女儿的婚事,是为了报复吗?
列莹忍不住道:“莫秀川是你的儿子,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梁砚青发红的双眼里滚滚落下两行泪:“我如何知道?我只知道荻娘生了秀川后再无所出,从不曾疑心盛君有什么隐衷。荻娘又没有将怀孕之事告诉我,我……”
“告诉了你,你就和那贱人双宿双栖去了,是吗?”梁夫人拍着案骂道。
“没有、没有,”梁砚青连忙否认,“当时距我们的婚期也只有一个月,我万不可能为了她将你丢下。”梁砚青清楚记得,那之后再见到荻娘,便是在他的婚礼上。他自觉愧对莫盛君夫妇,就连做客也不去莫家。直到他的婚礼之日,莫盛君携新婚夫人赴宴。在婚礼上,荻娘看见了他,脸色煞白。应当是在那时,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份。
荻娘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梁砚青迎娶新妇,她拽着梁砚青离开人群,声泪俱下地控诉他的负心薄幸,倾诉自己这些日子是多么思念他。梁砚青不信,也不能信,他们只是一场阴差阳错的露水情缘,哪里有情分可言?盘荻是莫盛君的妻子,而他马上要迎娶的新娘,是父母以三书六聘之礼迎来的邻县的大家闺秀,难道要他临阵脱逃吗?无论她说得多么凄然动听,两相权衡之后,梁砚青冷酷地拒绝了荻娘。
第114章 恨 深
“现在,要留着他去指证莫夫人,还是让我立刻就处置了他?”涉及到两家旧日恩仇,情况一下子变复杂了起来,敖尨受人之托,自然尊重托付之人的意愿。
处置?老鼠精激动地蹭到敖尨腿边:“大仙,大仙饶了我吧!”
列莹一掌拍在老鼠精脑袋上:“你害人性命,如此凶残,还想我们饶了你?”老鼠精被列莹吓得不敢说话,呜呜咽咽地哭泣。梁砚青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命梁御兰将气得几欲昏死的梁夫人送回了房,与两位客人相对沉默。列莹看他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出决定来:“那你女儿和莫秀川的婚事——”
“自然作废。”梁砚青反应迅速,“此事我会亲自与秀川说明。”
“你要和他相认吗?”列莹问。马上她又发现,这个问题也似乎难倒了梁砚青。她心里更惦记着梁砚青承诺的那方砚台,说道:“梁老爷,你和莫夫人的事是凡人俗事,我们不便干涉。我们能为梁老爷做的,也只有擒下这老鼠精。”言下之意,他们答应的已经做完,该是交付报酬的时候了。
梁砚青果然领会了列莹的意图:“二位请安心歇息一宿,明日一早我命人从店铺取精装木盒装好砚台,送到列姑娘房中。”
果然是生意人,服务格外周到。既然他都如此说了,列莹不好强迫他现在去取,点了点头:“多谢梁老爷。”
梁砚青犹豫了一下,问:“那二位明日就要启程?”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列莹道:“是,我们急着回家乡。梁老爷你放心,这妖物我们会处置了,你的女儿安全无虞。”
老鼠精抬头看看列莹,又看看敖尨,小声问:“大仙,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列莹又是一巴掌对着他的后脑勺拍下去:“还想怎么处置?杀人偿命,死路一条!”
列莹以为老鼠精势必要哭啼求饶,不料那老鼠精只是呆愣愣地坐在地上半晌,列莹正好奇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只听得老鼠精一声叹息:“罢了罢了,我活了这两百多年,也修不出个什么道行,可见我天生不是修仙的料,又机缘巧合地成了精。这样漫无止尽地活下去,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思。”列莹暗惊,想不到老鼠精倒还挺看得开。
梁砚青闻言大怒:“你害我两个女儿,想就一死了事?”
“梁老爷,”敖尨出声了,“我要将这妖怪散尽修为,打回原形。从此再做一只过街老鼠,看你怎样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这么大一只老鼠,只怕爬不出端溪县,就被人活活打死。敖尨的主意比将他直接杀死狠毒得多,却令梁砚青觉得解气。
老鼠精哭诉:“你还不如直接打死我得了。”
“没那么容易让你死。”列莹冷嘲热讽地说。
敖尨提醒道:“不过梁老爷,你可考虑清楚了,需不需要这妖精去指证莫夫人?但是,您与莫夫人的事我们不便插手,最多也只能为你将这只妖精送到县官面前。待他作完证后,再将他处置了。”
梁砚青尚未回答,老鼠精歪着头道:“痴心妄想!我不会去指证荻娘的,她没有指使我,这些事全部都是我自己做的!”
梁砚青瞪着老鼠精,思考良久:“罢,请高人处置了他吧。盘荻,妇人而已,没了这妖怪协助,她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门外响起一声怒斥:“她杀死你两个女儿,你就这么放过她了?”梁夫人甩开了搀扶她的梁御兰,冲进门里直接对敖尨道,“请高人稍待,明日随我将这妖怪押上公堂,定要那盘荻还我女儿的命来!”列莹猜想,梁砚青之所以愿意放过荻娘,也不是他胸怀宽广,不过是心中有愧。于梁夫人而言,断然是没有理由放过荻娘的。
“可她是秀川的娘……”梁砚青看了夫人一眼,难过地垂下头去。
“莫秀川是你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梁夫人义愤填膺地指着梁砚青的鼻头骂道,“昔日你与她勾搭成奸,如今她杀害你两个女儿,你还要纵容她!”
梁砚青一把抓住梁夫人指着自己的手指,目光决绝:“家丑不可外扬,你我夫妻一场,希望你能替我着想。不要劳动官府,明日我就去找她,一定给你、给我们的女儿一个交代。”梁砚青甩开她的手,一阵风似出了门去。梁夫人望着他消失的门口,蓦然倒地。
敖尨要看着那只老鼠精,列莹独自走到梁夫人的卧室,今夜的事对梁夫人打击不轻,梁御兰寸步不离地守在母亲身旁。列莹脚步轻轻地走进卧室里,梁御兰倚在床栏上望着母亲的睡颜,列莹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睡着,却分明看见眼角挂着两行泪水。
梁御兰抬头:“列莹姐姐。”
列莹鬼使神差地像个大姐姐似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今天的事太意外,你和你爹娘一定都很难过。”她不太会安慰人,望着曾经幸福的一家人,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苦涩,“御兰,你觉得——她该死吗?”杀人偿命,当然该死,但是,她却是为了那两桩违背伦常的婚姻。其实,列莹知道荻娘也是存着害人之心的,否则,要阻止他们成婚有许多种方法,最简单的不过是将事实说出来。荻娘没有选择那么做,也许是为了报复梁砚青的背弃。
“当然该死,还得死两遍,才够还我姐姐的命!”年幼的梁御兰眼中闪过恨意,随即又布满柔软的光芒,“但是,秀川哥哥……秀川哥哥真的是好人,他还是我的亲哥哥,如果她死了,秀川哥哥就没有娘了。”莫秀川是无辜的,却无论如何都逃避不了伤害,这正是所有人心痛之处。梁御兰抬起头望着列莹,天真地问:“姐姐,你会去杀了她吗?”
“我?”列莹摇头,“我不会。我是修道之人,不能造杀孽。要如何处置她,都由你们说了算。”
敖尨牵着体形硕大的老鼠,遛狗似的跟着梁砚青从街道上走过,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那老鼠极其不配合,四只爪子紧紧扣着地面,敖尨扯着绳子几乎是一路拖行。有胆大的路人追上来伺机踩上一脚老鼠尾巴,老鼠就“吱”地叫一声,被敖尨拖着到了莫宅大门。莫家下人刚刚开了门,看到来势汹汹的梁砚青和他身后的巨型老鼠,不由地惊叫:“梁老爷、梁老爷您这是做什么?”
奈何梁家交情太深,莫家下人一向敬重梁家老爷,虽然急匆匆去通报主人,却没有人敢阻拦梁砚青把那只巨大的老鼠带进莫家。莫秀川很快就赶到了客厅,看见地上的大老鼠,浑身一颤,小心翼翼地绕过了老鼠向梁砚青道:“干爹……”
梁砚青挥手让仆人们都退下,对莫秀川说:“今日我是来找你娘的。”梁砚青指着地上的老鼠精,“你看这只老鼠,怎么能长这么大?他是老鼠精,他就是你娘的帮凶!就是他们合谋害死了御竹、御梅。昨夜他又来害御兰,被我请的两位高人给擒住。”
莫秀川脸色煞白,迟钝地望向一旁的列莹,不言不语。那只大老鼠突然开始说人话:“混账!我再说一遍,梁御竹不是我害死的!我只是告诉了她真相,她受不了自杀的。”
莫秀川警敏地问:“什么真相?”
“住嘴!”梁砚青在老鼠精回答之前喝止了他,他无奈地看向满脸茫然的莫秀川,“这件事,有机会我好好给你解释。今日我要先和你娘谈谈,单独谈谈,可好?”梁砚青的目光总是不自在地从莫秀川脸上掠过,却不敢停留太久。
第115章 重 结
莫秀川亲自去请母亲出来,在等待的期间,老鼠精异常沉默。列莹有些惧怕这只巨大老鼠,按捺不住好奇低头看了一眼,那老鼠默默趴在椅子脚下,乌黑的眼珠竟似有些落寞。敖尨说过荻娘平素没有早起的习惯,莫秀川去后久久不来,想必又是在梳洗打扮。
“敖公子、列姑娘,”梁砚青打从进了莫宅的门开始,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等一下荻娘到了,我有些话想单独与她说,希望二位行个方便”
敖尨答道:“我们的职责不过收拾这妖物而已,你们的私事,我们不参与。”
过了一会儿,列莹听到几种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听起来十分仓促。很快,伴随着熟悉的气味进入列莹的鼻子,荻娘母子出现在客厅门口。莫秀川垂着头走到梁砚青身边,荻娘则站在门槛外,一脸震惊地看着椅子脚下的老鼠精。走在荻娘身后的婢女尖叫着逃开,荻娘突然从吃惊中回过神来,转身要跑。梁砚青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臂,荻娘尖叫着道:“梁砚青,你大早上把这妖怪弄进我家来是什么居心?”
梁砚青把她生生拽进客厅,指着老鼠道:“你认不认识这妖怪?认不认识这妖怪?”
荻娘始终不肯扭过头来:“不认识、不认识!你哪弄来这么大只老鼠,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我才要问你想做什么!”梁砚青怒吼道,“你指使这妖怪去杀我的三个女儿,她们都是无辜的!”
“你女儿跟我有什么关系?”荻娘挣扎着想要掰开他的手,奈何梁砚青的力气比她大了太多,抓得荻娘的手臂生疼。
敖尨向列莹使了个眼色,牵着老鼠精往外拖。见到两人都走了出去,莫秀川便默不作声地绕过正在争执的两位长辈,还不忘将客厅的门关起。聚在客厅外围偷看的莫家家仆们,见到莫秀川出来,赶紧散开了去。然而屋内争执的声音太响,即使隔着紧闭的门窗,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是,我是想要你女儿死!做梦都想让那个老贱人带着她的三个小贱人去死,但我没让人杀你女儿!我若有那个本事,第一个要的就是你命!”荻娘咬牙切齿地怒骂。
梁砚青痛心疾首:“你要我的命,来要好了!我的女儿何错之有?”
荻娘的声音突然变低了,却有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这是你的报应。你的女儿死了,因为她们该死。你不用太想念她们,你很快就可以下去见她们。到了下面,你再好好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