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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薇冰冷地目光直刺自己的女儿:“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让他成为别人的丈夫?”
“你不想杀他的。”列莹蹲下来平视葛薇的脸,“你说过你只是太冲动,杀了他你又要后悔。我是来阻止你的,你跟我出去冷静冷静。”
葛薇冷笑了一下:“谁说我要杀他?”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轻念口诀,旋身一变,换上了一身红衣,好似她才是今夜的新娘。“梁祯,你愿娶我吗?”葛薇念念有词地朝房门走过去。
列莹暗叫不好,忽然想到现在的葛薇是一千年前的状态,那时她只是刚刚修成幻化之术的小妖,道行恐怕还不如自己。那么何必费那个口舌?想到此处,列莹便拿定了主意,妖法一出向葛薇劈去。葛薇感受到背后的危险,旋身避开,列莹的攻击落到墙上崩开了一道刀砍般的印记。趁葛薇还没回过神来,列莹一个箭步冲出去抓住葛薇一齐撞开了房门,飞上对面屋顶。
葛薇用力挣脱了列莹的掌控,立刻退到屋顶的另一边与列莹对峙:“为何阻挠我?”
“一千年前,缺的就是一个阻挠你的人。”列莹话音未落就向葛薇出招,一招便探出葛薇果然如她所料,修为退回到了一千年前的状态,现在只不过是一只比列莹还远远不如的小妖。列莹不怕制服不了她,只恐下手太重误伤了自己的母亲。
葛薇一跃而起堪堪避过列莹的攻击,列莹的妖法直接炸裂了屋顶一角,瓦片哗哗地往下掉。底下院子里的人骚乱起来,列莹赶紧去抓葛薇试图把她强行带离,但葛薇虽然不敌列莹,跑得可一点不比列莹慢。似乎知道列莹在害怕什么,她一个转身就往人群里扎。
列莹没有着急往人群中寻找葛薇的身影,径自闪到人群中最瞩目的新婚夫妇身边。新郎梁祯一怔,下意识伸手向腰边,可是正在婚礼上的他身上哪里来的刀剑?“不要紧张!”列莹接住梁祯挥过来的拳头,“不要紧张,我是来救你的!”
没有看清楚列莹的容貌之前,梁祯下意识地将这个莫名出现的人影判断为狐妖葛薇。方才那一下让他看清了列莹的脸,于是收拳护住身边的新娘和堂上的父母。宾客中央突然传出一声惨叫,葛薇见接近不了目标,便向宾客下手。列莹险些窜出去,突然又停止脚步,向着人群喊道:“今夜我不会让你得手的,快走吧,莫要伤及无辜!”
她的目光扫过人群,看到了那张充满怒气的脸。宾客们并没有意识到有那样一个古怪的女子藏在他们中间。葛薇隔着人群冷冷与列莹对视,梁祯也在发现了隐藏在宾客中的那张脸,他一步上前,却被列莹抬手拦住。葛薇的视线漠然扫过他们,转身向黑暗处走去。
婚礼继续举行,列莹循着妖气找到新房屋顶上的葛薇。一只空了的酒壶沿着屋顶的斜坡滚到屋顶边沿,坠落,发出清脆的裂响。列莹坐到她的身边,她灌了一口酒,冷冰冰地说:“你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吗?”
结束了吗?列莹并不知道。她思考了一下,念起口诀,葛薇惊觉浑身已经动弹不得,她惊慌地看着列莹,列莹念完口诀,拍着她的肩膀道:“没事,你是我娘,我不会伤害你的。但是,我不能让你有机会去杀人。我带你回北邙山,好不好?”
被列莹用妖法控制住的葛薇身不由己,列莹抓住她的肩膀飞出梁府。经过一阵骚乱,梁府的婚礼在不安的氛围中匆匆进行完毕,当她们离开梁府的时候,已经听到宾客告辞离去的说话声。列莹叹了一声气,毕竟,那个人,是自己父亲的前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是死人,方才,她至少应该好好看清他的模样的。
列莹侧首回望梁府,却无意中瞥见葛薇脸上一点奇异的光芒。那是眼泪吗?忽然周身的气压起了变化,列莹感觉到飞行艰难而不得不考虑停下,当她再留心周围的景物,发现四周的房屋、树木都怪异地扭曲起来,很快变成一片灰蒙蒙。列莹带着葛薇双足落地,周遭又变成了列莹见到过的诡异的色彩空间。列莹心中一喜,这是刚刚进入幻觉时候看到的景象,看来葛薇的幻觉已经开始逐渐消散。
“我们在往下掉!”葛薇惊恐地喊叫着抓住列莹的衣襟。
两人俱是一愣,葛薇已经破除了列莹的妖法,她已经恢复了。列莹赶忙告诉:“这是幻觉,娘,只要你不害怕就不会往下掉。”葛薇神色惶恐,不知所措。列莹大叫:“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你正踩在土地上,你的脚下是坚实的泥土,我们慢慢地向前走,萧道长就在现实的世界里等我们回去。”
阳光、碧草、梧桐。
面前三个男子,一个英俊、一个清新、一个艳丽,皆是世间不可多得。那红衣男子面露诧异地快步朝她走过来:“居然成功了!”
看来,是真的!屏息许久的列莹此时才终于敢呼出一口气:“娘,我们回来了!”葛薇睁开眼睛,惊魂未定地审视眼前的景致,又望见萧誉白温和的笑颜,头一歪倒在了身边女儿的身上。
第128章 灵 芝
列莹惊慌失措地把葛薇的脑袋放平在地面,朱雀过来将葛薇检查了一番:“她在幻觉里困得太久,消耗太厉害。”
列莹抬头看了一眼朱雀,她发现葛薇时,她正困在自己一千年前的记忆的幻觉里。列莹不知道她在里面困了多久,经历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将她心上的男子和梁家的人杀了多少遍。无论是法力还是心力,都承受不起这样反反复复的折磨。“那怎么办?”列莹不清楚葛薇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她的模样甚是憔悴。
朱雀想了一会儿,从袖子里掏出一棵灵芝。“那是——”萧誉白的声音引得列莹抬起了头,朱雀甚是无辜地看了萧誉白一眼。不用萧誉白继续说下去,列莹也看得明白,那棵灵芝是杳杳的真身,她平时化作人身帮萧誉白打理家务和照料花草,不需要工作的时候就化成真身住在花盆里保存体力。
“这事不能怪我。”朱雀小声地辩解,“我也不知道这小妖功力如此之弱,一把真火就烧得她妖力散尽、打回原形了。但是反正已经这样了,要等她重新修成妖不知道要等上几百几千年,不如用它来救人——救这只大妖吧。”
此时无人敢说话,萧誉白在众人的沉默中走上前,拿过朱雀手里的灵芝。他在葛薇身边蹲下身,掰下一片灵芝放到葛薇唇边。列莹将葛薇的嘴掰开,让萧誉白把灵芝放进她口中:“灵芝本为救人而生,就让它得归其所吧。”
列莹不禁低唤:“杳杳姐……”
在鹅羊环境稍作休息,待葛薇稍稍醒转,敖尨便催着离去。列莹还在犹豫应当先送葛薇和萧誉白回三清山,还是径自去东京。为人儿女在母亲刚刚脱险的时候径自离开似乎太过自私,但列莹心中着实牵挂桓淑。一路上横生变故耽搁了这么久,列莹唯恐错过了桓羲的寿辰。列莹没曾想到,此事她原本就连考虑的空间都没有,敖尨必然是要先送萧誉白安全回到三清山的,而她必然要搭乘敖尨的轻舟。
葛薇与萧誉白均在船篷中休憩,小海棠殷勤地烧了一壶热茶给二人沏上。葛薇对小海棠的到来十分吃惊:“海棠,你的修为尚低,不应跟着莹莹涉足险境。”
小海棠羞涩地笑了一笑:“娘,从前我到过的地方太少,想不到宋国竟然这样广阔,有这样多的城市和有趣的人。我觉得这一趟,真的很令人开心。”海棠脸上兴奋的模样,似乎已经忘记她来到此处的最初目的,是为了救身陷险境的葛薇。
葛薇微笑:“等你修为有了长进,不用再畏惧那些道士和尚,你要去哪里都可以。”
“对了,娘,”小海棠坐在葛薇身边,挽着她的手,“娘和姐姐之前为海棠的名字很伤头脑,现在海棠自己想到一个,可以吗?”站在船篷外的列莹听到她的声音好奇地竖起了耳朵,听见海棠甜腻的声音说,“在潭州姐姐教了我一句诗,‘梨花院落溶溶月’,海棠觉得很喜欢,我想把自己的名字叫作‘花溶月’可以吗?”
葛薇沉思了片刻:“可是这首诗,是描写梨花的。”
一旁聆听的萧誉白开口道:“不如叫‘花棠月’,既优美,又符合海棠的身份。”
“好啊,好啊。”海棠乐得眉开眼笑,不忘向葛薇投去征询的目光。萧誉白的建议葛薇自然接受,何况花棠月,真心是个很美的名字。
“花、棠、月。”敖尨听见列莹不自觉地念出了声音。列莹手里握着根草,无聊地拨弄水面,她忽然问起一件万分重要的事:“敖尨,你说朱雀到底为什么捉走萧道长,怎么这么容易就放我们回来?”从朱雀提出解救葛薇的方案起,这个疑问就萦绕在列莹的心头。
敖尨一愣,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兴许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尊卑有别,本来我料他也不敢伤害帝君。”
列莹奇怪地问:“他捉走萧道长,只是为了逗我们玩吗?”她不相信四方之神会有如此闲情逸致,以敖尨的聪明机智,这种解释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那么,只能是敖尨有所隐瞒。列莹锐利的目光锁定在敖尨的脸上,哪怕一丝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但是敖尨镇定自若地指了指船篷里头:“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帝君。”列莹向船篷里面瞄去,三人正在其乐融融地谈天说地。萧誉白一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这件事似乎并未给他造成多大困扰,他也丝毫不放在心上。列莹的好奇心虽然重,但若让她去向萧誉白寻求答案,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敖尨,”列莹又想起另外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朱雀送我进入幻觉的时候,我看见天书。我知道那只是我的幻觉,但是我很担心,天书上说,东京会发生地震,然后沉没。”列莹不安地看向敖尨,希望从他那里得到只言片语的解释。敖尨是东京龙君,东京沉没这么大的事,难道他会毫无知觉吗?
敖尨目光直直地瞪着她,连列莹也分不清楚,那到底是对于未知的惊讶还是对于已知的惊恐。许久,敖尨扯起一个笑容:“不可能是真的,我受封东京龙君,职责就是守护东京。怎么可能将要发生这种事,而我却一无所知?”答案正如列莹所料,是列莹想要听到的,却是遭到质疑的,“那只是你的幻觉。天书概天之机密,怎么可能让你一介小妖看到?”
列莹一刻也不想再耽搁,将萧誉白、葛薇和花棠月送到三清山后,即刻催逼敖尨启程。敖尨不得不先将轻舟送还彭蠡龙君,再去闽江寻回他的轻舟。一来一去又耗了两日,列莹终于坐上敖尨的轻舟往东京出发,掐着手指计算一个月的期限已经超出了两天,桓淑大约早已回到东京等待。更可怕的是不知她是否将要错过桓羲的寿辰,后悔当时没向谢子孚问个清楚,桓羲到底是哪一日做寿。
见到列莹着急得浑身的毛都要竖起来,敖尨劝她睡一觉,一觉睡醒差不多就到东京了。列莹躺在船舱里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桓淑的事,哪里睡得着?她扑腾一下又坐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操船的敖尨:“敖尨,我怎么觉得你的船走得特别慢?”
敖尨苦笑:“我的轻舟可没有任何问题,是你太心急了。我说你就应该睡一觉,睡醒了就到东京了。你这样闹腾,我都没法好好操船,说不定就走错了路,又要耽搁上好几日呢。”
原来如此,原来是自己过于吵闹打扰了敖尨。列莹乖乖地说:“好,我不打扰你。但是我真的睡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