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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平王爷病重,身为延平王妃不在身边伺候服侍也就罢了,居然还消失不见,此等不相夫持家之举,着实让任何人都难以忍受。
猫儿颤颤巍巍,看明白了李廷峰的警告和提醒,抖着双腿,跪在地上,回话:“回皇上的话,近日虎狼军军营中有很多琐事需要办理,我家将军日夜守在军营里,因为王爷的病来的太快太奇,所以奴才还没有来得及派人通知。”
保定帝眼睛一瞪,怒:“你这找死的小奴才,你连朕都通知到,怎会忘记通知玉郎的正妃?撒谎都不带打弯的,你认为朕会被你这狗奴才欺骗吗?”
猫儿见自己兜不过去,可是也深知若是将王妃彻夜不归的内幕透露出去,定会给乔羽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暗咬了一口银牙,猫儿在心里告诉自己,王爷病倒了,没有人能保护将军了,这个时候,他猫儿绝对不能贪生怕死,一定要帮将军瞒下去。
猫儿一狠心,闭着眼睛,跪在硬邦邦的石板路上,腰板挺得直直的,双手一摆,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扇去,那一声挨着一生的巴掌,一句挨着一句的谢罪,听得让人都心碎了!
“啪”、“啪”、“啪”!
重重的巴掌声狠狠地扇在自己的脸上,猫儿嘴角流出血,感觉牙龈都要被打脱落了,可这小子,居然不知从哪里来了骨气,依然一字不改的大声回道:“将军事忙,是奴才疏忽忘记通知,求皇上将罪奴才,将罪奴才!……将军事忙,是奴才疏忽忘记通知,求皇上将罪奴才,将罪奴才!……将军事忙,是奴才疏忽忘记通知,求皇上将罪奴才,将罪奴才!……!”
这脆生生的巴掌,响在无人敢大声喘一口气的院子里,脆亮的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口上,听得格外心酸;李廷峰咬着嘴唇,不忍心的闭上眼睛,攥紧了拳头,别过脑袋;保定帝冷眼看着猫儿已经被打肿的脸,看着这小奴才嘴角流出来的两道血痕,还有开始往下滴的血渍,冷笑:“看来朕的怀疑没有错,你们果然有事瞒着朕,你这奴才倒是忠心,居然这样伤害自己还不愿意吐露半句,好啊!朕就成全你的忠心,扇!狠狠地扇!把这张编谎话、能言善道的嘴给扇烂了,朕倒是要看看,你的嘴究竟有多硬!”
猫儿已经听不见保定帝究竟在说什么了,一下挨着一下的巴掌左右开弓,不断地打在自己已经开始发麻的脸上,耳朵被连累,有的时候扇的地方有些偏,会重重的打在耳骨上,火辣辣的疼还有带着回音的声响不断的在耳膜内震颤;然后震颤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他听不见声音,送耳朵洞孔处流出鲜红的血液,还不敢停一下,更不敢喊痛!
跟着猫儿跪在一边的奴才们都趴在地上咬着嘴唇,忍着哭泣;小喜浑身发颤,想要跪着上前求饶,却被吴有才拉住,用眼神打住了她的冲动。
保定帝自幼就将楚玉郎当成亲生的弟弟一般看待,两人的感情一直以来都是最好的;现今楚玉郎身体微恙,保定帝发下如此怒火也是可以预料的事情,这个时候若是有人想要上前求情,那无疑就是再增加一个“猫儿”,让痛着更痛,愤恨者更愤恨。
猫儿被自己的巴掌大的晕头转向,终于在右手重重的抬起来的时候,再也体力不支的朝着一边狠狠地栽下去,脑袋重重的磕在硬邦邦的石板上,白净的额头上,血红的一片;眼皮上被鲜红的血液打湿,整张脸就跟泡在血水中一样,看着都让人胆寒!
保定帝瞪猫儿:“你要是敢停,朕就让其他人带你受罚!”
猫儿隐约听见保定帝冷飕飕的话,支撑着已经疲软的身体,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胸口一闷,眼前一黑,一口积压在胸口的鲜血“扑哧”一声从猫儿嘴里喷出来,顺着已经裂开的嘴角,不断地往下流,拉出细长、猩红的红丝;猫儿艰难的动着,手指发颤的抠着地面,慢慢的坚持着自己的身体,挺直着腰板,体力不支的跪好!将军说过,是男人就要站得直、走的正;他猫儿虽然是个奴才,可是奴才也有道义,将军对他好,王爷对他好,他就也要对将军好,也要学着王爷保护好将军;男人大丈夫,顶天立地、敢作敢当,他不过是扇自己嘴巴子,这点小小的苦,他定要忍下去。
就在猫儿扬起手,又要朝着已经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上扇过去的时候,老远,一声怒吼传来!“住手——!”
雷厉风行的怒吼,气盖山河的气势,还有那劲风飒飒的气魄,让猫儿在最疼痛的煎熬中,终于放心的笑了,感觉自己快要倒下来的身体,瞬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稳稳地接住。
乔羽疑惑的看着堆满人的枫院,看着坐在石凳上对着猫儿试以刑罚的保定帝,眼神一沉,不顾身份之别,声音撕裂般低哑:“皇上,这里,不是您的定北宫,是臣的后院,臣的家。”
此话之意很明显,在这个地方,纵然他保定帝是天下之主,可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她的家人,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伤害。
保定帝眼神一暗,怒视冲冲的看着乔羽。
乔羽毫不畏惧,看着保定帝眼神中的怒气,然后用十倍、百倍的怒火回击。
猫儿隐约察觉到空气中的微妙和不好,忙伸出滴上血的手,拉了拉乔羽的衣袖,喘着气,哑着嗓子,眼里带着泪,说:“将军,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都是奴才的错,王爷病了,奴才忘了通知你,将军事物忙,奴才被皇上罚那是皇上在点醒奴才,这都是赏赐,猫儿不痛的,真的!”
乔羽只感觉心口一滞,声音也跟着憋在脖子眼难以发出来;颤抖的手,和张了又张的嘴,都显示出她现在的心疼和懊悔。
一边的李廷峰看乔羽终于出现,瞅准时机的跪下来,道:“皇上,还是让阿羽进去看看玉郎吧,这个时候,有阿羽在,玉郎准会好的更快的。”说着,李廷峰就推了推依然抱着猫儿的乔羽,不断地给这个愣头青打眼色,示意她不要辜负猫儿的牺牲,赶快将功赎罪。
而保定帝显然没有准备就这么快放过乔羽,怒吼一声,低声咆哮:“乔羽,你还没有告诉朕,你昨晚去哪里了?什么军中事物忙,瞧瞧你这一身的酒气和衣服的褶皱,不要告诉朕你口中的忙就是忙着胡天海地的喝酒买醉,就是夜夜笙歌,丢下玉郎一个人站在王府门口等着你回家!”
保定帝最后的一句难以压抑的怒吼几乎差点将乔羽的心震碎!
玉郎,昨夜彻夜都站在王府门口等着她吗?
难道玉郎生病,都是因为她吗?
乔羽先前坚毅刚强的意志力开始慢慢崩溃,想到那个身体孱弱、总是娇娇弱弱的小白兔,乔羽就感觉道一阵一阵的钻心的疼,大手,猛地按住左边心口,可是那刺骨一般的疼痛,几乎快要把她折磨的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看着乔羽这般,保定帝依然步步相逼。
“乔羽,你别忘了,虽然你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但是你最重要的身份,还是玉郎的正妃,是他的妻子,为人妻,就要做出个样子;朕知道皇叔在世的时候宠你,你做什么他老人家都会一笑置之,可是朕跟皇叔不一样,朕不会将你偶尔的叛逆看成是真性情,你乔羽,既然嫁进了延平王府,就要好好地当好自己当家主母的角色;你的男人,你不稀罕,多的是人稀罕,你不想要延平王妃的位子,天下人争着抢着觊觎这个位子;哪一天等你不想要这个位子了,请你给朕说一声,朕一定能做得了这个主,给玉郎找一个真正才貌双绝的女子相伴终老。”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保定帝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看着乔羽被他批的哑口无言,他心里的怒火才稍稍好受一点,刚想要找人将这神魂出窍的混蛋拖出去打上五十大板,然后再拖进厢房陪着玉郎的时候,就看见不知何时已经走过来的夏侯青快步上前,一下跪在保定帝面前,请罪:“皇上,其实这都是臣弟的错,臣弟昨夜偷欢,缠着阿羽一起喝酒,阿羽心系玉郎,想要离开,可是皇上您也知道,臣弟的酒量是几位兄弟中最好的一个,纵然阿羽酒量也不错,可也是被臣弟灌得小腿发软,走不得几步;事后臣弟做主便将阿羽留在府中客房中过夜,臣弟不知道玉郎会这般记挂阿羽,苦苦等候在王府门前整整一夜,现在臣弟惹下大祸,臣弟只祈求皇上能够高抬贵手,不要怪罪阿羽,将一切的责罚都对着臣弟来吧!”
说完,夏侯青就重重的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几个头,眼神肯定而沉稳,一瞬不瞬的抬头望着同样眸光深邃的保定帝。
保定帝开口:“夏侯青,你莫要欺君!”
夏侯青回答:“臣弟句句属实,皇兄若是不信,尽管可派人前去臣弟的府中勘察。”说完这些,夏侯青忙又开口,举下证据:“臣弟昨夜为了招待阿羽,特地派人去城西的羊肉铺买了上等的片烧羊肉,然后还在城中李记买了最大最肥的烧鹅,对了对了,还有城西一家的骨里香脆皮鸡,臣弟派人去买了两个,以及太白楼里最上等的高粱女儿红,臣弟要人拿了五坛,皇兄都可以派人一一核实,臣弟句句属实,绝非一句假话。”
夏侯青说的铮铮有声,眼神笃定而坚信,一副作奸犯科后认错态度良好的模样,着实要保定帝摸不清这只油狐狸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有微微的诺了一声,一招手,就让乔羽先进厢房中看望楚玉郎,然后要人将夏侯青带下去,罚俸半年,禁足一个月发抄《静心经》一百遍。
一场小王爷病重的事件闹得一干人马前仰后合,眼看着乔羽就要躲不过去劫难,却被一个又一个的贵人蹦跶出来解救出来,甚至连一项置身事外,最爱隔岸观火的夏侯青都窜出来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的罪名,最后将这一场大事化成了小事,小事变成了没事,唯独只剩下小白兔一个人有事!
钟太医不愧是第一圣手,虽说楚玉郎病情来势汹汹,可是追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小王爷身子底子弱,先才有怒火攻心,忽喜忽悲打乱了心脉,再加上吹了寒风,着了凉气,因为重症感冒而引起的高烧不退。
高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小王爷的身子底子的确是比一般人的弱太多,难怪保定帝会如此慌张,按照这样的高烧次数,再发上几次,小王爷随时去见老王爷的机会还是大大的存在的;这些忧心之话钟太医自然是不敢跟站在床边,一脸黑气滕饶的大将军说一个字,甚至连下金针的时候手指都有些颤,话说这大将军的气场会不会太凶狠了点,不过是扎几处穴道顺顺气,出出风,让小王爷尽快将身体里相互碰撞的热气和寒气散发出去,可大将军的眼神,却跟吃了人一般,好似生怕他扎重一点,就能将小王爷扎没了一样。
钟太医一通诊治,很快就有了结论,最后在高深莫测的医术下,写了几幅药方的同时,给乔羽留下了“小心调理”四个字,便走出厢房找保定帝回话去了。
乔羽看着钟太医年迈离开的背影,这一刻,她再也不觉得这个动不动就拿长针刺她男人的老头是个怪老头了。
乔羽退避伺候在周围的丫鬟奴才,吩咐了丫鬟几声,要她们领着王太医去看看伤重的猫儿,顺便着重说明可以将府中最好的药材、最好的补品都毫不客气的用在这忠心耿耿的小猫身上,不必舍不得。
丫鬟们在领命离开的同时,看向那慢慢坐在床沿边眸光深深地看着小王爷的将军,都喜极而泣,捂着嘴角,笑出来。
能看见主子们和好,看见主子为了彼此可以这般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