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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医生发现她的态度明显有所缓和,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解决医疗问题上明显还是他比较有优势,在发觉自己重新把握对话先机后,医生的声音里再次带上了唯恐天下不乱的笑意。
“单纯走个流程而已,他出院的时候健康的像是头小牛犊,现在只要好好吃饭就没问题,没问题——”
“说起来把复诊当个去见姐姐你的理由,倒是很不错,我挺多年没见过你也是非常想念的。”
男人满口跑马车,说起话来激情洋溢,长篇大论,还特别喜欢厚着脸皮强行冲过来套近乎,但其中真正有用的东西却少之又少,到了关键的地方又最喜欢只吐半边,用好奇心吊得人没法停止。听他的话就像一把锉刀在人心口磨了又磨,听久了秋芷都要给他跪下来了,恨不得哭着掐住他的脖子叫他有病吃药。
“……我们不是很熟,我想我应该是没见过医生你的。”
“你照顾贤智就好了,不用特别关照我,还跟着喊姐姐。”
秋芷的太阳穴再次开始疼起了来了,她在这会儿觉得浑身不得劲儿,得找把凳子坐下来喘喘才能说话。
另一边面对秋芷有意识的疏远,医生只是慵懒地发出一声性感的鼻音,他像只大猫一样在升降座椅上伸了个懒腰,换了个更加随心所欲的坐姿以后,非要自己舒心了愉快了才慢吞吞地搭腔。
“我都快忘了你当年是个怎么样过河拆桥的小姐姐了……不记得就算啦!”
“不过说真的我还真有点担心你,毕竟乡下风景虽好,但毕竟是乡下,总会有那么点卫生隐患——”
“而且下雨天问题最多。小心感冒呀姐姐,虽然那时候还有我脚踩祥云来救死扶伤,哈哈!”
他像孩子一样发出几声得意洋洋的大笑,秋芷在电话那头甚至听到他滑着老板椅“呼啦呼啦”到处转圈的声响。
“……没事了,医生你好好玩吧。”
在这次谈话结束后她觉得自己精神饱受折磨,至少老了十岁,期间还被当医生的男人挂记了身体,立了个惊人的flag,可谓身心俱疲,忧愁地赶紧上楼换了身干爽的衣物。
她还记得男人那句“乡下卫生堪忧”,上楼后还特地翻出了自己的医疗包,拿起一瓶双氧水想给自己破损的手指消消毒。可说来奇怪,那道浅浅的伤口在从贤智那里回来的短短几分钟内,似乎已经有了自行愈合的趋向,两片因为刀刃分开的肉又亲亲密密的贴在了一起,在点上刺激性略强的消毒水后,也不会再次产生疼痛。
但是她在和医生交流过程中感觉到的头疼和胸闷,并没有随着电话挂断而一同消散,与此同时,连续熬夜带来的疲惫和焦躁依旧困扰着她,让她觉得有什么讨厌的东西正蛰伏在附近,在暗处蠢蠢欲动,准备突然跳出来给她一个可怕的惊喜。
“也许我也应该像贤贤说的那样,好好睡一会儿了。”秋芷在心中做了打算,在正式钻进被窝怀抱之前,绕着小路跑到了后头的祠堂。她远远就看见了那尊黑色的水缸,不待前脚跨过门槛,便冲恋人伸出了双手,她用裹着蜜糖的声音呼喊他的名字,在那抹身影因为她的召唤泼水而出的时候,雀跃地冲进人鱼湿漉漉的怀抱。
正如秋芷所愿地那样,龙神轻轻拥住了她的背。因为少女扑地太急,怪鱼在转换过程中还未及收敛手臂上尖锐的黑鳞,他小心翼翼地扶住她倾倒的身子,稳了稳情绪才用恢复正常的手掌温柔地摩挲她白皙的面颊,一点点驱散覆盖由他人留在她身上的气味。
“怎么了,秋秋,跑得这么急,不开心么?”
在这个潮闷的雨天,一切都死气沉沉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唯有这黑水中惑人的怪物因为雨水显得更加动人,更加柔美。当他垂眼下一双鸦羽般黑沉的眼眸,两片宛如蝶翼的睫毛轻轻颤动时,怕是连人的心神都要勾去了。
“不开心,不开心!我难受,我受伤,我委屈,要龙神亲亲抱抱!”
“你看!手指这里,这么大一条口子!”
秋芷温顺地用脸颊磨蹭他瓷白的手掌,她抽空举起了自己先前受伤的手指,不断夸大自己的委屈,像是只逮住了猫薄荷开始发疯的小花猫那样贪婪地将脑袋埋进了人鱼的脖颈。
而对于龙神来说,两人间亲昵并没有什么限度界限可言,他相当乐于承受这种甜蜜的负担,安抚地摸了摸秋芷的脑袋,接过她在自己眼前乱晃的手指,装模作样地端详了一会儿,给出了该有的建议。
“嗯,可怜的孩子,给你抱抱,你的确是受了伤。”
“我从刚刚就闻到了一股血的味道……”
“但手指现在没有问题哦。”被人鱼轻轻托起的那只手掌形状漂亮,皮肤光滑,丝毫没有破损的痕迹,于是那股子让他躁动不安的腥味显然是从其他地方传来的。
“不是手破了么?”少女还清楚地记得那把剁姜的菜刀是如何锋利,隔开肌肤的痛处又是怎样的可怕,此时听了龙神的回复,一时有些摸不住头脑。她茫然地从恋人光洁的脖子上抬起了脑袋,用无辜的表情向他寻求答案,却发现龙神脸上已经微微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
他专注地凝视着怀里的秋芷,一双眼里藏了千言万语,微张的嘴唇欲言又止,最后缠缠绵绵地贴上她的额头。
“是肚子那里。”
“你现在闻起来好香,我有点忍不住……我能舔舔你么?”
……
……
这个情况很尴尬了。哪里流血了?啥闻起来香香的啊?你又要舔啥呀?
秋芷感觉自己在龙神开口的那一瞬间找清了所有问题的原因,看穿了万物的真理,她涨红了脸颊,整个人都僵在龙神逐渐变得火热的怀里,在害羞与懊恼的双层夹击之下,也忘记了告诉他手指处发生的异态。
秋芷紧巴巴地攥着自己的裙子,飞一般地跑回了自己的卧室,在紧张地处理完这一系列的突发情况之后,倒在自己温暖的床铺上彻底摊成了一只汪。虽然她平时都是一副精力四射,仗着自己身体好天作地作的样子,但是这次连着熬了几天夜,又淋了些雨,这回躺在床上感受血液离自己而去是真有些撑不住了。
她吃过午饭不过两片眼皮子一阖就昏昏沉沉地睡了整整一下午,醒来时一朝回到解放前,浑身酸痛,根本使不出多少力气,连脑袋上都围绕着一层湿热潮闷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可能只是单纯的贫血加上睡太久了,所以照常下楼吃饭,活动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之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让人害羞了,于是晚上少女并没有照常跑去祠堂找龙神撒娇,她在吃了晚饭后依旧神志不清,揉了揉太阳穴和家里人打了声招呼就跑回卧室继续补眠去了。
然后秋芷是在半夜醒来的,小腹处难言的燥热以及疼痛折腾得她想要锤墙踹被子,她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仿佛有两种力量正在撕扯她的身体,让她像个漏气的皮球那般瘫软在床,动弹不得。这种感觉多憋屈多委屈啊,她一向好好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啊?简直忍不住觉得难过悲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时离她而去了。昏沉之中秋芷双眼无焦地看着天花板,她脑子烧成了一锅白米粥,几乎是有点恶毒地想着。
“宝宝心里苦,宝宝难受,为什么没有人和我一起受难啊?”
而这个乌鸦嘴的小女孩愿望成了真,在第二天早上,楚宅里就有人开始陪着她难受了,打破老宅宁静的第一声咳嗽来自照常打扫卫生的刘阿姨,而与此同时,屋外一场极具传染力的流行感冒在潮湿的雨季袭击了这个小小的村庄,那些住户在不同程度出现了咳嗽,发热,头疼这样的症状,更有甚者,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隐隐出现了化脓腐烂的趋势。
但刘阿姨口中那些总是喜欢站楚家便宜,拿茶叶拿得最多的村居委会人精们,倒是什么时候都利用小聪明保全自己,这个时候依旧活蹦乱跳,精神抖擞,拉拢了楚奶奶掌事,在召开了一场“雨季防蚊虫侵扰,除湿防霉”的宣讲后,将病号们一起送到了最近的卫生站,情况在第一时间便得到了稳定。
而秋芷醒来之后,勉强养回了些精神,她喉咙里起了一把野火,烧的人口干舌燥,便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想下楼给自己倒杯水喝,结果刚下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贤智,她低低地唤着表弟的名字,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我难受,贤贤,我难受……”
她委屈地诉说着自己的痛苦,想要抬头看看少年的面容,结果眼前只有一片嘈杂花白的雪花。
☆、第四十章
人在生病的时候最无助最脆弱,她像枝可怜的花儿,在凄风苦雨里被吹得失去了颜色,仅用细细的藤蔓轻轻攀着弟弟的胳膊。突如其来的高烧暂时夺去了她视物的能力,让她怎么努力,眼前所看到的画面都像是接受不良的电视机一样,灰白的星点子嘈杂的挤成一团。
“怎么办啊老表,肚子好疼,眼睛也看不清了。”
秋芷抬起头,茫然地望向贤智的方向,她望着一个黑色的影子,结结巴巴地寻求安慰寻求保护,难过地几乎要流下眼泪了。那幅无助而凄凉的样子显然触动了这个少年,她的痛苦紧紧揪住了他的内心,使他微微抿起了嘴唇,轻声安抚着这个可怜的病人,以空出的手臂扶着她单薄的身子,将她带到了最近的桌子边。
根据之前秋芷在饭桌上不满的嘟囔,她的家人仅仅当娇弱的小姑娘因为失血过度头晕而烦躁,在生理期还着了凉有点痛经的倾向,并没有将这件事太多的放在心上,除了炖了几只乌鸡,买了暖宝宝还有红糖水之外也没有更多的处理措施,可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在这场连绵不断的阴雨里,她病了。
怪物的珍宝,怪物健康的新娘子现在虚弱得像是只垂死的天鹅,病痛让她赖以生存地那片湖水变得躁动不安,变得像是煮沸的开水那样滚烫,曾经温柔托住她身体的细小的水珠在高温作用下蒸腾而起,飞快而去,于是饱受折磨的天鹅那柔软的脚蹼落在干涸而粗糙的河床上,曾经洁白无瑕的羽毛落满了肮脏的泥土。
她活在难耐的炙热里,干渴又疼痛,下意识寻找新的湖水,而身边的少年是那样的阴冷而潮湿,他身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召唤她似的,让她心里头暗暗雀跃不止,本能地往他身边一贴再贴。已经从他手里头得到了润喉的温水还不够,无法感到满足的少女仍贪婪地想进一步寻求些别的东西……
湿润的,温暖的,像是前几日里他落在伤口上的吻。
旖旎而怪异的画面在秋芷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场景是那样的富有诱惑力,同时又是那般让人不安与恐惧,让负面情绪像是惊蛰过后的毒虫那样,密密麻麻地从布满苔藓的石头地下爬了出来,欢愉和痛苦同时啃噬着她的心脏。
“最近村子里感冒的人很多,你也着凉了。”
“回屋子去吧,我抱你上去。”
少年任由自己的姐姐撒娇一样地搂住了自己的胳膊,将因为高烧而发烫肌肤贴上自己的身侧,他笨拙地哄着他让着她,怜爱地以手指撩起她被汗水润湿的额发,将冰凉的掌心贴住她灼热的额头,凝视少女像猫一样蹭住自己,以懵懂而犹豫的眼眸凝视自己的模样。
贤智温柔地抚慰她,尽职尽忠地扮演她无害的冰袋,开口以属于少年清冽而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