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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见到苏盏茶站在门口,一副想要进屋又不能进的样子。我以为你们曾经相识,而她有意要隐瞒。”夕霜从谢安在的反应中看出两人应该没有交集,那么苏盏茶出现在这里的用心更加可疑,加上谢安在说自身的本命镜镜魄不稳,难道苏盏茶打的也是这一块镜子的主意?
夕霜虽然不能替他让本命镜恢复原样,但是稍稍修复燥乱的镜魄还是能够做到的,一连串行云流水的举动做下来,谢安在现在觉得整个人舒适了不少,没有前面那么吃力:“我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你们还是愿意把我带回甘家。”
“发生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已经尽力了。甘家的灵药储备,足够你在这里好好休养,应该没多久就有生龙活虎的。到时候你再回去,问问你爹要不要为你娘报仇?还有当真要和甘家作对,来个鱼死网破值得吗?”要把人带回来还真不是夕霜一个人的决定,白衡齐比她更乐意接受谢安在的存在。
夕霜的手一离开,谢安在隐约有些失落感。两人从幼年时分离到离驭圃再次重逢,他欣喜若狂,回到家中同娘亲说了又说,连他那个不问世事一般的爹都听说了夕霜原来并没有走远,原来就留在天秀镇的消息。
这些话不适合在此时此刻告诉夕霜,可谢安在想让夕霜明白自己的心意,夕霜身边有一个白衡齐,还有那个厉害到不行的韩遂。谢安在明白自己的地位最为堪忧,他以什么身份留在夕霜身边,又以什么身份表示好感?
若是娘亲还活着,那么凭借两位长辈多年来的交情,他还有那么三五分的希望。眼下除了和甘家叫板的谢家家主,他这个所谓的少主还能剩下什么!
夕霜张了张嘴刚要说话,突然外面豆大的雨点落下来。一时之间,狂风大作,她连忙去把虚掩的窗户关上,只不过在窗前站了片刻时间,大半的衣服全部被打湿。被关在窗外的雨点,发出啪啪的声响。她听了听有些诧异的问道:“你见过这么大的雨,动静这么大!”
“寂望平原一年下不了几次雨,这么大的雨还真是稀罕。”谢安在体虚声轻,大部分话被雨点给掩盖过去,他想再抬高声音却做不到。
夕霜站在窗前继续看着这罕见的大雨,忽然她有些慌乱地喊道“这雨,这雨不对劲!”
“你见着哪里不对劲了?”谢安在躺着的角度看不到窗口,总不能是雨点把窗户都砸烂了吧!
“这雨里有颜色,红色的雨,红雨。”夕霜再次确定从窗棱一路滚下来的雨水,带着淡淡的红。等她顾不得风大雨大推开窗户,探出身子去看窗台下聚集了更多的雨水,鲜红如血。她伸出手去,掌心不多时,也聚集了一些雨水。她双手捧着送到谢安在面前给他看,“这是不是红色的?会不会真的是血水?”
谢安在不敢怠慢,仔细闻了闻才确定说道:“不是,雨水没有一点儿血腥味儿,而且你看这红要比血液来得鲜艳些,只是不知道这颜色在外面是否挂得住?”
夕霜见雨越下越大,风向一转,夹带着雨点从半开的窗户冲进来。她连忙跑过去把窗户紧紧关上,心有余悸地隔窗看着外面。不知这一场雨要下多久,兴许是雨势挡住了诸人的脚步。夕霜留在谢安在这里总有两个多时辰,并没有其他人再来过问。直到外头的雨渐渐停下来,夕霜重新打开窗,发现那种红色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记,她再一抬眼见韩遂朝着这边过来。
“问到什么线索了吗?”韩遂显然是和甘望梅把眼下的情势全部分析了一遍,甘家虽然略占上风,但是离驭圃的人心已经涣散。如果没有外敌,那么甘家用几年时间重新梳拢,兴许还能回到原来的光景。可这场面怎么看都有外人插手在干预,这个外人还是个厉害到不行的人物。对手始终在暗处,查不到,又问不出来。
甘望梅本来就是个心急的性子,恨不得这时候亲自出马,一路顺藤摸瓜,把能够得到消息的地方全部跑一遍,找出幕后之手。这一个决定被韩遂给阻止了,甘家家族必须留在甘家,要保存实力,甘家不能再乱了。
甘望梅知道他一片好意,从这个人出现以来不问报酬、不计得失,始终是想把离驭圃往好的方向扭转。可惜人心是天底下最难操控的东西,韩遂的灵力功法再高,要想把那些已经坏掉的心扭转回来,又谈何容易。
“刚才下了一场奇怪的雨。”夕霜知道韩遂游历多年,见多识广,想要从他口中问出个确切的答案,“这种红雨对人有没有伤害?而且来得快去得快,倒像是有人做法一样。”
“我没有见过这样的雨,这么明显的颜色,要是见过肯定不会忘记,你说对不对?”夕霜在内,韩遂在外,两人中间隔着一道窗户,“甘家看起来没有人受到什么伤害,只是有些屋子没有来得及关窗,被打湿了一些物件。刚才甘家家族和你一样的想法,已经派人去各房审查,目前还没有异样。”
眼前看不到的未必就没有,夕霜忘不了刚才触目惊心的一面,她以为是血水从天而降,预示着不祥。
“已经有甘家弟子外出查看,其他四大家族可曾受到红雨的波及,消息很快会带回来。白衡齐已经把所能想到的全部说出来,无凝烟是我和他共同到过的地方。看样子谢家家主的本命镜只能把人送到同一个地方,不过那地方地界之大,所以落脚之处不同。”韩遂总觉得无凝烟三字在哪里见过。
“已经有两处了,对不对?”夕霜眼睛一亮,“在前往还确山的路上,我们在那个反复见到幻象的地方。无名之地,现在想来未必真的没有名字,只是我们没有见到界碑,如果界碑在前山,我们落脚在后山的话……”
韩遂一下子就听明白她话中之话:“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前往还确山路上,被突然引动的阵法送到了不相干的地方,在那里共同接触到了幻象,而这个地方也是无凝烟。”
“虽然不能确定,也不是没有可能对不对?”夕霜转过头去看谢安在,发现他身体过于虚弱,连这样要紧的对话也坚持不住听完,脑袋微微侧过已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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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敢我也敢
“他还好吗?”韩遂绕了半圈进屋,笔直走到谢安在的床沿边,确定他是昏睡而并非其他的状况。
夕霜对谢安在倒是没有怀疑,见韩遂这般想把人拉开些:“你这样怀疑他,他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哪里还能承担得住。”
“小心些总是好的,我并非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谢家家主。他要是在自己儿子身上装了些什么不该装的,还记得邱长吉对邱家老四做的那些吗?这些人早就疯了,不能以正常的思维去考虑。”韩遂再次检查了谢安在的镜魄,“他的情况不容乐观,但是比送回来的时候要好一些。他的本命镜当初炼制时是怎么回事,打听到了吗?”
“他说当时年纪小又生了大病,醒转过来的时候,本命镜已经留在体内,他什么都不记得。”夕霜不认为谢安在说了谎话。长命富贵镜听起来平平无奇,实则在离驭圃可以算得上是排名前三的本命镜之一,就连他的双亲都赶超不过。
当初其中必然周旋复杂,他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又怎么能够记得清楚,更何况还是带病在身。
“秦云行已经不在,这个秘密只有一个知情人,谢怀宇不会愿意说的,但我觉得他们父子两人的本命镜之间必定有些联系,想办法再查一查。”韩遂见夕霜若有所思的表情,“怎么还有想说的话吗?”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苏前辈在这里。”夕霜考虑了一下,还是把这话给挑明了。
“你说苏盏茶在这里,她和谢安在应该并不相识,她来这里做什么?”韩遂同样感到奇怪,苏盏茶本就是寂望平原难得一见的制境高手,难道说这两面本命镜与她有关?
可是从时间上来说,又绝对不可能。谢安在的本命镜才炼制多少年,谢怀宇的更是最近才脱胎换骨。苏盏茶在五百年前就失去踪影,毫无音讯。否则他也不会确认她已经死了,心心念念也要找到害死她的凶手。
“苏前辈虽然不曾参与改造父子两人的本命镜,可她是制镜高手,或许能看出什么?”本来夕霜很担心,焦头烂额的时候,韩遂会跟随苏盏茶而去,总觉得苏盏茶对韩遂有种不可抗拒的召唤力。
可这会儿她的观念有些改变,韩遂放下苏盏茶,和她一起去了谢家已经是最好的证明。离驭圃这些看起来毫无章法却又时时紧扣的事件背后,韩遂没有查清真相之前是不会离开的。
谢怀宇虽然不会把秘密告诉他们,这人野心勃勃早晚会露出破绽。韩遂倒是并不着急,谢怀宇绝对不会放弃和甘家一争高低的念头。这人预谋良久,如今脱去了束缚,还有谁能够挟制得住他?
韩遂刚才和白衡齐对质了一下,他在无凝烟待了七八日,而白衡齐消耗的时间更长,应该差不多是十五天的样子。那么两地之间时间磨合就很清楚,差不多有十倍的距离,也就是在离驭圃的一天等于是无凝烟的十天。
“我有个想法,要是我这次和谢怀宇动手,正面交锋。他知道自己会输,到时候就会用本命镜重新把我送到无凝烟,让我暂时被困在那里。在这里找不到的线索在那里或许是个契机。”韩遂突然看向夕霜,“再去一次谢家,你敢不敢?”
夕霜笑颜如花道:“你敢我就敢,有你在没什么不敢的事情。”
“我也没你想的这么厉害,否则当时在无凝烟的时候就应该看出破绽,而不需要多跑这一次。希望只多跑这一次。”韩遂微笑看着夕霜,真正是少年人心性,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他当年是不是也这样,秉着一股劲头想要保护身边人。不知不觉中,那种锐气渐渐被漫长的时光磨平,直到遇见夕霜。
他没有告诉夕霜,为什么明明可以让自己置身事外,却偏偏要搅一搅离驭圃的这蹚浑水。正如苏盏茶所言,他要是不管不顾地离开,恐怕就是把属于自己的一部分给彻底丢弃了。
韩遂连和甘望梅打招呼的流程都省略了,带着夕霜就走,迎面碰到了白衡齐。他关照了两句,说是再去探访谢家,白衡齐却说说谢家危险重重,就两个人前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和家主交代。韩遂一口咬定他们的去留,不用和甘家家主交代,要是有所发现,那么回来皆大欢喜,要是陷入了本命镜的阵法之中,还请白衡齐说动甘家家主过来援手。
白衡齐只感觉自己肩上多了一副重担,不免苦笑道:“前辈的意思是让我对家主有所隐瞒,一直到她有所察觉出来,再把真相告诉她。”
“否则的话,我现在要去谢家,她一定不愿意。好不容易劝服她留在这里镇守,不能有意外。”韩遂不等白衡齐回过神突击问道,“你当真不记得自己的爹娘是谁了吗?”
白衡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回答全靠本能:“也就还记得一点。”等他连忙把嘴闭紧,发现来不及了。对面的韩遂听得一清二楚,正探究地看着自己,他有些尴尬的样子再行解释道,“也不是完全想不起来,毕竟那时候已经记事。走了很远的路,我爹和我娘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