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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也好，那我就告辞了。”我心知岳云一时也定不了价钱，就顺水推舟让他去合计。
反正横公鱼就摆在那里，好价钱是跑不掉的。
重返二层，横公鱼还在被人围观。宁大川干脆端了饭食出来，众人手里端着碗扒饭，好奇的眼睛还不断扫向横公鱼。仿佛它就是下饭菜……
☆、第242章 合作
我也去厨房端了宁大川特意开小灶帮我准备的可口饭菜，连声道谢后回了自己的房间。高渐离已经换好衣裳端坐在地席上，明明是狐狸的身体，可坐姿一点也不像。
狐狸是那种懒洋洋的坐法，感觉随时都会脱口而出一个“本殿下”来。
我愣了一下神，端着饭菜走过去：“你在船上这么长时间都是怎么过来的？”这可不是一般的商船，是一伙海贼“改邪归正”后做起来的商队。
在他们这些人精的眼皮子底下待上近一个月不被发现，得是多“透明”的人才办得到？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仓库里不是一直没人？”高渐离不屑的扫了周围一眼，“这商队的力量确实不错，但想难住我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摆上筷子，他伸手拿过碗盛饭：“这一船的人加起来，估计能和没吃饭的我打个平手。”
“……”这是何等的自负啊喂！
不过，不得不说，这句话和狐狸那厮的气质挺像。我捏着筷子，却没有着急往饥肠辘辘的肚子里塞饭菜，而是无比认真的望着他：“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教我功夫可好？”
“……”高渐离吞饭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下意识扫了我一眼。
我撑着脑袋，筷子在饭碗里戳着：“就当是你用我夫君的身体的报酬，你用他的身体活着，是不是需要感恩一下？”我停下筷子看他，还刻意勾了勾唇瓣。
回卧龙谷一途艰险难行，我还要去找应龙、想办法换回狐狸的身体。没有点武功在身上，以后的路还怎么走？
“这……”高渐离还在犹豫。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会是眼前的姑娘的夫君啊，昨晚在船上第一次听到她说的时候，自己还错愕这世上怎么会有此等巧合之事。
那时候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心里似乎堵了一下……
我见高渐离犹豫，心里思忖着怎么说服他最好。
要学武功，高渐离就是现成的师父。而且他是用狐狸的身体活着，那也是救命之恩，作为剑客，最看重的就是忠义、守诺，所以我提出的要求他应该不会拒绝。
只可惜狐狸和好几个高手都说过，我已经过了学武的年纪，又被祁牧“富养宠溺”太久，早就练不成什么本事了。
不过，只要能学到几招实用、又能对付外面的武功套路的防身术，我也是极欢喜的。
所以，我干脆放下碗筷，双手撑着地席后退些许，认真抱拳道：“即使我这副身子骨学不了什么厉害的武功，但你能教我一些实用的防身之术，我也就满足了。”
这回，高渐离终于认真开口了。
他放下碗筷郑重看着我的眼睛道：“你的确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但看起来是经常锻炼自己的人。而且……我能看看你的筋骨吗？”
而且，看起来像是筋骨已经被彻底梳理过……只是，还不敢下定论。
“能！”我毫不犹豫。
“那……你过来一下。”高渐离轻咳一声，面色有那么一丝丝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他是个习武之人，看筋骨时怎么可以分心？
我按照他的指示起身绕开摆了饭菜的矮几到对面去：“要怎么做？”我跪坐在他旁边道。
“背对着我，放松浑身筋骨。”高渐离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风过无痕的剑客神色。他是鬼谷徐夫人的最得意的关门弟子，怎么会在外面给自己的师尊丢脸？
我照高渐离的说法背对他坐好，深吸口气再吐出来。之后，整个人下意识的放松，平静下来后我竟然能听见高渐离的呼吸声。
不过，还是介于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是江湖儿女也有一丝界线。所以，他严正道：“得罪了。”
紧接着，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我的肩上检查筋骨，又拉伸手臂。就连腿脚的关节处都用内力试探了一下，见他认真严肃，却又有点脸红的模样，我不禁觉着有些新鲜。
这位新进的剑客，脸皮竟然挺薄。
“那个，你只管检查。只要不过分就行，反正你现在的身体是我的夫君……额。”我正想说句话缓和一下绷紧的气氛，脚踝处突然传来痛意。
我定睛去看，却又见高渐离依然是一脸认真。
“我仔细瞧过了，你的筋骨已经重塑过。可以学习武功，只是还要从基础开始一点点来。”他说话的时候面色凝重，这样的年纪重新有了能学武功的条件，本该是为眼前的姑娘道贺。
可是，他却一个恭贺的字都说不出来。
眼前的姑娘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浑身筋骨重塑？习武之人都明白，过了学武的年纪，一旦重塑筋骨，成功了还需养上半年。
若不成功，那便是非死即重伤的结果。
是什么让她忍过了那样的苦？高渐离略一思索，心脏忽然苦了一下——还有什么可猜测的？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让她如此坚强的人，不正是被自己占了的这副身体的人？
高渐离说完，又端正笔挺的跪坐回原处。
“你是说，我的筋骨已经重塑，可以习武了？”我不敢相信的捏着自己的脸问。直到看见高渐离肯定的点了点头，才安心大笑起来。
定然是那阵飓风！
还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前怕死没敢重塑筋骨练武，没想到经此一难竟然让我有了习武的条件。还真是因祸得福，只是这“福”也没多大就是了。
不过蚊子也是肉，也值得高兴高兴。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学好武功，在回卧龙谷的路上要少多少艰险不言而喻，“明天？今晚？”
高渐离的眉梢抖了抖：“你得从基础开始，一边练习、一边调养改善身体条件。急不得的。”
“哈哈……也是哈。”我尴尬的摸摸鼻子，三两下退回自己的那边，拿起筷子往高渐离碗中夹了几大块肉，“你也累了，要多吃点恢复精神。”
天色暗下来，围观横公鱼的人群渐渐散去，商船幽幽驶向鲁国海港。
☆、第243章 价钱
“对了，有件事我要同你说一下。”我吃饱喝足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把卖掉横公鱼的事情告诉高渐离，鱼是他抓到的，我就这么处置了好像有些“越界”。
不过我也只是打算告诉他知道，反对可是没效的，大不了到时候银子平分。
反正需要的部分我已经说了不卖，拿回去救他本尊也够了。在世上行走，太平盛世都学要银钱，更别说还是七国战乱难息的乱世。
高渐离闻言停下收拾碗筷的动作看着我，不做声。
我立时明白他是在等我继续说，就摸着鼻子道：“那个，就是横公鱼被我卖给这个商船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和当家的商量好，把鱼血和心脏留下，其余的高价卖掉。”
“你能如此算计也很好，上商船前我听你们的对话就猜到你会这么做了。当然，我也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身体的死活。只是宰杀之前一定要好好问问到底是什么凶兽害了我妹妹。”
他对我说的杀鱼取血挖心毫无动容，甚至还夸赞我会赚银子。
高渐离知道我寻狐狸是不要命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自然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只是，他在提到高欢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可怕。
“我来我来！”我赶紧上前把收拾好的碗筷端走，怕宁大川最爱的天青色宝贝瓷碗给他捏碎喽。
走到门口，我抿了一下唇瓣回头认真望着他：“你的心情我能感受，放心吧，就算是那条鱼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我也要把凶兽给你问出来！”
我说的全是掏心窝子的话，因为失去亲人这种比剜肉剔骨还要痛的事情我经历了两次，加上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一共是三次。
那种痛，刻骨铭心。那种恨，植入骨髓。
“多谢。”高渐离勉强撑出一个笑来，他离开的时候，高欢才那么一丁点儿，会奶声奶气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唤“哥哥”。打小瞧着她粉白的小脸，自己身为哥哥的感受就越来越明显。
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高渐离就发誓自己这辈子都要对妹妹好……可现在却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我回以一个信心百倍的笑容，拎着装碗的竹篮开门出去。关门的时候我听见高渐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说：“明天起我就教你武功和心法。”
“多谢！”这次换我道谢。
送回碗筷，宁大川一把鼻涕一口酒的揪着我不放。他瞪着核桃大的眼睛说我不懂事，又说我走了狗屎运能捡到一条横公鱼，还问我知不知道横公鱼怎么烹煮好吃。
不过很快就被我打击了：“这条鱼已经被咋们当家的收入仓库当货物了，吃不得的。”
“……”宁大川苦着脸，又给自己灌了几大口酒，“有钱，你是不知道，这船上的人大家都瞧不起我这个瘦弱的小厨子。经常拿我打趣，就只有你，嘴巴甜，总是叫我‘大师傅’。‘大师傅’的，听得我可舒心了……”
我一边扒拉他的手一边点头：“是是是，我再也不乱跑，害大师傅你担心了。”
“告诉你，要不是我这一手的厨艺……就凭我的功夫，早就进入那什么‘别云阁’了我……”宁大川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趴在桌上睡着了。
我轻轻扯开他还拽着我衣袖的手，把他拖到地席上。轻叹口气，这才拉上厨房的门离开。
宁大川这人是有些小气，但心肠不错。至少他是这船上唯一一个比较好看透的人，其他人虽然平时也打着哈哈，却不太好看透，特别是岳云、福大叔，还有今天我头一次看见的贺云飞。
听说贺云飞还是个驯兽的驯兽师，沉默寡言，是除了福大叔外深得岳云信任的人。
回到我自己的船舱，岳云已经在那等我了。他身边放着一个及膝的大箱子，方方正正的。高渐离也不避讳，直接坦荡自然的给岳云到了茶，仿佛他之前就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艘船上了。
我不禁想这份随机应变的沉着和变脸能力绝对是狐狸的身体自带的。
见我关上门，岳云放下茶杯拍拍身边的箱子：“这里是一千两银子，那条横公鱼除了鱼血和心脏外其他的部分都归我。缺了最珍贵的部分，这个价钱已经算高了。”
额……这岳大当家果真不愧是商人，讲起生意来“进退把持，软硬兼施”，若是一般人肯定就点头答应了。
但我怎会同意？我走过去席地跪坐在他对面，不做声，只是幽幽的拿过旁边的杯子，然后又倒上茶水，喝一口、再喝一口。这岳云，方才我已经说过别出太低的价钱，这横公鱼虽然没了鱼血和心脏，但它也浑身是宝啊！
光是剔下鱼肉卖钱最低起码也是五百来两吧？
还有鱼骨，我问过高渐离，他说他师父说过横公鱼的鱼骨可炼制强身健骨的药丸。一枚便有活骨生肌的奇效，若是在战场上被砍的只剩下一口气了，吃下两枚也能起死回生。
如此奇效，纵然会花点成本炼制，光是一副鱼骨一千两以上是少不了的。
还有珠玉似的眼睛，嵌在上好的玉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