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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走了许久,我突然听到婴儿的哭声,脚步微顿一下旋即朝着孩子哭闹的方向而去。“城主,你要去哪里?”凤青轶疾步跟上来。
“承轩和琉璃哭了,吾要去看他们。”我终于开口说了一句算是完整的话。
凤青轶明显一怔,随后面色柔和道:“微臣陪你前去。”我听完他的话,没答应、也没拒绝,兀自踩着积雪走我的。他也不再多问,抬脚便跟上来。
走到哭声传出的地方推开掩着的房门,我看到了哭闹不止的双胞胎承轩和琉璃。“城主。”老嬷嬷苦着脸见礼,“两位小公子这都哭了半个时辰了,老身又不敢轻易到前面去,实在是没有办法……”
“你下去吧。”我一脸平静的打断嬷嬷,让她离开。
没想到我刚走上前,两个小家伙立刻看着我咯咯直笑,笑声中还带着哭鼻子的音韵。“城主,他们喜欢你呐。”凤青轶也惊讶的凑过来。
我没做声,只是对着两个刚半岁的小家伙笑,眼泪却啪嗒啪嗒落下来……
“夫人。”门外响起嬷嬷的声音,是二嫂回来了。我擦干眼泪,起身看着门口,二嫂随着寒风走进来,看到我们的一瞬她并不惊讶,似乎早知道我会在这里。
☆、第124章 何为恨
“御史大人,命妇有体己的话要对城主讲,劳烦大人暂时回避。”她垂着红肿的眼睑,盈盈朝凤青轶一礼。
凤青轶颔首道:“将军已故,还请城主和夫人节哀。臣告退。”说罢,他施施然退出房间。我知道凤青轶说这话的含义,他是在担心二嫂把二哥的死归咎到我身上。
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是二哥身死的间接责任人,擦不去、抹不掉。
房门关上后,二嫂先看了一眼两个小家伙,然后才摸索着衣袖像是要掏什么。我看着她的动作,心里一阵释然,她定会掏出一柄雪亮的匕首吧,就像上次一样。
然而,她掏出来的并不是匕首或是武器之类的。而是,一枚男士的扳指和一个龙哨:“替他报仇!”她说,红肿的眼睛直直瞪着我。
“呃……”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扳指和龙哨我忐忑的问道:“嫂嫂,你不生我的气、不恨我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如利剑出鞘的她会在二哥死后连一句怨怒都没有。听到我的疑问,她嘲讽的勾起唇角:“生气、恨,当然是有的。”
她哼笑一声:“但是,有用吗?”
确实没什么用,我垂下视线,接过扳指和龙哨。
随后,她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淡淡传来:“前些日子,你随着驯龙寮的大火失踪。夫君他抛下一切跑回来,让我知道他其实不只是关心祁家的大权。我从未见过他那样自责过,而且也解开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原来,夫君他抛下将军府去查案,并不是不关心我们,而是他知道我们是安全的。”
“嫂嫂……”我看着她,不觉间泪水夺眶而出。
她亦泪如雨下:“自那天刺客杀入驯龙寮,斜谷和风口一片火海我才明白你们是对的……一味的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只会让敌人更嚣张。所以,我亦是支持他的,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我的恨,我的怨不是为你们,而是为我自己!”
“妹妹,你手里的扳指是夫君的好运扳指。我听他常说起,当年父亲将这枚扳指赠与他之后,他就遇到了负屃的后代,一只喜欢听人讲故事或是读书的小龙。然后,就同它结下了不解之缘。随后,父亲还亲自找工匠制了这只龙哨送给他。都说负屃心善,能预测主人是否会遭遇灾祸厄运,且还会发出警告。”
“夫君他爱极了这个礼物,总是贴身戴着。连洗澡都舍不得摘下。”说道这里,二嫂表情艰涩的笑了一下。
我也满心哀戚。有这样灵性的龙在身边,二哥他还是殒命了……
当晚,我回宫的时候,小龙跟着过来了。它似乎只认得扳指和龙哨,这让我很奇怪,但疑惑也只是一瞬间,毕竟二哥已经入殓封棺,小龙它眷念故主片刻不离身的遗物也很正常。
我祁灵玉长这么大,第一次有龙会形影不离的跟着我,可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让妙言带口谕给范义彻查二哥信中的荆娘之后,我独自提着灯笼去了书斋。书案上,堆了叠成山的羊皮卷,我挂好灯笼无声走过去,打开羊皮卷、铺平竹简边看边写。
地上的框里,还装着各种竹简、木椟、玉印,以及丝绢写的书信。
这些是二哥用命换来的证据,原本朝臣逝世应禁朝休政。但我此刻却认为在二哥尸骨未寒之际把这些证据逐一梳理完成,写出卷宗,下葬之后立即出兵抓了该抓的罪犯,全数按罪惩治,才是给他最好的祭奠。
所以,我在烛火摇曳中不知疲倦的认真写着卷宗,每写好一卷我都会郑重的盖上玉印。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出殡前一晚。妙言轻扣门扉问道:“城主,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你是否现在就过去?”她如往常给我送饭一样只是站在门口询问。
“吾这就过去。”我放下最后一个写完的竹简,揉了一下发酸的手腕。然后把它们码放整齐,再把羊皮卷和旁边的证据放进书斋的密室,这才走出去。
小龙还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一如当初它跟着二哥那样。
沐浴的水上飘着白色的梅花,周围也用白色纱布铺成。这是卧龙谷的惯例,出殡的前一晚,逝者的亲人必须用白花沐浴,踏过白布铺成的路,才能算是真正送了逝者最后一程。
这个季节的白花,就只有白梅了。
我褪去衣衫,摘下挂在脖子上的扳指和龙哨,缓缓踏入水中,仿佛在进行一个盛大的仪式。片刻之后,一身白衣的妙言进来服侍。
“城主,你背上的花朵颜色似乎变深了不少。”她说的是我与生俱来的那胎记,在后背的背心处,巴掌大小,状若朱砂绘成的花朵。
“或许是水太热。”
我说着,闭上眼睛将脸埋进水里,妙言也不再说话,浴阁里只剩下哗哗的水声。
许久之后,我从水里出来,妙言拿了纯白的裙衫给我穿上。外面还套了厚实的白斗篷,就连斗篷帽沿上的一圈绒毛也斑白如雪。
最后,她将一支白玉兰的簪子插进我的发髻,这才扶着我出去,举步之间,似乎有些焦急。
子时,我到了将军府。“城主。”早已候在那里的众人朝我行礼,我示意他们免礼,随后巫师开始了出殡前的安排。
卯时方至,巫师立刻宣布出殡。
在浩浩荡荡的人群中,我看到了娘亲的身影。和她攀谈了几句,眼泪再次决堤,二嫂扶着灵位走在最前面,我和娘亲在后,大姐因为刚刚产下孩子,循例不能过来,所以只有姐夫代行。
将棺木送到陵寝,我在那里站了很久,小龙也在我的脚边坐了很久,直到所有人都离开,我还只身立在雪地里,看着快燃尽的白烛。恍惚间,我才意识到我和二哥真的已经天人相隔……
“城主,这是范义刚才让奴婢交给你的。他说没人的时候再看,奴婢见现下没人,所以才拿出来。”妙言从广袖里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绢递给我。
☆、第125章 荆娘面目
我接过丝绢,只见上面写着:城主,今晚戌时荆娘会在拂柳阁天字三号房见一个人。卑职不知是否要进行抓捕,特上此书询问城主意见。
“奇怪,他人都来了怎么不亲口告诉吾?”我盯着丝绢看了一阵,最后把它放在坟前的烛火上烧尽。
“或许,范大人这是谨慎为先。毕竟荆娘的身份神秘,或许这宫中还有其他人也未可知,若是打草惊蛇那就前功尽弃了。”妙言娓娓劝道。
我深以为然的点头,没想到这小丫头也这么会想问题了。“妙言,你去传吾口谕,让范义不必前去。吾要自己去抓。”
随后,我回宫换了身男装,戴上面具,领着六个暗卫就去了拂柳阁。当然,表面上只是我一个人去而已。
一进拂柳阁,我就包下了天字三号旁边的二号和四号房,然后叫了几个舞姬和乐师分别在两间房里表演。在二号房,我说自己去四号房等朋友,“他”来了我再回来,在四号房我就说自己去二号房等朋友。
有胆大的舞姬问我这是为什么,小娘我抚着面具狂狷一笑:“小爷我有钱,任性!”
随后我就趁机潜入三号房中,并在暗卫的帮助下藏在房梁的紫幕后。紫幕是长长的紫色华丽绸布,从房梁直垂地毯,轻轻拨开便可窥见房中全景。
做完这一切,不过才酉时,距戌时还有一阵。
我先是蹲在房梁上,后来双脚实在酸得厉害就改成盘腿坐起,还让暗卫弄了条绳子把我绑在柱子上以防掉下去。可不过片刻,我就有了困意。
定是这几天接连通宵处理政事,身体彻底疲倦了。我也明白保护好身体才能做得更好的道理,可我不敢休息,每每放松思绪,二哥去世时的模样就立刻浮上来。
现在怕是脑子也累得精神涣散了……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际,房门突然被人嘎吱打开。
我随即掐了自己一把,脑子立刻来了精神,我伸手拨开挡在眼前的紫幕,看见侍女领进一个戴着遮了帷幔的斗笠的男子走进来。
“请。”侍女将他引到房中,随后便退出去。男子走到低矮的椅子上坐下,摘下斗笠放在面前的案几上,紧接着倒了杯茶喝品起来。
我如遭雷击的看着鬓角夹杂着一缕白发的男子,端然威肃的脸是我曾看到过无数次的模样。此人竟然是豢龙城前任公卿大人卫严!
荆娘要见的人是卫严,就说明卫家的主家和旁支筹谋的事都脱不了干系。那卫靖远呢?他身为现任家主和公卿大人,是不是更脱不了干系?
指尖的绸布滑开,重新遮掩了视线,思绪在一瞬间纷杂起来。
“大人,久等了。”一个六分娇媚四分熟悉的女声伴着开门声响起,我的心跳不自觉加速,为什么我会对这个声音感到熟悉?!
迫不及待的再次伸手拨开紫幕的一角,我看到了一个丰盈美艳的妇人。只是一瞬间,我那跳得飞快的心跳端的停住,像是被人凭空一把攥紧……
视线里只剩下婷婷走来的婀娜美妇,她虽然涂着脂粉,眉黛青颦,但我还是认出了她——我的娘亲,卫瑶光。
“大人,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答应过我们的承诺?祁灵宇的队伍被分散击溃的时候,卫家的军队居然救下他们!他们不是应该同这边的队伍腹背夹击的吗?”
她说话的时候,眉眼高挑,是我从未见过的冷艳威严。
卫严放下茶杯叹口气:“荆娘,赢不了的。祁家龙群已然恢复,祁灵玉那小丫头手里有不少证据,只要她把这些写成卷宗公诸于世,她可以发动整个豢龙城征讨卫家。趁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赶紧收手吧。”
“收手……这就是你今天答应来见我的原因?”她不屑的撇开脸,风姿绰约的走到软榻前,然后气势凌人的一掀裙摆落座。我暗自咽了一下口水想着:这才是女王风范……
正想着,她的冷峻的声音又道:“这么多年,为了能有将祁家扯下‘神坛’的一天,无数人为此付出时间和性命,还有那些不惜坠入阴暗和罪恶深渊的追随者们,你现在就想凭一句‘什么都还没发生’掩盖掉?”
“别忘了十几年前是谁将你推进鬼门关